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了?”
片刻之后,袁崇焕将洪承畴将一纸信函递与自己,却是问道。
“幸不辱使命,袁大人,时日已是不早,下官这就告辞了。”
洪承畴拱手道。
“袁某携宁远健儿谢过洪大人了!洪大人一路好走!”
一番言语,洪承畴转身却是准备大步离去,突然间却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是再次转过身去。
“袁大人,洪某不知有一句话当讲不当讲。”
“洪大人请讲。”
“袁大人,洪某以为此事宜早不宜迟,还希望袁大人当断则断。”
言语既罢,洪承畴再次转身却是从容而去。
“哦。”
闻听洪承畴此言,袁崇焕却是明显一愣,紧接着却是一阵爽朗大笑。
“亨九啊,亨九,你当我袁某是哪般货色了——”
“大帅。”
见袁崇焕突然间一阵大笑,众将却是有些费解。
“无甚大碍,众将听令!随本帅派兵布阵!”
“得令!”
众人齐声应朗道。
“亨九啊,亨九,你这小子还真是有些能耐,不错,不错,难怪陛下派你前来。”
洪承畴的文中所写,袁崇焕已是看了个大概,却是与袁崇焕自个之前的想法有些大同小异,但究根到底,也就八个字。
围魏救赵,一曲空城——
“何可纲!”
“末将在!”
“附耳过来,本帅与你有话说。”
片刻过后,何可纲却是心领神会,却是拱了拱手径直领命而出。
“祖大寿、孙祖寿——”
不到半盏香的时间,袁崇焕已然布置完整,此刻的袁崇焕盯着自己面前的辽东战局图却是嘴中有些喃喃道。
“三屯堡,皇太极,你还真会寻地方。”
却说此刻的遵化城中。
城外清军的攻势已在半个时辰前便拉开了序幕,只不过有了赵率教二千多人的有生力量以及三屯堡的‘血案’淋淋,遵化城的老百姓协助官军守城那是格外的卖力,因而短时间清军攻城却是有些迟缓。
不过此时的赵率教依旧是忙的焦头烂额。
“报!袁督师快报!”
然而就在赵率教正忙的不可开交之际,袁崇焕的回信却是到了。
“快!取过来!”
赵率教忙是拆开信件。
“哈哈!有望矣!有望矣!遵化有望矣,吾辈命不该绝矣!”
信件既读,随后整个遵化城头却是传来赵率教一阵阵的爽朗笑声,众人皆是有些面面相觑,心中有些念叨。
“将军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却说赵率教收到袁崇焕的回信之后,却是异常的欢喜,惹得众人皆是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那么事情到底又是如何?原来在给赵率教的回信中,袁崇焕只是寥寥可数的八个字:围魏救赵,一曲空城。然而跟随袁崇焕多年且又互相引为知己的赵率教自然是明白袁崇焕的心思的,故而才会有了之前的那种场面的产生。
“赵将军,可是督师准备派兵增援?”
见赵率教那般欣喜若狂的模样,王元雅却是忍不住问道。
见王元雅问及此事,赵率教并未详细告知,却是一阵大笑道。
“王大人,你我皆有活路矣!”
接着却是拍了拍王元雅的肩膀,却又大笑而去。
“关宁健儿听令!稍后一旦后金鞑子退却,立即随本帅开城出击!”
“这。”
王元雅本是有些疑惑,不过闻听赵率教刚才一番话语之后,却是更为的不解,只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此时本已是罪臣,不该他问的他绝不会去问。
“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小校跑来,赵率教却是问道。
“回将军,石炸炮①已经大规模储备,只等老百姓疏散即可满城布置,另外巡抚衙门大小各处,凡是闲置之地,官亭炮①已然布置妥当!”
“如此甚好,不过可曾做下标记?”
闻听小校所言,赵率教心中却也是舒坦了些许,抚摸着三寸髯须,脸色却是浮现一丝喜悦。
“回将军,将军放心,末将已以红布为号。”
“如此为妙,咦,对了,你这臂膀却是,让我看看。”
就在小校准备离去之时,赵率教却是发现那小校又胳臂一直耷拉着,一滴滴殷红的血顺着滴淌了下来。
“哦,哦,将军,无甚大碍,只不过之前试炮时受了些小伤,无甚大碍。”
见将军要看看自己的臂膀,那小校忙是推脱,明显有些紧张。
“拿来。”
然而老将眼里却是透着一股子不容置喙。
“伤的这么重。”
赵率教一声叹息,接着竟是将自己身后有些残破的战袍取下。
只听‘吱嘎’一声,那白袍却是一分为二。
“将军,末将我。”
见将军将自己的战袍撕裂开来为自己亲自裹上,那小校早已是感激的竟是有些颤抖起来。
“将军。”
此情此景被城头之上一干子士兵们却是看在眼里,却是齐齐半跪下,皆是轻声齐呼道。
“将士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本将军对不起你们吶,好了,好了,诸位快快起来,都散了吧!鞑子的进攻要开始了。”
赵率教也有些动情了,言语之间不由的也有些颤栗。
“难怪将士效死力也,人心吶,人心。”
不远处的王元雅却是叹道。
“将军,鞑子又开始进攻了!”
