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语如何不堪,我此生此世,都只认定她郦长亭一个人!现在,我心爱的女人,将军府未来的儿媳妇,大姐你未来的好弟妹生死不明!难道我不该要令牌去救她吗?大姐!快把令牌给我吧!!”
尽余欢紧紧抓着尽明月袖子,苦苦哀求。
平时,尽明月的院子,尽余欢是一年到头也不会进来一次。姐弟关系也因为尽余欢的惹是生非而一度紧张微妙,反倒是尽龙城对尽明月这个大姐钦佩敬畏不已。尽余欢那般爱谁谁的性子,自是没有一双发现自家大姐好处的慧眼了。
“既是男未婚女未嫁,那就不是将军府的人。”
尽明月将袖子从尽余欢手中抽出来,再一次,冷冷拒绝。
尽余欢眼底,热泪翻涌。
下一刻,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己姐姐面前。
“大姐,我跪下来求你!求你借给我令牌一用?我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如果我能想到别的法子,我定是不会回来找你的!大姐,我知道之前我很没用,只会惹是生非花天酒地,我从没将家中任何人放在眼中,只会给将军府抹黑丢脸!但是自从我认识了长亭,我看到自己和大哥和张道松他们之间的距离,我看到自己无知的一面!现在长亭是我改变的勇气和需求,如果她出事了,大姐,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会变成以前的尽余欢!甚至是更加的变本加厉!大姐!我求你,借我令牌一用!!”
尽余欢眼眶发热,一直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都言,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是黄金!
但是今天,这两样他都体会了。
他也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对于郦长亭的感情之深,竟是到了可以抛弃所有尊严底线的地步!
就如同上一世,郦长亭也曾为了他,坚守着他们的秘密,被郦家人打骂呵斥,被误会是在琼玉楼厮混,被郦家人当做狗一样的扔进了祠堂,不闻不问。
这一世,他不想他与郦长亭回到曾经那般,他要改变,郦长亭也不能有事!
“大姐!只要你肯给我令牌,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尽余欢眼中含着泪,双拳握紧,手背青筋迸射,面容更是被寒霜狰狞笼罩。
此情此景,在尽明月看来,何等熟悉的一幕。
她不自然的别过脸去,幽幽道,“我要梳洗休息了,你走吧。”
语毕,转身打开了梳妆盒。就在尽余欢彻底绝望的一瞬间,蓦然看到梳妆盒内熟悉的令牌。尽余欢几乎是跳起来冲到梳妆盒前将令牌拿在手中,继而紧紧地踹在怀里。
他激动道,“谢谢大姐。”
“记住你答应过我什么。”尽明月语气依旧淡漠若水。
“知道了大姐!我快去快回!”
尽余欢已经没心情跟尽明月再说其他,踹着令牌跑了出去。
看着尽余欢飞奔出去的身影,尽明月唇角,蓦然勾起一抹清欠弧度。
曾经,也有一个男人跪在她的面前,求她留下来,那人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深知,留下一时,不能留下一世!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他跪下来求着自己,她也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心痛是一定的,但好过以后面对那么多的争斗宠爱波谲云诡,她宁愿躲在没有他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所以这一刻,她将自己不能完成的心愿,交给尽余欢去自由驰骋。希望他与郦长亭能有好的结果,至于今日动用令牌的后果,她自是一人承担。
……
拿到令牌调集了将门军的尽余欢,在面对漆黑一片的夜色,无边无际的痛苦和迷茫聚拢自傲他身体四周,恨不得将他一口吞没一般。
他调集了将门军,接下来呢?他真的有十成把握找到长亭吗?此刻,距离长亭失踪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她究竟都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和伤害,他统统不知道!
幻境中看到的一幕幕,就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一刻不停的在他身上蔓延吐着毒液缠绕着他的身体,一刻不停……
“长亭……等着我,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陪你一起……永远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你等着我,有我陪你,永远陪着你……”他喃喃低语,眼眶潮湿。
时间的流逝,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一刀又一刀,每一下都在同一个位置上反复刺中,疼痛已然麻木,焦灼化作极端的痛苦,蚀骨焚心一般。
……
与此同时,墨阁飞流庄
墨阁四大长老正将肖寒围在当中,以内力逼出他体内血毒。每月两次,从不间断。唯有如此,才能控制肖寒体内血毒蔓延,才能令他继续延续生命。
只是,血毒还未清除干净,院内,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不绝于耳,似是踌躇许久,不敢进入,又犹豫着想要进来。
正在当中盘腿端坐的肖寒,眼帘掀开,寒瞳眯着,哑声道,
“十九?”
