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朱建却是再次开口了。
“袁少卿突患癫痫,大理寺不可一日没有主事之人,史大人,朕见你仪表堂堂,且又忠言直谏,不若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先由你替代,朕想诸位臣工断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朱建笑了笑道。
“皇上圣明!”
有了袁弘勋的前车之鉴,众人自然不敢再有什么言辞,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个皇帝那是杀人不见红的。
“陛下,这。”
当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命,史可法一时间竟是有些难以接受,短短的一席话,硬是从正五品提到了正四品的大理寺左少卿,这可谓是皇恩浩荡!
“史大人,还不快快谢恩。”
一旁的洪承畴却是出言提及。
“臣谢陛下天恩。”
“免了,不必这般客套,不过史可法啊,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就好!既然你提到赈灾一事,朕却是觉得听闻起来尚可,故而朕另外下一道旨意,从今日起,设立一募捐局,朕决定任命礼部尚书、大学士来宗道为总理尚书大臣,洪承畴为总理左侍郎,钱谦益为总理右侍郎,即日起,开始筹备为陕西灾民募捐钱粮一事!”
说到这里朱建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钱谦益一眼,从钱谦益的表情中他明显看到一丝不容易察觉的惊愕在里面,见此,朱建却是不由一阵莞尔。
“三位爱卿可曾有什么疑虑么,朕可为三位一一解答。”
闻听朱建这般说,三人之中除了洪承畴没什么太多的变化之外,朱建却是发觉另外二人面色都是有些微变,不过钱谦益也仅仅是微微皱了皱眉,也不再说些什么,而来宗道似乎是有些坐不住了。
“陛下,老臣已然快春秋之年,且又身体多病,陛下将此等重要事务托付于老臣,老臣会是辜负陛下天恩啊!”
来宗道的顾忌朱建心中清楚,朝中党争激烈,他不想趟这趟浑水,因而早在崇祯刚刚登临大宝的那会,他就上了折子,说要告老还乡,只不过作为顾命大臣,崇祯一时放不下,却是一直没有批准,而在不久前来宗道已然上了三次告老还乡的折子。
不过在朱建看来来宗道作为四朝老臣,可谓是德高望重,而且此人不属于任何朋党,且又是深谙官场之道,从未得罪过任何人,也是不想得罪人,而就是这一点最为朱建所看重,因为作为朱建的一步棋子,设立的这个募捐局注定将会掀起一番波澜,而一个深谙进退之道且又德高望重的老好人无疑会是最好的调和剂。
不过来宗道的这番说辞显然已被朱建所预料,毕竟这不是什么好差事,说不好一旦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那可是会死的连渣都不剩,前朝党人相互倾轧之事多余牛毛,而急于全身而退的来宗道显然不愿接这趟活。
然而朱建心中已然有了一番计较,毕竟既然知道病人的病症,自然就好对症下药。
“来爱卿哪里话,如今正是我大明江山危亡之际,朕曾听闻东林书院之中有这样一幅对联,朕若是记得不错的是,应该风声雨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钱卿家,不知朕说的事也不是啊!”
言及此处,朱建一脸和煦的看着钱谦益道。
“陛下圣明,陛下所言那是丝毫不差,这正是我东林书院之宗旨所在。”
面对朱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钱谦益也拿捏不准,却是只得如实道。
见钱谦益这般说来,朱建却是一笑置之。
“来爱卿,你听听,东林士人乃我朝士人之典范,钱大人作为党魁都同意朕所言,来爱卿又何必将家事与国事分的这般清楚,依朕看,此时乃我大明危亡之际,大人切不可推辞啊!”
言及此处,朱建却是再次朝着钱谦益等东林士人一笑。
“钱兄。”
见到朱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李邦发总感有些异样,却是不禁轻唤道。
“李兄,不打紧,不打紧——”
钱谦益虽是好言劝慰,不过此刻钱谦益心中亦是有些摸不准,不过此刻他却是不敢贸然行事,毕竟之前袁弘勋的例子那是摆在那里的。
“到底有什么异样呢?”
钱谦益心中却是一阵低估。
见钱谦益有些迷惑的眼神,朱建心中却是暗自一笑,却是不加理会,转而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来宗道。
“陛下,老臣我。”
闻听朱建此言,来宗道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毕竟党争过于激烈,这些年他看得多了,明白的也多了,他其实并不是不想为大明朝尽最后一份力,他怕的还是自己到头来蜡炬成灰泪始干,引得蹉跎岁月,在悔恨中郁郁而终。
可是眼前朱建的话他又是无从拒绝开来,皇帝性子是转了,可是到底能不能力挽狂澜他实在是没底,最为重要的是伴君如伴虎,皇帝的性子多变得很,稍不留意就可能是袁弘勋的下场,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能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呆下去,这圣恩眷顾加深又能有多久呢?
