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止她一个人难以入寐,雅南心头一暖。
即使,眼泪还挂在脸颊。
她回,嗯。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女人生气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一分钟后,雅南接到了他的电话,深夜寂静,房间隔音又不太好,雅南只好躲进被子。
“是不是因为我?”嘉树问。
“不全是。”
“要怎么才能补救?”有了前面的教训,嘉树没在问雅南生气的原因,直接问道。
雅南想了一会儿,说,“念一首露/骨一些的情诗吧,要能让我充分感受到爱意的那种。”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不愿意我就挂电话了!”雅南说。
“等等…”嘉树叹了口气。
片刻,他温雅低沉的声音缓缓袭来,仿佛是深山里的甘冽泉水汩汩,又仿佛是暗夜里的留声机,优雅浪漫。
ilvedyu;andperapilveyutill
lyreedbyit
lyandpelelyilvedyu
y
erwwilllveyu
derlyandtrutullyai
是普希金的诗,我曾经爱过你。
“余嘉树,你念这首诗,是打算跟我分手?”雅南揶揄道。
“想什么呢?”嘉树果然否认,半响,又放低姿态,说,“我只会这一首。”
就知道…雅南笑出声。
良久,又问,“那我会变成你的曾经吗?”
嘉树说,“不会。”
第19章 chapter19()
因为肩伤,医生建议雅南休息三天,可第二天雅南就去了学校上课。
才一进教室,教室里立马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雅南有点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直到有同学们高声大喊,‘戚雅南,好样的,901的骄傲!’
扎着马尾辫的班长托了一条红色绶带上前,稳稳当当地带到了她身上。
“雅南,你是我们班的英雄。”
“是的,见义勇为的小英雄!”
雅南这才恍惚有些明白…
坦白说,这样热烈真挚的掌声同赞美,雅南看着,是真有些…尴尬,还有点受之有愧…毕竟,倘若当时换成了其他人,她能不能上前见义勇为,还得另说…
雅南毕竟也是见过世面地,弯腰鞠躬表示感谢后,说了一声,“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
掌声更加雷动。
她坐回位置,韩笑一脸崇拜地看着她,“雅南,你真是了不起,我听同学们说,当时有好几个女人拿着凶器威胁你,你丝毫没有害怕呢?”
额…如果水果刀也算凶器的话…
雅南抽了抽嘴角,干笑两声,“还好,还好,也没那么夸张啦!”
“我就说嘛,像你这么贪生怕死的人…”当韩笑摆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雅南就不是很开心了,珍爱生命同贪生怕死还是有本质上区别的!
“对了,我当时被打晕了,所以不知道后边的事儿,袭击老潘的人最后怎么样了?”雅南问。
韩笑摇头,“那人对学校很熟悉,转进田径场后的杨树林,保安没抓得到。”
“这样啊…”
像陈秀这样的人,不达目的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一次不成功,难保没有第二次。雅南有点替老潘担心,她既然已经决定同王珂离婚,必然也不会留王珂在身边,才流产的身体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万一要是陈秀不死心…雅南不敢想。
一上午都没有老潘的课,雅南去教务室溜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老潘的影子。
中午,嘉树来901门口等雅南吃饭,瞬间造成了短暂性的交通拥堵。901的姑娘们同雅南走得是同一风格,热烈而不矜持,奔放而不扭捏,纵然嘉树将近190的个子,被团团包围住,也丝毫不能动弹。
嘉树皱眉,远远地看向雅南。
雅南却单手托腮,正用心欣赏着他一脸窘迫的样子…
“雅南,你都不用去营救一下你家男神吗?”韩笑眼见着男神被姑娘们上下其手,十分惋惜道。
雅南满不在乎,甚至诚心怂恿道,“你要想去,你也去呗,不用顾忌我。”
“这么大方?”韩笑睁大眼睛。
雅南换成趴在课桌上的痴汉姿势,道,“能看不能摸,能摸也不是你们的,无所谓啦…”
韩笑半天没说话。
最后,才愤愤地道,“你一天不秀恩爱,你会死吗?”
雅南说,“倒不会死,就是会有一点不舒服不习惯。”
韩笑有点儿想去天涯来一帖,标题就叫做,扒一扒我那不秀恩爱就会全身不舒服的奇葩闺蜜!
