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间,那后金士卒竟是垂涎三尺。
然而事情并非那军士想的那般完美,因为在接下来的一声巨响之后,所谓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
“乌雅大人!”
“乌雅!”
一阵轰隆炮响,其后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一时间见自家牛录被炸得连渣都不剩,却是引起之前那伙牛录中一阵慌乱。
“不要乱,不要乱,快,快去禀告固山额真大人!”
眼见对面一阵慌乱,赵率教心中一阵欢喜,虽说只有一个小小的裂缝,但那也是生命的希望,虽说抱有死志,但也不代表有活路之时还不知道跑路,活着——那是本能。
“所有炮弹朝着缺口一起发射,弟兄们,随本将冲杀过去!”
一阵炮火之后,之前冲锋的缺口那块早已是哭爹喊娘,这些个后金士兵远远没有想到这群在他们看来本以为稳稳妥妥解决的明朝兵士竟然突然间爆发了,而且还隐藏有这般厉害的玩意,那东西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恶魔。
“不要将红夷炮遗弃,记得给本将军带回督师那!”
一旁带头冲锋,赵率教并未将那门助让他们打开一线生机的大炮遗忘,这家伙乃是均是绝密,赵率教知道自然是不能落在敌军手上。
“放箭!快放箭!”
眼见数千关宁精锐就要突出重围,后金军中一甲喇额真模样的后金军参领忙是呵斥道。
“你疯了,依尔觉罗·雅虎,营中传来消息反复强调要活捉这赵率教,你私自命人放箭,可是违了军令!”
见甲喇额真依尔觉罗不顾阿济格大帐中传来的口信私自要放箭,另一旁的一个甲喇额真却是劝道。
“都什么时候,还不准放箭,墨尔迪勒·沙克,你看咱们的弟兄们都死了多少,要是你怕责罚,那好,我来!”
说罢,那叫依尔觉罗·雅虎不顾身旁那名唤墨尔迪勒·沙克的劝阻,却是取出马上弓箭,弯弓对准了不远处正在带着宁远健儿拼死突围的赵率教。
“搜——”
一箭破空。
“将军!小心!”
就在箭羽离赵率教后心仅仅板寸的距离之时,一小校忙是提醒道。
察觉到身后异样的赵率教却是本能的用手一挡,身体朝旁边一侧,那箭镞虽是偏离后心却是深深的扎入赵率教手臂之中。
“将军!”
见赵率教中箭,一旁的亲军却是有些急切道。
“无妨,不打紧,看样子鞑子们不敢大规模放箭,定是希望活捉老夫!快,趁机会,冲杀出去!”
将箭镞折断 ,简单的包裹之后,赵率教心中却是稍作明白些许,却是继续带着众军冲杀出去,丝毫没有表现出中箭受伤之状。
“妈的!真是晦气!”
见赵率教依旧冲杀在前,加上隔得有些远了,那个叫依尔觉罗的甲喇额真却是有些愤慨,但此刻赵率教等人已是远远的超出射箭范围,他也只能是望洋兴叹,无可奈何了。
——
“十四弟,你看!都是你干的好事!”
就在赵率教率军死里逃生之后,后金前军贝勒阿济格大帐中却是传来一阵咆哮声。
第十五章 围魏救赵,空城现!(一)()
却说后金前军贝勒阿济格军中大帐之中传来一阵阵咆哮声,而做咆哮者自然是那后金前军主帅贝勒爷——阿济格。
此刻眼见着自己这十二哥冲着自己咆哮,多尔衮也只得尴尬的在一旁苦笑。
他这个十二哥的脾气,多尔衮是清楚的,虽说此时的多尔衮刚满十七岁,但作为关外最为闪耀的一颗明珠,此刻的多尔衮早已表露出了他那非凡的睿智。
“让十二哥出出气就好了!”
多尔衮心中暗道,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早之前他就听闻明军平辽将军赵率教乃是蓟辽督师袁崇焕的左膀右臂,今日设计围困,他本想是借此活捉赵率教,在多尔衮看来,此人若是能够归降他们大金,那重要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当然这其中也有他多尔衮的私心。
“十四弟,此事如何善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阵咆哮声之后,阿济格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毕竟多尔衮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他还是相当疼爱的,特别是在他们的母妃阿巴亥为他们父汗殉葬之后。
若不为这般,当初多尔衮从莽古尔泰军中前来是他说叨此事时,他也断然不会同意。
因为皇太极给他下的令只有简单的几个字,速速攻占遵化!
虽然是个莽汉子,可这几个字的含义他还是清楚的,若不是他这个弟弟前来,只怕这一刻赵率教早就被他葬身箭海,而他已然站在了遵化城头。
“十二哥,臣弟这就整顿军马,准备攻城!以谢前罪!”
