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段祈煜说早就想要段祈烨的性命,他吓得魂儿都要飞出来了,连这话会带来什么后果都不管了,可见段祈煜真的是动了大怒,他心头一阵阵发寒,若是他真的知道当年的事,怕是不会原谅皇帝的,这可如何是好?
冯岚英眉头紧皱,有心上去帮忙,然而他不会武功,又怎能敌得过段祈煜的招式?只能看着干着急罢了,慕蓠裳从没见过这样的段祈煜,连他曾用剑指着自己都觉得没那么可怕了,愣愣的忘记了尖叫,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绑住了手脚。
文锦绣眉心紧拧,段祈烨若是死了,段祈煜也必然要为他赔上一辈子的名声,他不可能不知道,段祈烨就是打的这个目的,他要段祈煜跟他一起毁灭!
她十指迅速收紧,忙朝着段祈煜喊道:“殿下住手!他不能死!”
段祈煜闻言有一瞬间的迟钝,然而段祈烨却趁着这个机会嘲讽地盯着他,他心头一阵无名火窜了上来,直接将树枝朝他眼睛戳了过去,文锦绣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段祈煜,你住手啊!”
她边说边朝他跑了过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看着他毁了自己,甚至没注意到其余人看她的神情,段祈煜手上的树枝立刻就要刺进段祈烨的眼中,却听到了她喊他的声音,树枝堪堪在眼皮处停住,段祈烨吓得闭紧了双眼,在他停顿的功夫就势一滚朝一旁滚去,他是想要毁了段祈煜,但绝不要那样痛苦的失去眼睛!
段祈煜见他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眉头顿时立了起来,将内力灌输到树枝之上便要朝他心口处刺去,文锦绣跑到他身边,被他一脸煞气的表情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要!”
段祈煜手掌处凝聚着浑厚的内力,她这一握险些被内力反噬震飞出去,段祈煜在接触到她的瞬间立刻将内力收回,一把拉住她快要被震出去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庞大的内力由于他突然的动作尽数朝他反噬而去,一阵腥甜顿时涌上喉头。
“段祈煜,你疯了?他死了你也会毁了的你知不知道?”
文锦绣被他抱在怀里,一把扯住他的手腕,眼泪不受控制地摔了下来,段祈煜心口处传来火烧一般的疼痛,她的泪落在他的手腕上,让他的理智稍稍回来几分,他压下心头翻涌的疼痛,将她抱紧了些:“吓到了?”
文锦绣不住地点头:“你吓死我了!”
“真胆小。”段祈煜笑着斥了一句,随后目光微冷看向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段祈烨,唇角挑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看向冯岚英和韩忠:“只是跟四皇弟过过招,诸位没有吓到吧?”
韩忠率先反应过来,忙笑了笑:“殿下武功又进益了许多。”
“韩公公还是那么会说话,四皇弟脑子不清楚,劳烦公公在向父皇回禀的时候帮他醒醒脑子,时候不早,孤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方便,二位还是快些进宫吧,莫让父皇等的着急了。”
段祈煜面上带笑,心中却是沉重了几分,冯岚英没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命人将段祈烨扶着进宫,被打成这个模样,别说是他,就是韩忠独自进宫都不会有问题,韩忠默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准备离开,却听段祈煜又叫住了他。
“殿下有何吩咐?”
韩忠腿脚都有些发软,段祈煜嗤笑一声,淡淡道:“今日的事——”
“老奴明白,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半分。”
韩忠忙答道,段祈煜唇角勾了勾,随后松开抱着文锦绣的手:“韩公公是父皇身边伺候的老人了,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都有自己的计较,孤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一切公公自己斟酌。”
韩忠忙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关于四皇弟所说之事,”段祈煜停顿片刻,随后淡淡一笑:“不过是些疯话罢了,孤不会当真,公公也不必当真。”
韩忠心顿时放了下来,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并不打算追究当年事情的真相了,只要他不追究就好,有些事知道了还不如糊涂着来,段祈煜看的明白,他自然也希望如此:“殿下能这般想就好,陛下一心培养殿下至今,除了对殿下有教导之恩,更是父子之情血浓于水,殿下失踪那三年,陛下整个人都老了十几岁,日日夜夜盼着早日得到殿下的消息,他对殿下是真心的疼爱,那是其他皇子比不得的。”
按理说这些话不该他一个奴才来说,但是刚刚段祈煜的模样将他吓到了,让他忍不住多说两句,段祈煜闻言笑了笑:“孤知道,公公费心了,快去吧。”
“哎。”韩忠应了一声,轻轻叹了口气朝外走去,段祈煜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回身看向文锦绣,她眼圈还有些红,面上神情却是缓和了下来。
他抬指轻轻摸了摸她的眼圈,她不像慕蓠裳动不动就哭,文锦绣向来是不哭的,所以偶尔的落泪才格外珍贵,当初在坪洲不得已与她分离都没见到她哭,如今却因担心自己而哭,他心中的怒火奇异般地平静了下来,连心口处的钝痛都减轻了许多。
文锦绣愣愣抬头,见他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做了什么,顿时收起了怔愣的表情:“殿下恕罪,奴婢——”
段祈煜眉心微微一动,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你让孤恕你什么罪?”
