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心底冒酸水的时候,倩碧冷厉的声音传来,“香叶从三等调到二等,从今天起负责外院的洒扫,等会儿搬到夏荷屋子里。”
人群里,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乖巧的应了。
听到提了自己的名字,夏荷愣了愣,怎么又调过来一个小丫头,那春菊怎么办?难道春菊搬走了?还真的得了公子的宠爱啊。
等到集会结束后,其他丫鬟都各就各位,早上不是她值班,所以就回了自己房间,本想去找春菊,这时候香叶提着包袱进来了,对着她柔柔的笑了笑:“夏荷姐姐好,我是香叶,以后就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希望夏荷姐姐多多包涵。”
夏荷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要想跟我住,就最好手脚都放老实点。”
香叶笑了笑,并没说什么,走过去就开始收拾春菊的床铺。
夏荷皱了皱眉:“春菊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你等她回来自己收拾。”其实是她想等春菊回来好好“收拾”她一顿的,MD,脖子到现在还是酸疼的。
香叶手里动作没停,笑道:“夏荷姐姐不知道吗?”
夏荷下意识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香叶扭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犹如小鹿一般的眼睛清澈又无辜,夹杂着一丝腼腆的笑意,然而却看的夏荷心底不舒服。
香叶看了她一眼就扭过了头去,有些漫不经心的道:“春菊昨夜好像犯了什么错,被倩碧姐姐给杖毙了,她的尸体家人已经领走了,所以床铺我也要收拾好让她的家人来领。”
夏荷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杖毙?”
香叶点了点头:“嗯,院子里的丫鬟基本上都知道,毕竟昨夜动静那么大,一传十十传百的,估计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了。”
夏荷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纸,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是该痛恨春菊对她的算计,还是该感谢……
否则,昨夜被杖毙的人,有可能就是她……
一早,倩碧就送过来一个小厮,对洛秀道:“以后就由他来服侍公子您的生活起居。”
等倩碧离开后,那小厮对洛秀恭敬的行礼:“小的庆风请公子安。”
洛秀看了眼那小厮,模样看着十五六岁,长的有几分俊俏,机灵不失稳重。
洛秀点了点头:“不用那么多礼,在我身边一切如常就好。”
对方越这样说,庆风心底越不敢当真,这位洛公子容貌惊为天人,性子暂时还没琢磨出来,但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有些高深莫测。
看来以后当差要谨慎着点。
早膳是和容津一起用的,容津就昨夜的事情取消了洛秀一通,见对方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越发映衬的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似的,容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老实了下来。
刚吃过饭,倩碧便笑着走进来:“少爷,二少爷回来了。”
容津一蹦三尺高:“二哥回来了。”话落拉着洛秀就蹿了出去。
洛秀也习惯了容津这时不时抽风神经质的性格,甩掉他的手,拂了拂衣袖,和他拉开距离。
容津翻了个白眼:“老子又不是洪水猛兽,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洛秀回他一个后脑勺。
他只是不想和一个男的那么亲密而已,因为那看起来,很恶习。
正厅,容津看到容岑就扑了上去,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二哥,我可想你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说回来看看我。”
容岑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温和道:“还是这么跳脱,也不知道收收性子,有没有让父亲母亲担心?”
容津撅了撅嘴:“才没有呢。”
洛秀是最后走进来的,他目光落在那正堂中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身上,芝兰玉树,风度翩翩,气质清润如竹,又似玉般温润明朗。
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盈,会牟如星。
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他的气质太凸出,以至容易让人忽略他的五官。
这、就是振国公府的二公子?
果然如传言般,是个品貌皆出众的好男儿。
据说十六岁就考中了状元,当年游街的时候那风采引得满城女子追逐,是大夏女子最想嫁的男人之一。
后来进了国子监领了一份闲职,他还年轻,先从底层历练,毕竟有家世在那儿搁着,未来一定不会差,去年年底就休假外出游学去了,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但京中关于他的热潮却从未褪下去过。
容岑看到随后走进来的年轻男子,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也被这人的容貌惊艳了一瞬,但又被他极快压下,笑着点了点头。
洛秀亦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位是?”
