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必定是钱碧瑶和阳拂柳干的好事()
阳夕山如此随意自然的一个动作,可对长亭来说,却是太过暧昧不明了。
她身子微微一侧,距离他更远了一步,眼底清辉仍在,只是明显多了一层疏离气息。
阳夕山见她眼底的抵触,也是觉得有些唐突了,立刻收回手来,眸光却仍是柔柔落在她脸上。
“抱歉,是我一时……倏忽了。”阳夕山眼底真诚流露,像他这般,在外人眼中都是老谋深算的感觉,与他的真实年龄完全不符,所以就是长亭也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动作会是阳夕山能做出来的。
她此刻自是不知道,前一刻的阳夕山,那发自内心的情不自禁,才会在那一刻做出不该属于他的举止来。
这却是他内心真实的感觉。
“其实刚才那一出,也得钱碧瑶配合我才行,若不是她主动提出我的帖子不符合规矩,我也不会想到提议交换帖子让她难堪,源头引她而起,自然也是由她来结尾,如此,方是皆大欢喜。”长亭的话一时逗笑了阳夕山。
“是你的皆大欢喜,钱碧瑶和郦震西的脸色可是难看的像是搁置了一冬天的茄子,说紫不紫,说黑不黑的。”
一贯严谨老成的阳夕山,也只有在长亭面前才会被轻松逗笑。
“有吗?我倒是觉得像是放了五天的硬馒头一样,表面龟裂开一道道纹络,不用看也能猜出手感如何。”长亭的话再次让阳夕山笑的无奈。
就在这时,一声轻柔曼妙的声音在二人身旁响起,
“大哥。郦三小姐。”
阳拂柳自一旁走过来,看向二人的眼神说不出的小心谨慎。因着长亭上次的警告,阳拂柳是断不敢在叫她长亭妹妹了,一声郦三小姐叫的她心里究竟有多不甘,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长亭冷冷的扫了阳拂柳一眼,旋即抬脚走过她。
“借过。”她语气冷淡。
“郦三小姐,稍后的午宴,会有歌舞助兴,不知你准备了什么才艺表演?”阳拂柳此话一出,长亭脚下步子一怔。
才艺表演?
阳拂柳突然提出这一出是何意思?难道她不知道在书院的比赛上,她琴棋书画在新生中都是第一吗?
“是这样的,午宴上会有才艺表演,表演过后,会有相应的封赏,去年郦家就没有人参加,今年既然你来了,我想着,不如……我们一同表演个节目,你看如何?”阳拂柳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提高了音调说着,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听到,如果她拒绝的话,那就是没胆子跟阳拂柳比较,毕竟,两个人共同表演一个节目,那最能做出高低比较来,而长亭若是答应了,便是应允了阳拂柳的提议,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不全在她掌控之中了。
没想到阳拂柳还真是越挫越勇呢,这才在赏月阁丢了人,刚才又半点便宜没捞着,这么快就能恢复战斗力了!她还真要重新认识一下阳拂柳。
“拂柳,你想参加节目抛头露面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没事扯上长亭作何?”阳夕山压低了声音警告阳拂柳。
刚才拂柳对钱碧瑶的帮腔他都看在眼里,虽然拂柳表面伪装的很好,看似是单纯无辜的一方,可如果不是拂柳问的那句话,钱碧瑶如何能说出后面的算计?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实在是不简单!
而以前,他的确是看错了她!
正因为看错了她,也间接地误会了郦长亭太多。
所以,此时此刻,在他心中,是不容许阳拂柳再算计郦长亭分毫的。
“大哥,我知道你欣赏郦三小姐,但我好心过来邀约,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大哥,你不要误会我啊,我可是你妹妹,是不是……是不是郦三小姐对你说了什么,如果是的话,那我可以解释给你听。”阳拂柳一脸急切委屈的表情看向阳夕山,脸上还带着怯懦和谨慎,好像在郦长亭和阳夕山面前,她是多么的紧张和不自在似得。
这倒坐实了长亭嚣张霸道的名声,外人看来只会认为,阳拂柳在自己哥哥面前都如此害怕郦长亭,看来郦长亭在郦家是真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了。
“阳拂柳!你口口声声说我跟你哥哥说过什么,你可有证据?可有证人?没有的话就是含血喷人信口雌黄!你说你是好心来邀约我,却是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换做是你,是拒绝还是答应呢?你根本画了一个圈让我往里面跳,见我不理你,就想要倒打一耙!我现在倒是要听听,你有何解释?”