院外的应该是他安插在书院的隐卫十九。
“五爷,书院出了事,禧凤连传了三封加急书信过来。”名唤十九的隐卫如实开口。
肖寒深吸一口气,让体内血毒尽快排出。
“说。”沉冷之音,威严冷峻。
“五爷,郦长亭失踪了,距离现在的大概是两个多时辰了。尽余欢连将门军都动用了找寻郦长亭,但至今还未有明确消息。”十九话音才将落下,原本紧闭的房门豁然打开,一丝冷风猛然灌入房中,正在专心运功的四大长老被冷风一吹,具是急忙收功护住心脉。
而原本应该是端坐当中的肖寒却是霍然起身,一身单薄衣衫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寒瞳肃杀。
“郦长亭……失踪了?嗯?!”最后一个字,带出的疑问和戾气如狂风骤雨来临的一刹那,叫人招架不住又不知所措,只觉得这一刻的肖五爷,周身笼罩在一股肃杀凝结的寒冽气息中,连眼神都化作锋利宝剑,斩杀果决。
第一一六章 遭受虐打()
十九呼吸一滞,声音颤抖道,“五爷,已经……失踪两个时辰了。”尽管十九很懂得如何抓住阁主想要知道的重点,但此刻萦绕在四周的寒冽气息,还是足以将人冻僵。
有腥甜的味道冲涌上来,弥漫在他胸腔四周。
“备马,回去。”肖寒说着已经走到了院中,依旧是一身单薄衣衫,额头鼻尖都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面色苍白,神情憔悴。
“五爷,您每半个月一次的运功疗伤从未间断,也断不能间断!否则,毒血就会在体内蔓延开来,下次想要再次逼出毒血就难上加难!”十九对肖寒的决定震惊不已。
五爷体内的血毒,必须每半个月清除一次,不能间断,不能延迟,尤其不能半途而废!之前就有一次,有一位长老中途的时候身体不适突然晕厥,五爷的身体瞬间寒凉如冰,还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那一次,五爷昏迷了十天才醒来,醒来后的五爷,面色苍白的吓人。
所以这一次,十九如何都不敢冒这个险。经历过上一次的生死考验,十九等人都害怕五爷挺不过去,最终五爷凭着强大的意志力迈过了鬼门关,他们如何能让五爷再冒险一次?
“十九,你现在立刻滚去备马还来得及。”极度寒冽的声音让十九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从未见过五爷有如此坚定执着的时候,十九呼吸一紧,闪身出了院子。
肖寒结果十三递来的紫貂披风,随意的披在身上,神秘莫测的暗紫色将他面庞的清冷霸气映衬的更多了一丝尊贵优雅的气质,纵使他此刻面色苍白如纸,下一刻,回到凌家书院的肖寒也会立刻恢复众人眼中那个俊逸不凡又冷酷霸气的肖寒。
不过扎眼功夫,十九牵了飓风过来。肖寒翻身上马,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清俊。
“十三,你带领石风堂所有隐卫悉数触动,包围整个京都,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郦长亭!”肖寒此话一出,十三迟疑了片刻,旋即领命狂奔而出。
十九跟在肖寒身后翻身上马,对于此刻的五爷,有种说不出的震撼感觉。
五爷为了郦长亭,竟是调动整个石风堂寻找郦长亭的下落!倘若被那些人知道了此事,岂不正好乘虚而入打击石风堂?
“五爷,找人的事交给属下吧,您现在需要逼赌疗伤!况且,那些人一直暗中盯着石风堂,他们等的就是……”
“我肖寒自是也一直等着他们!即便他们不出现,你以为我就会按兵不动?立刻出发!回去!”
不等十九说完,肖寒便寒声打断他的话,带着毋庸置疑的凛然霸气。十九后面的话不得不咽回肚子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五爷有如此决绝不顾的一面!可最近那些势力对五爷一直紧盯不放,五爷将石风堂的人都调集出去的话,岂不正好给了那些人机会下手?
想到此,十九就不寒而栗。
可五爷的决定连四大长老都不能左右,这一次,也不例外。
为了郦长亭,五爷似乎是不管不顾了,哪怕是他体内的血毒,哪怕是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石风堂!
