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刚刚皇帝还是一脸和煦,如今却是有些怒不可遏,这天壤之别的事态又如何不让人心中迷糊!
“陛下,钱大人虽是有些过错,然而老臣受命全权负责京中守备后勤要务,若要是论及责任,老臣自当位居首位。”
眼见皇帝朝着钱龙锡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李标作为首辅,却是起身上前。
“陛下,臣也有责!”
面对着皇帝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一时间乾清宫中后旨之人除了当事者本人钱龙锡外皆是拱手上前,
“尔等这是作何!作何!难不曾朕说上几句都说不得了吗?!朕告诉你们,你们是朕的子民,那些即将奋战的将士们也是朕的子民,朕不能厚此薄彼,不能!”
言及此处,朱建几近咆哮,本来后金即将攻城,朱建心中已是有些烦闷,而现如今问及军中军医配置如何,竟是一问三不知,又如何不恼怒。
面对着皇帝几近咆哮的声音,此刻有一人却是上前,厉声道。
“陛下心忧将士,乃将士们的幸事!然陛下将军中派遣军医如何,全部怪罪于钱阁老,当时有失偏颇,毕竟军医派遣前朝已有定数,陛下贤明君主,打破惯例自当为我等表率,然而陛下之前一言不发,并未问及,此刻却是全赖在钱阁老身上,何况这些日子钱阁老忙于国事,当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微臣不服!”
此人目光如炬,正是那内阁次辅刘鸿训。
“不服?!”
刘鸿训一番话却是让朱建从满腔怒火中烧中逐渐恢复过来。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重重叹息声。
“诸位,朕刚才有些失言了!”
朱建不是三国的曹孟德,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那般霸道!虽是身为君王,面子重要,但有些时候,承认过失,当更是一位君主所应有之!
宰相肚中能撑船,帝王者!更当如斯!
“臣等不敢!”
朱建却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再次坐下。
与此同时更是走到钱龙锡身旁,一把握着他的手道。
“稚文,是朕有些唐突了,在这里朕向你道个不是!”
面对着皇帝静在跟前的歉意,钱龙锡却是有些语,言语之间更是带着些凝噎。
为何?
试问,古往今来,能享受皇帝道歉者又有几人乎!有的那也是得遇到千古明君,而那所谓明君多是开国之主!
大明国立国已有数百年,帝国内部更是千疮百孔!帝国已是暮霭沉沉,而这个世道,帝国竟是能再出这样一位明君,身为大明帝国的朝臣,此刻钱龙锡感动的不仅仅是那来自于皇帝的歉意,更多的那是一位帝国臣子,对于帝国未来的一丝期盼!
乾清宫中小小的争吵不过一个小小插曲,然而对于军医之时,朱建却是再次做了安排。
那便是太医院出动医官十余人,医士百余人,另外京中各王府出良医二十余人,最后便是发帝国征集令!召集京师之中各个医馆之中大夫!
而医药器物,除一部分由宫中御药局、御药坊供给之外,朱建还下了一条谕令!
凡是京中药坊,捐赠药材供给五千余人者,赏男爵!
供应万人者,赐子爵!
至于为何下了这样的旨意,那是因为朱建心中明白,明朝商品经济发达,商人极为富裕,而大明帝国自立国以来,商人地位极低。
商人子弟,不得参加科举入仕,这是太祖爷下的规矩!
面对着富得流油,却是没有什么社会地位的商人,朱建却是明白,自己这即将下达的谕令将会是怎样的振聋发聩!他却是深信商人们定会是趋之若鹜!
大明宫中之事不提,却是此时的永定门外。
后金大营。
“城中我们的人是否已是准备妥当?”
“大汗放心,就等明日大军攻城,我城中之人便会在城中各处放火,我大军便可乘机攻入永定门!”
帐中二人正是后金大汗皇太极以及后金前锋图奈。
然而就在二人为明日之战还做得种种美梦之时,大营之中忽的一阵阵锣鼓声起。
“不好了!粮草起火了,快救火啊!”
第六十章 大战来临,鏖战京师(八)()
崇祯二年,十一月。
时日离已是离隆冬愈发的近了,此刻的通州城已是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
蓟州城外,明军老营。
此时袁崇焕的大帐之中几盆炭火却是烧的正旺,红艳的火光映照着每一个与会的将军面庞,让人却是觉得那一张张刚毅的面庞透露出的更多是一种沉闷。
“督师,已经有十余日了,末将听闻后金那班滚犊子的玩意都已经逼近京师了,京师之战即将打响,此间正是我等关宁健儿沙场拼杀的绝好时机!为何我等偏要在这蓟州大营之中窝着!”
