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念着好听,写出来也这么好看。
真是,没有一处不好,怎么看怎么好看。
光一个名字就这么完美了,她果然是小仙女。
看到了满意的结果,江令宛又在众人羡慕嫉妒的注视中退了回来。
顾金亭快步迎上去,两眼放光,脸上那引以为傲、与有荣焉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宛表妹,我就知道第一名非你莫属。”
“是吗?”江令宛眸中荡开一抹笑意,揶揄道,“那今早是谁怕我受到打击,想提前安慰我来着?”
顾金亭笑看着她,眼神温柔:“是我杞人忧天了,宛表妹这么棒,根本不必我担心。”
这话真甜,这眼神真温柔,这样少年真好看。
这么好看的顾表哥只喜欢她一个……
江令宛心情美丽极了,美滋滋地翘起了嘴角。
程静昕走过来,笑眯眯地问:“得了头名,滋味不错吧?”
“那当然。”
在好友面前,不必掩饰自己飞扬的心情,江令宛展颜一笑,合不拢嘴。
等进了学堂,她的心情就更飞扬了。
因为宋山长来了,还带着那朵令人瞩目的刻名芙蓉银花。
“……此次考试,虽然有个别同学捣乱,但总体成绩非常不错。”宋山长面含笑容,显然对大家很满意。
“作为新生,你们表现得非常好。江令宛、宋罗绮、程静昕成绩优异,尤其是江令宛,竟然各科成绩都是满分,令人欣喜。”
“有些同学成绩不理想,也不必气馁,只要以她们三人为榜样,好好学习,积极进取,下次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说完了勉励鼓舞的话,宋山长终于进入了正题:“考试之前我就说过,会将刻名芙蓉银花奖励给第一名,如今成绩出来,这朵芙蓉银花也该交出去了。”
“江令宛!”
“喏!”随着这一唤一答,江令宛站起身来,目视宋山长捧着芙蓉银花走到她的身边。
此时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江令宛身上,学堂内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宋山长神色和蔼,语重心长:“你入学时成绩倒数,本不算优异。却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力挫旁人,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可见你平时学习之刻苦。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朵刻名芙蓉银花非你莫属,理所应当。”
“这朵刻名芙蓉银花,是荣誉也是鞭策,希望你不骄不躁,再接再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是师长真心诚意的教导,江令宛肃然应诺:“学生一定谨记山长教诲,刻苦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
她双手接过那朵刻名芙蓉银花,银花不重,她却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
与此同时,学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同窗们不顾宋山长与几位夫子在场,纷纷跑到江令宛身边祝贺,夸赞的,看芙蓉银花的,要她请客的,大家嘻嘻哈哈,欢乐极了。
看着大家拿着芙蓉银花,你摸一把,我摸一把,凌夫子皱眉低语:“真是不成体统!把我平时教的规矩礼节都忘光了!”
听到她的嘀咕,陈夫子笑意微敛,低声提醒:“学生们难得放松一次,你就不要见怪了。宋山长都没说什么,哪能轮到我们置喙?”
凌夫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宋山长耐心看大家笑闹,等所有人都看过刻名芙蓉银花了,她才让大家回到座位上坐好。
“刻名芙蓉银花好看,象征着荣誉,这一朵被江令宛摘走。不过大家不必眼热羡慕,因为你们还有得到金花的机会。”
“半年后,便是一年一度的六大书院大联考,届时每个书院都会选出一名学生参加考试。六大书院,一共六名学生,一起竞争角逐出最优秀学子。这名学子将由六大书院联合推荐参加经筵,与皇上一起听鸿儒巨学讲经说学。”
“还将得到四如堂的刻名芙蓉金花。”
宋山长的声音不大,可女学生们却听得心潮澎湃,不能自持。
新生头名是女学的红人,令人眼热羡慕,可若能在六大书院联考时名列前茅,那便能到进宫面圣,与皇上一起听课。
届时,她们就不光光是女学的红人,还是六大书院的红人,整个京城的红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那将是多么长脸的事啊,想一想就让人激动万分,呼吸急促。
江令宛也暗暗下了决心,她一定要拿到这朵金花,获得御前听讲的资格。
程静昕知她所想,笑着问她:“这一回,竞争对手更多了,你怕不怕?”
江令宛眉头一扬,明亮的双目中写满了志在必得:“本仙女有实力的,没在怕的!”
照例,张榜当天不上课,第二天、第三天休沐,让学生们好好休息一下。
宋山长走后,以宋罗绮为首的女学生们一拥而上,围着江令宛要她请客。
江令宛大手一挥,当场答应,与众人一起去酒楼庆祝。
大家难得放松,这顿饭吃了很久,直到未时末(下午三点)才散场。
出了酒楼,江令宛问柳絮:“见到我母亲了吗?”
