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江云骁,江云骁微微一愣:“不可能!”
“世子还是不要把话说这么满,你说搜便搜,若是搜出东西,你就除去了一个劲敌,若是搜不出东西对你也没什么损失,啧啧,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响!”
海棠公主拉长了声音,边说边挥舞着手中的帕子,江云骁顿时面色铁青:“公主你——”
文锦绣偷偷看了文沐宸一眼,见他面上带着自信的笑意,嘴角不由慢慢弯了起来,当初海棠公主设计江云骁不成,吴氏看似帮他躲过了一时的难关,可这件事带来的后遗症是无法估量的,眼前不就是报应了么?
江云骁喉间卡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恨恨咬了咬牙看向文沐宸:“好,你说怎么办!”
文沐宸走出来,躬身向皇帝行礼:“臣恳请陛下见证,若是真的查出锦绣盗取排兵布阵图,臣愿替她承担这个罪名,绝无二话。”
他话音刚落,文凛便腾地站了起来,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苏青筝也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大长公主注意到她紧绷的身体,再看了看大殿中央的文沐宸兄妹,眉头慢慢拧了起来。
“但若是证明锦绣是清白的,臣要求世子舅舅向臣的妹妹当众赔礼道歉且再不得为难锦绣。”文沐宸低下头,声音坚定,一字一字向在大殿中。
众人哗然,这算什么惩罚?文沐宸这要求对他自己是一点不掺假,甚至把命都押上了,可对江家而言,不过是道个歉而已,这不还是什么损失都没有吗?
满座众人都是奇怪地看着文沐宸,四皇子段祈烨不屑地扯了扯唇角:“就这点要求也好意思这样郑重的提出来,真省事贻笑大方。”
大皇子淡淡看了他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头却是划过一丝了然,文沐宸跟他妹妹一样,都是属狐狸的,看似道个歉对江家什么影响都没有,可是偏偏加了当众两个字,至于这众是指的在场所有人,还是京城所有人嘛……江家这一回可要颜面扫地了,而且这件事的后果远比颜面扫地还要惨得多。
他不由看向中央跪着的那个女子,她微微垂着头,神色温顺恭和,哪怕从进来跪到现在也没有一丝抱怨,大皇子唇角微微勾了起来,似是不解地看向文沐宸:“侍郎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文沐宸点点头:“就这么简单。”
“侍郎真是秀外慧中,提个惩罚都是温温柔柔的,莫非你上阵杀敌也是这样随和么?”段祈烨放下手里的酒杯,眼中带着嘲讽,文锦绣微微蹙眉,秀外慧中乃是形容女子的词,四皇子用来形容文沐宸明显不是好意,可是四皇子一向跟他们没什么过节,而且上次时疫的时候,他对待他们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文沐宸心中奇怪四皇子的态度,但面上还是一副温润的笑意:“世子毕竟是臣的亲舅舅,就算做错了,臣又怎么能过度苛责呢?”
段祈烨冷哼一声,皇帝皱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爱卿这么要求,朕自然没有不准的道理,念在征南将军也是朝中肱骨之臣,特命——”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了片刻,继续道:“命大皇子协助京兆尹前去搜查,务必要认真仔细,不错漏也不要冤枉了谁。”
大皇子起身应了,转身跟京兆尹走了出去,段祈烨眉头微蹙,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让大皇子去,他可是一向不得重用啊!
文锦绣看了他一眼,心中摇了摇头,四皇
第一百章 跌入兽栏()
他话音一落,大殿顿时安静了
皇帝越听脸色越是难看,然而这些官员都是清正廉洁之辈,是先帝留给他镇守朝堂的,他可以冲动可以犯浑可以狠戾,却不能做个听不进谏言的昏君,想到这个他便头痛不已,段祈煜冷冷看着那些大臣一个个忧国忧民的样子,声音冰寒:“诸位大人怎么知道此事没有查清楚?”
……
“陛下,永明侯府世代忠良,侯爷和大公子还在边疆镇守,这件事若是不查清楚就定了世子的罪名,岂不是让侯爷心寒?”
“臣以为,此事定然是有人诬陷,嘉宁县君身份尚且存有疑虑,这乞丐的话也不能全信,若是贸然处置了世子,岂不是给敌人可趁之机!”