文锦绣垂眸:“奴婢直呼殿下名讳,此乃大不敬。”
主子的名讳身为奴婢是不能叫的,尤其此人还是皇族太子,说到这里她也有些奇怪,当时就是下意识地行为,下意识叫出了他的名字,仿佛已经这样做了许多次一般。
段祈煜笑着摸摸她的发顶:“名字原本就是用来叫的,你想叫便叫吧。”
他说着将她的手拉起放在他胳膊上,轻轻咳嗽一声:“孤刚刚与四皇弟过招有些累了,你扶着孤。”
文锦绣嘴角抽了抽,哪里是过招,分明就是他殴打段祈烨好么?然而他这门说了有谁敢反驳?韩忠和冯岚英都默默认了,她当然不会傻到拆穿他。
然而想到段祈烨的话,她心中狠狠一跳,听段祈烨话里的意思,似乎段祈煜身世有些隐情,他的出生害死了谁?而这又跟皇帝有什么关系?韩忠走的时候说的那段话,明显是在替皇帝说话,她都听得出来,段祈煜不会察觉不到,皇帝做了什么?
“在想什么?”
段祈煜察觉到她在走神,眸子微微动了动,低头看了她一眼。
文锦绣摇摇头,段祈烨说出这件事能激的段祈煜险些失了理智,她的身份还是不宜提起此事,她笑了笑,抬眸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我在想,陛下会怎么处置这件事呢?”
段祈烨的罪名不轻,有大长公主在,若是大长公主一定要严惩他,皇后也不一定能保得下他,毕竟皇帝都要称公主一声长姐,不论君臣只论亲疏的话,大长公主教训皇帝都是可以的,她的女儿被如此对待,段祈烨于公于私都必须受到严惩。
段祈煜将她拉紧了些,夜色已经很浓郁了,夜风一阵一阵刮起,将二人的衣摆吹得有些晃动起来,他带着她朝马车走去,太子府的马车还一直停在外面,哪怕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外面却安静的看不出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谦王府,依旧是张灯结彩的模样,今日的事到此,管家会做好一切,根本不必他再担心,他握了握文锦绣有些微凉的手,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暖着,淡淡道:“如果不出意外,应当会禁足。”
文锦绣顿时惊讶地瞪大双眼:“犯了这么大的错,只是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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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她不是她()
段祈煜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今日进宫,段祈烨必然会为自己辩护,苏青筝毕竟没死,伤了她的是慕蓠裳,他对慕蓠裳又没有多少情谊在,自然是不会向着她,所以慕蓠裳一定会被推出来,更有甚者,玲珑也会反口,有皇后保他,他必然不会丢了性命,皇后也不会允许他丢了身份,再加上皇帝未必真的想要重罚他,所以段祈烨罪名虽大,惩罚却不见得会有多重。
听了他的话,文锦绣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马车缓缓行驶着,在安静的夜空中声音不大,却极其清晰,她微微眯眸,将所有的事情串到一起想了一遍,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京中传言,嘉宁郡主与云华郡主交好,而且云华郡主即将成为嘉宁郡主的长嫂,如果真像传言所说,玲珑又为什么会帮着段祈烨设计苏青筝呢?就算她不喜欢这位长嫂,但大长公主为人说得出做得到,苏青筝若是死了,她要文沐宸陪葬文沐宸就一定是逃不脱的,难道玲珑不在意吗?