“见到了,我还未开口,夫人就已经知道您考了头名。”柳絮笑着说,“夫人很高兴,说今天晚上亲自下厨做几个您爱吃的菜。”
“夫人还说,她今天要与海棠诗社的社长、吏部尚书赵大人的次媳赵二奶奶谈生意,让您先回家里等她,她忙完了就回去。”
“海棠诗社?”江令宛微微吃惊,又不由笑了:“看来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的官太太、贵夫人都会到玲珑玉坊买玉饰了。”
随着女学兴起,越来越多的小姐们读书识字,诗社也不再是男子的专利,京城的小姐夫人们也根据圈子建起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女子诗社。
最著名的便数海棠诗社,社员不是来自书香门第,便是簪缨贵族出身,其中不乏阁老的千金、尚书的媳妇、宗室的郡主、县主。
可以说,海棠诗社引领着京城女眷圈的潮流。母亲若是能跟海棠诗社做上生意,以后的财源是真的不用愁了。
“既然如此,我们去玲珑玉坊吧。”
此时,梅雪娘正海棠诗社的社长赵二奶奶详谈甚欢,原来海棠诗社要给每人定做一块独特的玉佩,要和田玉料,四枚铜钱大小的圆形玉佩,一面刻着海棠诗社四个字,一面刻着社员的别号。
梅雪娘想了想,便建议做成核桃大小的玉球,前后用镂空技法,分别雕刻诗社名、社员别号,玉球可以打开,里面可放香料,既是玉佩又是香囊;还可以在里面放上一个赤金小铃铛,挂在腰间,行走时金玉相击,清脆悦耳。
梅雪娘说着就将玉球画了出来,还给玉球配上络子与圆珠,并解释说:“白色和田羊脂玉球,搭配红色的玛瑙珠、粉色的碧玺珠、绿色的翡翠珠都能相得益彰。不同的颜色圆珠还可以将社长、副社长、普通社员区分开来。”
梅雪娘面带笑容,自信温和:“这是我的建议,不知您觉得这样合不合适?”
合适,当然合适,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赵二奶奶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出头,本就是愿意接受新奇事物的年纪,一听梅雪娘说,就觉得非常好,待看了她画的设计图,更是眼前一亮,满意极了。
她今年刚被选举为社长,一直想做一件与老社长不同的新举,来得到大家的认可。给每个人雕刻玉佩是她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好主意。
这几天,京城有名的几家玉饰铺子她都去过了,结果都差强人意,没想到这个铺子不是很大,老板却心思通透,一下就设计出了让她称心如意的玉佩。
这样新奇别致、不落俗套的玉球,一定会让社员们喜爱。
这个老板梅夫人也是和气、爽利、谈吐不凡的人,丝毫看不出商人的市侩。
赵二奶奶非常满意,当即就点头,双方谈好了价格,正准备付定金,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满面怒容的妇人,“这位夫人,玉玲珑坊以次充好,贩卖假货,你可千万不能被梅氏给骗了。”
赵二奶奶与梅雪娘都是一惊,纷纷抬头看向了来人。
这个人梅雪娘认识,不是旁人,正是江伯臣原配夫人乔映蓉的娘家嫂子、江令媛的舅母、乔燕儿的母亲乔夫人。
乔燕儿被开除的消息传到乔家,乔老爷果然勃然大怒,掌掴乔燕儿,还要动家法。
乔夫人爱女心切,跟丈夫说这都是误会,她一定会让乔燕儿洗刷冤名,重返女学。
乔老爷半信半疑,给了她一天的时间,让她在乔燕儿被开除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之前处理好。
乔夫人当天傍晚就去找了江伯臣,狠狠告了江令宛一状,要求江伯臣责罚江令宛,并让江令宛去女学替乔燕儿解释,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这样,也可以解决了江令媛的问题。
她笃定江伯臣会按照她说的做,因为江伯臣看重江令媛,指望江令媛替他光耀门楣,为了江令媛不被女学惩罚,他一定会压着江令宛低头认错。毕竟这样的事,江伯臣之前也不是没做过。
然而乔夫人却不知道江令宛已经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在她眼里,江令宛还是那个跟她女儿乔燕儿成绩差不多的学渣。乔燕儿这个猪队友诋毁、辱骂江令宛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提及江令宛的成绩呢?