长亭说着,转身看向阳拂柳。
寒冽眸光一瞬如冰棱瞬间刺进阳拂柳眼底,让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小半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她只觉得这一刻,灵魂都被郦长亭看穿,像是被她挖掘出心底所有的隐秘,暴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我……如此说来,是我唐突了,是我考虑不周。但我……”
阳拂柳原本想说,她也是一番好意,想着与郦长亭一同参加节目,可长亭却不等她说完,便冷声打断她的话,
“你的唐突和考虑不周,落在别人眼中,就是对我郦长亭为人处事的非议和不满,造成如此后果,不是你一句唐突和考虑不周就能糊弄过去的!阳拂柳,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的唐突和考虑不周了,你与我相同年纪,做人的道理郦家都应该告诉过你,希望你好自为之,早日改正!”
最后八个字,长亭说的清晰刻骨,就像是拿着锋利无比的刀片一笔一划的刻在阳拂柳额头上的感觉,说不出的羞臊和挣扎的感觉纠缠着阳拂柳的身体,让她这一刻连呼吸都分外困难。
“借过。”长亭清冷出声,擦身而过。
只留下阳拂柳一个人站在原地品味长亭刚才说的那些话。
眼看阳夕山也要追随长亭离开,阳拂柳不甘心的叫住了阳夕山,
“大哥,麻烦你向郦三小姐解释一下,我是出于好心而已,还请她不要继续误会我了。”阳拂柳说着,眼泪就在眼眶内打转,看起来愈发的楚楚可怜。
阳夕山眉头轻皱,这个妹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能忍了那么多年而不被人发现她的真实性情,她的心机之深,连他都自叹不如!如果不是之前有郦家的丫鬟偶然间看到那天在柴房内是拂柳趁着郦长亭晕了过去,自己将鞭子绑在绳子上,弹射到背后,自己抽了自己一鞭子,阳夕山如何也不相信,自己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竟是如此歹毒阴险的心机。
“大哥,最近天气虽然转暖了,但寒气依旧,大哥记得出门要多穿一件衣裳,别冻着了。”见阳夕山不搭理自己,阳拂柳却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关怀备至的叮嘱他,就是铁石心肠,此刻,在看似无害的阳拂柳面前也会有所动容和融化。
阳夕山轻叹口气,终归是自己的妹妹……
“我知道了,你也注意身体,没事的话……这样的宴会不要出现了,在家好生休养吧。”阳夕山最后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似针尖狠狠刺在阳拂柳心尖上。
她仿佛再也看不到昔日对她信任有加的大哥了!取而代之的是与姑奶奶同一个鼻孔出气,将郦长亭捧上天的陌生人!
凭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向着郦长亭?就连郦家大老爷郦宗南也是松口准许郦长亭经常去问君阁,必要时候,还可以去凌家医堡多多走动,这摆明了是要借着郦长亭得到更多属于凌家的产业,而借助的前提就是郦宗南首先要认可郦长亭在郦家的身份地位。
倘若郦宗南都松口的话,那么她要对付郦长亭,便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阳拂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握紧了拳头,一步步走出大厅。
稍后的才艺表演,她定要一鸣惊人。彻底洗刷之前在凌家书院失败的不利局面。她要让所有人彻底忘记郦长亭在凌家书院的光环!今儿的主角只能是她阳拂柳!
……
院中,距离午宴还有一段时间,长亭实在是闷得慌,便一个人独自散心走着,前方不远处,红姑急匆匆的朝她跑来,可又没有马上走过来,而是隔了很远就朝她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到偏僻的角落里有话要说。
长亭环顾四周,确定红姑是在找她,遂抬脚走了过去。
隐蔽的树丛后面,红姑拿出一张烫金的帖子交给她。
“郦三小姐,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红姑将帖子交给长亭,她拿过来定睛一看,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这还用说,必定是钱碧瑶和阳拂柳干的好事了!”长亭将帖子捏在指尖,眼底寒光凛凛。
没想到她都如此明白的拒绝了阳拂柳,她还是不死心,竟是将她的名字也加了进去!只是这倒数第二个节目不是摆明了给倒数第一个表演的阳拂柳做垫背吗?
谁不知最后一个是压轴表演,是重中之重!
