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翔隐约觉得秦队长他们来和石榴谈话,是针对他的,他住在这里,对石榴的影响确实很不好。
堂屋这边,秦宝强道:“石榴,你现在成了孤儿,队上有义务帮助你,你目前有什么困难,给队上说说。”
“谢谢队领导的关心,我暂时没什么困难,就不给队上添麻烦了,如果有困难,我自己尽量克服,实在是克服不了,再找队上帮忙。”
“好,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找我们说,我们三位领导小组成员,你随便找谁说都可以。”
“那好,以后有困难再说。”
秦队长犹豫了一下才说:“石榴,以前你爹在的时候,江鸿翔住在你家没有问题,但是你爹不在,他还继续住在这里恐怕不合适,对你不好。”这个年头,被别有用心的人随便弄一个作风问题出来也够人受的。更何况她刚刚和石头家退了婚,还和他家结上了仇。
“怎么不好啦?怕他欺负我,还是怕他的身份影响到我?”
顿了顿,石榴摇摇头说:“我相信他不会欺负我,至于他的身份,那是他爸爸犯错,他受到了牵连,现在不是不太在意这种受牵连的事情了吗?再说了,现在许多人都要求平反,许多人也都得到了平反,他爸爸也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我不怕被他的身份影响,再说了,我这样的一个孤儿,一个人住也孤单害怕,他既然没有地方去,住在我这里,生活上可以帮帮我,可以给我做个伴,我们俩可以互相帮助,这样也减轻队上的负担。”
现在的形势确实是缓和了许多,虽然偶尔还是弄一场批斗会,但是不像原来那样激烈那样胡来,得证据确凿,而且只对本人,不会再牵连家人,而且政治斗争少了,大多数是那些偷鸡摸狗和杀人放火的的。
江鸿翔到这里一年多,从来都是低头干活,从来不多言多事,但是今天晚上,他不禁大胆的指责了石顺富,还打了他,为什么他的变化这么大,难道他家里有什么情况变化?听说他爸爸是一个大领导,如果得到了平反,就会官复原职,家里人也跟着翻身了。
所以刚才秦宝强在外面没有附和石顺富和赖狗开江鸿翔的批斗会。给别人留有余地,就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秦宝强为难的道:“石榴,我知道你们住在一起可以互相帮助互相照顾,这是好事,但是群众却不这么想。”
吴平芝压低声音:“石榴啊!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前被你爹宠着,你不知道人心难测,社会的复杂,我把你看作女儿才对你说一句真心话,像江鸿翔这样的人,别人躲都来不及呢!你怎么还上赶着一定要和他扯到一起?我不知道他爸爸会不会平反,但是目前,他还是一个劳教人员的身份,谁和他接触,谁就有随时被牵连的可能,你傻呀!你一个人已经够难的了,还要牵绊上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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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恼怒()
恼怒
秦宝强道:“石榴,如果你是怕自己一个人住害怕,那我可以让我家的艳芳来陪陪你,或者石莉也行。”
艳芳是秦宝强的女儿,比石榴大一岁,石莉是远房亲戚石开化的女儿。
在石榴的印象中,石开化一家,都是老实人,但是胆小怕事,做事瞻前顾后,如果他们认石榴这门亲戚的话,刚才她和石顺富两口子吵的时候,为什么他们家就不敢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呢?这唯一的一门亲戚,看样子也靠不住,让石莉来陪她住,算了吧!她胆子那么小,有什么事反而是石榴照顾她,而不是她来照顾石榴。
石榴摇摇头,“叔,石莉,我和她不熟,艳芳就不麻烦她了,江鸿翔去土地庙住很不方便,你们都知道,那里根本没办法住人,他虽然是一个下放的劳教人员,但是他才十八岁,离家那么远,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去住土地庙那样的地方,也太可怜了,反正我也是一个可怜人,我和他一样的可怜,我们就一起相依为命,我不怕被他影响,大不了我也和他一样的罪名,但是罪不至死吧!只要罪不至死,什么情况我都认了。”
堂屋门外提着水壶的江鸿翔听到石榴的这番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爸爸三年前被打成了***分子,从此全家人受尽了别人的冷眼,许多人,包括之前的亲戚朋友隔壁邻居都对他们避而远之。
到了这里,他很幸运,遇到了石开亮,他不在乎他的身份,和他正常的交往,给他提供住处,教他适应这里的生活,教他干活,让他和他们家一起吃饭,本来石开亮死了,他失去了这份弥足珍贵的真情,以为他又得回到原来那种孤独冷清的局面,但是石榴这个小女孩,她的大胆和坦诚,还有善良,让他感动又让他担心。
开始的时候,他想着要照顾这个女孩才留下来的,现在看来,反而是她在时时处处照顾着他,维护着他。
秦宝强他们劝说了一番,石榴还是坚持要把江鸿翔留下来,他们也无奈,只能告辞要走,她既然执意这样,他们也只能让她听天由命了,这样的年代,像石榴这样执拗这样不悟识的人不多,除非傻子,到时候吃亏了,她哭都来不及了呢!