回到府中,她脑中还思索着这些问题,段祈煜却是将她送到房间之后又离开了,文锦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免有些奇怪,她在府中有独自的房间,但一般段祈煜不会让她住在自己的房间内,而是以婢女的身份在他房间待着,对外说是她守夜,实际上却是他在为她守着,她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的熟悉,今晚怎么好好的又将她送回了房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文锦绣顿时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无语地捏了捏眉心,怎么感觉她似乎特别想去他房间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这些想法,慢慢躺到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在去婚礼之前,段祈煜就跟她交代过,婚礼上宾客众多,鱼龙混杂,一定会有人要对付他们,一味地躲避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他的身份太具有诱惑力,而她……她也不知道得罪了玲珑哪里,竟让她如此揪着她不放,加上一个慕蓠裳,她能躲得过去才怪。
因此在新房出事时她并没有慌乱,沉静地想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不是一个喜欢一直躲在别人身后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躲避的人,段祈煜能护得她一时,却未必会时时护着她,所以今晚明知会有问题,她还是去了,只是她没想到,玲珑和慕蓠裳居然会统一立场来对付她,一个小婢女,这实在太过奇怪了。
按理来说,嘉宁郡主跟太子殿下算是旧情未了,慕蓠裳则是横插一脚,听说那位嘉宁郡主爱憎分明,可今日一见却名不副实,她对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敌意不知是怎么来的,竟然那么浓重,反之对慕蓠裳则没有太大的厌恶……文锦绣眸光渐渐冷了下来,玲珑厌恶自己也就罢了,毕竟她是段祈煜的贴身婢女,她一时看不过眼也是有的,可是苏青筝碍着她什么事了?
最疼爱自己的大哥的未婚妻,她哪怕看在文沐宸的面子上都不应如此为难她才是……
最疼爱自己的大哥?
文锦绣猛然睁大双眼坐了起来,她们之间最大的交集便是文沐宸,莫非问题出在文沐宸身上?
她快速起身下了床,心头一阵阵发寒,不知怎么,对于玲珑的事她似乎有些格外在意,但是并不是关心,她眉头紧皱走出房门,对于玲珑,她心里也有一种不自觉的排斥,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事才使得她如此,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极为强烈。
“清音姑娘。”
现在已经是深夜,府中许多下人都已经歇下了,只有几个守夜的人守在长廊下,影卫都缩在暗处,太子府看起来平静无波,但若是有什么人闯入,绝对会死的连渣都不剩。
守夜的婢女见她从房中出来,忙朝她行了个礼,清音跟她们是不一样的,在太子府当差这门多年,从没见段祈煜让哪个女子进入他的房间过,连侍候洗漱的婢女都不许进入,但清音不同,她从进府第一日开始就进了太子房间伺候,府中甚至有传言说,她早就被太子收了房,身份与她们是不同的,因此她的态度恭敬不少。
文锦绣点点头,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寒意,她将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些朝外走去,婢女见她要出去,忙上前一步:“姑娘要去哪里?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怕是院子里有些地方看不清路。”
文锦绣步子微微一顿,随后笑了笑:“无妨。”
她说完便转身出了院子,有些事情她需得问过段祈煜,她有种认识了玲珑多年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会骗人,想到曾经在山洞中看到慕翎宇试图修改段祈煜的记忆,她手指慢慢变的冰冷,一些以前忽略的事突然浮上脑海。
如果慕翎宇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培养她去杀了段祈煜,那么是不是自己脑中关于灭门的记忆也有可能是假的呢?这些日子待在段祈煜身边,他从不阻止自己查探事情的行为,这样做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足够自信,他做的事没有人会发现,二是他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所以不怕她查。
而相比于第一种而言,她更相信第二种,如果他没做过,慕翎宇却处处暗示自己是他,而且当时自己居然毫不怀疑的信了,当时不知怎么了,她下意识就觉得慕翎宇可靠可信,甚至连防备都没有便按照他的意思接近了段祈煜。
如果不是后来见到他修改记忆的场面太过震惊,以及段祈煜坦荡的行为,她在他身边呆的越久,对慕翎宇的信任就越淡薄,到了现在,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会信了他的话,若是他对自己也动用了异术,很有可能也修改了自己的记忆,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个想法冒出来,文锦绣自己都吓了一跳,步子下意识顿了顿,她已经走到了段祈煜房门处,府中没有人会拦着她,应该是段祈煜一早便交代过的,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想法,段祈煜有能力破了慕翎宇的摄魂术,所以自己到底是不是被修改了记忆,问他他一定知道!
她一手压了压跳的极快的心脏,另一只手抬手敲了敲门,然而等了半晌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有些奇怪,又敲了敲,可是不知段祈煜是不是睡着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文锦绣还想再敲,手却忽然顿住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段祈煜今晚忙活了一晚上,现在定然是累了,她这般打扰他实在有些不应该。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步子却微微一顿——不对。
段祈煜向来警惕,平常夜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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