抿了一口壶中刚温热的佳酿,祖大寿却是有些忍不住埋怨道。
“是啊!督师,何不向陛下请战,他们保定军战的,天津卫军战的,听说就连川贵之地的土司都率军勤王了!为何我等偏偏要呆在这蓟州城!”
祖大寿一阵埋怨声刚过,这底下曹文诏亦是起身道。
闻听二人所言,袁崇焕面色亦是有些凝重,如今后金直逼京师,作为蓟辽总督,袁崇焕心中那自然也是急切万分。
虽然前不久通州大捷,但是作为久经沙场之老将,袁崇焕却是明白,此役对于后金而言,根本就没有伤到根基,袁崇焕甚至也是明白,通州一役,后金大败,对于皇太极而言甚至是喜多于忧!
只不过京师虽说是面临着后金将近十数万大军的迫近,大战一触即发,可是当日皇帝与他袁崇焕的一番对话,对于他袁崇焕而言已是深深的烙进了脑海之中。
决不可因一时不忍,而破坏陛下的全盘计划!
对于此刻的袁崇焕而言,这便是根本之道!而也正因为约定关乎重要,故而知道的人那是越少越好,袁崇焕明白,纵是对于自己这些个朝夕相处的将军们,也是不可透露太多!
这也便是帐中为何将领们一个个心生埋怨的原因。
而作为主帅,心有所思,却是不能与人道出,忍受的那一种痛楚,唯有袁崇焕自个能够体会。
眼见袁崇焕一脸眉头紧蹙,一旁的平辽将军、左都督赵率教却是起身道。
“诸位!督师不派我等前去勤王,想来定是有督师的考虑,后金绕过我蓟州、通州防线,直逼帝国都城,袁督师这几日来已是心急如焚,若是赵某所言非虚的话,督师已是三天三夜没合拢个眼了!”
“这?”
闻听老将赵率教所言,诸将这才忽的发现,自家的老帅此刻还真是满眼布满血丝,有些红肿不堪。
“大帅,您的煎熬弟兄们那都是看在眼里,可是大帅,您这什么也不说,如今我关宁数万健儿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弟兄们可都是心里憋得慌啊!”
说话的正是祖大寿,祖大寿虽说是性情豪爽,但却也心思细腻,更何况他早已是将督师袁崇焕看作亦师亦友。
如今这些个日子袁崇焕整日里眉头紧蹙,他祖大寿又如何看不出什么猫腻!可是作为部将,主帅不说,他也不好问,然而作为彼此间最为亲密的弟兄,他又不得不站出来!
因为对于祖大寿来说,这一切不仅仅是关于整个帝国之安危,而且在他祖大寿看来,袁督师之安危似乎更为的重要!
“复宇,你这是。”
闻听祖大寿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坐在祖大寿不远处的孙祖寿却是忍不住劝道。
“必之,此事与你无关!”
还未等孙祖寿说完,祖大寿却是立马将其打断。
然而就在二人言语之际,帐外有一斥候模样的军士却是推帐而入,众人看去,皮袄之上却是雪迹斑斑,而更为让众人惊奇的是此人腰间竟是横挎一柄绣春刀!
“锦衣卫!”
想到此处,众人心中却是一惊!
“督师!”
见到袁崇焕,那军士却是拱了拱手道。
“十号!辛苦了,情况如何?”
面对这突如其来腰挎绣春刀的军士,袁崇焕似乎并未像军中其他人那般惊异,可以说言语之间,二人似乎是早已是互相熟知。
要说这军士不是别人,正是朱建前不久组建的‘铁血’中的一员,至于‘十号’不过只是一个代号,仅此而已。
而对于袁崇焕而言,此人到底出自何处,归谁管辖,一切都只是个迷,唯一让袁崇焕清楚的便只有此人出至京师,有大内锦衣卫令牌,当然其实那块令牌的后面还有另外几个大字。
天子爪牙,铁血!
当然这是袁崇焕看不到的,也不可能看得到的,而‘铁血’奉命前来,正是为了朱建当初所定计谋,成为这蓟州地区的明军耳目!
“哦。”
闻听‘十号’窃耳几句,袁崇焕眼中竟是有丝毫精光流露!因为就在刚刚‘十号’来报遵化守兵不过五千余人,且多为近日所掠夺之辎重粮草!
“皇太极啊!皇太极,当真是以为似你这般谋划不为外人知否?”
想到此处,袁崇焕却是忍不住心中有些笑意,不过与此同时,对于袁崇焕而言,当日皇帝所言,后金出兵,绕道蓟、通,自取京师!
现如今一切似乎都已是成为现实!
“陛下神人也!”
袁崇焕心中却是不由叹道。
“大帅,到底有何喜事!”
