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郦震西耳边耳语了几句,郦震西原本暴躁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深沉。
……
在郦家和郦震西的不欢而散,对长亭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郦震西无论是狠辣和心机,都不如郦宗南,只因郦宗南只有郦震西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明知郦震西很多地方做的不好,却也没有第二个选择。早些年,郦宗南暗中做了很多,对外都宣称是郦震西的功劳,这才让郦震西在京都商会逐渐站稳了脚跟,再加上年轻的时候,郦震西很会演戏,也才让凌籽冉不曾看到他的真面目。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郦震西学到的不是沉淀和改善,而是变本加厉。
尤其是在面对长亭时,更是横竖看不顺眼,每每都是故意找茬,之前姑奶奶在的时候,郦震西还懂得收敛,昨儿姑奶奶不在,郦震西就恨不得直接从长亭手中抢走了问君阁。
走在凌家书院的林荫小路上,长亭眼神飘忽着看向未知的方向。
无论是郦家,还是凌家,都不是她真正的归宿。
有谁不愿意多在自己家里呆着呢?都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可偏偏,郦家那些人却是……
而凌家医堡的长老们,到现在还处在观望状态中,凌家医堡传承的是凌家保守谨慎的处事风格,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现身世人面前。
正想着,身后忽然又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长亭猛地回头,却见寒光凛凛的匕首已经到了跟前儿。
暗处,隐卫正欲出手,却被她眼神阻止。
她倒要看清楚了,能在凌家书院出手伤她的会是谁?
“郦长亭!你怎么还不死?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你得到了!你去死吧!贱人!”尖锐嘶哑的声音虽然有些变音,但这声音就是过去多少年,长亭也不会忘记。
“郦梦珠?”
长亭有些难以置信。
郦梦珠不是被关在麻风村吗?难道她偷偷跑出来了?这不可能!看郦梦珠这一身穿着打扮,哪里像是从麻风村跑出来的,分明是小日子过得很不错!
“贱人!我要杀了你!!”郦梦珠一身鲜艳红裙,脸上蒙着红色面巾,那双眸子也仿佛染血了一般,通红通红的瞪着长亭。手中拿着匕首,狠狠朝长亭刺来。
“就凭你?”
话音落下,长亭抬脚踢飞郦梦珠手中匕首,同时狠狠踹向她膝盖,待郦梦珠跪在地上之际,长亭毫不客气的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啊!我的手!好痛!”郦梦珠右手手背都被长亭猜到泥地里面了,另一只手在身前胡乱挥舞着,还不甘心的想要对付长亭,却被长亭另一只手狠踹在肩膀上,锁骨当场就断了,胳膊也脱臼了。
“是!”郦梦珠尖叫出声。
若不是这里实在凌家书院,长亭还有更多办法让郦梦珠痛不欲生。
她如何能忘了,上一世,就是郦梦珠将匕首深深地扎入她心脏的位置。这一世,她原以为让郦梦珠在麻风村自生自灭生不如死,却没想到,郦梦珠竟是能安然无恙的跑出来!还想杀她?
好一个钱碧瑶!好一个阳拂柳!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演了这么一出!
很好!就让你们亲眼看着,你们藏起来的郦梦珠,她的下场比关在麻风村还要凄惨数倍!
郦梦珠因为剧烈挣扎,脸上的红色面纱滑落下来,一张狰狞蜿蜒的面孔顿时出现在长亭面前。
第290章 你不会天真的认为,我还是以前的郦长亭()
饶是长亭两世为人见多识广,此刻也无法正视郦梦珠那张脸。
这不是一张普通的麻风病人的脸,在郦梦珠脸上,不只有麻风病人的红色烂疮,还有黑色的脓包血块,下巴那里还有一块很大的黄褐色脓包,占满了整个下巴,鼻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脓包,此刻正往外渗透出黑褐色的未知液体,若不是郦梦珠开口说话,这样一张脸出现在面前的话,长亭根本就认不出这是郦梦珠。
郦梦珠此刻也意识到自己面纱滑落,仓皇的想要重新戴上,可她这会一只手被长亭踩在泥地里面,另一只胳膊也脱臼了,就连如此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很有意思呢,郦梦珠,我们又见面了!”长亭看着如此模样的郦梦珠,便猜到,她得的不只是一种麻风病,想来还有其他诸如花柳病或是天花之类的。如此多的恶疾都在她一个人身上发生了,难怪郦梦珠如此疯狂。
这就是报应吧!
上一世郦梦珠杀了她,这一世还对她百般陷害算计,到头来却全都算计到了自己身上!