“快!准备投放‘万人敌’②!”
“轰隆!轰隆!”
当近百斤的‘万人敌’推至城下,一时间火海顿起,城下陷入一片的恐慌。
“不要乱!继续攻城——”
第十七章 围魏救赵,空城现!(三)()
三屯堡外。
城外的营地已然搭建完毕,中军大帐之中,皇太极正一脸兴奋的望着眼前的战略形势图。
“主子,范先生来了!”
“哦,快请!快请!”
言语既罢,却是只见范文程一脸兴奋的大步跨了进来。
“恭喜大汗!贺喜大汗!”
范文程一脸恭维道。
闻听此言,皇太极面上亦是一喜,不过却是瞬间之后却是恢复如初,却是故作问道。
“范先生何出此言啊!”
见皇太极这般问来,范文程却是继续作恭维状,笑了笑道。
“袁崇焕大军云集蓟州、通州一带,岂不是喜事一桩?”
“哈哈,范先生,你啊——”
闻听范文程这一说,皇太极却是不再掩饰心中的激动之情,却是大笑道。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阵轰鸣,却是地动山摇——
“轰隆!”
闻听却是一阵巨响,接着——
“哗啦!哗啦!”
些许瓦砾,砂石却是从帐顶不住的掉了下来,场面一片狼藉。
“大汗小心!”
见状,范文程立马将身旁的皇太极给护住。
“护驾!护驾!”
一时间大帐内外皇太极的正黄旗亲军护卫们却是将其团团护住。
“范先生,多谢——”
对于刚刚范文程舍身护主,皇太极还是十分满意的。
“此乃做奴才的应尽之责。”
说到此处,范文程忽然觉得自己的‘奴才’自称不知从何时起,竟已是这般的顺口。
“嗯嗯,范先生,先生博文,却是不知之前是为何物,竟有这般动静。”
皇太极也不多做客套,毕竟在他眼里和自个的奴才表示表示就可以了,不必那么当真,他尊重范文程,那是因为他还有价值,不过之前的那声轰隆巨响,却是让他有些心惊胆战,这声音他似乎似曾相识。
见自家主子问及,范文程片刻思索之后,却亦是眉头紧蹙,却是道。
“依奴才之见,怕是明军红衣大炮,只不过这三屯堡方圆之地已被被贝勒阿济格尽数清洗,据探子回报袁崇焕一直呆在蓟州老营之中,这明军又是从何而来?又怎知我大营所在?”
范文程却是有些不解。
“阿济格这个混账,怎么办事的!”
闻听范文程此言,皇太极却是忍不住一声呵斥道。
就在此时,一探子匆匆而来。
“报!回禀大汗,明军炮火尽数落在我大营五里之外的小树林之中,除去外出寻猎的部分兵士伤亡外,并无其他伤亡。”
“大汗,想必此乃是明军一次试炮行动,奴才以为若是袁崇焕已然知晓大汗行营所在,只怕那数发炮火就不是落在五里之外的小树林之中。”
听闻探子回报,范文程似乎想到了什么,而现今这番话也是之前炮火事件最好的解释了。
“也只能是这般了,此物真乃神器也,只可惜——”
皇太极点了点头,面色阴鸷,却是一阵叹息,此物对他而言那是记忆深刻,当日他的父汗正是在这炮火中丧命,而他在不久前的宁远战役中,亦是败于此物的狂轰滥炸。只可惜此物明军视若珍宝,他却是始终无法得之,故而对于此物他是爱恨交加。
自己主子的烦恼,范文程自然知道,只不过这红衣大炮远非他所能企及,他也曾多次想从明军中窃出几门,可此物重若千斤,且袁崇焕视若掌上明珠,他又岂能窃取成功。
因而却也是一叹。
而此时离后金营地十里之外的一处山谷之中。
“何将军,这是红夷炮最远的射程了。”
一军中小校无可奈何的看着一旁的何可纲道。
“无妨,无妨,咱们再转移个地方多放他几炮!”
