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秦蓁倒也没有多想,点头应道。
知棋怒视了知茉一眼,而后便低头用饭了。
秦蓁倒是很喜欢,吃了半碗,不过担心难克化,便忍住了。
等用过午饭,秦蓁小憩了一会,便继续忙去了。
秋去冬来,眼瞧着马上到了年节,冬去春来了,秦蓁穿着鸦青色的斗篷,去了梅园。
此刻,梅花盛开,白雪纷飞,红梅傲然独立,她静立其中,任由着寒风瑟瑟,吹起她衣袂。
远处,一人身着褐色大氅,踩着积雪缓缓前来。
他走得很轻,每走一步,都带着小心。
秦蓁听到了脚步声,转眸看过去。
当瞧见来人时,笑了笑,“许久不见你,原以为你回京去了。”
“刚回来。”端木衢笑吟吟道,俊朗的容颜上,那双眸子在落雪红梅下,反倒熠熠生辉,宛若星辰。
他行至她的面前,伸手折下一枝红梅,修长的手指,白雪飘落在他葱白的指尖上,晶莹剔透,那红梅如血,随着他轻轻地转动,反倒多了几分的生气。
她盯着那红梅,轻轻道,“到底是极少瞧见了。”
“走吧。”端木衢担心她待的久了,沾染了雪气,病了可就不好了。
秦蓁笑着说道,“好。”
他并未将那红梅放在她的手中,反而是等她缓缓地远去,他将那红梅小心地收入了自个的大氅内。
他勾唇明媚浅笑,便一步步地跟着她离去。
二人进了屋子,知茉将手炉收起,换了一个给她,她坐下之后,脚下踩着暖榻。
端木衢解下大氅,知茉双手接过放在一旁。
秦蓁看着他身上的衣袍,皱了皱眉头,“你当真刚从京中回来?”
“嗯。”端木衢低头看了一眼自个的穿着,“这个是母后特意缝制的。”
“哦。”秦蓁走上前去,瞧了一眼袖口上,接着说道,“脱丝了。”
“许是刮到了树枝。”端木衢低头一瞧,皱眉道。
秦蓁随即坐在他的身旁,让知茉拿过簸箩,撵上针线,认真地给他缝了起来。
一旁的炭火发出噼里啪啦地声响,屋内染着淡淡的熏香,几案上的净瓶内插着树枝红梅,而他一手随意地放在膝上,另一只手则有些不自在略显僵硬地悬在半空中,无处安放。
秦蓁倒也没有细想,等缝制好,便收了起来,冲着他笑了笑,“手艺不好,你将就着就是了。”
“很好了。”端木衢低头看着,笑吟吟道。
秦蓁随即便又重新坐下,拿着手炉,透过透明的帐子看着外头的雪景。
端木衢却盯着那衣袖傻傻地看着。
知茉与知棋对视了一眼,便安静地候在一旁。
不远处,炉火上煮着茶,知茉倒好之后,奉茶,便又安静地退下了。
秦蓁抬眸看着他,“这马上到了年节,你当真不回去了?”
“刚回来,再说了,往日的年节,我也甚少回去,京城里头有太子皇兄就是了。”端木衢温声道。
“那素日春年你都做什么?”秦蓁沉默了一会道,“毕竟你可是堂堂的二皇子,不在京中守岁,岂不是有违祖制?”
端木衢挑眉,看着她,“素日,我都在外头,赶不回去,故而也便不必参加了,父皇与母后都习惯了。”
“原来如此。”秦蓁倒也不多问,毕竟人人都有难言之隐,她何必盘根究底呢?
端木衢抿了一口茶,“春年你做什么?”
“往年也都不在祖母跟前,今年倒也能陪着祖母过春年了。”秦蓁直言道,“自然要好好准备一番。”
“你可知晓准备什么?”端木衢连忙问道。
“已经开始准备了,到时候你要来凑热闹?”秦蓁接着问道。
端木衢点头,“理应如此。”
“为何不去沛家?”秦蓁想着,“毕竟沛家也很热闹。”
“罢了。”端木衢摆手道,“终究没有在你这处自在,毕竟,那处还是将我当成二皇子。”
秦蓁笑了笑,便说道,“我这处倒也清净不是?”
