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若是善加利用,却是一大助力哉!”
“黄将军此言大善,我等还需好好筹划之事,攻取耀州迫在眉睫之间,当需尽早决断。”
曹文诏却是出言附和道,随即又道。
“丘大人此间重伤未愈,我等却也不多打扰,此物乃是曹某在辽东时,得一友人所赠千年人参,此物大补,丘兄重伤失血过多,此物却是养血之大物也!”
“这,曹兄,此物实在贵重,丘某却是万万不敢收受之。”
面对曹文诏递过来的这千年人参,丘名仰却是连忙摆手。
眼见于此,那黄龙却是笑道。
“丘大人,你也莫要在如此,此乃曹将军一番心意,何况丘大人本就需要此物,二位莫要此般推脱,若是不然黄某取过便是。”
对于自家主帅所言,丘名仰却是也不再推脱此般,毕竟再推脱下去,却是让人家也会有些难堪,何况曹文诏前来看自己,却也是一番真心实意,要知道但凡这些血气武将,那是最为重情义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丘名仰不再推脱,曹文诏却是笑道。
“如此甚好,丘兄,此间就不多做打扰,你当好些养病才是,曹某与黄将军这就告辞了!”
。。。。。。。
离开军医院,一路走来,黄龙却是有些忧心道。
“不久前,黄某派遣亲卫营前去焚烧耀州粮仓,虽是烧了西城仓库大半粮草,却是折损二、三百的精锐,更是丢了那许多火器,尤其是这京中发与我靖海军的五百杆新式枪械,此战中更是丢了二百余枝,黄某却是罪莫大焉啊!”
靖海军亲军营损失一事,曹文诏却是早就闻听,只不过这火器丢失竟会是如此之多,自打崇祯二年己巳之变以来,此等之事,曹文诏却是闻所未闻。
只不过此间黄龙竟是与之说起此事,曹文诏却是明白,黄龙并未将自家见外。
而与此,对于协同作战的队伍而言,主帅之间的坦诚相待,却是至为重要的!
“火器丢失如此之多,将军可是向朝廷禀明?”
“此事黄某已然据表上书圣上,火器丢失如此之重,却是帝国耻辱,黄某罪莫大焉啊!”
言及此处,黄龙却是不觉叹了口气。
面对此情此景,曹文诏亦是叹息道。
“此事事出有因,何况焚烧耀州西城粮仓之事,将军可谓是功过相抵!当今圣上乃是圣明天子,你我都深受皇恩,起于行伍,担当重任,此事想来陛下心中定有计较,黄将军却是莫要过多忧心,耀州大战在即,却是需抓紧谋划才是!”
对于曹文诏所言,黄龙却是点头称是。
“此事黄某定当知晓轻重缓急,只是还有一事,却是要告知曹将军。”
“黄将军但说无妨。”
。。。。。。。
当黄龙将粮草焚烧一事道与曹文诏之时,曹文诏却是不觉大惊。要说焚烧耀州西城粮仓的并未自己亲卫营一事,黄龙却也不久才得知,哪怕亲卫营在此事之上居功甚大,但黄龙也不敢擅自报功,何况此间王征南一行生死未仆。
“什么?!”
“曹将军可曾是闻听过‘铁血’?”
对于曹文诏的诧异,黄龙却似乎早有预料,却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是说?!”
尽管曹文诏并未说出那两个字但是那一切却是已然写在了曹文诏的面庞之上。
‘铁血’乃是帝国之中最为隐秘的力量,虽说未曾见过,但是在京中许久,曹文诏却是有过耳闻,却也是知晓这支力量的神鬼莫测。
“曹将军,你我并非外人,此间烧毁西城粮库的正是铁血人众,我靖海军亲卫不过外围策应,而此间负责此事的王将军却是音信全无。”
“这。。。。。。”
闻听此言,曹文诏却是沉默许久,此事已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毕竟铁血乃是皇帝亲率,涉及皇家,身为臣子,他岂敢逾越!
“相信陛下定有决断,我等且需做好分内之事。”
“也只能此般行事已。”
。。。。。。。
而就在二人皆是叹息不已之时,忽的有府中军尉来报。
“禀告黄将军,耀州城中有消息传来!”