——
却说遵化城外,阿济格中军大帐。
“什么?!有此等事,你说三屯堡处传来的巨响声是明军在进攻!”
听闻两个衣甲残破,自称是从皇太极大帐中前来求援的两个参领的话,阿济格却是震惊万分。
却说之前炮声震天时他就心存疑惑,哪曾想片刻的功夫求援的消息就传来了。
“你等先下去,禀告大汗,就说阿济格立马前去救驾!”
思忖片刻,阿济格不再犹豫,却是道。
却说三年前母亲的惨死之状,阿济格他那是历历在目,皇太极的阴毒他是知道的,在他看来,如今这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关于皇太极的,他都不能无动于衷,何况他听得出之前的阵阵炮火声的确是从三屯堡传来的,而据消息称,此时的皇太极中军大帐正是位于此处。
“立即鸣金收兵!告诉多尔衮,叫他随军撤退!若是他不走绑也要绑走!”
“什么?!收兵!不行,眼看明军就要坚持不住了,你与阿济格说,就说再给我多尔衮半柱香的时间,我立马攻破遵化城!”
当阿济格手下梅勒额真阿克占将命令传达时,多尔衮正值再次准备下轮冲锋,突闻撤军的命令又岂能同意。
“十四爷,十二爷说了,若是您不愿意,那小的只能是得罪了,来人啊,绑了!”
此时的多尔衮似乎忘了,此时他身处的那是阿济格的军营,指挥的那都是阿济格的正白旗旗军,如今旗主阿济格既然下令撤军,这些个正白旗旗军们自然要听旗主的命令。
“阿克占,你敢绑我,你反了不成!”
见那个叫阿克占的梅勒额真要绑自己,多尔衮却是叫嚣道,不过也仅仅是只能叫嚣,多尔衮明白,毕竟这是阿济格的地盘,而阿克占是阿济格手下两大梅勒额真之一,如今阿克占要绑自己,显然是奉了阿济格的命令。
只是多尔衮想不明白的是,明明遵化城都要破了,为何偏偏这个时候阿济格竟是要撤军?
在多尔衮被绑了之后,后金军却是开始缓缓退出战场。
“退了!鞑子退了!”
遵化城头,后金士卒的退却自然被明军看在眼里,此时的赵率教心中却是有些激动,他知道定是袁崇焕的计谋起效了。
“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赵率教心中暗自思忖道。
“王大人,你且准备全城百姓转移之事,待赵某冲杀一回,也好涨一涨我军士气!咱们遵化城外老三堡见!”
对王元雅一番交代之后,赵率教却是转身披挂,下城而去。
“赵老将军一路保重!”
“王大人宽心。”
“将士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为了死去的弟兄,为了三屯堡惨死的乡亲们,将士们,随本将杀将出去!封将拜侯,当为今日,杀啊!”
却说两千宁远精锐冲出城去,犹如那森林之中捕食的猛虎一般。
所谓是,饿虎寻食,退避三里!
不过眼前这只饿虎面对的却是一群同样饥渴难耐的饿狼。
“举铳!放!”
一阵阵火铳声从关宁铁骑的马队中响起,却是淋漓有致,密集的火力网瞬间形成,而另一端,急于退却的阿济格大军明显略处下风。
“他奶奶的,退个熊啊,俺富察哈出偏不信这个邪!”
眼见身边的一个个旗丁倒下,一个叫富察哈出的甲喇额真早已是急红了眼。
“弟兄们,关宁军欺人太甚,弟兄们,抄家伙!”
说罢,富察哈出便要调转马头,欲率麾下甲喇队朝正追赶的关宁军来一个反冲锋。
“富察哈出,你他娘的逞什么能?阿济格贝勒下了命令,全军后撤,你是想违抗贝勒爷的军令吗?!”
见富察哈出想要率领麾下上千人的甲喇队出击关宁军,梅勒额真阿克占忙是呵斥道。
富察甲喇队虽不隶属于他,但他却是不愿意看到正白旗有再有多的损失。
“阿克占大人!”
闻听梅勒额真阿克占此言,富察哈出虽说是万分不愿意,但也是无可奈何。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正是这理——
就在此时,后军阿济格大营处忽的传来消息。
‘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全军靠拢,盾甲之上蒙上熟牛皮,呈龟状收缩!’
传令兵却是来来回回的在数万大军中奔驰。
“一定是十四爷的主意!”
之前本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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