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连新店的关注度都缺乏了,整天在外面跑,打听具体的情况,可惜不得其门而入。
相对于唐母的忐忑,唐父却没有心思顾及到这些,因为后山乡的第二次考验就要来临了。
受上游的巨量排水,原本第一次梅雨季后,江水水位还没退去,如今又即将迎来第二次梅雨季,这让他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扑在工作上。相对儿子上学来说,后山乡老百姓的安危,才显得更加重要。
而作为当事人的唐寅,也跟父亲一样,揪心于后山乡土坡的状况,对自己上学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担心。分数放在那里,难道市一中会将自己排除在外不成?
八月初,苍山市北方大部开始普降暴雨,八月七ri后山乡大坝再次出现洪峰,流量为56000立方米每秒。
同时雨带逐渐影响到苍山市,八月八ri,苍山市范围内开始普降暴雨,3小时的降雨量达110毫米,超过十年后暴雨红色精报100毫米的水平。
八月九ri,暴雨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猖狂,达到恐怖的118毫米以上。顶着如此恐怖的暴雨,唐寅出现在老林村后山的土坡上。
傍晚,全身被淋得湿漉漉的唐寅,像个落汤鸡似的出现在后山乡大坝上,在大坝现场人群里,他找到了父亲唐康明。
看着身先士卒,在暴雨中亲自带队继续加固大坝的父亲,唐寅脸颊雨水与泪水混杂。风很大,在暴雨中,唐父不时跌倒在地,但又倔强的爬了起来,继续手中的事情。
眼前情景让唐寅想起了过去,那时父亲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身体早早就垮掉,未老先衰了。而此时他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却保持着昂扬的斗志。唐寅都不知道,自己想方设法让父亲来后山乡就职,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当他见到那些后山乡的人们,在看父亲那仰视敬崇的目光时;当看到父亲所爆发出来的炽热激情时,他就明白自己做对了。
唐父无意间看见唐寅出现在大坝上,起先一愣,下一刻便冲到唐寅身前,脸板下着对唐寅咆哮:“怎么回事,你来大坝上干什么?快回去,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风雨这么大,难道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父亲的呵斥,唐寅并没生气,反而流着泪倔强的对父亲大声喊:“爸你是我的偶像,儿子为你感到骄傲!……”
唐父全身巨震,儿子骄傲的情绪,担心的表情,脆蹦蹦的话如同一记重锤,让他眼睛湿润,但又热血沸腾。他放下手中的铁锹,走近唐寅身边,抚摸着儿子的头,惊觉儿子长高了:“你放心回去吧,爸爸不会有事的。”
唐寅执着的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的盯着父亲:“爸,您相信我吗?”
唐父愕然看着儿子,满眼问号:“嗯?……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寅手指着正咆哮的苍天,再指了指堤坝,然后对着老林村的方向指了指:“爸,今明两天都将出现更大的暴雨,大坝被您投了沙袋,下了竹筋,夯实了坝基,砌了防洪墙,应该无忧。
“但老林村后山坡砍伐太严重,没有任何补救措施。刚才我去老林村后山坡看过了,根据状况,今天晚上老林村所有居民必须搬走,因为后山区土坡随时可能坍塌啊!”
其实唐寅知道,老林村后山坡,在第二天,也就是8月10ri早上7时许,突然爆发了恐怖的泥石流,老林村顿时一片地狱场景,村民仓促奔逃,但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类显得实在渺小。
每当夜半噩梦惊醒,唐寅就觉得自己心情更沉重几分。这种惨剧,他绝对不能让它再次重演,哪怕他被人当成小白鼠,都要全力阻止惨剧的发生。
唐父盯着儿子呆看了良久,在儿子坚定而执着的眼神里,深深叹了口气。将自己身上的雨披脱下穿在儿子身上,转过身来,迈着坚定的大步走到大坝指挥所。
须臾,在大坝临时指挥部内的喇叭里,传出唐父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大坝第一、第二小组由邱乡长指挥。一切行动,按照原计划进行。
“防洪指挥部特别反应小组,以及除第一、第二反应小组的车队,其它车队跟我奔赴老林村,执行疏散群众的任务。马上!”