说罢,将一密信递上。
第六十九章 终战,耀州之殇(四)()
来自盖州的折子就摆在朱建的面前,因为盖着靖海军的宝印,故而在接到折子后,阁部却是立马将这折子递进了宫里。
要说这折子是一天前就由盖州发往京中,经由海路邮递,再转陆路运输,要说这大明帝国虽说裁撤了驿站,却是设立邮传部。
新设立的邮传部却是与这旧驿站大不相同,却是废除了以往驿站作为官员升迁之途以及官员家属胡吃海喝之用途,专司帝国之内军政、民用之信件传递,其中包括海陆两套。
而因为帝国邮传部的设立,故而帝国之境,这往来消息却是便利了许多。
至于之前驿站所属,那些官员住宿之职能,却是全部转由地方,由百姓、商人经营,帝国予以开办之证件,缴纳一定费用,即可照常经营,并受帝国法律保护。
而此间来自盖州的折子能够这般迅速到达京中,却也得益于这新设邮传部良好的规章制度,当然也包括这新式运输器械,蒸汽船、火车。
“陛下,杨阁老与李大人已等候多时!”
“哦,快传他们进来。”
闻听传事的小太监言语,朱建却是堪堪合拢面前的折子,出声唤到。
不多时,李岩与杨嗣昌却是一同而入这奉天殿中。
“臣等见过陛下!”
“哦,让二位爱卿久等了,来人啊,给二位爱卿赐座!”
“臣等谢过陛下!”
待二人坐定之后,却见杨嗣昌出声道。
“陛下,莫要怪臣多嘴,这些日子,臣闻听陛下每日里那都是子时都尚未安寝,臣斗胆上言,帝国能有今日,全赖陛下英明决断之,若陛下因为劳累成疾,此乃帝国之不幸,大明千家万户百姓之不幸,还请陛下保重龙体方妙!”
杨嗣昌字字珠玑,却是发自肺腑,一旁的李岩亦是与杨嗣昌同声言及此事。
而此间的朱建闻听这番言语,却是不觉心中苦笑不已。
虽说帝国官制改革,中央枢纽,有阁部负责执行具体事宜,考核官员业绩;又有政务局谋划大小事宜,替天子分忧,但是对于朱建而言,这甩手掌柜岂可做的?
手握大权,欲要事必躬亲,一来是为人之常情。
二则,帝国之内,暗流涌动,若是稍有疏忽,这些年改革所取得一系列成就,就有可能付之东流!
何况乎,如今的帝国四周尚有虎狼环视,帝国之内虽说暂时安歇,但谁敢保重这一把颠覆帝国政权的大火不会烧起?!
更为重要,朱建欲变千百年之未变之格局,所需谋划之巨,岂容他袖手旁观,安享太平乎?
难!难!难!!!
这是朱建来到大明王朝第三个年头里面的刻骨铭心。
人定胜天,何其难也!但大丈夫立于世间,又岂可轻易放弃之!
思及此处,朱建却又是心中一番长叹。
只不过这一切都在朱建心里,作为帝王,他是整个帝国的支柱,切不可流出那丝毫的悲戚,唯有笑看风云,方可给帝国臣民带来美好的明日蓝图!
“二位爱卿所言,朕心领了,只不过朝事颇多,朕又岂能不为之操劳?想当年,太祖皇帝创业艰辛,亦是事必躬亲,朕欲效仿之,却是还需诸位臣工与朕同心同德!”
闻听皇帝所言,杨嗣昌二人却是点头称是,忙呼该是此般。
“对了,二位爱卿,这是阁部刚刚递来的折子,二位爱卿却是可一观之!”
虽说是阁部递来,但是因为盖着靖海军宝印,杨嗣昌身为阁部首辅,却是也不能票拟。帝国官僚法度规定,这阁部虽有票拟之权,但是这涉及边防重大事宜的折子,却是无权过问,故而这来自靖海军的折子,杨嗣昌那也是头一回看。
“火器乃是国之重器,黄龙此役虽是有所收获,却是丢失如此多是火器,落入金人之手,罪莫大焉。只不过陛下,此间耀州大战在即,而此间战事向来是由黄龙主导,此间若是。。。。。。若是。”
言及此间,杨嗣昌却是有些支吾。
这一切朱建自然看在眼里,只不过他也明白,这杨嗣昌自幼出自官宦之家,混迹官场多年,自然是懂得圆滑之道。
话不能说满,黄龙乃是朱建一手提拔,委以重任,这一点杨嗣昌明白,李岩也明白,朱建更是明白。
何况乎,此间唤来二人,他却是断然不会因为火器之事,而临时换将,何况东江交给黄龙,朱建却也是放心的。
只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火器之事,本就是写进了帝国军事法规之中。
违法者,必追责!
城门立木,商君之法得以实施,弱秦得以强大!如今,帝国百废待兴,法规更是当违者必究!