“所言极是。”端木衢笑吟吟道。
转眼,便到了春年。
按照旧俗,秦蓁要先去祭拜祖先的,而她身为秦家家主,如今的身份不同,故而也比寻常大家族更多了一份责任,故而,端木衢瞧着秦蓁到底是忙忙碌碌的,不得空。
沛骆这处也很忙,反倒显得他很清闲。
知茉瞧着他无聊地靠在大树上,不知在想什么。
“二皇子。”
“我只是随便瞧瞧,你自去忙吧。”端木衢淡淡道。
“是。”知茉垂眸应道,便去了。
没一会,知棋也过来。
“我只是随便瞧瞧,你自去忙吧。”端木衢重复道。
知棋也只能去忙了。
这春年,秦家倒也热闹的很。
毕竟,这也是秦蓁头一次在云国的秦家过春年,往日,她虽然一直待在秦家,却也都是在京城,到底也没有好好地陪着老夫人,更别提已经故去的太夫人了。
毕竟家中还有孝期,故而并未像往日那般大操大办,却也是热闹非凡的。
族中的晚辈都会前来老夫人这处请安,老夫人也要前去族中的祠堂。
这下子,秦家的人算是难得地聚在一处了。
应氏与戚氏站在一处。
“大嫂,往日这春年都是您准备着,我也是头一次操办,到底有些匆忙了。”戚氏在一旁笑吟吟道。
“弟妹如此说,岂不是让我难堪?”应氏冷笑道。
戚氏乐了,“这难堪倒说不上,只不过,原先大嫂的娘家人也都会过来,今年到底没有瞧见人影啊。”
应氏脸色一沉,便走了。
戚氏得意洋洋地去与南宫青墨闲聊去了。
秦蓁陪着老夫人,在祠堂外大摆流水席。
一直闹到了元宵节后,才算歇罢。
端木衢看着她,“你那处是清净,不过我瞧着你倒是不清净啊。”
秦蓁无奈道,“我能有什么法子?”
“不过这春年一过,紧接着又是一年。”端木衢看着她道,“倒也祝你万事顺遂。”
秦蓁拱手道,“彼此彼此。”
二人便相视而笑。
今儿个,倒也不拘束,特意让知茉与知棋准备了一桌酒菜,将秦贽与秦牁,并南宫青墨、沛瑛、沛骆唤到了一处,好好地热闹了一番。
毕竟,在这里,她能认识的熟悉的人也只有他们了。
这一夜,众人倒也是摒弃所有,只顾着热闹,反倒没有任何的芥蒂,不亦乐乎。
次日,秦蓁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不已,昨夜吃酒太多,如今虽酒醒了,却也难免头疼。
端木衢不知去向。
沛骆带着沛瑛也离去了。
南宫青墨被秦贽抱回去了。
秦牁则是被小厮搀扶着回去。
秦蓁瞧着眼前还未彻底撤去的酒菜,勾唇浅笑。
春暖花开,渐渐地天儿也暖和了一些。
秦蓁也不知怎的,这身子却有些偏寒,依旧抱着暖炉。
知茉瞧了半晌,倒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日,老夫人特意带着秦蓁去了沛家。
沛老夫人设宴款待,搭了戏台子,好好地热闹了一番。
不远处,便瞧见有一女子被搀扶着走来,如柳如风,姿态柔媚,当真是绝色。
秦蓁挑眉,有意地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沛骆身上。
沛骆只觉得一股子不怀好意地目光射过来,他连忙转眸,看向秦蓁。
秦蓁笑吟吟地看着他,而后说道,“沛世子是要好事将近了?”
“啊?”沛骆茫然,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
这厢,那女子已经走了过来。
“见过外祖母。”那女子温声道。
秦蓁一愣,想着外祖母?那便是沛老夫人的娘家?
沛老夫人的娘家并非是姜家,而是名门望族陆家,而陆家的女子,听说皆是国色天香,温婉贤淑。
沛老夫人看向她,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一些,“来见过秦老夫人与秦小姐。”
“是。”陆霜霜走上前去,微微福身。
那声音宛若莺啼,婉转动听。
连身为女子的秦蓁瞧着都会喜欢不已,更别提男子了。
可偏偏沛骆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自顾地看着戏台上。
陆霜霜看着对她冷漠不已的沛骆,双眸闪过一抹幽怨的哀伤,却强颜欢笑,不失礼数地站着。
沛老夫人瞧着她如此,便说道,“坐吧。”
“是,外祖母。”陆霜霜便坐下了。
知茉与知棋只觉得这位陆家小姐生的当真美艳,乍一眼惊为天人,可是看久了,反倒腻味。
有些人,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人,就好比秦蓁这样的。
秦蓁也只是陪着老夫人,偶尔会说说戏文,倒也没有冷场。
至于陆霜霜,想要插嘴,不过碍于自个的身份,到底还是欲言又止。
沛老夫人瞧着她如此,便说道,“你身子刚好,也不能着风了,就让骆儿送你回去吧。”
“是。”陆霜霜起身,朝着几人行礼,而后看向沛骆,“有劳表哥。”
沛骆佯装没有听见,过了好半晌才道,“祖母,孙儿刚想起来,有些事儿要出府,便不能送表妹回去了,让妹妹送她去吧。”
他说罢,看向秦蓁道,“秦小姐,难道你忘记了,待会你要与我一同去巡视商铺的?”