嘉树好不容易突出重围,走到雅南跟前,伸手的一瞬间,列队观看的一众迷妹们立马发出或羡慕,或惊讶的欢呼声。
高中生就是这样,任何浪漫都会被无限放大。
譬如这会儿,大家就跟嘉树已经同雅南求婚了一般热血沸腾…
“去吃饭吧。”
“嗯。”
雅南伸手,当然还不忘装一下脚瘸。
她可不想明目张胆地告诉同学们她跟嘉树正在恋爱中,带坏小孩子的事儿,坚决不能做!
“哇,嘉树男神好体贴啊,来接雅南吃饭了。”
“你们不知道吗?雅南前天就是为了替嘉树挡了一下,这才受伤的。”
“真是超浪漫的诶!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好般配哦。”
走出教室,嘉树忍不住狐疑地多看了雅南脚踝几眼,张嘴好几次,才问道,“脚也受伤了?”
雅南白了他一眼,“我这是在处心积虑地维护你黄金单身汉的名声,嘉树同学,你要感恩没这年头,像我这么识大体的姑娘不多见了!”
嘉树呵呵一笑,低头,认真地看着她,说,“谢谢,我不需要。”
雅南登时心花怒放,眼见周围没别的同学,双手拉住他衣领,问,“不需要?所以,你其实是想公开我俩交往的事儿?嘉树同学,看不出原来你这么心急哈?”
嘉树无言以对,只静静地看着她。
雅南被嘉树温热的气息攻得心火旺盛,但在学校里,又是大白天,她还没有干坏事的胆子…她松了手,笑着说,“现在还不行,早恋可不是好学生该做的事,虽然被你拉下水,但我们应该低调,给同学们带个好榜样!”
说完,雅南径直跳上了嘉树的保姆车。
嘉树很是无语,现在到底是谁被谁拉下水?
自从确定麸质过敏后,嘉树就放弃了去食堂用餐,毕竟食堂要照顾那么多孩子,不可能为了他一个,放弃所有面食。好在学校通情达理,允许嘉树将保姆车开进校园,保姆车里有简易的厨房,应付嘉树日常饮食绰绰有余。
午餐,厨师给嘉树做的是无麸质的意大利面,跟鸡肉蔬菜沙拉。
雅南最不喜欢没熟的蔬菜以及没什么味道的鸡肉…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
“不喜欢西餐?”嘉树问。
“还行吧…”雅南昧着良心卷了两三根意面放进嘴里,味同嚼蜡,“对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雅南甚少怎么一本正经,看来是大事,嘉树示意她说说看。
“这几天,我想继续去老潘家补习,可以吗?”雅南放下筷子,双手合十,祈求道。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教务室的闹剧如今嘉树还心有余悸…现在陈秀还没有被抓到,她对学校又这么熟悉,雅南再去补习,实在有些不安全。
“嘉树,老潘一个人,我真的不放心。”雅南挽住他手臂,撒娇道。
“我也很不放心你。”嘉树说。
雅南心里暖暖的,半响,她起身,亲了亲嘉树额头,说,“可是我有你啊。”
最终,还是被雅南得逞,嘉树的原则始终没能抵挡得了美人计。
得逞了之后,雅南还要意洋洋地炫耀说,这世上没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亲一次。
嘉树平静地继续吃面。
其实,他是认同雅南观点的…只要她想要,他能给。
用过午餐,嘉树一脸不高兴地送雅南去了老潘家,直到老潘亲自来开门,嘉树才离开。
老潘看到雅南,颇有些意外。
“老师,我来补习了!”
“快进来吧,你这孩子,身体都还没好,怎么就来了,真是…”
雅南走进房间,微微一愣…半个月前,还温馨和美的家庭,瞬间冷清了许多。原先拥挤的,四处堆放的杂物不见了,到处都空着。整洁了许多,却也冷清了许多。从前最显眼的,电视柜上的那副巨大的结婚照,如今,只剩下了雪白一片的墙壁,十分突兀。
茶几上放了一个巨大的箱子,里面放了许多婴儿的衣服,鞋袜。
看样子,老潘是打算全扔了。
扔了也好。
老潘见雅南看着箱子发呆,便坐到她旁边,苦笑着说,“世事无常,放心,我已经接受了。”
雅南没敢问老潘孩子是怎么没的,有些伤心事,结痂并不容易。沉默了良久,雅南才问,“老师,你已经做好决定要离婚了吗?”