无法,多尔衮唯有自己亲自领命,去弥补自个的过失,若是不然贻误战机,他可不认为自个的八哥会给自己好脸色。
“嗯,十四弟啊,去吧!八哥那,我会为你解释的——”
就在转身的那一刻,闻听此言,多尔衮心中却是一暖。
“全军听令,速速整顿,本贝勒与尔等一同大破遵化城!”
“必胜!必胜!”
“呜——呜——”
一阵牛角声起,伴随鼓声阵阵,之前因为赵率教率军突围一事还有些颓废的后金军士顿时间再次振奋起来。
此情此景阿济格却是看在眼里,眼角处不觉露出一丝欣慰。
“母妃,十四弟长大了——”
却说就在赵率教率军突围的那一刻,遵化城头巡抚王元雅却是忽见后金军中一阵骚乱,紧接着却是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一白袍老将率军冲了出来,直奔遵化城而来。
“快!取望远筒来!”
不多时,有府吏却是取来一西洋望远筒,此物乃是王元雅当日在京师之中时,一外传教士所赠。
“是赵将军,快,快开城门!”
片刻之后,赵率教却已是登上遵化城头。
”将军受伤了。”
“无妨,谢过王巡抚关心。”
赵率教摆了摆手。
“王巡抚,本将遇事不周,身遭埋伏,更是损兵折将,本以全军遭厄,却是不想绝地逢生,只不过如今本将麾下将士只余二千不到,加上遵化城中这些老孺,眼看后金军势必恼怒,攻城就在眼下,不知王巡抚作何部署?想来三屯堡的情况王大人也是有所耳闻。”
说道此处,赵率教却是言语之间却是有些恼怒,当然赵率教并非是存心责怪自己身处重围时王元雅不出手相救,他也知道遵化城内的处境,他怪却是怪王元雅将袁崇焕的劝告置若罔闻,放松警惕,若不是这般,作为遵化城外的桥头堡——三屯堡也不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阿济格大军攻破,总兵朱国桢也不会惨死三屯堡,而三屯堡那数千户人家也不会被后金尽行屠戮、洗掠。
从山海关中出来疾驰遵化的途中,他经过三屯堡,那血淋林的场面就是他这个久历沙场的老将都是有些胆颤,他恨呐——恨那些个尽行屠戮大明子民的后金人!
赵率教言语之中的愤怒,王元雅自然听得出,三屯堡的事他也听说了,数千户的堡子中竟是鸡犬不留,可是惨状既是已然发生,他也是回天无力,后金十万大军兵出喜峰口,作为前锋的阿济格大军就有数万之众,小小的三屯堡又怎能守得住,不过若是事先早做准备,将数千户人家迁入大山之中,至少结果却是不如那般的惨状。
只可惜,错已铸就,惨状已然发生,王元雅明白再悔恨那也是无济于事,此刻当务之急是应该加紧遵化防务,以免三屯堡的惨状再次降临。
可是这数千人的军队怎又能抗衡?可是不抗衡又还有什么其他的路径?降金是万万不可能的,他王元雅生是大名人,死那也是大明鬼。
王元雅却是暗自叹息。
“赵将军,罪官自知罪孽深重,愿仅以残躯相助将军,以效犬马之劳。”
王元雅拱了拱手,一脸皆是内疚。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却是再也不能起那内讧,你我之间齐心协力方是。”
听闻王元雅此言,赵率教却也是平缓了心境下来,却是将往事暂且置之一旁,与王元雅宽心道。
“将军,依将军看,阿济格大军何时开始攻城?”
见赵率教不再问责自己,王元雅却是小声问道。
“最多半个时辰。”
赵率教一脸沉重道。
“那将军准备。”
闻听赵率教此言,王元雅虽是有些心理准备,但亲耳闻听之后依旧是震撼无比。
“加强城防,本将军亲自给袁督师写信告急!”
——
却说蓟州城外,明军老营之中。
一快骑绝尘而来。
“赵将军六百里加急!”
那传信校尉大声吆喝,他一路之上却已是累死八匹好马,人早已是疲惫不堪,一见到老营处那赫大的‘袁’字,一声吆喝之后却是再也支撑不住,径直跌下马来。
“快,快扶到后营休息!”
听闻这一声吆喝,何可纲早已是率先出了中军大帐,径直朝着那小校而去,见那小校晕倒在地,却是呼将一旁的军士道。
“督师,赵将军急报!”
将那小校怀中的信囊取出,何可纲却是急向中军大帐而去。
“希龙来信呢?”
