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选这些照片时,韩笑记得自己是很高兴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再看,却有一点点悲伤,寂寞,心酸。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如果…如果她来得早一点点的话,会不会就能看到学长了?
其实,她不是故意要放鸽子的,她就是有点,有点害怕,觉得有点不太真实,毕竟,学长是那样完美的一个人,长得好,成绩也好,年纪轻轻地,就成了电视台实习主持,而且,光是她们学校,喜欢他的姑娘都要排队了,更别提他大学里的同学了。
比她漂亮的,比她优秀的,肯定很多吧。
而且,他这才等了几分钟啊,就放弃了,肯定也不是真心的…
想着想着,委屈,内疚,伤心通通涌上韩笑心头,不知怎么地,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一颗一颗,滴在脚尖旁。
“笑笑。”
听到熟悉地声音,韩笑猛地一回头,果然,徐怀瑾抱着一束玫瑰花,已经走到她身后,只是…
徐怀瑾看到她哭了,登时慌了神,玫瑰也扔了,雅南教的那些话也全给忘了,只蹙眉,大步走到她跟前,捧着她的脸,问,“怎么哭了?”
韩笑有点刹不住车,哭得越发伤心,好半天,才喘过气儿,说,“我以为…我以为你走了。”
此后,就什么话都不需要了…
“傻瓜,你不来,我怎么会走?”徐怀瑾说。
……
另外一边,网球馆里的杂物间里被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儿,雅南站在下头,嘉树在上头。
看完校园纯情的告白小段子,雅南一颗粉红色的少女心已然甜炸,她望着站在心形蜡烛前拥抱的韩笑跟徐怀瑾,忍不住花痴似的咬了咬手指。
不是自己的,是嘉树的。
“啊啊啊啊啊,好浪漫啊,学长果然是学长,你不来,我不走,哇噻噻,嘉树啊嘉树,你什么时候能有学长一半情话功底,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呵呵,是么…嘉树冷漠地抽出被咬住的手指,然而,没用,下一秒又被雅南咬住了。
女朋友是属狗的。
“我们这样偷窥不太好吧,不是肚子饿了吗?去吃点东西吧。”嘉树说。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看,我还得保护韩笑呢,要是徐怀瑾敢趁机动手动脚,你看我剁了他!”雅南比出手刀,凶狠说道。
想到自己曾无数次的被雅南吃豆腐的经历,嘉树心里仿佛平衡了许多。
“嘉树,你都从来没送过我玫瑰花…”看了一会儿,雅南又抱怨道。
“想要?”
“嗯!”雅南拼命点头,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花的啊。
低头就是雅南渴求的目光,嘉树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好,等我回国,再送你好不好?”
“嗯。”
小年轻的恋爱就是没什么意思,雅南躲在杂物间十几分钟,徐怀瑾连韩笑的手都没拉上…雅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再过了几分钟,就已经转身,软软地挂到了嘉树身上,轻声嘟喃,“嘉树,我有点犯困了。”
“那我们出去好不好?”
“不好,你让我靠靠吧,我眯一会儿就好,就几分钟。”
嘉树能说不吗?
说好的几分钟,雅南却足足睡了半小时,嘉树抱着她出了杂物间,从后门离开时,正巧碰上了出馆寻他们的韩笑同徐怀瑾。
看到嘉树,韩笑腼腆地低头微笑。
又见雅南在嘉树怀里睡得深沉,韩笑小声说,“男神,等她醒了,记得帮我谢谢她。”
“好。”
嘉树抱着雅南去了保姆车,远远听到徐怀瑾说,“笑笑,你不觉得比起嘉树,我长得更像你的男神吗?”
“不要脸。”
“没大没小。”
“那你还为老不尊呢!”
上了车,嘉树给雅南上了薄薄的被子,见她小脸粉嫩,忍不住捏了捏,“现在所有人都开心了,可以放心了吧,小管家婆。”
雅南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小嘴砸吧了两下,小声地甜甜地唤了一声,嘉树。
嘉树笑着说,嗯,我在。
第38章 hapter 38()
凌晨五点,月朗星稀,雅南从黑暗中摩挲着起床,没敢开灯,也没敢弄出一丝动静,家人所有人都睡着。出门时,雅南往餐桌上贴了一条便利贴,说自己去了学校早课,郝阿姨早上要是寻不到自己,估计得出大事儿…
齐大叔早早地等在了别墅外,是雅南前一天晚上就偷偷约好了的。
作为扰人清梦的代价,雅南去嘉树那儿软磨硬泡了一个签名,嘉树起先还扭捏着不肯,说不习惯,结果,提起笔来,那行云流水般的艺术签名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女明星还签得溜…
装逼!