唐寅欣慰的笑了,有了父亲的决断,自己又可以隐在幕后,而老林村的村民也就有救了。
老林村其实是个深处密林的村落,村民并非都姓林。不过村上这一届的村支书,还就偏偏姓林,大家确切的喊他老林支书。
老林支书在老林村很有威信,这除了他本人是个一心为大家的支书外,还有他家七十大几岁的老太爷,也就是老林支书的父亲,是老林村以前的老支书的原因。
林老太爷在老林村的威信那是没人能比的,为人也很倔强,说出的话,远比他儿子,真正支书还有用,林支书对他也很孝顺。
今天雨下的实在太大,人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老林书记也不例外,他躲在堂屋里,抽着旱烟袋盯着屋外发呆。
今年出现非常罕见的二度梅雨,雨水量比他记忆中54年的还要大。他在想着今年又是一个涝年,村里庄稼收成减半都有可能。
他思谋着是不是等下一季度,想办法让村民们种些果园啥的,可能比庄稼还要保险些。
而在他的眼里,新来的唐书记是个好官,刚来后山乡就盯着后山乡大坝不放,压根不像有些干部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整天就想着怎样将指标数据搞上去,好升官发财。
突然,从村口传来一阵凄厉的汽车喇叭声,将老林支书惊醒过来:大部分人都到睡觉的时候了,会是谁开车进村?按照常理说,不应该啊!
老林支书站起身来,伸头向门外张望,但天色已黑,雨又下得很急,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得带上门,返回堂屋,再次坐回到椅子上。
但工夫不大,他家的门就响起了敲门声:“谁啊?……”老林支书诧异的向门外大声问道。
“我,乡里的唐康明。”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音。
老林支书一骨碌从椅子上腾身站起,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是天天听到,正是他刚才还想到的,后山乡新党委书记唐康明。
“啊呀,唐书记您怎么来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快请进来坐。”林支书麻利的将门打开,发现果然是乡党委书记唐康明,带着一大帮人出现在他家的门外。
“来不及坐了,马上通知所有村组干部到大队部开会,紧急会议,快!”唐康明没有转弯子,而是直截了当的吩咐老林支书。
老林支书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ing,来不及细想,立即着手安排开会的事情。
后山乡大坝距离老林村并不远,只有二十几里地,但唐康明他们的车队却足足走了个把小时。
外面的雨下得太大,道路泥泞不堪,车子速度根本上不来。
等庞大的车队赶到老林村外时,老林村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就连看门的狗都躲在家里不愿出门。
老林村地处“山区”,交通闭塞,大多数房子都是砖瓦房,甚至还有极少数泥土墙,属后山乡穷得叮当响的自然村了。
到了村外,唐康明也曾有过一丝的犹豫。村里到处静悄悄的,儿子唐寅所言的泥石流险情会发生么?
但当他一想到出现泥石流的严重后果,就迅速下定决心,即使将来不发生泥石流,即使自己因而受到上级处罚,也不能任由一丝危险威胁到老百姓的安全。
驾驶员用硕大的雨伞将唐寅父子连同他自己都遮挡住,但即便如此,大家的下半身齐腰位置,还是湿透了。
唐康明架起带来的夜光望远镜,对着后山坡望去,令他色变的是,黑漆漆后山坡上,居然不时有大石块,以及泥块在外下掉,很明显山体确实存在崩山的可能。
而令他愤怒的是,他所安排的观察员,竟然在听到汽车响后,才急急忙忙披着雨衣从临时安排的观察室内冲出来。显然因为雨大,他们并没真正负责的进行24小时观察。
等负责值班的两名观察员,跌跌撞撞冲到唐康明身前时,气得眼睛充血的唐康明扬起了大巴掌,每人扇了个大嘴巴:“混账东西,你们就是这样观察的?山下可是有成百上千条老百姓的xing命啊!
“你们回头看看山坡,再摸摸自己的心口,那里是否还是热乎的?”·
第037章 :山神显灵()
由于村子并不大,通过电话与通讯员的联系,再加上村口一字长蛇阵几十辆汽车的巨大动静,老林村村组干部根本不敢迟疑,到村部来的很快,他们不知道将要参加什么紧急会议。
就在村组干部们都在猜测,村里出啥大事,还是要案时,面对济济一堂的村组干部,唐康明没有隐瞒,而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后山坡存在塌坡危险,今晚全村百姓必须转移到安全地带的指令。
会议室哗然,大家“嗡嗡”议论,在老林村生活一辈子了,也没谁听过后山有塌坡的情况,唐书记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再说,老百姓哪里又舍得离开自己的家呢?当真后山坡崩山,那房子也没了,叫大家今后住哪里?造成的重大损失,又有谁来承担?
