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因为苏玉莞年岁太小,并不能圆房,可到底是新婚第一夜,也是要同床的,苏玉莞换了衣服,看着那翠珠面染红晕的样子,微微抿唇一笑走了过去,伸手帮着皇甫祁整理衣物。
翠珠再是不怨,也只能退到一边,低着头没有吭声,也不退下。
染梅直接说道,“二公子、二少夫人早些休息,奴婢们就在门外伺候。”
“去吧。”苏玉莞见皇甫祁并没有开口,就做主道。
红墨随着染梅行礼后就退下了,翠珠也跟在身后,倒是没再吭声,等丫环都退下了,苏玉莞就觉得有人盯着,抬头一看,竟是皇甫祁。
苏玉莞年岁还小,并没有长大,甚至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倒是行事有进有退,又想着自己离开,马上要置她孤身在这王府中,心中感慨说道,“我字离景,你我以后是夫妻,倒是不用那么生分。”
“家里起表字籽禄。”苏玉莞帮着皇甫祁整理好衣物,皇甫祁走到一旁的桌前,端起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苏玉莞。
苏玉莞红着脸接过,与皇甫祁喝下,这酒并不烈,倒是有些软绵绵的甜味,想来是为了照顾自己,不管皇甫祁为了什么这般仔细,苏玉莞都是感激的。
用了酒,皇甫祁开口道,“今日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给父王、母亲请安呢。”
苏玉莞虽知今日仅是同床,却也羞红了脸,低低应了一声,等两人躺到床上,闻着皇甫祁身上的味,只觉得心慌慌的。
“母亲平日里就爱倒腾她院子里的东西,并不大出门,最是喜静不过,父王也不让去扰了母亲。”皇甫祁的声音缓缓的,听起来格外温润。
苏玉莞应了一声,心里明了这是告诉她,不管是王爷的意思还是继王妃真的不喜见人,自己都不要去打扰。
想来谦王爷也是不喜自己儿子儿媳去亲近继王妃的,心中不觉对继王妃多了几分同情,“我知道了,定不去扰了母亲的清静。”
“前段日子,父王开始让大嫂管家,你若缺了什么尽管去求了,只是大嫂管着府中的事情,难免忙碌了些,不要紧的就吩咐了下人去办。”皇甫祁见苏玉莞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松了口气。
“嗯。”苏玉莞正在思量皇甫祁对王爷和继王妃的称呼,一个称为父王,一个是母亲,倒是有些意思了。
“大哥平日里都是跟在父王身边。”皇甫祁说到这里顿了顿,“一般白日是不在府中的,我这院子里种的东西大多是管事安排的,你若是有什么偏好的,就吩咐了人重新收拾,过段时日我就要离府了,一切以你的喜好为主。”
苏玉莞看向皇甫祁,言下之意再明了不过了,就是让自己安生在院子里,不要出去走动。
“好。”苏玉莞巴不得如此,皇甫祁不得宠,大少夫人管家,继王妃都偏居一隅,自己没事出门,倒显得不合适了。
皇甫祁伸手拍了拍苏玉莞的手背,只觉得手下滑腻绵软,“明日我把库房的钥匙交给你,有什么需要花费的,你就自己从中取了。”
“嗯。”
皇甫祁怕一下子说太多,反而把苏玉莞吓住,“好了,休息吧。”
苏玉莞许久没有吭声,像是睡着了一般,过了一会才说道,“你放心,府中的事……我会尽量周全的。”
皇甫祁闻言,只觉得心中一暖,更是多了愧疚,想来苏玉莞在家中也是被捧在手心的,这忽然嫁到了王府,甚至连个院门都不好出,“会好的。”
“嗯。”
两人谁也不再开口,苏玉莞这才闭眼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也不用人叫,苏玉莞就起来了,到底是生地方,这一夜睡的也不十分舒坦,苏玉莞一起身,皇甫祁也睁了眼,“叫丫环进来伺候吧。”
“嗯。”在外室守夜的正是徐嬷嬷,翠珠和妆落,红墨和染梅昨日忙了一天也是累了,所以徐嬷嬷让她们多休息一会。
妆落平日里就是给苏玉莞梳妆打扮的,手脚麻利,翠珠主动上前给皇甫祁穿衣,徐嬷嬷在一旁打着下手,倒是比昨晚帮着皇甫祁换衣快了许多。
苏玉莞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倒是不用过多打扮,只是今日是成亲的第一次,微微上了些胭脂,看着铜镜里给自己簪上粉玉蝴蝶簪的妆落,心中不禁有些惆怅,这还没有梳过姑娘头的就直接变妇人头了……
其实妆落也想过苏玉莞还没有及笄,虽成亲了必须梳成妇人的饰,却也多了几分心思,使得看起来端庄却不觉得太过成熟。
就说那玉蝴蝶就十分精致,像是真的一般落在髻间,半藏半露的,那步摇下,九颗圆润大小一致的东珠一摇一摆,多了几分可爱。
