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怀一张口,就使得气氛凭空的尴尬了几分,戚冥面上强笑,看一眼靳方言和唐淼,道,“小少爷,靳家主,属下确有事和两位商量。”
“有事就说,三哥方才也说我们是家庭小聚,没什么事是好隐瞒了,你且说就是了,我们听着。”
靳方言笑眯眯的瞧了一眼柳月白,明面上看着是解围,却是在讽刺先前柳月白的举动,戚冥顿时背脊一阵酸麻,头疼的厉害。
“既是这样,属下就直言了。”他淡淡道,“小少爷,是这样的,方才殿下”
“殿下想同唐少爷借十万两白银,不知可否?”
柳月白夺口而出,言语中觉察不出几分的善意,惊得戚冥立刻给他使了个眼色,主子先前还吩咐,银钱可以借,但却不能将小少爷搅和进这件事情历来,柳月白现在这么不客气,小少爷不问,也得被靳家主和唐家两位少爷刨根究底,可惜柳月白光明正大的无视了他。
“十万两白银?”唐淼秀眉不自觉一挑,也不答话,只默默低头喝甜汤。
“淼淼,还真是被你说对了,刚还说找事儿,现在就找来了。”
唐远怀抬头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柳月白,且不论原因,就是看着人不爽的很,还瞧不上他们家淼淼,看着他这张脸,就不想待见他。
“柳大人为什么要找我家淼淼借这么大一笔银钱?”唐毅觉着气氛不好,立刻出言圆场。
“是啊,大人为何要借这么大一笔银钱,大人又是找谁借的,是天麟唐家的少爷呢,还是风冥涧的少主呢,借银钱的目的呢、利钱呢,这些事情可都是要好好谈的,不是你说借,就要给你拿出来的不算,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唐毅一心想着缓和气氛,靳方言却不嫌事大,在一边儿说的煞有其事,柳月白依旧冷漠着一张脸,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借钱多半可能和他家太子的位子坐不稳当有关系吧。”
不大不小的声音,虽然柔和但透着十分的疏离冷漠,凌菲在众人的视线中,轻车熟路的绕到膳房取了一碗甜汤。
唐淼倪了一眼正准备坐下的凌菲,冲着靳方言道,“诺,刚才你问的那个不拿阿离当根蒜的人来了。”
唐淼的声音不大,却做够让人都听得清楚,柳月白忍不住抿了抿唇,目光自然集中到了凌菲的身上,可对方却完全没有拿她当回事儿,只一个人低着头和甜汤。
“凌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你家那谁谁呢,不是说你俩一起来的么?”唐淼喝一口甜汤,好奇道。
“爱谁谁,谁谁,你瞎八卦什么?”凌菲立刻白了一眼唐淼,“至于我为什么来晚了么?”
凌菲一顿,抬头瞟了一眼柳月白,扯了扯嘴角,“阁中打探消息的人翘了一些,我刚刚善后去了,顺道听了个有趣的消息。”
唐淼眸子里带上了些紧张,方才凌妈就说消息和姬若离有关,靳方言则只好奇了些,他想要知道,风冥涧的这位姑娘,情报本事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唔也没什么,总不过大夏皇帝的偏心太明显了些,自己儿子看不过去,准备在太子继任大典的时候清君侧,你要知道人家手里可是有五万亲兵的,这一仗板上定钉的赢啊!”
凌菲轻描淡写道,一双清冷的眸子却还是盯着柳月白不放,视线在他瞧不出什么波澜的脸上来回的扫荡,好一会儿,才舒了口气,声音依旧清冷,“不知道杀人劫货这种事情,是大理寺惯用的招数呢,还是太子授权的?”
柳月白眸子的神色有些溃散,却还是不说话,凌菲接着道,“柳大人,我说的不清楚么,还是找仵作来验验死的是不是我风冥涧的人,那凶器又是不是你大理寺的飞镖?”
“柳月白,这事儿是真是假?”唐淼腾的站了起来,眸子里透着明显的寒光。
“小少爷,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戚冥轻言相劝,不想唐淼冷声一喝,“戚冥哥哥,我问的是柳大人!”
“柳月白,你怎么说?”
她面上带着微笑,可眼眸中似带着一把一把尖锐寒冷的刀子,流风时隔多年后,再一次见到唐淼这副严肃的模样,当下心中漏了半拍,立刻冲戚冥走了过去,却是连喊他们一起去前厅用膳的话都不敢说。
“人确实是我派出去的,下官只是不想唐少爷过多的干涉殿下之事,却还是失策了,如今事情败露,也是下官技不如人,此事殿下不知,是下官一人所为,还请唐少爷不要迁怒于殿下。”
“我风冥涧做天下情报生意,柳大人是不是把自己的主子想的太,还是太看轻我风冥涧,以为我风冥涧银钱,什么消息都可以拿来买卖交易?”