“陛下,臣以为侯爷夫人说的有理,世子不是那等大奸大恶之徒。”
皇帝对江云骁已经动了杀机,然而永明侯夫人一番话将他说的哑口无言,她说什么他都可以不理会,然而这老太婆却抬出了先帝,先帝对江家十分信任,江家祠堂现在还有先帝钦赐的丹书铁券,在场的许多老臣都是先帝留下来的,跟江家关系颇深,永明侯夫人这番话一说完,立刻就有好几个一品大员上前求情。
永明侯夫人深躬着腰,阴冷的眸子落到文锦绣身上,一字一字咬牙:“陛下,这件事定然不是云骁做的,布阵图乃是机密,征南将军自然是万般谨慎,云骁只是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布阵图所在?他纵然是与人勾结,又怎么能在不惊动将军府众人的情况下盗得布阵图呢?况且先帝在时,曾亲口命江家诸人保卫大月江山,我江家人都是发了毒誓的,怎么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依老身看,这件事一定是有人诬陷他,此人心机叵测,先帝在时曾教导陛下明察秋毫,陛下万万不要冤枉了忠臣啊!”
皇帝气到了极点,一挥手将面前的桌案掀翻在地,桌子上的杯盏茶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众人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侯爷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的儿子吃着朕的俸禄,朕给他官职给他荣华富贵,他却想着危害朕的江山,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儿子!”
“等等!”皇帝话还没有说完,永明侯夫人急忙开口阻止了他的话,她看着皇帝,手心全是汗水:“陛下,老身有话要说啊!”
皇帝气的牙都要咬断了,他气极反笑:“好,好啊,朕的将士,朕的臣子,一个个的都想着通敌叛国,都想着亡我大月江山,来人——”
一时间,众人心头都是一寒,若这乞丐说的是真的,那么此事就不仅仅只涉及到江文两家了,军营啊,向来军营重地最是谨慎,若是军营里面有奸细,战场上大月岂不是要节节败退?
那乞丐瑟瑟索索地朝江云骁看了一眼,忙磕了几个头:“是,是,就是他,他说到了城外只要把布阵图放在城郊军营门口的大树底下,自然会有人拿走,到时候他会给我银子。”
皇帝眉头紧蹙,拳头握的咯吱作响,他指了指江云骁:“你且认认,可是此人?”
那乞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泪横流:“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昨日有一位公子找到草民,说要草民在将军府外等候,不多时他就命人给草民递来一张纸,只要草民按照他的要求将这张纸送出城外,就给草民五十两银子,草民只是个乞丐,只想讨口饭吃,一时糊涂,并不知道什么布阵图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段祈煜将手里的纸递了上去,皇帝展开看了看,脸色顿时一沉:“果真是布阵图,还不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偷盗布阵图的?”
他说话不急不缓,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说到最后几个字似笑非笑地看了江云骁一眼,江云骁心头猛然涌上不好的预感,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由急的直咬牙,直觉告诉他,段祈煜还有后招。
段祈煜淡淡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这位可与别人不同。”他说着朝皇帝拱手:“父皇,这几日儿臣听世子说布阵图丢失,便带了人仔细在京中查探,昨夜将军府遇刺,儿臣便将此事报给京兆尹,途中正巧发现此人急匆匆要往城外逃走,由于天色已晚,守城的将士不放行,此人便与将士们争执起来,儿臣觉得有些蹊跷,便欲将他送去京兆尹衙门审问,不料此人竟想逃跑,被儿臣一箭射伤了左腿,儿臣在他身上,发现了征南将军亲手画的排兵布阵图。”
段祈煜微笑着答道,永明侯夫人顿时冷笑起来:“这就是太子殿下的证据?一个叫花子,满大街都是,有什么不同!”
“回父皇,这是城南乞讨为生的乞丐。”
他说完,众人都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侍卫们押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身上穿着破烂,头发蓬乱,左腿膝弯处流着鲜血,一身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一走进大殿,顿时一股难闻的气味便传了开来,他一步一踉跄低着头瑟瑟发抖,皇帝盯着他看了看,疑惑不已:“这是……”
段祈煜冷眼看着她,唇角微勾:“孤自然是有证据的,来人,把人带上来。”
他话一说完,江云骁顿时气上心头,想要开口争辩,奈何脸颊火辣辣的疼,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永明侯夫人转过身看着段祈煜,声音带着怒气:“太子殿下说这话可有证据!永明侯府百年清誉,代代为国尽忠,我的儿子怎么会通敌叛国!”
第一百零一章 贬为庶人()
永明侯夫人刚走到大殿门口就听到皇帝这话,顿时面色铁青,她一把推开搀扶着她的江云海和江云澈,快步冲进殿内:“陛
他说的沉痛无比,文锦绣唇角冷笑,文凛厌恶嫡夫人,更是对江家恨之入骨,怎么可能真的替他求情,这番话看似说江云骁不能杀,话里的意思却是说皇帝要仰仗江家才能保得江山安稳,这无疑戳中了皇帝的软肋,他最是讨厌功高震主,尤其是这样的武将世家,想起自己做太子时江家就已经在朝堂上呼来喝去,他心头更加恼怒:“文将军不必求情,江云骁陷害的可是文家!朕意已决,立刻将江云骁拉下去!”