十九大脑混乱的追在肖寒身后,肖寒座下飓风乃千里马中的极品马匹,莫说是普通的马匹,就是千里马追逐起来都很困难,十九觉得自己都要追的飞起来了,可前方的五爷还是渐行渐远。
“五爷!您倒是稍微喘口气再走呀!这……”
十九不知该说什么。
肖寒消失在眼底的背影,如离玄之箭,又如蛰伏已久的斑斓猛兽,仿佛这一刻有任何人阻挡在他身前,都会被他连根拔起片甲不留!十九竟是忘了,这表面上一贯给人沉稳历练风度的墨阁阁主肖五爷,实则,曾经在建立墨阁和石风堂之初,是何等杀伐果决斩草除根!而历经多年磨砺,五爷已是不轻易沾染杀戮,但此时此刻,为了郦长亭,京都,必是要掀起一轮腥风血雨了。
前方飞驰的马背上,肖寒从未觉得,这条自己走过无数遍的从飞流庄到书院的路,竟是如此漫长凄冷,一眼望不到边际,更是不知何时到达。
飓风的奔跑速度已达极限,但他仍觉得不够。
“飓风!你是出来散步的是不是?!”肖寒马鞭啪的一下甩在半空中,像飓风这等千里马,越是以马鞭鞭打,越是倔强的不肯臣服,反倒是将马鞭甩在半空中,如此举动,在飓风此等千里良驹看来是对它莫大的嘲笑,反倒能激起它加速的欲望和潜力。
飓风累的口吐白沫,朝天嘶鸣一声,近乎于飞起一般,冲进了树林。
马背上,肖寒咬牙逸出,“快!”
时间不等人,他好不容易等来了郦长亭……
……
哗啦!
长亭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醒。
此刻临近寒冬,带着薄薄冰棱的冷水浇下来,细碎的冰块钻入她衣领脖颈,像是锋利无比的刀片划割着她稚嫩的肌肤,长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浑身又冷,又痛。
手脚都被粗重的锁链捆绑了起来,就连脖子上也缠着粗粗的铁链,重重的铁链让她直不起身子,只能侧趴着看向四周。
山谷中才有的回旋冷风在耳边疯狂呼啸着,入目皆是一片萧瑟苍茫。
耳边,隐约有水声传来。
眼前所见,此情此景,让她心下一痛,忍不住脱口而出:余欢!!
只有她知道,这里是上一世尽余欢遭遇伏击中毒不治之地。是京郊一出隐秘的山谷。
哗啦!又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继而是拳头落在后背肩膀的剧痛袭来。
“你喊什么喊?就知道你跟尽余欢终日眉来眼去的必定有事!哼!小霸王配浪荡女,你们还真是绝配!!”咬牙切齿的声音说不出的愤恨嫌恶。
长亭睁大了眼睛看出去,就见之前被称作阿生的少年抬脚狠狠地踢在她身上,明明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却是满脸的毒辣杀气。
长亭闭了闭眼睛,她多么希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之前一幕。
难道这一世,她还要亲眼目睹尽余欢死在自己面前吗?不!绝不可以!
即便今天她逃不掉了,余欢也不能出事!
重生一世,一切都该不同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要让她来到这里!为什么?!
长亭眼底,血色翻涌。
如果这一世,尽余欢还是在这里出事的话,她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如何支撑下去!
安生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狰狞的恨意,像是与她深仇大恨似的。
“我根本不认识你!也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长亭一边喊着,一边往后瑟缩着身子。
她全身都绑满了铁链,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剧痛。被绑在身后的双手胡乱摸索着,最后抓了一把泥土攥在手心。
“你自是不会认识我了!像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公子们,如何会瞧得起我们这种出身卑微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呢?”安生冷笑一声,眼底的杀气和恨意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
安生抬脚,在她肩膀上又是狠狠一脚踹了下来,长亭闷哼一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剧痛难忍,像是被马车从身上碾压过一遍似的。
“安生,不用跟她废话这么多!她不认识我们不要紧,但是她认识尽余欢!尽余欢一定会来救她的!这就够了!!”之前与安生在一起的老夫走上前来,看向长亭的眼神,那眼底的恨意比阿生还要浓重。似是恨不得将她和尽余欢全都拆骨入腹一般。
“若不是你和尽余欢,我的儿子就不会横尸街头!若不是你和尽余欢查到了怡心书馆这条线,我的儿子不会死!我的孙子不会没有爹爹!!”
老妇此话一出,长亭大脑轰的一下。
方掌柜还有儿子?这怎么可能?他……他不是喜好难色吗?而且尽余欢调查的结果是方掌柜孤身一人,是从外地来的京都,无亲无故。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老娘一个儿子的?
见长亭垂眸思索,老妇上前一步,手中发簪狠狠地刺在长亭手臂上。剧痛袭来,她险些昏厥过去。
“你这个浪荡女!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想要害我的孙儿和我!!告诉你,今儿这里,就是你和尽余欢的葬身之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