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他欠了马莲母子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
每每想起因他而死的方海军,苏信心里就有无尽的歉意,却不知道如何弥补,反过来马莲母子对他极好,苏信说道:“马姨,不管我有多少钱,不管我以后怎么样,至少在这里,我还是方雄的好兄弟,也是你的侄子。”
“好,好。”马莲笑呵呵的拍拍苏信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是大老板了,工作忙碌,如果有时间回老家,一定要来姨这里多住几天。”说着说着,又略带埋怨道:“你看你都四年没来过里津市了,现在长这么大,我都有点儿认不出来了。”
“老妈,苏信不是在这里吗?你啰嗦这么多干嘛?去煮菜吧。”方雄受不了他老娘马莲叨叨叨个不停的嘴巴了,摆摆手道:“都天黑了,再不煮菜,待会儿一家人得吃夜宵了。”
“这死小子,越大越不像话。”
马莲伸手拧了一下方雄的胳膊,笑呵呵的起身去厨房做饭去了。
“其实马阿姨说得对啊,人越长大,越不像话。”马连成靠在沙发上,来了这么一句略带感慨的话,但是下一句就变成了人身攻击:“尤其是苏信,长得一点都不像话。”
“别说了,我知道你嫉妒我长得帅。”苏信道。
“我靠!这你都知道?”
……
苏信和马连成方雄三人聊天的档口,方雄老妈马莲在厨房里忙碌着,很快的,饭菜上桌上,极为丰盛,里津市最具特色的农家茶油煮活水鱼,东湖盘子鸭,墨鱼黑米饺,色香味俱全,真是令人食指大动,尤其是对苏信和马连成这两个多年流连外地的游子而言。
想当年,他们常常和方雄出去玩儿游戏,搞到半夜就在方雄家中打地铺睡觉,马莲性格极好,还不辞辛劳着给他们不敢回家的小孩准备各种各样的夜宵,苏信吃着碗里的菜,久违的味道让他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和回忆。
“你们两个多吃点,难得回家一次。”马莲往苏信和马连成碗里夹菜。
方雄看着苏信满满一碗的菜,纳闷道:“老妈,到底他俩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儿子呀?”
马莲道:“我儿子要是阿信和连成一样出色,那我就得给菩萨烧高香了。”
马连成从碗里抬起头,笑道:“马姨,我知道我很出色,你不用夸了,我怕我会害羞。”
“我只知道你会不要脸。”苏信应道:“害羞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马连成道:“苏信,我没法跟你做朋友了,老是动不动污蔑我。”
苏信纠正道:“明明是侮辱!”
马连成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点点头,老实不做声。
“对了,马姨,你现在还在以前的单位上班?”苏信忽然问道。
马莲点头道:“对啊,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我老妈不是现在在开连锁大药房嘛,她想在里津市这边开一家药房分店,我之前有和我妈聊过,我妈想让你入股和她一起做。”苏信知道马莲在国企当会计,工作轻松,但是收入不高,两三千块的工资,之前供养方雄读大学很是艰难,现在方雄又要毕业,只怕是方雄讨媳妇方面的人生大事让马莲愁白了头发。
苏信的这个建议让马莲楞了一下,然后摇头说:“这可使不得,药房方面的事情我那里懂呀。”
苏信笑笑道:“没关系啊,开大药方又没有规定老板一定是医生出身,这方面可以请专业人员嘛,你只需要管账当店主就可以了。”
顿了一顿,他又道:“大药房是很赚钱的,我妈就是例子,她现在已经在星沙市那边开了三家分店了,每天的营业额有好几万入账。所以我妈见里津市这边还没有同仁堂大药房,想在这边开一家,不过她在星沙市那边,没时间过来,所以她想到了你来管。”
这话真不是苏信满口乱说的,事实上她谢小芬老妈早有这个想法了。
以前方海军和苏柄言关系很好,都是顾恺之下面的人,连带着谢小芬和马莲关系也不错,每年回老家扫墓,都是在马莲家中过夜的。只是关于在里津市开分店的事情,谢小芬还没来得及跟马莲商量,因而苏信趁着这次下来,就直接告诉了马莲,让她考虑考虑。
苏信的话让马莲有点动心,就是方雄也觉得很不错,她老妈现在在国企单位上班,工资太低,待遇不好,虽说捧着一个铁饭碗,但是效益很差,指不定哪天就买断工龄下岗了。
不过马莲想的更多,和谢小芬合伙入股开药店,她不知道要多少钱,但是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她一个月两千七的工资,省吃俭用每个月给方雄寄一千块,柴米油盐水电费业务费这些七七八八一折腾,基本上没有多少钱,还要考虑每年方雄的学费,根本就没有积蓄。
当然,她对于苏信的提议很动心,毕竟方雄年纪大了,马上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她家里什么都没有,以后怎么给儿子结婚呀。如果和谢小芬合伙开大药方,肯定是能赚钱的,其实人小芬完全有能力自己一个人开,提议让她入伙,多半是想拉她一把。
以上的种种因素,让马莲心里又是喜又是忧。
“阿信,你的提议很好,阿姨考虑考虑,再和你妈妈商量一下。”马莲说道。
苏信点头,也不多说,他知道马莲的心里想法,不过钱方面根本不是问题。
他现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这话不是吹牛/逼。
但是直接送钱给马莲母子,和帮助她们自力更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太俗而且很容易让马莲母子接受施舍的味道,苏信不会做这种傻/逼/事,要送钱他早八百辈子让方雄大富大贵衣食无忧了;后者则是建立在感情上的搀扶!
