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洪承畴,朱建却是印象不错,却说洪承畴此人那是器宇轩昂,其言其行皆是透着股儒雅之风。
“此人倒是不错!”
上下一番打量,朱建却是叹道。
而此刻,面对着当今圣上不停的打量,洪承畴却是有些微微额头渗汗。
自己刚回京师,就连夜被圣上召见,而且现如今这里之人无一不是朝中阁老,在洪承畴看来,以他一个小小的参议,那是没有资格与这些阁老一同议事的,何况乎此处主持的还是皇帝。
“陛下。”
见到圣上紧盯着洪承畴,却又是久久不成问起分毫,刘鸿训却是轻唤了声。
“哦,快来人啊,给洪爱卿赐座!!”
听闻刘鸿训此言,朱建自知有些失礼,却是忙让内侍为站在一旁被自己看的有些略显紧张的洪承畴看座。
“微臣谢过陛下!”
洪承畴暗自舒缓了口气,却是在刘鸿训身边坐下。
“洪爱卿,不必过于拘泥,朕听闻汝在陕西督师杨鹤手下功勋卓越,却是一直未曾谋面,若非刘阁老与朕提及,只怕朕却是难以见卿家真容,不过今日始见,当真是器宇轩昂,国之大器啊!”
朱建笑了笑道。
“哈哈!”
闻朱建此言,众阁臣亦是抚掌而笑,似有赞许之意。
而听闻朱建所言,洪承畴亦是向身边的刘鸿训投向感激之情,毕竟受人恩惠,投以桃李,何况乎这其中还是有提携之功。
刘鸿训似乎是明白了朱建的用意,却是道。
“洪大人,此皆乃陛下求贤若渴之心,洪大人却是不可辜负啊!”
“臣当效犬马之劳,为我大明鞠躬尽瘁。”
洪承畴忙是起身道,幸福总是来的那般迅速,稍不留意却是砸中了自己,此刻洪承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有些不可思议。
“洪爱卿严重了,今日相邀实在是有件事朕想听听爱卿的看法。”
言语既罢,朱建却是事宜将之前袁崇焕的六百里加急文书递了过去。
“这是。”
接过文书,洪承畴明显一怔,因为信函上面正是写着蓟辽督师袁崇焕几个大字,洪承畴自然看得真切。
“陛下,此等绝密,下官位轻言卑,岂敢在诸位阁老以及陛下面前做这等僭越之事。”
洪承畴忙是说道。
“事关乎社稷安危,天下安危,既然爱卿身为我大明之臣,想来此事当也不能置之度外吧!”
朱建微微一笑,却是道。
“洪大人,陛下所言极是,本官向陛下保举大人,想来还望洪大人勿要推辞才是啊!”
刘鸿训道。
“那下官却之不恭了。”
“如此甚好啊,你我君臣本就该是此般!”
朱建笑道。
“不对,似有不对——”
却说看过信函,洪承畴却是嘴中喃喃道。
洪承畴的动作,朱建却是看到眼里。
“难道洪承畴此人真有什么见地不成?”
朱建暗道。
虽说洪承畴此人历史上有才名,然毕竟那是记载在史书上的东西,何况与袁崇焕相比,谋略之上到底谁又更甚一筹,朱建心中也是无甚底气,不明所以。
可以说之所以传洪承畴深夜进宫,实则也不抱多大希冀,只不过刘鸿训既是提及,朱建也不好拂了面子,另外洪承畴此人,朱建却是想要见上一见。
“洪爱卿,却是有何不妥之处?”
“陛下,恕臣直言,袁督师若是此般做法,只怕是会误了保卫京师绝佳之机,弄不好对我大明而言,那将会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言语之间,洪承畴却是有些急切。
“洪大人,此事关乎社稷安危,却是不可胡言尔。”
李标面色有些不悦道。
在李标看来,毕竟起初,众人刚刚言及朝中对袁崇焕的议论之词,陛下也是力保袁崇焕,而现如今这洪承畴却是是袁崇焕加急文书将颠覆社稷安危,这又是作何道理?难道说此人也是朝中党人不成?
“李阁老,勿要此般急躁,我等还是先听洪爱卿所言,再做定论方是。”
朱建笑了笑,却是事宜洪承畴继续下去。
有了圣上的旨意,洪承畴却是继续道。
“陛下,诸位阁老,下官并非有意诬陷袁督师,袁督师忠肝义胆,乃我大明肱骨,下官自然清楚,只不过若是按袁督师此般计划,却是实在有些缺失周到。”
“臣虽是未曾在辽东之地领兵作战,却是也曾听闻袁督师在辽东的辉煌战绩,臣以为之所以如今皇太极率后金铁骑绕喜峰口而来,却是只因不想与袁督师关宁铁骑交锋,而现如今若是按袁督师此般部署,分别在遵化、蓟州、通州布下三道防线,要与后金决一死战,臣以为那是绝不可能的,后金一旦攻陷遵化,必会绕开蓟州、通州二地,直逼京师,到那时袁督师却已是贻误战机是小,不利于我大明社稷是大啊!不过袁督师轻率关宁铁骑九千前来京师护卫,此等壮举,臣以为却是忠肝义胆!”
