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去蒙蔽殿下?这件事如果让殿下知道了,哼——”
宋楚兮却是全部在意,只含笑打断了她的话,“和一个蒙蔽欺骗他的女人相比,那个胆敢设计他的女人才更该死吧?七年之前,辰王府?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找他说说清楚?”
“你……你……”安意茹的脸色惨白,突然就又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宋楚兮笑笑,“你好像健忘的很,虽然事情也的确是过去有些年了,毕竟当初你那么得意,现在怎么这么轻易就忘记了?皇长孙是怎么来的?这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果然——
宋楚兮所指的就是那件事。
安意茹的心中慌乱不已,目光凌乱的四下乱瞥。
“你设计了殷绍和廖氏,不是吗?”宋楚兮弯身下去,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面孔。
“你胡说八道什么?”安意茹矢口否认。
这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宋楚兮是怎么知道?她不应该知道的啊。
宋楚兮却不肯放过她,只字字句句清晰又缓慢的继续说道:“这件事,其实就算真要说出去也无伤大雅的,只是殷绍的脾气——你知道的,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给他知道了,你猜——他会怎么处置你?”
就算那时候殷绍和廖容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在他不是心甘情愿碰那女人的时候——
想到当初廖容纱的下场,安意茹就下意识的胆寒,出了浑身的冷汗。
“你——”心里挣扎了许久,她的目光一厉,刚想要说什么时候,宋楚兮已经率先笑道:“别跟我说什么口说无凭,殷绍的手段你清楚,他要求证一件事,难道还需要别人给他提供现成的证据吗?”
只要殷绍想查,不管事情过去了多久,都已经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的。
安意茹面上恐慌的神色完全遮掩不住,只就脱口大声的辩驳,“随便你怎么说,反正那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跟你没有关系吗?”宋楚兮也不过分逼她,闻言,反而气定神闲的笑了,但紧跟着下一刻又是话锋一转,目光不由的一深,“那么和谁有关系?”
安意茹原以为她是想要借机套自己的话,就死咬住牙关不准备搭理。
不想宋楚兮根本就没等她的回答,随后红唇微启,眼底笑容更深的吐出几个字来,“那是——和淳贵妃有关吗?”
安意茹如遭雷击,整个人这才彻彻底底僵硬的愣在了那里。
她的心里,一个声音在不住的咆哮——
宋楚兮不是危言耸听,她居然连淳贵妃都知道,那就说明她是真的对当初那件事的始末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而这件事,如果真的被捅到殷绍的面前去,那么后果就绝对是不堪设想了。
她已经没心思再去思量宋楚兮到底是从哪里挖出了这些内幕消息的,只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堵住这女人的嘴巴。
“你还是坚信殷绍会宠爱你纵容你到不肯追究这件事?”宋楚兮丝毫也不理会她那副狼狈不堪的神色,反而变本加厉的继续威胁道:“那么康王呢?淳贵妃死得那么突然,偏偏又是在那件事刚刚事发之后,这两件事之间是不是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比如说——是有些人怕秘密暴露,所以杀人灭口?”
安意茹忍无可忍,终于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她防备着连连后退,死命的瞪大了眼镜冲着宋楚兮压抑着声音吼叫,“淳贵妃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说实话,当初淳贵妃在设计完廖容纱和殷绍之后就马上惹上了杀身之祸,她当时的确是恐慌不已的,一度怀疑是殷绍下的手,还唯恐他会顺藤摸瓜的查到她的身上
到她的身上来。
因为这件事,她当时着实也惶惶不安了好一阵子。
只是后来淳贵妃死后,那事情却风平浪静的被掩了下来。
现在宋楚兮旧事重提,又每一句话都正中点子上,安意茹觉得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了,可偏偏又怕惊动了外人,连大吼大叫的发泄都不敢,只嘶哑着声音低吼。
她的面目狰狞,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只这样的表情看在宋楚兮的眼里,也不过一场笑谈。
宋楚兮顺势坐在了安意茹方才坐过的那张美人榻上,神情散漫的看着她道:“这话你跟我说了没用,关键是看你有没有一副好口才,能说服康王,让他相信你,要不——咱们试一试?”
话是这样说的,她却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
安意茹用力的咬着嘴唇,已然是有些明白她的意图了,她虽是不想妥协,可这一刻却方寸大乱了——
无论是殷绍还是殷述,她都招惹不起,也不想去招惹。
“你——”胡乱的思忖了好一会儿,安意茹终于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你需要我做什么?”