一身红色百蝶的襦裙,使得苏玉莞还没有长好的身子多了几分玲珑,绣鞋上几颗水晶的珠子随着走动闪闪光。
皇甫祁已经整理好,此时打开梳妆台上的一个檀木匣子,那匣子苏玉莞早就注意到,只是并不是自己带来的,所以没有打开,就见皇甫祁从中拿出了一个白玉蝴蝶佩笑道,“那日出门正巧看了这么个东西,倒是不错,这匣子的东西都是送与夫人的,夫人随意用吧。”
苏玉莞接过那玉佩,抿唇一笑,“谢谢夫君。”妆落这才双手接过,给苏玉莞佩上。
苏玉莞起身让皇甫祁看了一下,又从那檀木匣子里挑了一对耳坠来,让妆落给换上,这才说道,“劳夫君久等了。”
68第八十六章()
第六十八章
皇甫祁并没有多说;只是伸出手轻轻拉着苏玉莞的手;“我们去给父王、母亲请安吧。”
苏玉莞点了下头,有些羞涩的微微低着头;跟着皇甫祁往外走去,“等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好好认认路。”
“好。”苏玉莞身边只带了大丫环红墨,而跟着皇甫祁的正是翠珠;苏玉莞觉得皇甫祁和翠珠并不亲近;却不知为何时时带着翠珠。
皇甫祁住的院子离谦王爷住的有段距离,而且继王妃并没有住在正院,苏玉莞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安排的,此时也不好问,只等到了再说。
等快到了,皇甫祁才松了手,进去后,就现继王妃根本没有来,屋中只有谦王爷,大公子和大公子的妻子李氏。
苏玉莞现皇甫祁的脚步顿了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就进去了,苏玉莞却是心中不安。
大公子皇甫舜勾唇笑道,“二弟和二弟妹来了。”
皇甫祁看了皇甫舜一眼,才看向谦王爷说道,“父王,大哥,大嫂。”
“二弟,二弟妹。”李氏虽面上带笑,眼底却有些忧虑。
皇甫舜看向谦王爷,眼底带着恳求,道,“父亲。”
谦王爷手指转了下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说道,“请王妃牌位吧。”
谦王爷的话落,才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双手捧着谦王爷原配妻子楚氏的牌位上来,躬身放在了谦王爷旁边的椅子上,而后就站到了一旁。
皇甫舜看着那个牌位,眼神暗了暗,等再看向皇甫祁的时候,已没了那些情绪,反而上前带着妻子一并给谦王爷与那牌位行礼,“母亲,二弟也娶了妻子,今日特带了妻子来给你行礼的。”
苏玉莞闻言下意识看向皇甫祁,却见皇甫祁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等皇甫舜与李氏起来后,才开口问道,“父王,我母亲可来了?”
谦王爷的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表情,李氏捏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却也没有吭声,许久谦王爷才开口道,“行礼吧。”
“父王,我母亲可会来?”皇甫祁见谦王爷没有回答,接着追问道。其实皇甫祁更想问的是,你可允我母亲来,只不过此时并不好把话说的太过。
“你一会自可带着你妻子去继王妃那里。”谦王爷的声音不紧不慢,只不过话里的意思竟是继王妃根本不在这里。
这下不仅皇甫祁就连苏玉莞都觉得过了,要知道要皇甫祁和苏玉莞先拜谦王爷的原配牌位,是可以的,但是不让皇甫祁的生母来这里接受儿子和儿媳的跪拜,却是极其不对了,毕竟皇甫祁的生母是继王妃,并不是妾侍。
难道皇甫祁早就料到了,否则怎么一进来面色就这样不好。
李氏看了眼皇甫祁和苏玉莞,心中叹了口气,其实她并不赞同今日这般的,可是丈夫那晚与公公谈了一夜,也不知怎么公公就同意了,如今行事也太过打脸,怪不得小叔不高兴。
若是只有丈夫,她还可以劝上一劝,打个圆场,可是公公在此,她哪里好开口说话。
皇甫祁不跪,苏玉莞自然没法去跪拜,说到底继王妃也是她正经的婆婆,若是这样下了面子……皇甫舜在一旁并没有吭声,面上的表情也让人看不透,更让人看不透的是谦王爷,莫非他今日是故意折辱皇甫祁,可皇甫祁是他儿子,又马上要离开,这般又能有什么好处。
莫不是要闹个不愉快?而且要说起来,这样也算是在侮辱苏家,难道他苏家嫡女所嫁之人的生母,明明是妻,却被当做妾很有面子?
不过要是皇甫祁真为了这事情与谦王爷闹起来,也落不了好,甚至苏家要是因此有了芥蒂,对苏家来说,更是不好,如此想来,苏玉莞大概猜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了,只是皇甫舜这样不想让弟弟好过?