此话话语之后,李标等人已是不在说些什么,或许有些东西真的触及了他们的心声,或许只是因为洪承畴此番话当真是找不到什么该去驳斥的地方。
“妙哉!妙哉!”
洪承畴此言刚一落地,朱建却是起身鼓掌称是。
“爱卿此言却是极是,袁督师虽是一代名将,且又功勋卓越,然则他却是犯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错误,那便是洪爱卿所言,他皇太极断不会去与袁督师在蓟州、通州城下一决雌雄!”
“陛下此般说来,却也是此般,只不过如今后金兵围遵化,却是该怎办是好?”
众人却是问道。
闻此言,朱建却是笑了笑,直接问及一旁的洪承畴道。
“洪卿家,汝以为如何?”
“陛下,臣以为其一便是全军救援遵化,只不过此时只怕是心有力而不住,其二便是全力救援京师,在蓟州、通州设下疑兵之计,以防不测,这样只等后金直逼京师,这样方可以逸待劳,决死战于城下!”
“诸位卿家尔等以为如何?”
“臣付议。”
“臣也付议。”
“朕以为此般甚好,只不过如今之计朕却是缺一替朕传旨之人却是奈何?”
朱建看了看一旁的洪承畴却是故作有些忧心道。
洪承畴是聪明人,如今天赐机会,他自然不愿错过。
“陛下,若是陛下信得过下官,下官愿替陛下走上一遭。”
“如此甚好,爱卿啊,你却是附耳过来,朕有话要与你说。”
面对着有些备显神秘的圣上,洪承畴却是有些不解,最终却是附耳过去。
——
“陛下,此般却是——”
听闻朱建所言,洪承畴有些不解道。
“卿家就此般行事便可,朕自有安排,另外朕给你拟上一道旨意,你就替朕问一问袁督师愿不愿与朕赌上一赌。”
“臣领旨!”
第六章 君臣交心,风雨同舟(三)()
谢旨拜恩之后,洪承畴径直领旨离去,直奔蓟州大营而去。
刚刚皇帝的一番交代,他似乎是心有所悟。
却说后金逼关,形势紧迫,耽误不得分毫,这些众人心中皆是明秤一杆。
不过见到洪承畴此般离去的身影,朱建心中却也是有些少许忐忑。
“洪承畴此去蓟州大营,成败与否,却是——”
朱建心中喃喃道。
不过或多或少此事已是了了些许,朱建心中或多或少也放下了些许担子,只不过想及明日朝堂之中有怎般去面对众说纷纭的党人们,却还真就乃伤神之事。
“若是真有那般说得容易却是极好的了,可朝堂之上变故纷扰,时机瞬息万变,却是有些可恼。”
想及此处,朱建心中不无叹道。
“陛下,今日已晚,明日还需早朝,臣等就不打扰陛下安歇了。”
时辰渐深,众人却是皆有先行辞去之意。
“哦,朕有些疏忽了,今日已晚,诸位爱卿还请先行回府,明日朝堂之上想来定也不是那般风平浪静,诸位身为朕之心腹,大明脊梁之臣,这肩上的责任想来也不轻啊!”
朱建笑了笑,却是意味深长的道。
之前众人的话已将朱建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毕竟时间不早,今日之事基本已是合乎心意,虽是仍对明日朝堂之事有些顾忌。
然而将众人留于宫中侧夜长谈,那也绝非什么良策。
朱建心中暗自揣度。
“陛下宽心,我等极尽全力,定当为我大明保住忠良,纵是粉身碎骨,也绝不然陛下为难,不然我大明自毁长城。”
众人言辞凿凿,却是有些慷慨激昂。
闻此言,朱建却是笑道。
“诸位爱卿严重了,尔等皆是我大明忠良,朕岂能让诸位卿家粉身碎骨,若是那般,朕岂不是丧失左膀右臂,诸位卿家先行回去,明日朝堂之上朕自有安排。”
“看来陛下明日当有大动作啊!”
对于朱建此般说来,李标却是暗自思忖。
其余诸人亦是似有所思一般。
皇帝要有所行动了!
诸人却是无不思及此处。
“陛下,臣等先行告退!”
“诸臣工好走,朕就不送了!”