容津拉着洛秀对容岑介绍道:“二哥,他叫洛秀,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是来京中寻找未婚妻的,没地方可住,所以我就让他在咱们府中住下了。”然后扭头对洛秀道:“这是我二哥,容岑,我二哥文采可好了,十六岁就中状元了,是我们大夏最有名的大才子。”
容岑看着弟弟那一脸得瑟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在下洛秀,见过容二公子,百闻不如一见,容二公子果然是明经擢秀,光朝振野。”
“洛公子言中了,洛公子才是真正的少年英姿,令人见之难忘。”
容津拉着脸:“你们两个无不无聊啊,一见面就开始互相吹捧,有完没完?”
容岑笑着摇摇头:“你啊你,就是副猴急性子。”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大部分都是容津在说,容岑偶尔附和两句,洛秀静静听着,时间过的很快,一个黑衣侍卫走到容岑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容岑起身对两人道:“父亲找我有事,就先走一步,有时间再聊,洛兄,再会。”
洛秀对他拱了拱手。
容津看着容岑离开的青衫背影吐槽:“都在一个府里,要不要搞的这么隆重,又不是见不着了。”
洛秀皱了皱眉,这个二公子,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虽然是个温和的君子般的人物,洛秀却在对方身上感觉到一丝隐隐的杀气,很矛盾。
离开正堂,走到无人的地方,容岑忽然以袖掩唇,一声压抑的低咳传出,黑衣侍卫有些担忧的问道:“公子,您的身体……。”
容岑摆了摆手,“无碍。”脸色虽有些苍白,可那青衫被风浮起,更添了一丝飘飘欲仙的风姿。
“龙一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黑衣侍卫立刻道:“谢骓的人马锁定了京城郊外十公里处的一个农庄,在此之前,谢府遭到刺客攻击,出动了大批侍卫,还是让人给跑了,属下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关联,主子您看……。”
容岑一边走,一边拧眉深思:“看来谢骓是请君入瓮,又放虎归山,想要顺藤摸瓜,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忽然侧目:“那个刺客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看装扮和身手像是江湖人,其他的还需要时间。”
“派人密切关注,看看谢骓究竟想干什么?”
容岑平静温和的眸底,一丝冷意悄然滑过。
来到书房,容华在书桌后坐着,大哥容昌站在下首,容岑走过去给两人见礼。
“父亲,大哥。”
容昌看着这个风华濯濯的男子,眸底划过一抹欣喜:“二弟,你终于回来了。”
容岑叹了口气:“是啊,终于回来了。”
容华沉着眉,一派大家长的强势作风:“这番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容岑目光灼灼的看着容华,“收获很大。”
容华眸底隐有激动,“可是安安……?”有消息了?
“也算是吧,我在当初安安失踪的地方盘查了很久,没有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丝线索。”容岑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双手放到容华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本来听到容岑说安安的失踪有线索了,心底有些激动,看他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来看,只见里边放着一朵紫色小巧娟秀的簪花。
这是女子的发饰。
容华皱了皱眉,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眼,这簪花仔细一看,手法很特别,像是出自宫廷,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戴的起的。
还是容昌眼尖,指着那簪花道:“这不是小妹的吗?”
容华愣了愣,容昌解释道:“好像是前年皇后娘娘的寿诞上,小妹送的礼物很得皇后娘娘的喜欢,便赏了小妹一套珍贵的头饰,这簪花就是其中之一,小妹对这套头饰宝贝的不行,她大嫂连看都不让看,还是珍儿回来跟我抱怨了一句,我才印象特别深刻的。”
容昌一说,容华也想起来了,虽然时间有些久,但那可是自己最宝贝的小女儿,她身上的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激动的捧着那朵簪花,手指都在发颤。
仿佛想要透过簪花看到那个人。
容岑继续道:“这是在妹妹失踪地附近的一家农庄内找到的,贼人掳走妹妹时可能暂时在农庄停留过,妹妹当时可能想要留下一丝线索,让咱们的人找到,又怕太明显被对方发现,所以临时把头上的簪花塞进了墙缝里,后来我对农庄在那期间盘桓过的人进行盘查,耗费了众多时日,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
抿了抿唇,容岑抬眸看了眼容华,倒是容昌最先沉不住气,:“是谁?是谁掳走了妹妹?你倒是说呀。”
“那人,父亲应该很了解。”
容华蹙了蹙眉,语气沉沉的问道“是谁?”