而且,阳拂柳为了今天的表演,也必定是下了一番苦心了。
第一八四章 她的心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此番,姑奶奶给她帖子参加年会宴,是让她更多了解商会运作和各大商户家族的掌权人,自是没有什么节目需要表演。而且听红姑说,这节目也是今年临时加上的,现在想来,八成是钱碧瑶的主意,而背后撺掇的必定是阳拂柳。
原本那两人的心思是想着让阳拂柳在今天大放异彩,如此一来,郦震西面上有光,再收下钱碧瑶当义女,也是光耀门楣引人注目。可没想到她拿了姑奶奶给的金字帖来了,阳拂柳就不只是单纯的想要出出风头,而是趁机打压她。
阳拂柳一直对她在凌家书院的比赛中得了第一而耿耿于怀,借着今天这一出胜过她,那么以后别人就会对她在凌家书院的表现抱有怀疑的态度,阳拂柳就可以趁此机会大肆宣扬了。
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放过对付她。
“红姑,多谢。我心里有数了。”长亭将帖子还给红姑,眼神平静清然。
红姑见她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见长亭第一眼时,红姑就瞧出她的不同寻常,否则,也不会让墨阁阁主那般挑剔又冷酷之人对她另眼相看宠护有加。动辄就是无价之宝赠送。
红姑走后,长亭脑海中回想着帖子上看到的才艺展示。
一共八个节目,都是各不相同,可谓是琴棋书画礼乐骑射一应仅有。而阳拂柳选的则是她最擅长的古筝,上一世长亭就听过阳拂柳弹奏古筝,可谓如高山流云缓缓流淌,说不出的悠扬动听。
长亭主攻古琴,古筝的造诣不过是普通,这一点,阳拂柳自是知道的。所以,从此也能看出阳拂柳究竟有多聪明和小心翼翼。她明知长亭擅长什么,却避过锋芒,因为教授长亭古琴的是肖寒,阳拂柳自是找不到比肖寒更懂古琴之人,所以就专攻古筝,如此一来,便不会再跟长亭的比较上输的太惨。
果真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将算计攥在手心的女人。
长亭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两世为人,虽然能看透阳拂柳,但却不及阳拂柳每一步的算计!阳拂柳这个女人,心机深沉到有时候让长亭都无话可说,可谓是每说一个字每做一个动作,都是满满的算计在其中。
不过,这一次,既然被她知道了这件事,那坐以待毙绝不是她郦长亭的风格。
阳拂柳,你就等着今天彻底沦为我郦长亭的配角吧!
……
长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回到了前厅,见殷铖快步朝自己走来,不远处,原本是要走过来的阳夕山,脚步一顿,看向殷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明明是自己的兄弟,可阳夕山看向殷铖时,眼神比看任何人都要阴冷。
“殷铖,帮我个忙。”长亭迎上他,开门见山。
殷铖原本也是有话要对她说,却不料被她抢了先机。
“你也知道才艺比拼的事情了?要我找你替下你的名字吗?”殷铖记得之前看到的名单没有长亭的,也不知她今天会来,可刚刚拿到的名单上竟是有她的名字,还是在阳拂柳前面,无论她表演什么,都是最后压轴的阳拂柳做垫背的,殷铖自是知道她跟阳拂柳的过节,出现如此离奇的一幕,殷铖自是明白有人在暗中下黑手对付郦长亭。
长亭摇着头,笑着开口,“那我岂不成了缩头乌龟了?你都能光明正大的在京都走来走去的,我既然来了,有何不能参加才艺比拼的?”
况且,现在宾客手上的都是最新的才艺比拼的帖子,也就是说,她郦长亭的名字已经印在了上面,如果稍后殷铖想办法收回去再换上别人的名字,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钱碧瑶和阳拂柳不是更多了对付她的筹码了?
“你跟我哪能一样?我的身份只有你和阳夕山知道,可是你今天这一关……却不好过。”殷铖习惯性的摸摸鼻子,她倒真能联想,在她面前,很多时候,他是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北辽的皇子,而是习惯去做司徒老将军的关门弟子,司徒府的第一门客。
“总之,才艺比拼我一定要参加,不过我需要帮我准备两样东西,我现在不方便出去,还请你快马加鞭的帮我送来。”长亭压低了声音在殷铖耳边低语。
殷铖听了,微微一怔。
旋即却是点头答应。
“事成之后,你欠我一个人情。”他笑着看向她,眸光深深,既有着北辽苍狼的强势冷酷,又有着罕见的轻柔肆意。这样的殷铖,是阳夕山从未见过的,而真正让阳夕山震惊的却是,这样的殷铖竟是在面对郦长亭时才会出现的他。
其实,也难怪殷铖对郦长亭另眼相看。
她有此刻的转变,如何不让人将视线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
年会宴正式开始,长亭与阳夕山坐在郦家的位子上,一旁是郦宗南郦震西,钱碧瑶和阳拂柳。其他商户世家依次排列。主座依旧是司徒老将军。
阳夕山也知道了长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加才艺比拼一事,稍一联想,也就猜到了是何人所为。因此,眼神阴阴的扫过阳拂柳,却见阳拂柳低下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若有需要帮忙的,找我即可。殷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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