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家姑娘疑惑的目光看过来,沈卫国才不舍得松开大手,手中似乎还残留着交握的美好,黝黑的脸遮住了面上的发烫,耳根微红,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道:“小心烫手,我来弄就好,你看着,累了找个凳子坐!”却是忘了,这可是再文娟家里。
而后他好像很忙的扭过头,不敢看文娟,用手扯了扯鸡毛,一拽就掉干净,是烫好了,也就连三赶四褪鸡毛,很忙很认真的样子。
看到这男人的表现,文娟很难能克制的噗嗤一声轻笑,这男人是在害羞吗?她居然有缘分碰到这样一个纯情的大男人,还真是福分也许。把自己交给这样一个男人,携手与共,也许不错。相处审视抉择,文娟的心理历程也不是一成不变如许。
听到人家姑娘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素来黑面冷酷,千钧不动有黑老虎黑煞神之称的沈大营长,顿时是更加面如火烧,只能自我安慰,那是自己媳妇,自己未来媳妇,被看笑话也没关系的。要是手下的兵蛋子,早被沈卫国收拾的哭爹喊娘拆胳膊卸腿了。
想着一会儿要和杨家定成亲的日子,好半晌缓过来紧张欢喜情绪的沈卫国,不由用不弱于侦察兵的敏锐眼角余光瞄了瞄周围的环境,未来老丈人正在烧火,未来丈母娘正在择菜,没有人往这边看,不由将头偏向文娟,认真的承诺道:“文娟,相信我,肯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大男人不让媳妇过上好日子,那就不要娶媳妇拖累人家跟着你受苦受难。他现在弟弟已经成家安顿妥当,有手艺补贴,自己津贴还可以,只有老爹需要奉养,家里压力不大,肯定能让媳妇过上好日子的。
“嗯。”文娟轻轻颔首,这男人的言语或许不是那么甜蜜,但是其中的真诚真心却是能够让人感觉得到,到底哪怕是有了未婚的名头,也不好呆在一起,看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文娟先避到厨房帮着阿娘准备上午饭。
收拾好的兔肉单只约莫有个三四斤,挂起来一只留着过年待客,杨母直接大手笔的剁了一只热锅放点儿油炸了辣子蒜片放入兔肉块爆炒,添水土豆打块放进去大火炖就是硬实的主菜,一会儿刚出锅的玉米黑面二和面馒头包子配着,格外的香。
这边文娟收拾出来了些自家种的葱苗蒜苗,一会儿配着鸡蛋就是一个菜,小野猪肉还算嫩,捡着瘦的切了些一会儿陪着菠菜木耳打个汤,蒸馍锅里放了两三个咸鸭蛋,切切算一盘,干蘑菇泡发葱蒜苗切段炒炒就又是一个菜,四菜一汤,三荤一素,硬硬实实,用来招待未来女婿,也是足够的丰盛。
未来岳母的手艺好,又有着未来媳妇的搭手,这顿饭,在杨厚朴夫妻的热忱招待下,沈卫国吃得欢实,两老太热情,几乎让他撑得肚皮溜圆。好在媳妇是个温婉大度的,未来小姨子小舅子一个劲的吃饭,没有功夫和他计较。
茶足饭饱,收拾妥当,杨文江杨文雨出去寻小伙伴玩去了,杨厚朴夫妻俩留沈卫国在堂屋说话,文娟避到自己房里看书,耳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沈卫国不是那绕弯子的人,这会儿有功夫是个说话的好时候,他就把沈父临行前交代他的,重中之重的事情向杨厚朴夫妻俩申请:“叔,婶儿,昨个我爹和我姑找我们村的大水伯看了日子,年后初七和初九都是好日子。我想着初二走亲戚来您家下聘,初七正好民政局上班,带着文娟去注册拿结婚证,初九定位正日子办喜事,你们看行吗?”
“因为我的工作,日子有些紧,您们二老放心,我肯定会对文娟好的,让文娟过上好日子!”
他昨天就借了公社的电话给一直盼望他解决个人问题的老领导说明了情况,老领导一听他以战斗速度解决了个人问题,高兴地要了文娟的简单信息,立马拍板定案,会盯着政审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下来,再配上他年前被逼着写下的结婚报告添上文娟的名字提报上去,年后第一时间就能把他的结婚问题解决。
“初九啊!”杨厚朴夫妻对视了一眼,今个是大年二十八,明个大年二九,三十过年,然后就大年初一了,算算只有十天的时间,相比较一般来说真的是有些仓促,只是他们在定下亲事的时候就知道这情况,再加上对沈卫国的满意,两夫妻也就没有阻拦的意思,很明理的点了点头。
“行,卫国,我们相信你的人品,沈大哥的人品我们也信得过,文娟交给你我们老两口也放心,以后你们和和美美过日子我们就满意安心了!”