听闻何可纲所言,袁崇焕之前本是有些阴沉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丝毫惊喜之色。
取过何可纲手中书信,袁崇焕却是急忙拆开。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崇焕的面色却是愈发的难堪起来,众人却是猜得出形势绝非乐观。
“希龙在信中言及,他身遭伏击,堪堪脱险,如今被阿济格数万大军围困遵化城中。”
片刻沉默之后,袁崇焕却是开口道,言辞之间皆是沉重之色。
“什么?!”
闻此言,众将皆是一惊。
第十六章 围魏救赵,空城现!(二)()
上回说到当赵率教的求援信送到蓟州明军老营时,众宁远军将士却是一惊,这不仅仅是因为赵率教乃是宁远军中的一员,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预料后金军的动作竟是这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一字讳言已成事实——
祖大寿心中却是不禁叹道。
然而此时大帐之中一人反倒是舒缓了一口气。
“事情竟是还有些转机——”
洪承畴尚未辞行离去,而袁崇焕说明此事时他尚且还在大帐之中,听闻此言,故而心中叹道。
至于藏于心中叹息,洪承畴也有他的道理,毕竟前事之鉴,他可不想在这蓟州大营之中得罪太深。
试想,人家宁远的将军们都在为同僚安危而担忧,你反倒好,一个大家莫急,此事某家觉得不是太坏,这众人会怎么——
弄不好,一个嘲讽国事,不替天子分忧解难,这个屎盆子若是扣上,纵使真就是天子‘红人’怕也是无济于事。
一想到此处,洪承畴却是不禁摆了摆头。
“此事非我所能及,既然圣上所托已然完成,何不就此离去?”
有了前事之鉴,洪承畴却是暗自思忖道。
“督师,既然遵化战局危机,下官自然不好再就耽搁,况且下官出来已久,怕是陛下急切,却是不得不向督师请辞。”
一番思忖过后,洪承畴却是向袁崇焕请辞道。
“洪大人这般匆匆,是怪袁某招呼不周么。”
听闻洪承畴此时欲要离去,袁崇焕却是出言道,袁崇焕却是明白之前自己面色忽的变化必然使得洪承畴心中有些芥蒂,只是他知道他并非有意如此,只不过洪承畴那一席话却是触到了他袁崇焕心中的痛处,赵希龙作为他的左膀右臂,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失去这样一位挚友。
而现今赵率教书信前来,虽说是危机重重,但作为军中主将,大明督抚重臣,他自然清楚事情并未之前预料的那般坏,却是有一丝转机还在,毕竟此刻人还活着,因而袁崇焕紧紧绷着的心思却是些微放下了些,故而此刻见洪承畴欲要离去,却是出言婉劝道,毕竟洪承畴此人他有意结交,却是不想为之前的某些情绪而将其推到了相反的方向。
“督师哪里话,只不过洪某实在耽搁已久只怕是圣上殷切。”
袁崇焕言语之间的挽留之意,洪承畴自然听得真切,只不过此刻他却是不想再趟这一趟浑水。
“也罢,也罢,既然洪大人这般说,袁某也不好再挽留,只不过洪大人若是认为袁某可交的话,袁某却是有一不情之请。”
见洪承畴去意已决,袁崇焕却是知道洪承畴心中定是心生顾忌,却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因而言道,却是出于真意。
“督师客气了,既然督师这般说,下官若是力所能及,定当竭力为之。”
见袁崇焕话说到这般份上,洪承畴也不好再次推脱,毕竟久历官场,面对身为蓟辽督师的袁崇焕这般恳求,他这个面子那是不卖也得卖了,不过他这话却是说的十分巧妙,力所能及,则为之,若是有些不那么力所能及,自然就当别论。
闻听洪承畴这般说,袁崇焕却是知道洪承畴算是应承了下来,至于洪承畴心中的顾忌他也是知道,因而却是笑道。
“洪大人放心,袁某自然不会让洪大人为难,洪大人相比已是知晓如今遵化城情势已是相当危急,当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袁某之前听闻洪大人对于遵化的些许见解,却是倍感兴趣,因而想听一听洪大人关于如今局势之见解,当然洪大人若是急于回京面见圣上,袁某以为洪大人不如写下,如今遵化事危,还请洪大人看在数万我大明百姓的份上不吝赐教。”
言语之间,袁崇焕已然面露沉重之色。
“我等还请洪大人不吝赐教。”
见自家主帅这般模样,众将却是相继拱手道。
“袁督师,诸位将军,汝等皆是那般,却是有些折煞洪某了,既然如此,那洪某当恭敬不如从命了。”
“写好了?”
片刻之后,袁崇焕将洪承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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