苏信心想回头跟老妈商量商量,让马莲先当店主管理药店就好。
“叮铃铃……”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苏信掏出手机一看,笑了笑。
想曹操曹操就到,是他老妈谢小芬的。
“我老妈的电话,我接一下。”
苏信对马莲说了一句,起身来到窗户前,摁了摁接听键,然后谢小芬的暴躁的声音响起:“死小子,你把小然一个人扔家里,去里津市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苏信呀,我看来你真是大了,翅膀硬了呀,回家一个月30天,有二十五天在外面,你还把家当家吗你?我看你这样子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还是回北京公司上班得了!”
谢小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苏信完全招架不住。
“呃……那个啥,我吊儿郎当还不是因为有个能力出众的老妈嘛。”苏信顺势来了一记马屁:“要不然怎么能彰显您的伟大呢?”
“少给我拍马屁,我不吃这一套了。”谢小芬道:“说,去里津市干嘛了?”
“哦,谢董事长,您的连锁药店不是要拓展业务,向里津市发展吗?”苏信笑笑道:“我作为谢董事长的儿子,自然是得冲在第一线,先来做一番调研考察。”
“嘿,小子,你是越大越每个正形啊。”
“天地良心啊,我现在真在给您实地考察。”苏信道:“谢董事长,你不是想让方雄妈妈马莲阿姨合伙在里津市开大药房吗?我现在就在方雄家,而且已经把您的旨意向马莲阿姨传达了。”
“然后呢?”
“然后她说考虑考虑呀。”苏信笑笑道:“马莲阿姨可能因为没有钱入伙,心里有点没底,不好意思向你开口,到时候你给她打个电话好好聊聊吧,钱的方面没问题吧?老妈,实在不行,我可以注资的,您儿子穷,穷的只剩下钱了。”
最后那句话说的谢小芬眉开眼笑:“臭小子,有两个钱了不起呀?”
苏信道:“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有一个有钱的老妈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苏信又来了一记马屁,彻底熄灭了谢小芬的怒火。
谢小芬再电话里笑骂了苏信几句,答应和马莲一起在里津市开连锁药店的事情,临了挂电话的时候,她忽然记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道:“对了,苏信,有件事情得跟你说说。”
苏信道:“嗯,我正准备聆听圣旨。”
谢小芬又骂道:“臭小子,你去里津市,难道还要我提醒你该做什么事情吗?”
“啥事呀?”苏信道:“老妈,您的境界太高,我这种俗人想不到。”
谢小芬深深呼了一口气,她真不知道她怎么生出这么一个脸皮厚到无可救药的儿子的。
“去你老丈人家……哦,不对,应该你是大伯家。”谢小芬道:“你偷偷摸摸跑到里津市了,连小然亲大伯都不去看看,人家会见怪的,而且你和小然的婚事到现在还没定下来,你问问你大伯是什么意思。”
苏信顿时两眼泛白,他老妈一口一个你大伯你大伯的,到底要有多亲热啊!
他来里津市,自然会去见安以权的,其实即便老妈谢小芬不提醒他,他也要去会会安以权,当然,他和他老妈的侧重点不同。
“哦,我知道了,明天就去见俺的大伯。”苏信道:“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嗯,待会儿我就给你大伯打电话,”谢小芬千叮呤万嘱咐道:“对了,还有,我听说小然跟她家的那个伯母关系不太好,你态度好点,多买点礼物,缓解缓解两家人的关系,毕竟是两家亲戚,不能闹得太僵了,让街坊邻居听去不好听。这些道理你懂不懂?”