凌菲眯着眼看着柳月白,丝毫不掩饰口中的轻蔑,“还是柳大人以为,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也会如同柳大人这般,阳奉阴违,使得一手的好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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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银钱拆解学问()
凌菲天生是个冷心肠,即便是阐述事实,也让人听着怪冷硬的,加上她现在笔挺的真在柳月白的跟前儿,清冷如冬日寒潭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迫得周围的天气都跟着又冷上了三分。
江湖人和朝堂之人,身上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可以让人很快的将这两类人分辨出来,可在凌菲的身上,柳月白瞧不出多少的江湖气,反倒是觉得,站在自己跟前的这个少女,城府难测。
先前他派出的人都是大理寺顶尖的高手,即便在同风冥涧顶尖情报高手的较量中,也没有落得下风,在大理寺确保消息不会走漏之后,凌菲毫不客气的上门问罪,无意是结结实实打了柳月白一巴掌。
如买菜师傅最拿手的是选菜一样,封锁消息便是柳月白的拿手好戏,现下被人无情的打脸,凌菲质问和挑战的甚至已经是他身后的大理寺,这让他委实感觉不到好。
唐淼在凌菲言语后,并不做其他赘述,她默认着凌菲对柳月白的声讨,而在柳月白看来,站在他对面的人,不管是靳方言也好,或是同为太子府尽忠的流风和戚冥也好,他们无一会在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儿,或者确切的来说,在唐淼的问题上,他们完全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
如今这时局,对他不利的很,他却也并不打算服软认输,只是淡淡道,“下官还是那句话,事情是下官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便是。”
唐淼点了点头,并不发表意见,而是侧过身去瞧着凌菲,“凌妈,你怎么说?”
“做情报生意么,折损些人在所难免,都不是一家人,我有什么理由好怪罪的?”
凌菲似笑非笑的倪了一眼柳月白,“得了,这事儿,我会处理干净的,你该怎么着怎么着,只当今日这事儿是寻常的任务失利便罢,该责罚的我一个不会拉下。”
言下之意,太子府以后想要无条件借用风冥涧的江湖势力,这条路不太好走了。
柳月白的太阳穴忍不住一突,他立刻去盯着唐淼,在他看来,唐淼的这位手下在她心中地位不低,但这等事情,也是能让她一人单独做主的么?
“行,你办事我放心。”唐淼耸了耸肩,在柳月白诧异的目光下,她客气的瞧着他,道是没有了之前眸子里的寒光,“阿离跟我借银子,是为的什么,大人说说吧。”
柳月白闻言便要开口,戚冥却是飞快的站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小少爷,其”
“戚总管,不管柳大人之前想说什么,他都已经如愿的将唐少卷刮了进来,知道一半和知道全部有区别么?”
靳方言温和的瞧了一眼戚冥,如同是温水煮青蛙般的柔和,可却在瞬间让人感受到了刺入神经的疼痛,早知靳家主不是什么善茬,但柳大人得罪了人,现在让他受这目光的荼毒,戚冥委实觉得自己有些憋屈的慌。
“再者,你有听说过有人求着人家帮忙,还嫌人家手太长的道理么?”
何况,这手长还是被人臆测出来的!
靳方言面上不改笑眯眯的神态,言语中甚至没有一丝的波澜起伏,但就是听着怒气不减,戚冥只觉得心中又是一突,头皮都要发麻,好好出来接个银子,为什么就变成了这般田地?
“戚冥,好了,你还是跟我一道去膳房取膳食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流风伸手扯过戚冥的袖子,拉着他就往唐淼他们身后走。
戚冥被扯走后,柳月白彻底陷入了一个不欢迎自己的人群中,他气定神闲的瞧了一眼众人,将今日的事情和姬若离想出的法子一一说了清楚。
“用上京城一内一外两大钱庄造成老百姓心头散不去的阴霾,促使他们挤兑,若拿不出银钱来上京城必然大乱,为防昭和钱庄做甩手掌柜而封城,太子果然是好心思,也果然是个黑心商贩啊,自己解了燃眉之急,却是要损害我靳家的利益和名声!”
几不可闻的嘲讽,柳月白清楚,靳方言是以此来回敬他之前的做法,他不希望唐淼的手长,可如今他的何尝不是手长了?
意识到自己的纰漏后,柳月白的面色有些发青,“是下官思虑不周。”
“呵,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么。”
靳方言一本正经的点头,唐淼想着,不是考虑着这人是再给自己出头,一定会忍不住上去踹他一脚,撕下他这假模假式的嘴脸。
“想要让上京城出现挤兑甚至关闭城门的盛况,只怕搬空了季府府库的银钱和我靳家府库的现银也是不够啊!”