雅南说话的语气不像学生,却是像极了多年的老友。
老潘愣了愣,平静地说,“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原本等孩子生下来,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其实这样也好,他不用受苦,我也轻松了许多。”
雅南启唇,又合上。
过了很久,雅南才将手覆上老潘的手,静静地说道。
“老潘,你虽然没有了一个孩子,但你还拥有我们901那么多学生,我们每一个,都是你的孩子。你失去了一个不专心爱你的人,也许,是为了以后能遇到一个更好的,全心全意对你的人呢?相信我,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所有的痛苦跟内疚都不应该由你承担,你值得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老潘望着雅南,久久没有吱声。
然后,忽然就哭了。
第一次猜测丈夫可能出轨陈秀时,她没有哭,不慎摔跤,失去了孩子时,她也没哭,但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孩子一安慰,老潘突然就忍不了了。
这么长时间了,她委屈,痛苦,生活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却还得承受来着双方家庭的指责与周遭人群不善意的揣测,她又做错了什么呢?离婚就一定是女人的错吗?离了婚的女人就该死吗?
雅南帮老潘摘掉眼睛,她哭,她就在一旁默默地递着纸巾,雅南晓得,老潘撑得太不容易了。
正哭着,客厅的门忽地开了。
雅南一回头,一脸倦意地王珂手里拿着钥匙,站到了玄关。老潘也回头,两人直直地四目相对,没有破口大骂,没有互相指责,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平静得就像路人。
老潘抹了泪水,转身,背对着王珂。
王珂只好尴尬地转向雅南,“小姑娘,你也在啊,前几天的事,我听说了,很抱歉,这本应该是我的家务事。”
雅南冷冷地看着他,说,“王先生,陈秀劫持人质,蓄意伤害,已经触犯了国家法律,这是刑事案件,并不是你的家事。”
王珂被噎得无话可说。
他走到沙发边,冲着老潘背影,低声唤了一句,“老婆。”
老潘笑了一声。
“老婆?谁是你老婆?”
第20章 chapter20()
王珂一个人在客厅站了很久,老潘就跟这个人完全不存在一般,指导雅南做试卷,解题、也许是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王珂转进卧室,合上门。
雅南抬头,老潘正看着那扇门发呆。
毕竟是十几年的感情,没那么容易说断就断。
老潘不是连家的锁都还没换吗?
大约过了十分钟,房门外又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雅南下意识地起身,问,“是陈秀吗?”
老潘也起身,摇头,“应该不是。”
的确不是。进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打扮入时的老妇人,老妇人戴着墨镜身板挺直,一股子大家长的气质,做派十足。
老潘没起身,只是垂眉,低声唤了一句,妈。
很明显,这应该是老潘婆婆,亲妈不应该是这副德行,雅南想,有哪个亲妈会在女儿遭遇丈夫背叛,流产后,还如此这般精神奕奕的呢?没有。
“有学生在啊,小阳,妈有些事要跟你单独谈谈,方便让你学生回避吗?”老妇人颐指气使道。
“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老潘态度十分冷淡。
老妇人嗤笑,并朝屋子里喊了一声,“听到了吗,王珂,她都不怕丢人了,你有什么好怕的。”
雅南陡然觉得这老太太三观可真是骇人。
老潘到底还是让雅南先回教室,雅南不肯,老潘晓得她倔强,只好带着王珂跟婆婆去了餐厅。留雅南在客厅写试卷。
雅南哪有心思做试卷,全程竖着耳朵偷听。
才不过几分钟,餐厅就传来老妇人激动地拍着桌子的声音,雅南不放心,赶忙冲到餐厅。
“潘阳,你可得寸进尺,要不是你不小心,我大孙子能平白无故的没了?王珂是做错了事,可哪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他在外面应酬,带个女人在身边再正常不过了,你自己不愿意抛头露面,怪得了谁。”
老太太大声吼道。
老潘顿时眼眶微红,情绪几乎崩溃,“妈,您也是女人,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他有自己的事业,就能沾花惹草,我也有自己的事业,是不是也能跟他一样,去外面胡作非为?”
“那怎么一样,你是个女人,女人就是要守妇道。”
老潘登时被气得全身发颤。
雅南也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是真没想到,大清都亡了这么多年了,这种封建愚昧思想,居然还这般根深蒂固。
正准备上前理论一番,却有停下脚步,回客厅取了手机,开了录音。
老太太见老潘不说话,还以为她服了软,又开始了好言相劝,“小阳,你听我说,王珂是真的知错了,他已经跟我保证过了,以后再也不会跟你表妹见面,你说你也是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一漂亮小姑娘领到家里?你正怀着孕,他又是个大男人…”
王珂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