然而就在诸人皆欲离去之时,朱建似乎想到了什么。
“刘爱卿且慢,朕还有一事要与卿家所言。”
刘鸿训闻此言,却是有些不解,不过既然圣上所唤,他自然是义不容辞。
“陛下,不知留臣却是以为何事?”
“也无甚大事,只不过刚刚朕却是想起卿家不久前朝堂之上,怒斥阉党余孽之事,回想起来却是无不感慨卿家义正言辞,以卫我大明之清气浩荡长存啊!”
朱建赞道。
“陛下过誉了,此乃臣职责所在。”
刘鸿训有些纳闷,前不久自己弹劾阉党余孽一事一直未得到圣上任何反应,今日却是突然提及,因而却是不知这圣上葫芦之中到底是装着什么药。
“卿家还是勿要怪罪朕才好,之前处事颇有偏颇,实在是登基伊始,百废待兴,朕也非完人,却也有未查明之事,然则这些日子以来,朕细细端倪,终知爱卿等忠心为国,却是惭愧万分啊!”
此事朱建本意是不愿替崇祯那老小子被这黑锅,只不过想及自己即将的谋划举措,朱建也不得不将此事重提,向刘鸿训道歉。
只不过身为帝王,虽不及‘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曹魏大帝,但那帝王的些许颜面是要有的,因而朱建却是极近委婉道。
然而虽是有些温婉所言,不过听闻圣上此言,刘鸿训早已是有些老泪众横。
“陛下勿要此般说来,老臣岂敢有怪罪陛下之心。”
“爱卿,朕身为我大明的皇帝,若是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是没有,又岂能掌控这华夏大地,我大明又怎能再次振兴,爱卿就不要说了,爱卿此般,朕深感不安啊!”
一个六十有余的老者,在自己面前哭得此般,朱建心中却是有些不安起来。
“崇祯此人当真不为人子!”
朱建心中暗自唾了口。
在他看来,一个年近古稀,一生为大明帝国振兴鞠躬尽瘁,燃尽最后一丝光明的肱骨之臣,他崇祯竟然将一番正义之言置若罔闻,这又怎能为人子?此般作为又谈何振兴大明之举?
那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陛下,若是陛下有什么需要老臣的,臣定当义不容辞!”
久历官场,刘鸿训自然不会傻到去想圣上单独叫上自己只是为了一番自我批评,好言相慰。
“爱卿多虑了,不过朕却是还有一事还请爱卿帮忙,爱卿附耳过来,朕与你细说。
——
“陛下,此事微臣人单力薄,只怕是——”
听闻朱建所言,刘鸿训却是面色凝重。
“爱卿此言差矣,差矣!爱卿身后有朕为你做主,怎可说是人单力薄,不过朕也不瞒你,此事朕本想是托付李阁老去办的,不过李阁老年事已高,何况身为内阁首辅,举止之间多有不便,故而此事朕却是以为非爱卿不可。”
虽是一脸莞尔,但言语之中,朱建的话却是一种不容置疑。
见此刘鸿训却是不禁一个胆颤。
“陛下却是与往日大不一样了。”
刘鸿训暗道。
“陛下所托,臣当竭尽全力。”
“好了,爱卿,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细心留意,慢慢来即可,待到建奴之事一了,朕再与你细细决策,你先回府便是,李阁老他们可是还等着你了,哈哈!”
说罢朱建却是爽朗一笑。
而此刻在宫门之外,那些尚未离去的阁老听闻此生却是有种突如其来的寒意。
“李阁老,诸位当真还在此处啊!难怪陛下说诸位在此等着老夫。”
本来还有些疑虑的刘鸿训看着眼前众人却是诧异无比。
“刘大人,何事此般诧异,难不成不认得我等了。”
看着刘鸿训一脸诧异,钱龙锡不无调侃道。
不过当刘鸿训将之前朱建所言说与众人之后,寒风中却是一阵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由衷的叹息声才响起。
“陛下当真神人也!”
却说刘鸿训走后,朱建并未以此完事大吉,留下刘鸿训交代不过只是为了宽这些阁臣的心,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去做,后面有自己这个皇帝支持着,天垮下来也不要慌。
只不过还有一事,朱建却是还需去办。
“承恩,你过来,朕有话要与你说。”
一阵附耳之言,王承恩却是听着不停的点头称是,皇帝将在这般重大的事交予自己,说明皇帝对自己的信任,他又怎会不尽力做好。
“承恩,可成明白?”
“陛下放心,老奴定当不负所托。”
“找些可靠之人,此事办好朕重重有赏,不过若是此事泄露丝毫,到时别怪朕不叫丝毫情面。”
言辞即罢,此刻朱建眼中却是自然而然的流出些许凶光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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