快到机场时,雅南将怀里的保温桶取了出来,是一碗鱼片粥。嘉树不能吃有麸质的食物,外面的餐馆又不能随便去,雅南怕他饿着肚子上飞机,连夜准备的。熬这粥,花了她一晚上,全是她的心血。
齐叔叔看了一眼,问,“南南这是送朋友吗?”
雅南点头,又摇头,甜滋滋地笑了笑。
其实嘉树的饮食总会有随行的工作人员准备,哪用得着她操心,只是,有些事自然而然地就去做了,当时只觉得幸福,既不觉得自己傻,也不觉得辛苦,麻烦。其实,能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雅南抱着爱心早餐下了车,一看时间,才6点。
给艾森发了短信,艾森说他们人还在路上,雅南没好意思说自己已经到了,只让艾森到了给她传个短信,自己抱着保温杯去了咖啡厅。坐了一会儿,肚子饿得咕咚响,没法,又起身去了隔壁快餐店要了一份早餐。
快餐店里的早餐自然不能跟家里郝阿姨的手艺相比,雅南只吃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
出了快餐店,雅南也没好意思再去咖啡厅,只好坐到了机场大厅。
艾森给她发短信时,雅南靠在椅背上睡得很沉。
若不是嘉树在人群里看到她,雅南很可能得白跑一趟。很难说得清情侣之间奇妙的感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雅南也曾无数次的抱怨两人没有默契,但当嘉树踏入大厅的第一秒起,他第一感觉是,那个傻丫头会不会瞒着他来了这里。
自然地,他也就朝川流的人群中多看了两眼。
然后,就看到了靠在柱子后面,睡姿很不雅观的她。
嘉树靠近时,手刚好接住从她怀里滚落的保温瓶,怀抱,刚好接住她滚下来的小身板儿,她的座位旁,放了一根只咬了一口的油条,想来是不合胃口…
不忍心责怪,嘉树只好心疼又无奈地低声唤了一句,“小傻瓜。”
也许是因为晚上睡得太少,也许是因为人形抱枕太过舒适,即便早班航班抵达起飞,航站楼内广播不断,雅南始终睡得很安逸,直到耳畔隐约传来一声,“嘉树,该过安检了。”
“你们先进去,我呆会过来,没事。”嘉树说。
雅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悲催地发现自己正搂住嘉树小蛮腰,蹭在他怀里流口水。
嗯,真希望嘉树不会介意…
“怎么不叫醒我?”雅南坐直,打了个哈欠又松了松肩膀,软软地说。
“时间还早。”嘉树晃了晃保温杯,问,“这是给我的?”
“不是。这是我给艾森熬的。”雅南眨着大眼,认真地说道。
嘉树揉了揉雅南头顶,径直揭开了瓶盖,一时间,浓香四溢,雅南说,“放心吧,这是我亲手做的,绝对不含麸质,但是因为太好吃了,你小心把舌头给吞进去。”
“你还会煮粥?”
忽略掉有的没的,嘉树倒了一碗粥,喝了一口,确实不错。
那滚烫的米粒在他舌尖渐次绽放,鱼片的鲜香源自本味,同米粥本身的一丝甘甜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香浓软糯,爽滑顺口,简单,却不失美味。就她一个从来不下厨房的小姑娘来说,的确很是难得。
“好喝吗?”雅南问。
“要不要尝尝?”嘉树皱着眉头说。
“不好喝吗?我照着阿姨的方子,熬了一晚上呢?”雅南失落地尝了一口,顿时挑眉,不对啊,这味道明明是可以的,怎么…
再抬头时,只见嘉树嘴角笑得正好。
“坏人。”大约是嘉树笑得太过好看,雅南忘了生气,只撒娇似的埋怨了一句。
“下次别做这种傻事了,知道了吗?”嘉树说。
雅南晓得嘉树是心疼了,所以也没跟他计较什么情调不情调的,只再度靠到他肩膀上,说,“你会喝光吧,我花了好多心思呢…”
“嗯。”
只是自然。
嘉树喝完粥,雅南看了看手表,好心提示到,“你该去过安检了吧?”
“比赛完,我会马上赶回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陪你参加考试。”嘉树笑着说。
雅南登时炸毛,瞪着嘉树,狠狠道,“我可以接受你输球,但如果是因为这些小事输球,余嘉树,我真的接受不了。”
“我知道,放心,我会尽力的。”嘉树说,“但你的事,不是小事。”
“真的?”雅南刺猬一样的气势,陡然就灭了三分。
嘉树说,“嗯。”
临别前,嘉树将保温杯递给雅南,说,“这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雅南愣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最后,才忍不住噗哧一笑,敢情,他是把这桶粥当成了她给准备的生日礼物啊,可真是个没有追求的男朋友,傻子一个!
