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过玩笑,张梅、吴永兴又聊了一会,看着对面始终笑眯眯却不说来意的吴永兴,张梅收起了脸上的那丝轻松,认真看向吴永兴,“政委,你过来是有事找我吧。”
吴永兴心底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张梅,你暑期不要去附属医院了,你要是专攻外科的话,最好的地方是去特战,跟那里的军医和卫生兵好好学习,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学到最实用的技能。”
吴永兴轻声吐出的建议让张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从开始的签字到后来的特训再到现在实用技能去特战,这一切都预示着,自己没有办法再次忽略掉心底的那丝怪异和隐隐的感觉。
紧锁眉头沉默中的张梅让吴永兴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吴永兴知道其实这件事已经不适合隐瞒下去,毕竟从张梅签署保密条例的那一刻起,张梅就已经属于基地的后备人员,但也仅仅是后备而已,张梅最终能不能扛住考验,那就要看张梅在今后几年的学习成果了。
彼此沉默着三个人,让身边的气氛慢慢的变的沉闷,好一会,终于决定问清楚的张梅抬起头看向吴永兴,眼底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政委,你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我会有困惑了吧,既然如此,政委,给我一个痛快话吧。”
张梅的坚持让吴永兴无奈的的笑了,“张梅啊,其实确实早就应该跟你说,只是在你没有接受训练甚至可以说,假如你没有扛住吉达对你的特训,你就不适合了解基地的情况,但现在既然你已经扛下来吉达对你的特训,那么作为基地政委,我有权利义务把基地的情况对你进行简单的介绍。”
吴永兴的话让张梅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的盯住吴永兴,间或咽下一口吐沫,张梅外露的紧张让吴永兴笑了,摇摇头,“张梅,不用紧张,只是简单介绍一下基地的情况让你有个初步的印象而已。”
张梅顺着吴永兴的话点点头,“没事,政委,你说吧,我不紧张。”但不自觉握紧的双手还是暴漏了张梅的言不由衷。
吴永兴扫了一眼张梅紧握的双手,暗自摇摇头后脸上的淡笑消失了,缓缓开口,“张梅,o37成立与1982年,正如资料上显示的那样,o37位于西藏墨脱的低谷内,全队141人,o37后勤基地是对外挂牌的统称,实际上o37是没有番号没有代号的特殊战队。”
停住话语的吴永兴看向突然瞪大双眼的张梅,张梅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吴永兴的话,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张梅还是感觉心有些突突。不知名的恐惧慢慢的袭上心头,张梅不是什么都不懂得新兵,前世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虽然只是窝缩在师部医院,但军队的特殊性,张梅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
张梅心知吴永兴并没有把话说全。但这一刻,在此时此刻张梅却不敢在往下问,张梅怕自己后悔,怕自己被心底的胆怯掩埋,把头抵在膝盖上。张梅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张梅的胆怯,张梅的退缩全部都在吴永兴的预料之中,吴永兴微微笑了一下。轻声开口“张梅,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o37的特殊性决定了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只能用双眼去看用心去感受,有一天,当你真正的走进o37的时候,你就会明白,o37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部队。”
说完话的吴永兴站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沙土,留下沉默中的张梅、石静茹,离开了训练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张梅依然沉浸在杂乱的思绪中时,石静茹的轻笑声让张梅从沉浸中 惊醒,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地上看向天空的石静茹。“教导员,你也知道o37是吗?”
石静茹轻笑着点点头,“张梅,你知道吗?我羡慕你,羡慕你有机会走进那里,那是我曾经做梦都想进去的地方。”
石静茹的轻语让张梅微微楞了一下,被吴永兴的话刺激的有些迟钝的大脑好一会才理解石静茹说的是什么意思的张梅心底升起了一丝好奇,“教导员?”
石静茹摇摇头,收回看向天空的眼神,目光落在了张梅身上,“张梅,那里很干净,也很纯粹,纯粹的好像西藏的天空,张梅,你了解自己吗?”