秦宝强他们临走的时候,石榴从杂物间里拎出一些鸡蛋,强塞给他们每人十个鸡蛋,没有东西装,他们就撩起衣角兜着。
前几年吃大锅饭,不能开小灶不能开自留地不能养私人的猪鸡鸭等,但是石开亮胆子大,把自己家的自留地和养家禽的地方打上围墙照样养鸡种菜,还自己开火,村里人不敢惹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吃大锅饭很快就把队上的粮食吃光了,大家都饿了肚子,取消了大锅饭,可以自己各家做饭吃,自留地也可以种,家禽也可以养,但是不能买卖搞资本主义,所以大家种的菜也少,养的家禽也少,但是石开亮家的菜地听说花样很多,鸡也养了许多,天天可以吃鸡蛋,常常可以吃鸡肉。
现在见石榴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鸡蛋,大大方方的送了他们三人每人十个鸡蛋,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坚持不要。
石榴道:“以后我要麻烦你们的地方很多,你们不要,是不是不想帮我。”
吴平芝笑着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呢!你不送鸡蛋我们也应该帮你的。”
许泽旺道:“对对,咱们是社会主义革命大家庭,有困难大家互相帮助。”
石榴笑着道:“是,咱们社会主义革命大家庭,应该互相帮助互相关心,你们领导也很辛苦,我们这些人民群众也应该关心一下你们,再说了,我这里的鸡蛋很多,我自己也吃不完,又不能卖,放坏了也可惜,关心你们一下也是应该的。”
石榴的话说得秦宝强他们笑呵呵的只能接受了。
三个人兜着鸡蛋走出了石榴家,觉得这个石榴也真是有情有义,说话做事都让人感觉暖洋洋的,不像她爹石开亮整天只会硬邦邦的板着一张脸。
石榴把秦队长他们送到门外,看着他们消失在村道上,石榴往门外轻轻的叫了几声,“小辉!小辉!”
小辉听见石榴的呼唤,从黑暗中轻巧的跃了出来,围着石榴欢快的摇头摆尾。
石榴拍拍小辉的头,对小狗,也是对身后的江鸿翔说:“咱们三个都是天涯沦落人,能够凑在一起不容易,这种缘分是天赐的。走,回家咯!”
江鸿翔本来想,等秦队长他们走了以后,和石榴好好谈一谈的,但是现在听了石榴的话,他终于下定了决定,不管有什么困难,他都选择和石榴一起勇敢的去面对,石榴现在和石头家闹翻了,她一个人也需要别人的帮助,所以他没有再说什么。
石榴睡下以后,心情起伏不定,她才到这里三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石开亮真的是被人故意害死的,如果是原主面对今天晚上的这种局面会怎么样?石顺富两口子就是因为原主太包子了,所以才敢这样欺负她,也许,她穿到这里来,她的使命就是替原主父女报仇雪恨的。她一定要把爹被害的事情弄得清清楚楚。
石顺富两口子搀扶着回家以后,张桂英捂着肿胀疼痛的脸又羞又气又无可奈何,而且因为疼痛,她想骂人也张不了口,只能生闷气。
石顺富倒是嘴巴没问题,但是他却骂不出来,刚才石榴说他故意把石开亮叫过去才出的车祸,他吓得冷汗直流,虽然后来她没有牵扯出整件事情,但是他现在还心有余悸,石榴这个死丫头,他们真的是低估她了,以为她是一个面团团,原来她却是一块硬骨头。所以他们两口子被她弄得措手不及,不但没有达到原来他们估计的目的,还让他们两口子在村里人面前弄得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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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倒霉()
倒霉
他石顺富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丢过脸,他小心算计了一辈子,却想不到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夫妻俩都没有洗漱,就唉声叹气的躺下了。
躺下不久,就听见院子的门响,是石头回来了,他下午就出去找侯圆芳,还向张桂英要了一块钱。
石顺富和张桂英都知道儿子要去找侯圆芳,他们是默认了的,但是没想到被村里人看见,在今天晚上和石榴吵架的时候被村里人议论纷纷,所以石顺富两口子回家的时候,发现石头还没有回来,就把气撒在他身上,石顺富把院门反锁住了。
石头打不开门,知道门被反锁了,就借着淡淡的月光从围墙上爬了进去,脚刚落地,就看见石顺富虎着脸站在他面前。
见老爹脸色不对,石头心虚的后退一步,“爹还没有睡?”