见所有干部都议论纷纷,没有一个人动身去组织群众撤退,唐康明急的上火了,他大巴掌在桌子上“啪”的重重拍了下,冷冽的眼神扫过着大家脸庞:
“你们怎么事,啊?……房子重要,还是老百姓的生命安全重要?没有植被阻挡,持续的暴雨已经将山体掏空,山崩随时都会发生,你们却在这磨磨蹭蹭。要知道,全村可是上千条人命啊!
“现在我以后山乡党委书记的名义命令你们,马上组织群众向乡里撤离。”
原本喧闹的人们瞬间鸦雀无声,唐康明见终于镇住了这些村组干部,就又放松了语气提醒大家:“为了减少老百姓的恐慌情绪,便于有组织的进行撤离,这次大撤离,不能跟老百姓实话实说。”
此时一直都没说话的老林支书,却磕掉烟火皱眉问唐康明:“唐书记,您听谁说,将会发生泥石流的?我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里很多年了,从来没听说有过泥石流发生的。
“再说,大几百号人,既有老又有小,让他们住哪儿,吃什么?村民们的贵重财产损失,又有谁来承担?”
唐康明闻言,刚刚熄灭的火气又上来了,林支书不但不支持自己的工作,反而出言阻挠,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再说时间也不等人啊。
之前唐康明确实很怀疑唐寅所说的泥石流,但当他看到山体的现实情况时,也意识到,崩山这种可能xing发生的几率非常大。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事不像刮风下雨,它没办法预报,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来支持这个论点啊。
正当唐康明被老林支书气得浑身发抖,但却无法解释时,一个青涩的嗓音响起:“是,老林村在历史上确实没有发生过泥石流,就连洪水都没发生过,因为它闭塞。
“可那是过去,现在老林村虽依旧闭塞,但人们的心理已经发生了改变。
“倒退五年,老林村后山坡上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现在呢?现在树木被成片成片的砍伐,山上光秃秃的,经没有植被来保护山体。
“而今年恰恰又持续发生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罕见雷暴雨,山体只剩下空架子,崩溃是迟早的事情。
“曾经未发生的事情,并不代表它不会发生。这就像电灯电话,汽车洋房,谁会想到,如今会走进千家万户的家里?
“老林支书,您的心情值得理解,大家没有了家园,失去了重要的财产,生活将会陷入困顿。但跟生命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市乡两级zhèng fu会让老百姓去流浪?”
老林支书愕然望着这个少年人,被唐寅的话镇住了,这是少年人能说出的话吗?
“你是谁,好像不是我们村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有村干部见老林支书被唐寅驳的哑口无言,就指着唐寅责问。
“他是唐书记的公子。”派出所的古所长急忙提醒道。他害怕万一村干部不知道情况,而对唐寅出言不逊的话,那可就太尴尬了。
为了以防万一,乡派出所的民精们都随同而来了。
“啊!……”大家愕然惊呼: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唐书记的公子,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城里人连小孩都有学问。
甚至大家心里都有些惭愧,唐寅所说的树木砍伐,他们都有参与,没想到这样的行为,还会造成灾难。
唐康明欣慰的看了眼儿子,这种话儿子说出口最好,省得自己说出来意义不同,怕村干部会产生不必要的想法,以为乡里要追究砍伐树木的责任:“赶快分批组织撤退,时间再晚就来不及了。”
唐康明的催促声让大家刷的一下,将目光全都投向老林支书。在老林村,老林支书的威信,可不是唐康明这外来户书记所能比拟的。
老林支书神色yin晴不定,像是有犹豫不决的心思无法解决似的:“唐书记,不是我不相信您,下这么大的雨,大几百口村民,其中老人孩子又多,一旦出事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老林支书的话,让唐康明情绪缓和了些:“这不需要你担心,对此我早有准备,此次除了有大货车,另外还有不少中巴,老人孩子用中巴车运走,就无妨了。
“另外对大家临时的吃驻地,乡里已有了妥当的安排,在后山乡中学内,那里的食堂已经准备就绪。而且一旦受灾严重,市乡两级财政会拨款,统一修建新式村民住宅区。
“关键是不能让村民产生惶恐情绪,发生sāo乱很不利于组织撤离。”
唐康明见老林支书还有点迟疑的样子,便再次铿锵有力的说:“若乡里不兑现承诺,我唐康明用人格担保,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要保证村民们的周全。”
老支书眼睛有些湿润了,唐康明的口碑为人,整个后山乡就没有不知道的,那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而且老林支书也坚信,唐康明说到做到:“是,我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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