相聚的时光不多,雅南不想把这些珍贵的瞬间留在毫无意义的解释之上。
她踮脚,搂住嘉树。
“去了那边,好好打球,不打球的时候,也要好好休息,右手有伤,一定要注意。不过只是一场比赛,打得赢咱们就拼,打不赢就算了,反正我们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记住了吗?”雅南微微哽咽着说。
都说了,不让她来送的…嘉树叹气。
“好,我知道了。”
嘉树手机一再响起,雅南知道是艾森再催…她松开嘉树的,却不想,下一秒被他抱得更紧…嘉树凑在她耳畔,说,“放心,除了打球,余下所有的时间都会用来想你。”说完,嘉树低头,在雅南嘴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走了。”他说。
……
再次回到车上,雅南的心依旧懵懵地,有一些甜蜜,更多的是震惊。
嘉树从未说过这样露骨直白的话,雅安想,大约是前天她埋汰他不会甜言蜜语的话起了作用。
“朋友走了?”齐叔叔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嗯。”雅南点点头,又忽然记起嘉树的那本签了名的记事里取了出来,说,“叔叔,这个是先前答应你的签名,早就拿到了,只是最近有些忙,忘了,抱歉。”
司机大叔接过笔记本,千恩万谢,倒弄得雅南不好意思了起来。
不过,雅南能理解。父母总是无私地想给儿女最好的,总是帮他们实现所有的愿望,竭尽所能。
“对了,齐叔叔,听说你们家女儿也是高三生,准备考哪所学校?”
“你说我们家妍妍啊,她志向可大着呢,她说她要跟这个男孩读同一所学校,要考b大。”齐叔叔朴实地笑了笑,又面带骄傲地说,“她在我们老家成绩数一数二,读书不是为了报效祖国,居然是为了追星,这真是…”
雅南浅笑。
“追星能追到b大也不错啊。”
“但愿吧。”齐叔叔哈哈大笑了起来。
快到学校的时候,雅南点开了许久没有点开的贴吧,才开,就收到了‘似水嘉年华’发来的好几条私信,日期是蒙特卡洛站比赛那几日。
看得出,‘似水嘉年华’确实是嘉树铁杆粉丝,嘉树因伤退赛,她足足难过了好几日。
最近这条私信,系统提示发送于昨天。
她问,南南,这几天嘉树真的还在学校练球吗?他是不是…连罗马站也准备一起放弃啊?我有点慌了,嘉树是不是伤得很严重,法网之前能恢复吗?
雅南想了想,回了一句。
放心,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嘉树的确没有让人失望,在随后的罗马站赛事中,他在自己并不擅长的红土赛事里一路过关斩将,杀进1/4决赛,半决赛遭遇世界排名第三的卡尔金,虽遗憾落败,但作为背靠背的大师赛冠军,嘉树在红土上的表现,已经让人为之一亮。
毕竟,他还不满19岁,前途不可限量。
之后,汉堡站比赛,嘉树状态有所下滑。
毕竟不是体力型选手,红土的慢速球以及高强度的底线相持,对嘉树体力提出了苛刻的要求。好几次,雅南看到嘉树站在场边,撑着球拍喘息,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如此同时,长期没有主教练指导,嘉树在球场上的战术漏洞被一再放大。
比如得分点单一,进攻略显薄弱。
比如面对红土场上又高又转的上旋球,嘉树几乎束手无策…
第三轮,嘉树遭遇此前在迈阿密已经交过手的纳瓦罗,纳瓦罗被称作红土之王,结果可想而知。
比赛结束那天,嘉树罕见地在凌晨十分给雅南打了电话。
电话里,嘉树沉默了很久,雅南了解嘉树,并没有开口安慰,她知道,嘉树需要的不是安慰,他只是需要宣泄心中的郁闷,不平,而他宣泄的方式,就是沉默。
不过,沉默也该有个度。
半响,雅南俏皮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回来,姐姐奖励一个爱的抱抱?”
嘉树无奈地笑出声。
还能笑就好,雅南自我安慰道。
“别不开心了,我帮你算了算,这周结束之后,你的排名会来到28,是28啊,我的朋友,你知道吗?你是现任top20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啧啧,我第一次晓得我的男朋友居然是这样厉害的角色。”
“是吗,那我是不是要更努力?”
“当然!。”
雅南一本正经道,“听说拿了火/枪/手/杯,罗兰加洛斯球场会升国旗,奏国歌,如果那国旗是因为我男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