所以乔夫人根本不知道江令宛成绩优异,每一门课都是头名,狠狠压制着江令媛。更不知江伯臣将江令宛当成
香饽饽,捧着还来不及。
于是信心十足的乔夫人被狠狠打脸了,江伯臣不仅没答应她荒唐的要求,反而将她好一顿冷嘲热讽,说乔燕儿下毒害人,被开除本来就是活该,要不是江令宛机警,说不定就被她算计了,那他也就没有头名的女儿了。
他让乔夫人看好自己的女儿,这一次他看在亲戚的份上就不追究计较了,若还有下次,不要怪他翻脸不认人。
乔夫人气了个仰倒,兴冲冲而来,怒腾腾而去。
第二天乔燕儿被开除的消息传开,乔家老太爷震怒不已,把乔老爷骂的狗血淋头,乔老爷羞怒交加,不顾乔夫人阻拦对乔燕儿动了家法,并罚她闭门思过半年。
而乔夫人也因为没有教好女儿受到牵连,被妯娌乔二夫人夺走了一半的管家大权。
乔夫人气得捶足顿胸,将一腔怒火都撒到江令宛身上,但是江令宛是新生头名,若她对付江令宛,京华女学第一个不答应,还有四夫人何娉芳,也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还有江伯臣,也绝不会坐视她收拾江令宛。
既然收拾不了江令宛,那就拿梅雪娘出气,你欺负了我女儿,那我就让你母亲不得安生。女债母偿,也是天经地义。
所以,乔夫人便到玲珑玉坊找茬来了。
“梅氏!你好黑的心。”乔夫人盯着梅雪娘,痛声疾斥:“昔日你偷工减料、以假充真,欺骗其他客人也就算了,没想到你竟然连亲戚都骗,你这样昧着良心赚钱,就不亏心吗?”
梅雪娘正色道:“乔夫人,玉玲珑坊开门做生意,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来往的客户都一清二楚,我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绝不会相信你无凭无据的污蔑。”
“污蔑?”乔夫人笑了,没错,就是污蔑。
大半年前,她婆婆乔老夫人过大寿,她到玉玲珑坊买了一块紫檀木镶翡翠玉如意作为寿礼送给乔老夫人,受到乔家称赞,她大大出了一回风头。
不料半个月前她的儿子以半夜睡不好,需要如意压惊为由,把乔老夫人那块玉如意给骗走了,还回来的却是一个仿造的假货。
乔夫人去质问儿子才知道真品已经被他卖了。
乔夫人怕别人发现闹出来,便再次到玉玲珑坊来,让梅雪娘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梅雪娘就答应了。
本来乔夫人打算拿了真的换回假的销毁,不料出了乔燕儿这件事,她便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机会,让她好好教训梅雪娘,给女儿乔燕儿报仇出气。
所以,她挑了平时客人最多的下午来闹事,目的就是搅合梅雪娘的生意。没想到竟然等到了赵二奶奶这样的大鱼。
只要在赵二奶奶面前败坏了梅雪娘的名声,我看你梅雪娘还怎么在京城待得下去!
乔夫人心头快意,拿出那块假的翡翠玉如意扔到梅雪娘与赵二奶奶面前,冷冷道:“这是我三天前在你这里买的紫檀木镶翡翠玉如意,花了白银整整五百两,没想到今天丫鬟擦拭,这紫檀木竟然掉色了。我活这么大,从未听说过紫檀木竟然还有掉色的。”
“请问这位夫人。”乔夫人望向赵二奶奶,“您是否见过掉色的紫檀木呢?”
“真正的紫檀木,自然是不会掉色的。”赵二奶奶看了看梅雪娘,又看了看乔夫人,眼里闪过犹疑。
乔夫人便拿起那块紫檀木柄的白玉如意给赵二奶奶看:“您看看这紫檀木,帮我辩别一下,看看到底是梅氏造假,还是我冤枉了她。”
赵二奶奶接过那柄紫檀木翡翠玉如意,见上面果然有一块颜色斑驳,分明是被擦拭后掉色的痕迹,上面所镶嵌的玉翡翠色泽也不太对。
“我非行家,也无法辨认真伪。”赵二奶奶神色不变,语气却淡了许多,“既然梅夫人这里有事,我先回去,改日再来。”
她这是相信了乔夫人的话,不想跟梅雪娘做生意了。
乔夫人眼见奸计得逞,顿生报仇雪恨后的畅快,只要赵二奶奶出了玲珑玉坊的门,以后绝不可能再来,甚至还会提醒身边的亲朋好友不要到玲珑玉坊来,免得上当受骗。
这可真是太好了!
“赵二奶奶请留步。”梅雪娘忙说,“请坐下来稍等片刻,我会向您证明我的清白,也会让您看清乔夫人这是污蔑。”
乔夫人一声惊呼,无不恶毒道:“您竟然是海棠诗社新认社长赵二奶奶吗?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让人钦佩啊。我一直非常仰慕海棠诗社,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您。幸好我遇到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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