苏信笑道:“我哪敢不懂呀?”
谢小芬道:“那好,我挂电话了,记得早点回家,你爸爸要上班,我店子里忙的不行,小然一个人有孕在家里,没人照看不行。”
苏信笑道:“谢董事长那么有钱,请个保姆不就得了么?”
谢小芬道:“嘿……你这个死小子,你的老婆你自己不会照顾啊?”
“嗯,谢董事长说得对,我错了。”
苏信挂了电话,返回餐桌继续吃饭,期间并没有再提让马莲合伙开药方的事情,他知道她那个谢董事长会搞定这一切滴。方雄苏信三人喝酒聊天没完没了了,马莲就回房休息了,她明天还要工作的。
天色已深,渐渐来到凌晨了,方雄家中床铺不够,只有一间客房,苏信可不想跟马连成这种臭男人同床共枕,说要睡沙发,马连成提议在客厅里打凉席通铺,这一建议得到一致认同。
三人像多年以前一样,躺在凉席上,关了灯,放着电视,一边喝酒一边扯淡。
说的都是那些年,谈的都是那些年可爱可怜可耻可怜的逸事,一幕幕场景就浮现出来,真是令人感怀,还有啼笑皆非之后的无奈。
……
第655章 公主流落民间()
“叮铃铃……”
深夜,安以权正在书房里翻阅文件,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他转头望去,伸手拿起了手机,手机屏幕上跳出谢小芬三个字。
他摁了摁接听键,手机里响起谢小芬的笑声:“亲家大伯,我是小芬。”
“嗯,我知道。”安以权笑了笑。
安然怀上苏信孩子的事情,他早已得知,除了高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这个大伯只希望安然能够有个好的归宿,男方家庭和睦,对小然好,至于男方家境如何,长相如何之类的都不重要。
另一方面,苏信也不差。
年纪轻轻就是资产上百亿的巨富了,又执掌着一家大企业,可以说是里津市一中近百年的历史当中最优异的学生;更何况苏信以及他的父母苏柄言谢小芬对他的侄女儿安然极好,所以他心里是很赞成这桩婚姻的。
安以权又道:“亲家,你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谢小芬笑道:“哦,是这样的,苏信今天去里津市了,明天会去拜访你。”顿了一顿,她又笑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两个孩子的婚事,现在小然怀了孩子,我觉得要尽快的给他们操办婚礼,亲家大伯,你学识高,要不给两个孩子挑个好日子把亲事给办了。”
听到苏信来里津市的时候,安以权楞了一下,而后微笑道:“亲家说得对,两个孩子的婚事是要快点办了,至于那个日子,我再好好想一想,亲家那边如果有好的日子,也可以提提嘛。”
“嗯,那好,大伯如果有时间的话,来星沙市两家人好好吃一餐饭,我们在合计合计。”谢小芬笑道。
安以权笑道:“好,我挑个时间上去一趟。”
谢小芬道:“嗯,那我就不打扰,先挂电话了。”
安以权放下手机,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他起身来到窗前,负着双手望着窗外的景色怔怔出神,脑海里想起当年安然还是婴儿的模样,忽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好快,短短二十年转眼就过去了,安然也从一个叛逆不懂事的小孩子变成一个嫁做人妇,要做妈妈的人了。
回想这二十年间,他心里对安然有着诸多歉疚。
这是一个好女儿,只是从小没有父母,再加之自己公务繁忙,妻子又对安然冷眼交加,导致安然养成了叛逆的性格。
安以权摇摇头,反身回到书桌前,又拿起手机,直接在键盘上摁了一连串陌生的数字。
“喂。”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低沉中带着憔悴的声音。
安以权道:“是我,安以权。”
“嗯,我知道。”
安以权道:“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安然怀孕了,苏信的,可能再过一段时间,他们便要结婚了。”
电话那头的人许久没有说话,安以权又道:“如晦,你是怎么想的?”
如晦。
中国或许有很多个如晦,但只有一个位高权重叱咤风云的如晦——沈如晦!
或许说的不够准确,现在的沈如晦已经被停职,已经从巅峰跌入谷底,理由是身患重病需要静养;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是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百姓心中威望隆天的沈如晦。
这样的一个人,和一座南方小城市里的一个中学校长关系密切,便显得极为诡异和不符合常理;事实上,安以权曾经是北京大学物理系的学生,和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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