那么谦王爷会看不透吗?他如此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不管如何,此时都不能让皇甫祁与谦王爷闹的太僵,抿了抿唇,苏玉莞只觉得手心满是虚汗,“王爷,籽禄为府中新妇,按理说这里没有籽禄说话的份,只是王妃是籽禄的婆婆,继王妃也是籽禄的婆婆,若是被人知道,籽禄第一次拜见婆婆失礼的话,籽禄也无脸见人了。”
她并没有问为何不让继王妃来,甚至没有任何怪罪之意,只是把错误拦在自己身上,给足了屋中人面子。
谦王爷没有开口,皇甫祁就那样静静站着与谦王爷对视,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却更让人心惊,皇甫舜手不由僵了一下,却也没有开口,李氏看了看谦王爷又看了看丈夫,目光最后落在了苏玉莞身上,徐徐开口道,“也是我的不是,今日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弟妹莫要怪罪才好,改日定好好给弟妹赔罪,艺儿赶紧去请了继王妃来。”
其实李氏开口,也是胆战心惊的,不过说完见谦王爷神色并没有拨动,也没有反驳,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可是身边丈夫……怕是落不得好了,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愿看着丈夫和小叔之间再起龌蹉,在她看来,小叔已经又退一步,若是把小叔逼得太狠,就适得其反了。
公公要做什么,她没有嫁过来之前就知道了,可是还没得这天下,兄弟之间就势如水火,是极其愚蠢的,就算要争,也等这天下易主后,再争的好,到时候丈夫做什么,她不仅不会阻止,说不得还要冷下心肠去帮上一帮。
外乱未平何以内乱起。
也可能她是个女人,所以觉得继王妃也够可怜,再怎么说也是正妻……丈夫的做法未免有些下作了,男人之间拼的你死我活是常识,可是一个男人去为难一个可怜的女人……
“谢父亲,谢嫂子。”皇甫祁也不是不识好歹的,此时微微垂眸,拱手给谦王爷和李氏行礼。
苏玉莞暗暗吐出一口气,朝着谦王爷福了福身,又转身对着李氏福了福,并没有再开口。
只是她虽没有开口,却感觉谦王爷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她心中一寒,不过皇甫祁微微上前一步,正好挡住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松了口气。
谦王爷又看了皇甫祁一眼,看向了李氏,最后落在了不知在想什么的皇甫舜身上,心中有着淡淡的失望,其实在昨夜皇甫舜来书房找自己的时候,谦王爷心中就满是失望,自己从小教导到大的儿子,竟会如此斤斤计较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实属不该,但是看着那和原配妻子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又有些心软,毕竟皇甫舜是自己带大的,而妻子……
不过会答应今日之事,谦王爷也有试探皇甫祁的意思在里面,毕竟他现在现皇甫舜有些令他失望,自然要看看二儿子,若是二儿子今日根本没提继王妃的事情,那么谦王爷只能早做准备,给府中添一个三公子了,毕竟在他看来,一个人的胸怀和骨气同样重要。
自己果然没看错李氏,李家教导出来的这个姑娘,不管是心机还是远见,有皇后之能,而苏家这个……倒是有几分才智和勇气,不过却有些沉不住气,想来是年岁还小,多调教几年,不一定会比李氏差。
如此一想,谦王爷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没多久继王妃就来了,她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裙,倒显得沉静,只是眼睛微微红,虽极力掩盖,仔细看却也能现一些,不过现在倒是嘴角带笑,脸上明显带着喜气。
就算再寡淡的人,面对自己独子成亲,也是满心的激动,能喝到儿媳成亲后第一次的敬茶,对王氏来说,也是高兴的。
继王妃王氏已经平静下来,此时进来先对着谦王爷福了福身,“王爷……”而后又对楚氏的牌位行礼,毕竟继室要在原配牌位面前行妾室礼是有法可依的。
谦王爷点了下头。
“继王妃。”皇甫舜拱手道。
“大公子。”王氏微微侧身,只敢受了皇甫舜的半礼。
李氏对着王氏福了福身,“继王妃。”
“大少夫人。”继王妃的声音很轻柔,同样不敢受李氏的全礼,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王氏,苏玉莞竟觉得十分心酸,那么皇甫祁呢?看着生母如此小心翼翼……抿了抿唇,不敢再想下去。
等王氏站到了牌位身边的位置,皇甫祁这才让开一步,苏玉莞上前与他并排站着,丫环在他们身前放了软垫,两个人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而后皇甫祁就站起来,到了皇甫舜下手的位置坐下。
苏玉莞此时再次给谦王爷磕头,从丫环手里捧着的托盘里端了一杯茶,双手捧起,举过头顶,说道,“给父亲问安,请父亲用茶。”
谦王爷伸手接过,端着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从袖中掏出一对玉佩,苏玉莞双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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