靳方言侧身去看唐淼,姬若离这想法虽疯狂,却绝对是见效最快的,但时间太紧迫,今天一晚上加上明天一天,要造成上京城如空风骤雨般变幻,怕是得的现银吧。
“唐少,说句实话,我靳家即使做的是偏门生意,可现银也只比做正当生意的季家和容家多三成左右,若真要疯起来,怕得搬一座金山来啊。”
“即使是金山银山,及的上上京城如此多的百姓么,上京城可是经济腹地,有所少殷实巨贾将银钱存在钱庄里,姬若离一次性要打击的可是两大钱庄,这要多少的现银对冲进去,正常人就不会想出这种法子来好么?”
唐远怀说着有冷冷的剜了一眼柳月白,不管怎么样,看到这人就是不爽,就是想要鄙视他。
“淼淼,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很有钱,但三哥说的对,即使你真的有,这么短时间,你也搬不来金山银山啊。”
唐毅虽一向很姬若离,但他这次觉得阿离哥哥的这个要求当真是有些过分,他家小七在怎么有银子,也不能做这种疯狂的举动啊!
“呃要是我还真有呢?”
唐淼眨了眨眼,靳方言第一反应就是,“哇靠,唐少,你在这附近还真有做金山啊,我怎么没听说这附近哪里有金矿啊,这就是你不够兄弟了!”
“想什么呢,大夏的金矿就算真的有,能让我风冥涧开采么?”唐淼立刻白了他一眼。
靳方言急急道,“那你倒是说啊,这么多现银,你还能平空耍个术变出来不成?”
其他人闻言,都附和点头,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觉得,这超乎他们想象的现银,怎么样都不能忽然的出现,哪怕现在有做现成的金山都来不及挖的呀!
“大概半年前,我风冥涧旗下钱庄和昭和钱庄有过一个约定,两家的银钱可以在收取一定费用的基础上互通有无,也就是说,在昭和钱庄可以取风冥涧钱庄的银钱,在风冥涧钱庄里也可以取昭和钱庄的银钱。”
“我确实不能去搬一座金山来,但我可以拿着我的玉佩去昭和钱庄提现,你觉得风冥涧存在九州各地的银钱,区区一家昭和钱庄的上京分店,可以招架的住么?”
唐淼言毕,正好看见某人迎面走来,她不由弯唇看向他,“阿离,你说的其实是这个意思吧,看来即使当年那个赌约作废,你对我的调查还真是深入的可以啊?”
“唐小七,做人凭良心,你和君非白都没有藏着掖着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我本来就比寻常更加的你啊。”
他大步上前,牵着她的手,顺势揽她靠近自己的身子依偎在一起,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声音都有些起腻,“唐小七,你还当真是了解我的想法。”
除了柳月白面色不太自然外,众人都对他俩这模样见怪不怪。
“既是这样,银钱的事情就不必担心了。”靳方言故意十分暧昧的扫了一眼姬若离,“唐少,既然是你男人的事情,我一定帮到底。”
他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像极了女大不由人的家长模样,看的唐淼十分想要上去踹他一脚,这模样,实在很欠抽!
唐淼想着现在有事儿要做,要以大局为重,她先放过欠揍的靳大爷。
她伸手扯下腰间的玉佩,“桃花,拿着我的玉佩,将昭和钱庄的银钱提九成出来,另外去钱庄让老掌柜将钱庄中的现银全数取出核算,晚膳前要封账,连夜将银钱运往城外的金库。”
姬若离闻言道,“唐小七,你介不介意借了人手帮我一起核算一下?”
“你想干啥?”
唐淼抬头去看姬若离,直觉告诉她,阿离坏的时候,一定憋着个大的。
“我打算将季家钱庄中九成九银钱和府库中的钱财全数存入汇通钱庄,既然你们要将银钱运出上京城,靳家主不妨也一道将银钱运出城,有风冥涧的高手照应,也能放心。”
容家虽家大业大,但钱庄生意结束的早,在容浅和姬若离一起归来的那一年,容家的银钱便都是经由季家名下钱庄来处理的,上京城除却他们谈及的四大钱庄,那些小的不足一提。
世上没有一家钱庄会将庞大的现银堆积在府库中,每日必将除去正常需求外的银钱调往各自金库一便统一保管和运作,提空昭和也罢,填满他的汇通钱庄也罢,最后结果都是一样。
太子爷这一折腾,明儿整个上京城的现银怕也只剩下不足十万两了吧,随便多找些人,怕是不出半日,上京城就该鸡飞狗跳了吧。
靳方言心里盘算着,唇角扬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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