石静茹突然转变话题的反问让张梅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后,有些迟疑的点点头,“还算了解吧。”
张梅迟疑的话让石静茹笑了,坐起身的石静茹眼底闪烁着张梅看不懂的光芒,“张梅,你知道吗?其实,你这个人心眼很小,小的装不下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或许是你的家庭给你留下的伤害太重,你想走进人群却又怕受到伤害,总是游离在人群外渴望的看着圈内的人的欢声笑语或是泪流满面,张梅,你不觉得你活的很苍白吗?苍白的好像一团渲染的墨汁,书写不上任何字迹。”
石静茹的话好像一把大锤重重的砸在了张梅心头,完全呆住的张梅心底不断的重复着石静茹的话,好像一团熏染的墨汁书写不上任何字迹。
是这样吗?张梅紧紧抿住唇,愣愣的想着,好像害怕拨开什么似的,抱住膝盖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微微的颤抖着。
张梅颤抖的手指让石静茹眼底快的闪烁了一抹精光,“张梅,你在害怕什么?在胆怯什么?你年轻,你有毅力,你甚至有着旁人少有的坚韧,那你还怕什么?怕摔倒?怕犯错?小心翼翼的活着真的是你这辈子最终的追求吗?”
石静茹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停歇的追问让张梅的额头慢慢的渗出一层汗珠,难道自己这样小心翼翼不对吗?被心底一个又一个深深隐藏的魔障困住的张梅完全沉浸在石静茹对自己的追问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皎洁的月光游弋到夜空中央时,就在石静茹心底微微失望的时候,张梅笑了,沙哑的轻笑声中,张梅抬起头看向石静茹,月光下的张梅脸上带着平和,完全出石静茹想象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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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教导员,并不是年轻就是资本,或许对于别的女孩子来说,年轻就是经得起摔打,但与我而言却不是,我珍惜现在的生活,甚至可以说说,我珍惜自己这条命,我确实害怕,害怕那些我不熟悉甚至不了解的事物。”
张梅缓缓的轻语让石静茹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倾听,石静茹有种感觉,或许今天可以进一步了解张梅,微微停顿了一下,张梅边想边继续说道,“教导员,你们看到的都是我的坚强、有韧性,但你们知道吗,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肆意的活着,任性的活着,但不行,我没有承担肆意后的那份勇气,或许这样的我在你们看来胆小而且有些窝囊,但那又能怎样?只要我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只要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就够了。”
张梅的话让石静茹微微挑了下眉梢,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坦然的张梅,“张梅,你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后悔吗?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冲劲,没有去尝试那些不了解的事物?”
回答石静茹的是张梅的轻笑,身体往后一倒,张梅双手放在后脑勺,仰躺在地上,看着已经月移中天的夜空,“我为什么要后悔?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最终得到的结果必然也不同,我只要奔着自己梦想的生活努力去做努力去前行就够了,那怕到了最后没有如愿,但至少我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了,这就够了。”
张梅的坦然完全出乎石静茹的预想,学着张梅的举动躺在张梅身边,“张梅,你梦想中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平静、没有纷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张梅的话或许在年轻人看来就是没有冲劲,但对于经历了生活磨砺的石静茹来说却不是,在石静茹看来,其实张梅看似没有追求的生活才是最难达到的。歪头看了一眼平和中的张梅,石静茹笑了一下,算了,每个人追求的生活方式不同,不需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张梅,或许这样的张梅反而更能适应o37的寂寞与孤独。
“张梅。放假就过去吧,吉达在那里等你,要是有可能,或是可以说要是徐宁愿意带你的话,好好跟徐宁学习吧。”
石静茹提到的人名让张梅深深的记在心里。看了一眼不知道想什么的石静茹,张梅笑了一下,“谢谢!”张梅轻言吐出的道谢让石静茹笑了。
1999年1月1o日。张梅独自一人踏上了开往s市的列车,一天一夜后,第二天的清晨,张梅背着行囊走下了火车,深深吸了一口充满东北气息的凉气,张梅脸上闪过一丝的怀念,快三年没有回到东北了,虽然这里离自己家乡的小村还很远。但并不妨碍张梅借着阵阵袭来的冷风去怀念。
站在站台上好一会,张梅才抬起脚步走出站台,挤过拥挤的人群。张梅刚刚走出车站,就看到一个高高的书写着自己名字的大牌子在人群后晃悠,顺着人流走过去。
看到的场景让张梅噗嗤一下笑了。小个子的吉达举着一个巨大的牌子在人群中,走到吉达身边,张梅笑着看向吉达,“教官,你怎么不去门口还弄个牌子,我还以为是不认识的人哪。”
再次见到张梅,吉达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人多挤的慌,怎么样?路上还安全吧。”
张梅笑着点点头,“安全,教官,你怎么样?”