“倒是看戏入迷了。”秦蓁连忙打着圆场,尽量不让气氛过于太尴尬。
她随即起身,看向陆霜霜道,“陆小姐,告辞。”
“好。”陆霜霜温柔地应道。
沛骆便与秦蓁一同出去了。
等出了沛家,沛骆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对了,二皇子这几日都去何处了?”沛骆看向秦蓁问道。
“不知道。”秦蓁摇头,“那日相聚之后,便再未见过,他一向神出鬼没的,也不知去哪里闲闹去了。”
“闲闹?”沛骆皱眉,“如今都火烧眉毛了。”
“啊?”秦蓁瞧着沛骆那焦急的神色,不解。
沛骆轻咳了一声,“今儿个倒是多谢亲妹妹了。”
自那日一同相聚之后,她便糊里糊涂地与沛骆义结金兰了,如今她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叫他一声沛大哥。
她嘴角一抽,接着说道,“沛大哥不必客气,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说好要去的,若是被她瞧见了,岂不是又要去祖母那处哭哭啼啼去了?”沛骆实在受不了陆霜霜的哭功。
秦蓁瞧着他这幅模样,好笑道,“这陆小姐乃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理,与沛大哥甚是相配。”
“亲妹妹何时做起了牵拉保媒的营生?”沛骆皱眉道。
秦蓁看得出沛骆对陆霜霜并无男女之情,反而还十分地厌烦。
可是像三妹妹那种的看似单纯,却功于心计的不喜欢,这陆小姐温柔可亲的怎么也不喜欢呢?
沛骆摆手道,“走吧。”
“好。”秦蓁知晓,他这是心中烦闷了。
二人便一同往前去了。
这厢,陆霜霜被送了回去。
沛瑛看着她道,“表姐,兄长当真是有事儿,否则,也不会不送你回来。”
“我知道。”陆霜霜双眸含泪,一脸委屈,却又强忍着的模样,让人瞧着毫不怜惜。
连沛瑛都觉得陆霜霜温柔可人,是难得美人儿。
她随即说道,“表姐放心,过不了多久,您便能成为我的大嫂了。”
“我哪里有这等福气?”陆霜霜面露娇羞,不好意思道。
沛瑛继续道,“兄长的心思我最是明白。”
陆霜霜不确定地问道,“当真?”
“自然是。”沛瑛忙不迭地点头。
“那……”陆霜霜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了。
沛瑛继续道,“表姐还是养好身子,这样,也能陪着兄长了。”
“嗯。”陆霜霜温声应道。
待沛瑛离去之后,她嘴角的笑容越发地得意了。
“大小姐,这表小姐还当真好骗。”一旁的丫头嘀咕道。
“只要能成全了我跟表哥,再大的委屈我都能忍。”陆霜霜一面说着,一面盯着铜镜内的自个瞧着。
这样一张美艳无双的容颜,只要她略施小计,难保不会让表哥沉沦。
她有这个自信,至于那个秦蓁,若是胆敢挡着自个的道路,那便别怪她心狠了。
秦蓁跟着沛骆逛了一会,便回去了。
她要陪着老夫人一同回去。
陆霜霜再未出现。
沛瑛瞧着沛骆回来,连忙嘀咕了几句。
沛骆的脸色不大好,看着沛瑛道,“你莫要多管闲事。”
“我哪里是多管闲事儿了?”沛瑛嘟囔道,“表姐自幼便倾心与兄长,之前乃是因身子的缘故,如今她既好了,兄长何必对表姐如此冷淡呢?”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沛骆直视着沛瑛道,“你若是再敢给我错点鸳鸯,我便禀报祖母,给你寻一门好人家,尽早嫁出去。”
“哼……”沛瑛一听,急地跺脚,“不识好人心。”
“你这是瞎好心。”沛骆说罢,便转身走了。
沛瑛看向沛老夫人,“祖母,您瞧瞧兄长。”
“哎。”沛老夫人幽幽地叹气,“走吧。”
“是。”沛瑛垂眸应道,便陪着沛老夫人去了。
秦蓁坐在马车内,看着老夫人。
“你可觉得陆家如何?”
“陆家素少往来。”秦蓁如实道,“只不过,孙女倒是听说,陆家女儿是出了名的美艳无双。”
“哎。”老夫人叹气道,“你可知晓,何为红颜祸水?”
“祖母可是觉得陆家的女子过于?”秦蓁不禁问道。
“你日后提防着一些就是了,莫要与她过于亲近。”老夫人继续道,“今儿个沛世子拿你当挡箭牌,怕是也得了那陆小姐的记恨。”
秦蓁眨了眨眼,沉吟道,“孙女记得了。”
“嗯。”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这个陆小姐突然造访,也不知是福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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