这一声应下,也是让沈卫国期待的心满足,隔壁房间听到动静的文娟感慨还有十天自己就那么嫁了,也是正是将两人的婚事提上日程。
“叔,婶儿,感谢您们的信任,愿意将文娟交给我,您们就看着,我有那点儿做得不好的地方,您们多指点。明个儿二十九公社有大集,县里也差不多是最后的开门,我想带文娟去城里看看,您们看可以吗?”
“行,那是你们俩的事情,你和文娟约个时间,明个儿一起去走走!”婚事定的仓促,婚前让两个小年轻多相处相处,也是一件好事,这一点儿杨厚朴夫妻俩倒是一致赞同的点头。
到底是要去镇上储蓄所取钱不好太晚,还有事要办,有长辈在,也不好两个年轻人相处,沈卫国又和杨厚朴夫妻聊了一会儿提出了告辞。因着沈卫国有事要办,婚事时间紧,男方肯定比女方忙活的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杨厚朴夫妻俩也没多做挽留。杨母用干净的灶布包了半锅包子放在沈卫国的竹筐里,也不让他空手而归,扬声招呼了一声:“文娟,你送送卫国!”也是让两个年轻人在村里走一趟,过了明路。
文娟应声而出,在杨厚朴夫妻于门前止步的时候,她将沈卫国送到了村口路坝头,三四点儿正是村子里人多的时候,路坝头碰到了不少后杨大队的村民,都是村头村尾认识的长辈,昨个儿杨母的透露,都知道文娟定亲了,现在看见了不由都投入善意的笑容,更熟悉的则多一句:“是个精神的好小伙,文娟有福了!”···这些祝福的话,也可见杨厚朴一家在村里的人缘大都不错。
“文娟,我明个儿早上七八点过来接你,赶早点儿去县里正好不耽误车程!”他们所在的地方属于红星公社,从大队到公社十来公里骑车也需要半个小时多,公社距离新苏县五六十里地,是县里最偏远的边界地带,顺趟正好赶上九点去县里的公交车,也要个把小时,十点正好在县城里走走转转,吃个饭再买买东西,赶上下午三点的车回来。
“好,那明天见,你路上骑车小心!”文娟点头叮嘱了一句,他的诚心他的认真,换她同样的真心以待,摆正心态,文娟真正是将沈卫国当做未婚对象家人一般相处。因为文娟的关心,沈卫国路上把车子骑得飞快而稳重,办事效率极高。
第二十五章 嫁妆()
这边,文娟回了家,太阳已经偏西,日头不强,她先和阿爹一起把上午晾晒的药材收回药柜。
不同于大哥对这些药材没辙,只学了兽医手艺,小弟没有耐性,时常躲懒,文娟倒是对这些药材挺喜欢,对中医也是挺喜欢的。杨厚朴倒是没有传男不传女这种陋习,只要孩子真心喜欢他都一视同仁,两个儿子没有这方面的悟性,他也不强求。
只是杨厚朴中医登堂入室的时候,文娟的学业也重了,后面几年还都在住校,倒是少了时间学习,之时打了些基础。因为学得认真,她的基础挺牢固的,主要是对各种常见的药材不同时期形态,药性的辨认,还有少部分的黄帝内经伤寒论,明白了些四时少许阴阳。
“娟儿,你比你大哥小弟在中医上有悟性,基础打得了牢固,冬里简单地病论你已经学过,年后婚事有你娘看着不用你怎么操心,你开始跟着我学更深的辨病探脉。女孩子家多门手艺,无论以后有机会去卫生所入职还是在村里当个大夫,都是受人尊敬,也是个生活的靠头!”杨厚朴的思想很开明,手艺传下去就好也不分男女,老三虽然是女孩,但是对于这一道的悟性却是其他的孩子无法堪比的,又乐意跟着他学,他也就乐意教的认真。
“沈大哥也是开明的,等你结婚了,也不会阻拦你学手艺,你不好总回娘家,我抽时间去看你的进度!”杨厚朴觉得三闺女大学无望,一腔父爱,是在多给文娟打算。他家三闺女是学习的好料子,却不是下地干活的好材料,他也舍不得再让闺女面朝黄土背朝天混不多少公分。手艺学好了,总好过活。
杨文娟用地点点头,“好的,阿爹,我会认真学的!”这也是与她发现服下中心金莲带来的能力坚定地想法不谋而合,前世的孤独,和今生有父有母的关怀,阿爹淳淳的父爱,都是让杨文娟倍加珍惜和感动非常。这也是她愿意为生活打算妥协,不肯让阿爹阿娘受一点儿的流言蜚语侵害的根本。不过所幸,她妥协的对象,目前而言,也是她最适合,挺可靠值得信任的人选。
收拾妥当药材,文娟又让阿爹考了考目前的掌握进度,更加优秀的记忆力,让她将以前记下的内容更加清晰,对于前期需要大量记忆的中医更有益处的文娟,自然是得到杨厚朴满意的赞许,更加觉得,文娟就是该吃这门手艺饭的人选。
目送阿爹出门找老伙计说话,文娟打理好药房才回了堂屋。杨母正好拾掇好从东房出来,看见文娟进来不由问了句:“都收拾好了?”