吉达收起牌子,“还行,走吧,回驻地。”
张梅点头,背着行囊跟在吉达身边走出人流,直接来到停车上,当看到来接自己的吉普车时,张梅呵呵的笑了,“教官,我待遇还挺高啊。”说话的张梅又看了一眼车牌号,二号车?张梅挑了下眉梢。
吉达扫了张梅一眼,“想什么好事哪,这是顺风车,咱们只能坐一半的路程,到了农贸大市场,咱们就要做大队的买菜车回去。”
吉达的扫兴让张梅翻了个白眼,“教官,你就不能让我乐呵一会?”
张梅的小抱怨却只得到吉达微微扫过来的一个白眼,虽然是这样,但还是让再次看到吉达的张梅乐呵呵的跟着上车,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半个小时后,到了农贸大市场,吉达带着张梅下车,又登上了大队买菜用的破旧大解放。
张梅是早晨七点五十下的车,可赶回东北虎大队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一路上,坐在后斗被颠的东倒西歪的张梅下车的时候异常的狼狈,跳下大解放,看看自己沾上的菜叶子的军装,又看了看吉达身上干净如新的外套,张梅真想给教官一脚,以为每个人都如他似的。
“别呆,赶紧进去,对了,通行证拿着。”吉达边招呼着张梅进大队边把一个绿色的证件交给张梅,“别丢了,走的时候要交给大队的。”
交代完吉达带着张梅走进让张梅充满了好奇的东北虎特种部队,刚刚走进大门,笔直宽敞的水泥路出现在眼前,路两旁全是高大的杨树,整个营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
随着吉达往里走,慢慢的门口的杨树换成了柳树,张梅现营区的绿化很好,也可以说是树木很多,大概走了近十分钟后,在门口位置就隐隐听到的口号声呐喊声越来越清晰,当吉达带着张梅拐过一个弯后,看到的场景让张梅瞪了下眼睛,左右两旁的空地和营房已经换成了训练场。
透过训练场外围的铁丝网,张梅看到左右各两个的大训练内每个训练场内都有训练的士兵,有背滚木的也有跳跃奔跑的,呼呼的寒风中,头顶冒着热气,只穿着单薄线衣的士兵们热火朝天的喊着口号,先不说训练的成果如何,就是那种彪悍的气势,就连场外的张梅都有了一丝沸腾的感觉。
绕过训练场,张梅看见一座有些灰突突的二层小楼,看着外表明显破旧的小楼,张梅有些惊讶,一路行来,营区内所有看到的设备楼房都是崭新的,至少外表保持的很新,但眼前这个办公的小楼却很旧,旧的跟整个营区有一丝违和感。
虽然心底有些惊讶也有一些好奇,但张梅并没有问,不是不想,而是。。。。,张梅皱了下眉头,四处看了一下,张梅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而且目光谈不上友好。
“张梅,赶紧走,队长在楼上等着哪。”走在前面的吉达回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脚步的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喊了一声。
张梅哎的答应着,心底一动突然抬起头看向楼上,可除了有些上霜的窗户什么都没有,收起心底的疑惑,张梅快步赶上吉达,直接来到二楼,对准楼梯口敞开房门的办公室。
吉达敲了下门带着张梅走进办公室,“张队,张梅到了。”
随着吉达走进所谓的队长办公室,张梅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即使是坐着,张梅也能看出男人身高应该很高。
短短的头、一双厉眼,没有表情的五官,不过是仅仅扫了一眼,但是张梅的心里却有些颤,虽然男人的没有什么表情,虽然男人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但张梅就是有种汗毛蹭的一下站立的胆颤。
强行压下心底的那丝恐惧,张梅上前一步,立正,敬礼后,“报告,第二军医大学九七届临床医学张梅想您报到。”
回答张梅的却是沉默,一阵阵的沉默中,张梅有些尴尬,但男人没有说话,张梅就不敢动,只是挺直腰板站在男人面前。
“吉达,带她去后面的寝室,顺便告诉他咱们队的规矩,明天开始,上午跟着一队训练,下午跟着徐宁学习,晚上加练。”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张梅额头渗出点点汗珠时,男人终于开口,低沉好像带着冰渣子似的声音在张梅耳边响起时,除了心底有些寒外还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虽然男人没有说,但张梅能够感觉出来,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队长不欢迎自己,而且不是一般的不欢迎,张梅甚至有种感觉要是有可能,队长能把自己顺着大墙直接扔出营区。
再次立正后,张梅离开了队长办公室,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即使心底寒,张梅还是下意识的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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