就在这时一旁的李标却是开口了。
“路然啊,你我老兄共事那也是有些年头了,你老兄心中的顾忌不要说皇上,就是老夫也是知道的,你放心,皇上既然这般安排定是有他的计较,你老兄可不要辜负皇上的这一番苦心哟。”
“文节公,皇上,来某惭愧啊!”
面对此情此景,已然是成为定居,来宗道自然是知道退无可退,却是只得拱手谢恩。
“来爱卿,你也勿要疑虑,你放心,只要朕一日还在这位置上,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吧!”
说到此处,朱建环视着四周,顿时感到自身皆是一种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王霸之气!
“这种感觉还真是妙不可言!”
第二十三章 诸将齐聚,商战局(一)()
却说夜已深去,蓟州城外明军老营早已是灯火通明。
“什么?!有此等事!”
“是的,督师,那人自称是是什么正白旗梅勒额——什么真的,要求见督师。”
正逢多事之秋,这个时候竟然有建奴正白旗一个梅勒早上门来,说要求见自己,袁崇焕自然是震惊无比。
“此人可曾说叫什么名字?”
赵率教早已是从遵化归来,闻听此言,却是急忙问道。
“他说他叫完颜洪烈。”
“竟是此人!”
闻听此言,赵率教却是一声惊呼。
“希龙识的此人?”
袁崇焕却是眉头微蹙。
“大帅,此人乃是阿济格帐下右梅勒额真,遵化一役,末将曾与之几度交手,故而识的,只是不知如今此人出现在我蓟州大营外却是为何?”
赵率教同样是有些不解。
“大帅,要不末将先去摸摸底,大帅好以观后效。”
“嗯,如此甚好,希龙啊,此时风声较紧,小心为妙,你我切不可让陛下为难才是啊!另外关于此事的一切消息暂行封锁,等袁某从京师回来之后再作计较!”
说到此处,袁崇焕却是又忽的想起之前洪承畴所来之时带来的当今圣上的一句话。
‘朕相信袁督师,也希望督师能够体谅朕啊!’
“希望一切皆无变故。”
看着赵率教离去的背影,袁崇焕却是重重叹道。
“传令下去!本帅暂离大营之时,由赵希龙随何可纲暂行营中大小一切军务!祖大寿等人与本帅一同进京面圣!”
崇祯二年,十月——初九。
乾清宫中。
议事房内,今日是朱建召集勤王诸将的日子,却说等的时间久了,朱建心中却是有些莫名的忐忑起来,却是不停在房中来回的踱着步子,一串檀香佛珠在手上却是抡了一圈又一圈。
“已经几更天?”
朱建有些焦急的问道。
“陛下,一更了,要不陛下您先找些休息,等袁督师他们来了,老奴再通知陛下。”
一旁的曹化淳却是轻言道,自从王承恩接了东厂的活,这些日子他也是轻松了许多。
“不必了,曹公公,将茶满上吧!”
说罢,朱建却是将杯中茶水轻抿了一口。
“怎么这般清淡。”
朱建眉头有些微皱。
“陛下,已经六杯水了。”
曹化淳忙是道。
“六杯了,难怪,难怪。”
盯着眼前的茶杯,朱建有些喃喃道。
就在这时殿外忽有小太监道。
“陛下,蓟辽督师袁崇焕,太子少师、大同总兵满桂,保定巡抚解经方,保定总兵杨国栋,殿外候旨。”
“哦,终于来了。”
朱建心中却是一喜。
自从救援旨意传达下去已有些时日,虽说后金尚未兵临城下,但面临随时逼关而进的后金十万大军,朱建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要靠竟是三大营的兵力做好北京城防,说到底,朱建那还是真没把握,朱建明白三大营其实早已是腐败不堪。
朱建明白早在土木堡之变时,三大营已然腐朽,若不是当年于谦使用所谓‘团营’的手段,想来当年的北京保卫战那都是岌岌可危,而现如今距离当年那可又是过了百十年的光景,何况这‘团营’早已被裁撤,因而虽说没去过三大营,但朱建心里对那些老爷兵也猜得出个大概。
抓几个盗贼还可以,要是打仗,那还真不靠谱!