“郦长亭!是你害我这样的!是你!我本来是郦家最宠的女儿!是天之骄女!我才配来凌家书院学习!可如今,我的一切都被你毁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连容貌都变成现在这样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郦梦珠不知道是不是嗓子也生病了,明明是声嘶力竭的喊着,可声音却是暗哑又细弱蚊蝇的。
长亭冷笑一声,“郦梦珠,所以你就算是死了,也要拉一个人出来垫背,是不是?明明是你自己心术不正!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现在不过是你咎由自取!都到了这步田地,还能将脏水往我身上泼!你还真是得了阳拂柳的真传呢!”
“不准你说拂柳!若不是拂柳,我早就死在麻风村了,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已经晚了。
郦梦珠瞪着猩红的眸子,咬牙切齿的看向长亭。
“郦长亭!你阴我!”
“对!又能怎样?不如此的话,如何能知道,原来将你这只疯狗从麻风村放出来咬人的竟是阳拂柳呢!”长亭呵呵一笑,眼底却是寒意凛凛,就知道跟阳拂柳那个贱人脱不了干系!
又是阳拂柳!
好!太好了!
这是阳拂柳救下的人,那稍后她就让郦梦珠在阳拂柳面前演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郦长亭!有本事你放开我,我跟你光明正大的比一场!我郦梦珠绝对不会输给你!”郦梦珠都死到临头了,还妄想着有机会翻身。
看着如此痴傻蠢钝的郦梦珠,长亭只觉得她连地上的一滩烂泥都不如。
“跟我比?郦梦珠,你凭什么?论身份,我是嫡出,论家族,我是凌家和郦家传人,你现在这样子,连走到街上都不敢!凭什么跟我比?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很适合你呢!”
说到这里,长亭突然勾唇一笑,眼底一抹甚凉寒意缓缓渗透出来,狠厉杀伐,一触即发。
郦梦珠瞪大了眼睛看向长亭,似是不敢相信她真的会杀了自己。
“郦梦珠,你不会还天真的认为,我还是以前的郦长亭!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你?你都杀到我的面前了,我凭什么还要放过你?就因为你现在一脸烂疮,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我就要对你心生怜悯,放你一马?那你还真是太天真了!”
清冷嘲讽的话语,自长亭绯色红唇中吐露出来,每说一个字,郦梦珠的眼神就惊惧的闪烁一下,她从来都不知道,郦长亭的眼神竟是如此冰冷骇人,比地狱厉鬼的还要可怕!
这不该是真正的郦长亭!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是郦长亭!你不是!你究竟是谁?你是谁!说啊!”
郦梦珠如魔怔了一般,嘶哑着喊着,脸上的脓包有好几处都挤破了,流淌下令人作呕的脓水。可她此刻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是瞪大了眼睛,惊惧的看向长亭。
长亭笑了笑,悠悠道,“郦梦珠,你是不是病傻了!以为如此我就会放过你!”
“不!你不是郦长亭!我跟郦长亭一起长大,十多年了,我如何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怎么会是你这样?你不是人!你根本就是地狱来的厉鬼!你是妖怪!你不是人啊啊啊啊!”
郦梦珠发疯一般的喊着,可声音确实越来越暗哑低沉,她不甘心就这么被郦长亭捉住了,可此刻,她连自己戴上面纱的能力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昔日高高在上的她,输给一个曾经一无所有的郦长亭?!
为什么?!
“郦梦珠!只能怪你太蠢钝无知了!我就是我,走到哪里,我都是货真价实的郦长亭!而你,将来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留下一句让郦梦珠心惊胆战的话后,长亭转身扬长离去。看着那清冷傲然的背影,飒然无畏,又优雅从容到了极致,郦梦珠竟是一时看的发呆……
何时,郦长亭这个小贱人竟是有如此出尘脱俗的气质了?
明明郦长亭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明明郦长亭什么都不配得到!
郦家的一切都是她郦梦珠的!
是她的!
郦梦珠正想要起身追上去,却被长亭隐在暗处的隐卫套上了麻袋带走了,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一次,郦梦珠杀了回来,对长亭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阳拂柳和钱碧瑶串通好了,将郦梦珠藏了起来,这事连郦宗南都未必知道,既然是郦梦珠自投罗网,那么接下来的好戏,就让钱碧瑶好好享受吧。
……
傍晚,入夜
因为今儿郦宗南从关外回来,所以郦家众人都距聚集在前厅用膳。
原本钱碧瑶气色好了不少,郦宗南看她的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阴沉冷酷了,钱碧瑶才将舒了口气,却见长亭从外面走了进来,钱碧瑶顿时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见长亭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来了,郦震西没好气的吼道,“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你非要回来找晦气是不是?前几天不是才回来的吗?怎么?还想当着你祖父的面气我这个老子不成?”