“安定侯,谢骓。”
一石激起千层浪,容昌猛然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是他?我振国公府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随后想到一种可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不是已经娶了慧佳公主?竟然还敢打小妹的主意,使出这等龌龊下流的手段,真当我振国公府是好欺负的?我现在就带兵包围了他侯府,不把妹妹交出来,我踏平了他侯府。”话落就气势汹汹的往外走。
“给我站住。”容华厉声喝止。
一开始的震惊愤怒过后,他反倒慢慢冷静下来。
双眼直直盯着容岑:“你确定是他吗?”
容岑肯定的点头:“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无法确定他的动机,可儿子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谢骓下的手。”
“好好好。”容华忽然冷笑起来,那浑身阴冷嗜血的气息倒是令两人心底惊了惊,遂即释然,父亲可是从沙场里磨练出来的,虽然现在安居闲职,但骨子里还是血性冷硬的军人作风,最宠爱的女儿被人掳走生死不明,现在知道了贼人的下落,他怎可能再坐得住,不千刀万剐了对方都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谢骓,若真是你绑架了我的安安,我容华即使倾尽振国公府所有力量,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容岑想了想,又抛出了一个炸弹:“谢骓要对付起来,可能有些棘手,父亲您可能还不了解,谢骓他……秘密培养了一支军队,儿子到现在还没查清楚这支军队的确切位置,但可以肯定,这是谢骓手中最隐秘强大的力量。”
容华愣了愣,遂即了然。
容昌骂道:“这谢骓是想干什么?造反吗?我们一直以来可都小看了他。”
“还有,朝中有一半的官员都被他拉拢了,还有五皇子,也已经秘密投靠了谢骓,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也就只有皇位上的那位还被蒙在鼓里了。”
容华第一次见到谢骓的时候,就在这个年轻人的眼底看到了对权利的欲望和追逐,那时谢骓自以为隐藏的好,却不知容华虽是武将,但能将振国公府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就证明他脑子绝对比一般文官还要好用,但振国公府向来保持中立,只忠于皇帝,不参与夺嫡之争,也就没过于关注这个年轻人,没想到他越来越得皇帝信任,在如今的大夏,他一个人就几乎能比肩振国公府。
因为安安的关系,振国公府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将七皇子萧绍轩扶上了太子之位,安安被册封为未来太子妃之后,振国公府急流勇退,渐渐退出权利漩涡,借以减轻陛下的疑心,秉持中庸之道,谢骓的上位他虽有疑心,但也可借此让陛下转移视线,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竟然怀揣着这样的惊天阴谋。
如果是一般的想要颠覆皇朝,振国公府虽惊讶却也不会有太多情绪,毕竟历朝历代这样的人太多了,但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绝对不能忍。
“爹,我们进宫求见陛下,把谢骓的罪行都一一告诉陛下,让陛下诛他九族。”容昌愤怒的说道。
容华瞪了他一眼:“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摇了摇头,这个长子虽忠厚,却太过冲动愚笨,振国公府在他手中可保持,却不能发展。
容昌还想要再说什么,容岑温朗的声音徐徐道:“大哥,这样做不妥。”
“首先,谢骓如今是陛下身边的第一红人,我们就这样空口无凭的指责,你觉得陛下会相信吗?陛下只会以为我们是为了排除异己而陷害谢骓,不仅不能让陛下怀疑谢骓,相反会怀疑我们振国公府的用心,你以为陛下册封安安为太子妃是真的喜欢安安吗?他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我们振国公府的态度罢了,父亲交付兵权,及时抽身而退,才让陛下消除了疑心,否则,等安安成婚之时,就是我振国公府灭亡之日。”
容岑温润的声音不算有力量,却如一把重锤,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敲击在两人心底,容昌皱着眉思索,容华则是目露赞叹的望着自己这个儿子。
三个儿子中,容岑才是最聪明通透的那个,可惜,他不是长子,祖制规定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世子之位,否则如果容岑成为世子,就凭他的才能,可保振国公府百年兴盛无虞。
容岑接着道:“其次,谢骓完全可以反咬我们一口,指责我们振国公府别有用心,谢骓没有家族依持,只是凭借自身的能力得到如今的地位,而且在朝中从不结党营私,最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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