不过现如今不同了,袁崇焕来了,满桂来了,更有老将孙承宗,也正是有了这些人朱建那心里才踏实。
“快,曹公公,速速去北楹中请孙太保以及阁部诸位阁老们,另外将洪承畴、史可法顺便给朕也一块唤来!”
“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几位大人物上场了,还真是有些激动啊!”
朱建心中暗自道。
乾清宫外。
“太子少师大人,别来无恙!”
见到朝向自己走来的满桂,袁崇焕却是行了个礼,言语之间却是略微有些歉意。
“哼,袁大督师,在下可不敢当!”
满桂闻听此言却是一声冷哼道。
却是使得袁崇焕面搂少许尴尬之色,毕竟此时周围确实能还有保定总兵杨国栋、巡抚解经方等人在场。
“满总兵,我家大帅好言与你问候,你岂能这般无礼!”
袁崇焕身后的祖大寿早已是忍耐不住,却是上前道。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袁大督师手下的祖大将军,祖将军好大的威风啊,只是不知当年宁远城外,满某对将军您的恩德将军怕是早忘了吧!”
“你!”
闻听此言,祖大寿一时间竟是有些语塞,原来当年宁远之战时,祖大寿守宁远城,当时的满桂乃是整个宁远之战的主要指挥将领之一,而当日若不是满桂相救,只怕祖大寿已然也是活不过今日,故而满桂此说,祖大寿却是有些无言以对。
“满桂,你不要欺人太甚!”
“哦,有么。”
满桂摆手摆手,一脸戏谑道,之后却是径直向前而去。
“好了,好了,大寿,当年的确是本帅对不住他!”
就在祖大寿满脸怒气准备跟上去说理时,袁崇焕却是一把拉住了他。
“大人,大寿明白,只是这厮实在是有些——哎,我也只是有些愤慨而已。”
见到袁崇焕这般说,祖大寿却是也有些无可奈何道。
“好了,大寿,想来陛下定是等的有些着急,我等还是先去面见陛下方是。”
说完却是也径直朝着乾清宫而去。
“有趣,实在是有趣,看着袁督师难堪,这机会可不常有啊!”
见二人皆是相继离去之后,保定总兵杨国栋却是笑道,声音略带有些阴鸷。
“国栋兄啊,他们大人物的事,我们看看就好,虽说咱们也是出兵救驾,可是咱们这点兵力,那可是还不够他们看的,对了,你的事安排的怎样?”
保定巡抚解经方却是问道。
闻此言,杨国栋摆了摆手。
”无妨,无妨,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加上本总兵那可是上下打点,想来皇上也不会计较了,何况今日兄弟我那可是带兵前来护驾的,你说是不是解巡抚。”
“你啊,杨兄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解兄,言过了,走吧!咱要是让陛下等急了,那可是真是麻烦就大了!”
——
却说看着迎面而来的大胡子,朱建还真是被震撼住了。
“明朝的男人就是活的彪悍!”
朱建心中却是暗自道。
“臣大同总兵满桂参见陛下!”
满桂朱建是识的,当然记忆是来自崇祯,前些年宁远之战之际,崇祯那是亲自接见过得这位宁远功臣的。
“满少师,快快请起,朕深夜传唤诸位,却是心中有愧啊!”
见满桂跪下,朱建忙是起身将他扶起。
“陛下严重了,此乃臣等本分,岂敢还有他念。”
“来人啊,给满将军赐座!”
“谢过陛下!”
满桂也不多言,却是径直坐下,他是知道面前的皇帝等的可不仅仅只有自己。
“袁督师,快快有请!”
见到袁崇焕进来,朱建忙是迎了上去。
见到皇上亲自上前相迎自己,袁崇焕却是立马跪在地上。
“罪臣袁崇焕万不敢受皇上这般重礼!”
“哼,还算懂规矩。”
见到袁崇焕这般,不远处的满桂却是传来一声冷哼,暗自道。
不过这一声冷哼虽是不太明显,不过朱建察言观色甚于常人,那也是听得真切,却是心中顿时有些疑惑,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也是片刻的光景,不过他不明白的是这袁、满二人到底是有怎样的矛盾?
对于这一点,崇祯的记忆里没有,前世的记忆中又搜寻不到,故而对于此事朱建却是全然不知。
片刻的疑虑之后,朱建脸上却是充满了和煦。
“袁督师切不可这般说,督师镇守宁远,此乃我大明之福,朕之福,何况此次后金出兵喜峰口只因皇太极那厮拉拢漠南诸番,以至于我大明蓟门洞开,权且喜峰口并非督师防线,朕对于督师之前的上书也为引起足够重视,说起来朕也有过,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