袁崇焕满脸的惊喜之色却是被众将看在眼里,此刻赵率教却是笑道。
“希龙,大喜事!来人啊!传本帅督师令,擂鼓三通,半柱香后,校场点兵!”
“校场点兵?!”
闻听袁崇焕此言,众人却是不觉面面相觑,刚刚众将还在为窝在蓟州大营发牢骚,这半柱香的时间,大帅竟然是要校场点兵!
尽管是有些不解,不过既然大帅决定出兵,这些个将军们却是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何况这憋屈久了,也该是动动筋骨了!
“大寿,且慢!”
就在众将皆是转身离开大帐回去准备时,袁崇焕却是将祖大寿唤住。
“督师,之前是祖某有些过于激动了,还请督师勿怪!”
“无妨,无妨,大寿啊,战事已开,当是如你所愿啊!”
此话说完,袁崇焕已然走出大帐,朝校场而来,唯留下还有目瞪口呆的祖大寿一阵发愣。
却说半柱香的时间转眼即到,此刻校场之上。
袁崇焕一身白袍重铠,头挽白巾,而场下将士莫如有如此般。
“弟兄们,关宁儿郎们!而今后金贼人袭扰我帝国京师,我等身为帝国臣民,是时候该我们笑傲沙场,上报皇恩,下报黎庶了!弟兄们,为了帝国,为了大明,我们在此立下誓言,不破建奴,终不归!”
伴随着袁崇焕一阵阵慨慷激昂,整个校场却是不停的响彻起‘不归’声二字!
荡气回肠,慨当以慷!
“下面本帅将领,平辽将军赵率教、宁远总兵何可纲,二位即刻领铁骑一万,步卒一万,攻克遵化城,围堵喜峰口!”
“孙祖寿、黑云龙,尔等领兵二万驻守蓟州老营,其余诸将随本督师一起,率军两万,支援通州!”
第六十一章 大战来临,鏖战京师(九)()
京师,永定城外。
后金大营。
一场大火好不容易扑灭,已是烧了后金军中约有一万多石的粮草,却也是占了此来军中辎重一半以上,只因是后金仓促,约有十数万石掠来的粮草辎重却是丢在了遵化城中。
“何人放火?竟然还没有查到人,当真是一群废物!”
此刻,后金大帐之中,皇太极声音却是几近咆哮道。
本来二万石粮草供应八万军士,若是速战速决,倒也还是宽裕,然而这一把火一烧,仅剩下的一万石不到的粮草,只怕是只能撑的个二、三日。
二、三日的时间攻破拥有外、内、皇城三座城,九道门的大明京师却又是谈何容易!
皇太极虽说是有些狂妄,但是却没有到不切实际的地步!
要说这一场大火,却是‘铁血’的杰作,几十号帝都好手云集京戊地区,自然是让后金人防不胜防。
“大汗,为今之计再责怪下去那也是无济于事,奴才以为此刻最为关键的当是立即从遵化调集粮草之中,另外,大汗,奴才以为这段时日,蓟辽督师袁崇焕实在太过于安静,奴才以为却是不得不防!”
作为后金军中数一数二的智囊,范文程却是明白自己此刻的责任是为何,那便是提醒主子,采取最佳的弥补措施!
“先生所言极是,图奈,你立即下去布置,派人速去遵化城中调集粮草,另外,若是有额驸与鳌拜攻占昌平、顺义的消息,除留守兵卒外,立刻传唤他们与大军汇合一处!”
“遮!”
就在图奈下去之后,范文程却是似乎觉察到之前自家主子似乎是将自己所说的某些个细节给直接忽视掉了。
当然是故意而为之,或是是多忧烦,不经意而忘之,却是不得而知。
“大汗,袁崇焕此刻若是。”
只不过范文程似乎并不甘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范文程看来,既然自个已是选择投靠后金,那么他的一切便奉献给了这个他自认为当奉献给的国家,哪怕背弃祖宗!
然而范文程的话还未说完,却是被皇太极给打了断。
“先生当是多虑了!袁崇焕何许人,你我还不是一清二楚吗?如今我大军绕过蓟州、通州的消息想必已是传到袁崇焕的耳里,想来此刻定是长途奔袭,直朝京师而来,若是说起他袁崇焕偷袭我遵化留守大营,当真只能是一个玩笑罢了,先生,当真是多虑了!”
闻听皇太极这番话,范文程似乎还欲要争辩一番,只不过此刻从皇太极眼中流露出来的一丝不耐烦,却是让范文程活生生的将嘴给闭了下来。
见范文程不在说些什么,此刻皇太极是想到了什么,却是道。
“范先生,贼人烧我粮草之事不可小觑,先生当是多派人手,谨防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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