宋楚兮听了这话,唇角终于绽放一抹真实的笑容来。
“你还不算太蠢!”她说,缓慢的吐出一口气,招了招手。
安意茹心里对她痛恨的牙根痒痒,却偏偏抗衡不得,于是强压着心里厌恶和仇恨的情绪,小步小步的挪过来。
宋楚兮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安意茹听完,却是脸色惨变。
“你疯啦!”她失声尖叫,躲瘟疫一样的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但又随后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匆忙的掩住了嘴巴。
院子里的人提前都被宋楚兮支开了,等了片刻,没听到有惊动什么人,她却还不能掉以轻心,用一种见鬼一样的表情盯着眼前的宋楚兮。
“如果你不想让我在这里就杀了你的话,那就听我的话,照我的意思去做。”宋楚兮道,半分妥协的余地也不给。
“你这分明就是逼我去死。”安意茹低吼,面上表情已经接近癫狂。
这一刻,她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只能像个疯子一样的大吼大叫,但是又怕惊动了人,故而那种作则心虚的表现看起来就分外的滑稽。
宋楚兮对欣赏她的狼狈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就漫不经心的露出一个笑容,“可是你没得选啊,要么照我吩咐你的去做,要么——我去把你做的事情告诉殷绍和殷述,让你赌一赌运气?”
她说完,抖平了袍子就要起身。
安意茹一惊,匆忙的跑过去,横臂将她拦下。
第071章 太后被刺?!()
宋楚兮也不说话,只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安意茹想要发作,可宋楚兮捏住了她的命脉,她又不得不压制住脾气,低声下气的道:“如果我照你说的去做了,不也一样要死?”
“你是死是活,还要我来负责吗?”宋楚兮反问,听了笑话一样,好整以暇的微笑着看她,“你不也是一直自诩有些手段的吗?也许你真有本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件事就给做了呢。”
“你——”安意茹冲口而出就想和她叫骂,但终究也还是有所顾虑,不得不缓了语气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这个不用你管。”宋楚兮道。
这时候,外面突然听到有人轻声的叩门。
安意茹的心头一紧,猛然扭头看过去。
宋楚兮只面无表情道:“什么事?”
“主子,咱们现在能回了吗?”外面有个男人的声音道:“方才收到消息,府里的管家说,昨儿个傍晚太子差人送信,他说您的条件她答应了。”
安意茹听得一头雾水。
宋楚兮的眼底闪过一抹冰凉的笑意,想了想,直接一抬下巴,“你进来!”
“是!”严华推门走了进来。
见到安意茹,他也只当是没看见。
“姑母呢?”宋楚兮直接问道。
这皇觉寺离着京城有一段的距离,所以她是下午就启程离京的。
严华这才看了安意茹一眼,然后道:“太子府的人说京城里太显眼了,太子已经以休养为名,将太后娘娘送去了行宫。”
“他叫我去那里接人?”宋楚兮皱眉。
说是殷绍会这么痛快的把人给交出来,她是打从心底里不信的。
但是殷绍既然把宋太后送出城去了,却像是真的做好了放人的准备——
对外宣称宋太后是在宫变的时候受到惊吓,这才去了行宫静养,然后果断时间再宣布她的死讯,那样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是。”严华的面色却有几分尴尬,迟疑道:“太子的意思是,他可以承诺不会让太后娘娘有任何的损伤,但是——”
严华的话只到一半。
宋楚兮心中已经明了,冷笑道:“但是她要扣住姑母,还是要把姑母拿捏在他的手里的?”
“是!”严华道,因为已经明显察觉她动了气,那神色便有些小心翼翼的,“太子府的人的原话是——太子殿下信不过您!”
因为不信她给的承诺,所以殷绍就要将宋太后一直把持在手,时时刻刻的牵制她,让她不能轻举妄动。
“倒是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宋楚兮冷嗤一声,“他嘴上说是答应了我的条件,实际上却想把我变成他手里的提线木偶?他这如意算盘打的还真是响当当。”
“童五也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叫人送信来,请小姐尽快回去。”严华道。
主仆两个的对话居然完全没有回避安意茹。
安意茹并不知道宋楚兮和殷绍之间后来又有交涉,只听的满头雾水。
宋楚兮的面目清冷,沉默了一阵,就又收回目光看向了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刚到我交代你的事,你到底做是不做?”