故而,此间朱建却是笑道。
“爱卿所言,朕却是几番思虑,临阵换将实乃大忌,朕自是不会为之。只不过帝国之内,已有法度,朕却是不可擅自破坏,若是如此,法规当何以存在乎?故而朕想听听二位爱卿的意见,却是可畅而言之。”
当皇帝的话都已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二人自然不好打马虎眼。
此间一直不曾言语的李岩却是上前道。
“陛下,大战在即,却是不宜临时换将,陛下一心振兴法度,却是立于我帝国千秋百世之大业,故而臣以为,当是依据法度予以惩治,只不过顾于时势变化,却是可暂行记下,待到此间战事结束,再行决断!”
对于李岩所言,朱建却是点了点头。
“杨爱卿,李大人所言,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当面对皇帝再次问及,杨嗣昌却是摇了摇头道。
“李大人所言甚是,只是臣担心此间大战在即,若是惩治之法拖延下去,臣却是担心军心不稳。”
对于杨嗣昌此刻这番话,朱建却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道。
“二位爱卿所言,朕心中已有定论,李大人,政务局立刻以朕的名义拟一道旨意发往东江,告诉黄龙,叫他好好领军,并传告皇党事务局,先行予以黄龙党内警告处分,并罚俸禄三月,大战之后,再观后效!”
“杨大人,你阁部速速连同皇党军事委员会、陆军部、海军部、司法部、监察部等诸部联名发表一则通告,告知此间对于黄龙之事处置情况,告诫三军,但凡违背军规者,绝不姑息!”
。。。。。。
来自京中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帝国之内大小军队,其中尤以辽东军团、东江军、秦威军、登州海师那更是极为的震惊!
法规执行,令行禁止,赏罚有序!
这是帝国军事法规出台后第一次展现在帝国将士们面前的。
官长追责,所谓法不容情,违法必究!
而这也正是朱建一步步所谋求的,‘法治’替代‘人治’,一切似乎才刚刚起步。
第七十章 终战,耀州之殇(五)()
京中的消息早已传遍帝国大小角落,身为此次事件的主角,黄龙又岂能不知晓,毕竟那份折子是由他亲自递上去的。
夜色渐浓,此间因为大战在即,此刻的军中营地却还是篝火通明。
粮草运输、器械整顿。。。。。。
整个靖海军中却是将士们却似乎是憋着一股子劲,似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黄龙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是甚为欣慰。
京中来的一纸罪责,他早已是预料,只不过传令大小三军,多少却是让黄龙心中有些疙瘩。
人要脸,树要皮!
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作为靖海军主帅,深受皇恩,这一点气度他黄龙却还是有的。
只是不过通报三军,难免有些。。。。。。
“嘘。。。。。”
思及这些,黄龙却是不觉重重一声叹息,而就在此刻,身后忽的却是有声音响起。
“将军。”
当回过头,黄龙却是发现来人竟是之前在病榻之上休养安歇的丘名仰,此时的丘名仰因为伤势尚未完全愈全,却是坐在轮椅车上,身后则是由军医院军医护官推着行进。
“丘大人,你怎生到此,不是重伤未愈吗?快,送丘大人回军医院休养!”
当看到丘名仰出现此间,黄龙先是一愣,继而却是眉头紧蹙,呵斥一旁的军士道。
面对自己主帅所言,那身后推进的军士却是有些愣了愣,两旁皆是大人,又岂是他一个下士护疗军医士所能违逆的。
而就在那军士左右为难之际,此间丘名仰却是笑着言道。
“将军,是丘某要来的,此事与何医护官无关,好了,何医护,你且先行下去,丘某还有些话要与将军说。”
对于丘名仰所言为自己解困,那何姓医护却是向丘名仰投以感激之色。而对于丘名仰所言,黄龙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却是示意这医护先行下去。
“将军可否愿意推丘某一把。”
当那何姓医护离去,此间丘名仰却是望向一旁的黄龙笑道。
“你啊!”
闻听此言,那黄龙却是摇了摇头,却也无可奈何的走上前。
推车,而行。
夜色正浓,时而溅起的火光将二人面庞映照的若隐若现,一路走来,二人皆是无言。
终于,丘名仰率先打破了此间的沉默。
“让将军无辜受此责罚,丘某心中却是惭愧。”
闻听此言,黄龙却是明显有了怔了怔,继而却是故作洒脱道。
“长白何故有此想法,此事皆因黄某而起,行事匆忙,以致谋划不周,更是连累长白受创,我数百亲卫将儿捐躯,某实在是。。。。。。是。”
然而说道此间,本是洒脱言辞的黄龙一时间竟是有些凝噎。
身为靖海军主帅,大小征战十数场,他黄龙何时有此此般儿女之状,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乎是这百战之将。
但是此间他黄龙心里憋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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