药房的药材,当家的向来慎重,弄错一味混错了药性,就有可能害人性命,一般的时候药房都是他亲自拾掇,这些年文娟差不多教了出来,文娟在家都是文娟收拾,她最多打扫打扫卫生,简单地辅助杨厚朴处理新采摘的药材。
“正好,我也交代你些事,你跟我来东房一趟!”招呼了声杨文娟,母女俩前后脚又返回东房。杨厚朴夫妻的屋子布置也简单,和西房一样的竹编防灰吊顶,靠墙放的木质双人床头床尾多了个大衣柜,和杨母的陪嫁箱子,在靠窗的位置,是一家老式的织布机。杨母会织布,一家人做衣服的布料,都是杨母一梭子一梭子织出来的,拿到公社的染坊给点儿染料费用染染,更耐脏。
这年头城里人都定额配备布票购买布料,一人一年也不过几尺布。除了过年结婚办喜事,村里人少有买布料,大都是穿自己织出来的老布做得衣服。也就这两年收成光景好了点儿,能将将吃饱,社员手里有了些进项,才敢过年的时候扯上几尺不要布票的布料给男人孩子做做衣服。
他们这里是棉花产地,种的棉花除了上缴国家,大队社员也能分点儿,其实也没多少,好在一家人的棉袄瓤子,棉被棉胎经常是数年不需要更换,直至薄的硬的即使重新弹打无法防寒才更换,这样才有了一家人用来纺线织布的棉花。
杨母手巧,弹出来的棉花又松又软,纺出来的棉纱线又细又密,织出来的老布密而匀称,织布又快又好少有损耗。经常是织出来的棉布杨家人用不完,还能换给村里不会织布仰或是没有织布机有需要的人,换些粮食棉花什么的贴补家用。
也有人拿棉花请杨母织布,也会多备些棉花做谢礼,就能多出来杨家一年的用头,还能多织几匹布送到公社收购站换些钱增加收入。
杨家三个闺女,杨文雨还小,杨母宠着没上过织布机,杨文娟倒是学了些,却欠缺熟练,只能做做纺纱上浆整理的辅助活计,杨家真正学全了杨母手艺还有些青出于蓝的,是嫁到距离后杨有个二三十里地,来往真的不是太方便的杨大姐杨文兰。杨文兰是家里的老大,四五岁就跟着杨母纺纱打下手,七八岁开始上织布机,十三四就能织出来又细又密的布料,真正的手巧。
杨母进了房,从床头的嫁妆柜子里翻出来个手绢包,从里面数出来十张十元大团结和一些票证递给杨文娟嘱咐道:“卫国是个好孩子,你也算寻了个好人家,我也就放心了。娘家里没什么人,你爹这边的兄弟有只当没有,村里人除了几家近亲会随些粗布被面枕巾给你当添妆,估计不会有太多东西。
家里我这些年估摸着也攒了些棉花和老布,回头送去染染色给你做成床单棉胎,明个儿你和卫国去城里,看着买一对搪瓷缸,一对红双喜搪瓷盆一对热水瓶,一面印有喜字的四方镜子,一个红皮箱,要是百货商店有好的喜庆缎子布料,你也给自己扯两块做喜被和结婚衣服。
到时候都给你做嫁妆,其他的面油杂碎的小东西你看着添置,你向来省心有主张,该买该添置的都置办置办,一辈子也就这一次大喜事,我和你爹能给你准备的都不会少,不必沈艳芸那个死丫头差!”
“以后结了婚就是当家的人了,你这性子能耐得住,也要多些火气,卫国他爹是个好人,不会给你找什么麻烦,但是卫国还有个弟弟,保国媳妇能从那不省心的娘家攀上保国,估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家里有娘泼辣些不需要你出面,在婆家你要再没个脾气,被人吃了都不知道怎么吃亏的!”
“好的,娘,我知道了,肯定会长心的,以后卫国不在家,我也会唱回来看您的!”双手接过阿娘递过来的钱票,杨文娟内心是感动的翻涌。
阿娘对她的关心,或许不像小妹杨文雨那么疼宠,但是该有的绝对不会少,为了她,敢和奶奶拿命拼,可以说,她小时候能够安稳的活下来,都是母亲像个老母鸡一样把她护着看着,没让奶奶那个大灰狼卖了。就是阿娘觉得一个女孩子上那么多年的学读那么多书没用,却也从来没有阻止过,都是早早的把她的学费生活费备出来,没少过一分一文。
她从不嫉妒小妹得到的那些明面上的偏宠,比起小妹,她得到的更多,她也确实没有小妹嘴甜能说会道会哄人开心。此生,她有阿爹阿娘的爱护,享受到有亲人关心的滋味,不知道有多幸福,她万分的珍惜。
“阿娘,咱家又不是那城里人家,我看皮箱就没必要了,您长教我,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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