安意茹觉得自己快被她逼疯了,只用力的咬着嘴唇盯着她。
宋楚兮已然是没了耐性,顺手从腰际摸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严华,命令道:“里面的药丸,取红色的给她吞两粒。”
“你要做什么?”安意茹惊恐的就要往屋子里面跑。
可是她的动作哪能快过严华,严华一个箭步上前,提小鸡一样的将她扯过来,根本就无惧她的踢腾挣扎,直接掐着她的下巴从瓶子里倒出两粒红色的药丸塞进她的嘴巴里。
“不——”安意茹惊恐的大力挣扎。
严华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仰头将药丸吞下,然后就丢破布袋一样的将她一把丢开了。
安意茹摔在地上,掐着自己的脖子死命的干呕,妄图把那药丸吐出来。
“小姐!”严华双手将那小瓷瓶又还给了宋楚兮。
“你刚给我吃了什么?”安意茹以为宋楚兮给她吞的是毒药,但是等了片刻没见发作,便就有些崩溃的冲着她低吼。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宋楚兮莞尔,也不看她,只冲她晃了晃手里小瓷瓶道:“给我这药的大夫已经过世了,当时他只跟我说这瓶子里的四颗药丸,红色的两颗是毒药,而白色的两颗是解药,至于具体的功效却没交代。本来因为对药性不了解,我就一直没用,现在刚刚好,就拿你来试试吧,反正放着也没别的用处。”
安意茹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宋楚兮就又笑了,将那瓶子又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重新收了起来,“解药只有这么两颗,就算再想要多的,也没人能配了,你可以请太医试试,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也能转危为安。可是么——毒药我也再没有多余的了,他们如果能不能根据你的脉象配出解药来就真的只能凭运气了。”
毒药这种东西,如果不是立刻发作身亡的剧毒,其它的——
要只凭脉象来诊断然后一点一点摩挲着配药来解毒,不仅难度大,而且风险也大。
安意茹的脸色铁青,跌坐在地上。
“我也不知道这毒药到底到底什么时候会发作,或者发作起来会不会死人,但也许就只是痛痛也就算了。”宋楚兮漫不经心又再露出一给笑容,“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说完,抬脚就走。
安意茹却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她仓惶的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宋楚兮的一只腿,仰头去看她,“只要我照你的意思做了,你就给我解药?”
“你觉得你有达到那个分量,须得我亲自出手,处心积虑的来设计你的死法吗?”宋楚兮却是不答反问。
她对面站着的对手和敌人,是皇帝和殷绍。
虽然同为女人,但是安意茹很清楚——
她在宋楚兮的眼里,根本就是只蝼蚁。如果只是为了要她的命,宋楚兮根本就不屑于三更半夜跑到这荒山上来。
所以,宋楚兮的真实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威胁她去做事的。
可——
那件事她如果做了,别说自己没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安意茹六神无主,一时间又有些犹豫不决。
宋楚兮却没了耐性,一脚踢开她,紧了紧大氅,“要怎么做,你自己随意,当然,你也可以把今天晚上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殷绍,没准他会感念你对他一心一意的忠诚,想办法救你也不一定。”
话音未落,她已经带着严华快速消失在外面苍茫一片的夜色里。
安意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当然知道她不能按照宋楚兮的要求去做,可是——
前面被宋楚兮连哄带吓的一番撺掇,她现在更不敢对殷绍再报以信心了。
如果就如宋楚兮所言,殷绍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并且在等着伺机将她一脚踢开,那么就算她对殷绍坦诚了一切,殷绍也应该不会愿意花费心思救她的。
为了自保也为了自救,她好像只能是听宋楚兮的驱策了。
这一个晚上,安意茹觉得自己突然就陷入了一种矛盾又绝望的处境里,四面都是悬崖,怎么走最终都要跌的粉身碎骨。
从那院子里出来,严华还有些不放心的连着回头看了两眼,“四小姐,这个女人就这么放着,不会出事吗?万一她去跟太子告密——”
“她不会!”宋楚兮道,语气却是异常笃定的,“她没那么蠢,你真当她会信了殷绍,并且被什么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吗?那两人,一个欺人,一个欺己,她随便想想都知道,殷绍那里她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