猝不及防的,石顺富甩了石头一巴掌。
石头捂着脸,委屈的道:“爹,你干嘛打我?”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早之前就在大马路上和侯圆芳搂搂抱抱的,你是不是想找死呀!”
说着,石顺富又向儿子打去,这次石头有防备,他躲闪了一下,石顺富没有打到他,石顺富气极之下,用力过猛,闪了一下,脚踩到了鸡屎上,一滑,就跌倒在地上,好巧,嘴巴就触到了另外一滩鸡屎上。
石顺富不仅摔得够呛,而且嘴上糊了一嘴的鸡屎,身上也是,顿时恶心得哇哇直吐。
石头想去拉又不敢,怕他爹抓住他又是一顿打,石顺富就趴在地上吐得肠子都快要出来了。
石梅,石强和张桂英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把院子的灯打开,把石顺富拉了起来。看石顺富的脸上,身上都是鸡屎。
石顺富想想石榴家里也养鸡,但是她家的院子里干干净净,哪像他们家,地上到处是鸡屎,家里有两个女人,但是家里又脏又乱。
石顺富越想越气,指着石梅和张桂英骂道:“家里有这么多女人,让家里到处是鸡屎也不会扫扫,要你们干嘛?”
张桂英想起石榴家里干干净净的,她家里的鸡是单独关在另外一个院子里,家里当然干净了,自己家是人和鸡就在一个院子里,这样的情况,就是每天扫十次也不行,一边扫,鸡一边拉,更何况谁有功夫每天扫十次院子,又不是只扫扫院子,别的什么也不用干。
张桂英刚刚掉了四颗牙齿,嘴巴疼得张不了口,所以她有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石梅见老爹盛怒之下,她不敢回嘴。
石顺富骂骂咧咧的回房间换衣服。
石强也打着哈欠回去睡觉,石头悄悄地问妹妹,“小梅,爹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他发什么神经啊?”
石梅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石头一脸不解。
石梅于是把爹妈去石榴家里的事情全部都原原本本的学说给了石头听。
石头听了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在他的印象中的病秧子石榴,风吹吹都会倒的石榴,这些年来,虽然他和她订亲,但是他几乎都没有听到过她说过几句话,他过年过节的时候去礼节性的到她家里一趟,带一点东西去拜访,她总是低着头,不说话,别人主动和她说,她也只是简单的应付几句。
石头无法想象,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和他的爹妈吵架,把自己的爹妈两个人都吵得无法招架,还有妹妹学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像是能够从石榴那样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石头道:“谁告诉你的?不可能,石榴那样的人,三锤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她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狠那样刺的话来。”
今天晚上爹妈被石榴骂得那么狼狈,妈还被那个江鸿翔打,就因为石榴那张利嘴,江鸿翔打人以后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爹被石榴逼得落荒而逃,石梅自己也很生气,她跺脚道:“我亲耳听见她说那些话来着。”
石头气恼的道:“往日里我看你挺能说的,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爹妈受这个石榴和江鸿翔的欺负?石榴那个病秧子,江鸿翔那个劳改犯,他们竟然就把妈打成了那样?”
石头也气得直跺脚。
“你自己呢?你只顾着去和那个侯圆芳搂搂抱抱,还被人看见了,石榴说她三个月前就看见你和侯圆芳在一起,说到底,都是因为你,都是你惹出来的祸。”
石头哼了一声,就跑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石头今天下午去找侯圆芳,把他家里准备让石榴和他哥成亲的事情告诉她,说过几天就让家里人去侯圆芳家里提亲。
侯圆芳当然高兴啦!这整个大小桃花村那么多后生,她就看石头最顺眼,最可心,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他们在供销社卿卿我我待到很晚,才分开各自回家,石头没想到家里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张桂英的脸更加青紫肿胀,而且她的身体很不舒服,石顺富也几乎一夜都没有睡,早上起来头昏脑涨的,张桂英又哼哼唧唧的叫着不舒服。
石顺富摸了摸张桂英的头,烫的厉害,好像发烧了。
石梅见老妈病了,只能自己做早饭,胡乱煮了一锅白菜粥,一家人吃了,各组长挨家挨户的敲门喊上工了。
石顺富吩咐三个孩子,让他们去上工,他要带着张桂英去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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