文凛思索片刻,朝皇帝拱手道:“陛下,永明侯世子与臣的夫人姐弟情深,那妖女利用这一点来蒙骗世子,世子也是受害者啊,而且大月的江山还要靠世子镇守,永明侯和征西将军镇守边疆,若是因为杀了世子而让他们心生怨念,我大月江山怎么还能安稳呢?”
吴敬辉说完才发现在场官员没有一个附和他替江云骁求情,面上带了几分焦急:“陛下,请您看在永明侯和征西将军的份上,宽恕世子吧!”
文锦绣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心头划过冷笑,江家这些兄弟各怀鬼胎,他们对江云骁都不是真心实意的帮忙,无非都是为了利益,在江云骁气势颇盛的时候,他们可以做出兄友弟恭的样子,可一旦他倒了霉,他们不落井下石都是手下留情了。
何定坤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与江云峰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搭话,起初他们肯替江云骁求情,一是永明侯夫人在场,二是江云骁还没有定罪,可是现在不管怎样他都翻不了身了,哪怕死罪可免活罪也是难逃,他们还有什么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呢?
他额头已经贴到了地上,江云骁不能死,他一死自己的女儿可怎么办?
吴敬辉心头一跳,忙跪倒在地上,声音颤抖:“陛下,世子也是被那妖女蒙骗了啊,老臣恳请陛下看在江家满门忠烈的份上,宽恕世子的死罪吧!”
“江云骁通敌叛国,盗取大月机密意图危害大月江山,其罪当诛!来人,带下去,三日后凌迟处死!”皇帝沉声一字一字道,看向江云骁的眼神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皇帝这才想起还有江云骁没有发落,他沉吟片刻看向下面跪着的人,那乞丐早在听侍卫禀报说嫡夫人被御兽吃掉的时候就已经吓晕被侍卫拖了下去,宋妈妈和莲衣面色惊惧地跪着,浑身颤抖,江云骁则是满脸恨意盯着文锦绣,若不是有人押着他,他恐怕已经冲上去杀了她了。
段祈煜看了皇帝的脸色一眼,眸子微微沉了沉,上前道:“父皇英明,只是除了昌媛公主,永明侯世子要如何处置呢?”
皇帝瞥了文锦绣一眼,见她并不意外的样子,眼中闪过几分兴味,他一向欣赏聪明的女子,所以才千里迢迢从大满求娶皇后,皇后也确实有几分手段,只是女人太过锋芒毕露终究不是好事,文锦绣却十分聪明的知道藏拙,今日出风头的事大半都给了文沐宸,她只安安静静做好一个女儿,一个妹妹的角色,没有指责任何人,没有大吐苦水,甚至还为嫡夫人求情,这样的女子,难怪弗安会对她另眼相看。
文家人忙起身谢恩,文凛心中有些惊喜,嫡夫人虽然是江家的女儿,可却是文家的媳妇,她做出什么丑事丢的是文家的面子,伤的是文家的根本,皇帝这个旨意就是保全了她的颜面,同时也告诉众人,文家的圣宠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减少,这真的算是意外之喜了。
在场众人听到皇帝这话,都默默低了低头,何定坤看了留下来的江云峰一眼,微微垂眸敛住了眸子里的情绪,皇帝追封嫡夫人,其实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他未必不知道文锦绣没安好心,只是却默许了她的行为,这就说明皇帝根本不想让嫡夫人有一丝活着的可能,所谓追封不过是显示一下皇家恩德厚重罢了。
安葬?尸骨无存还怎么安葬?!
不理会大皇子奇怪的思维方式,文锦绣面色平静地走进了大殿,皇帝见她进来,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命人赐了座,淡淡道:“昌媛公主已经伏诛,布阵图之事既然是由她而起,至此她也是罪有应得,文夫人多年辛劳,江家一门忠烈,一朝被南疆反贼所害也实在让人唏嘘不已,也算是为国牺牲,特追封文夫人为忠义夫人,好好安葬吧。”
他说完便率先走进了大殿,文锦绣嘴角扯了扯,心中却是警惕的很,她每一次的手段大皇子都看的清清楚楚,而他心中既不想帮她也不想针对她,纯粹为了好玩而已,他这是什么癖好?
大皇子低声笑了起来:“这一招用的不错,孺子可教,我可是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啊!”
文锦绣微笑着看他:“大皇子殿下这话锦绣听不明白,锦绣只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大皇子站在文锦绣身边,嘴角微微上翘,这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让他意外,他原本还好奇文锦绣怎么会那么好心想要救下嫡夫人的性命,如今看来,她哪里是好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