当着姑奶奶的面,郦震西自是不敢像那天一样随意谩骂呵斥长亭,因此就用一种酸溜溜的语气讽刺揶揄着长亭。
长亭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走进来,先是给众人请安问好。
“大夫人,我回来这一趟,其实是为了找你有事,想单独跟你说说。”长亭笑着开口,那看向钱碧瑶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无辜。
如此表情,却是看的钱碧瑶身心俱惊,总觉得长亭是有什么未知的阴谋诡计,她必须加倍小心才是,要不然再来一次之前小官的闹剧,她剩下的半条命也好搭进去了。
“长亭,你……有什么事就现在说吧,都是一家人,什么事不能当面说的。”钱碧瑶这话说的,好像长亭是要故意挑拨什么似的。
郦震西在一旁看了,更是冷着脸瞪着她。
长亭持续微笑,眼底却是寒意如霜。
“大夫人,不太好吧。有些话呢,即便是一家人,还是单独说一下比较好。”长亭一副我这完全是为了你考虑的表情,看的钱碧瑶心惊肉跳,更加怀疑长亭不安好心。
郦震西将筷子一放,冷喝出声,“就你麻烦最多!想说就说,不想说拉倒!当着家里其他人的面耍什么花招?”
“长亭,没事,你说吧。”姑奶奶在一旁看着,见郦震西对长亭的态度没有丝毫扭转,对郦震西是说不出的失望。前些日子她不在郦家,听刘嬷嬷说,每次长亭回来,郦震西都是故意找事辱骂,难怪长亭平时不肯回来,任谁摊上这么一个让人心寒的亲生父亲都不知如何面对了。
而姑奶奶相信,长亭这次回来,必定是有要紧事。
长亭感激的看向姑奶奶,遂轻柔出声,“是关于梦珠妹妹的事情,所以我才想单独跟大夫人谈一谈。”
长亭此话一出,钱碧瑶拿在手中的杯子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啊!梦……梦珠……梦珠不是……不是在麻风村吗?你……你还提梦珠作何?”钱碧瑶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好端端的,郦长亭突然提到梦珠作何,难道是知道梦珠被掉包了?不!不会的!拂柳都将梦珠藏到了北辽,郦长亭终日都在书院,如何能知道?
钱碧瑶此刻惨白的脸色已经告诉了长亭,她的心虚。
“大夫人,梦珠是不是在麻风村,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昨儿傍晚,我才回到书院,就见梦珠冲出来,朝着我耀武扬威的,还说大夫人早就帮她铺好路子去了北辽大半年了,只有我们郦家其他人还傻乎乎的以为她在麻风村!梦珠还想杀了我,取而代之在凌家书院的地位,结果却被书院的护卫拿下,现在梦珠正在禧凤老师那里,我想着,无论如何,梦珠妹妹都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想要给大夫人一个机会听你解释,谁知,大夫人竟是如此不领情!那么,就只好请大夫人去一趟书院,亲自见见梦珠妹妹了。”
长亭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钱碧瑶此刻已经瘫坐在椅子上,说不出的恐惧感觉袭上心头。
第291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郦震西将筷子一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逆子!你胡言乱语的什么?梦珠在麻风村这么久了,如何还能出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却在这里胡说八道!简直是不明所以!”郦震西此刻脸上也带着一丝心虚,这让长亭可以断定,阳拂柳和钱碧瑶将郦梦珠藏起来的事情,郦震西多多少少是知道的,毕竟曾经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如何能真的扔到麻风村不管。
所以,此刻郦震西的心虚也就说明了一切。
“父亲,是我亲眼所见。梦珠还说是母亲哀求阳拂柳,将她藏在了北辽,只不过,梦珠现在得了很多病,又是天花又是花柳病,各种脏病都有,她生无可恋,所以就偷偷地跑了出来。”
长亭说着,寒瞳冷冷落在钱碧瑶脸上。
钱碧瑶面孔发白,眼底尽是狰狞的恨意。
“长亭,你不要红口白牙的在这里胡说八道!梦珠她也是你的妹妹,你竟是如此对待你的妹妹!你究竟什么意思?梦珠明明就在麻风村,那里我们谁也进不去,如何能将她送到北辽?难道你不知道吗?拂柳从出生就是在郦家,何曾去过北辽?又如何能将梦珠安顿在北辽?”
钱碧瑶自是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偷龙转凤一事了。在京都,就是皇族子嗣得了麻风病也必须关在麻风村,更何况郦家!钱碧瑶可不敢惹上这个麻烦。
长亭嗤笑一声,面上却看似愈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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