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强奇怪道:“我听说是石头和石榴订婚,怎么变成了石强了?”
“本来就是石强,因为石强不爱说话,所以每年都是石头代替他哥去到石榴家里拜年,所以大家都误以为是石头,其实是石强,订婚的人是石强,咱们这里的规矩就是从大到小,哥哥都还没有订婚,怎么可能就给弟弟订婚?大家说对不对啊!”张桂英恬不知耻的胡扯。
大家也都听得一头雾水,张桂英说得头头是道,听起来也有道理,到底和石榴订婚的是石头还是石强?都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了。
石榴脆声道:“我爹怎么可能把我嫁给一个傻子?”
对啊!石开亮那么疼石榴,怎么可能让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大家被点明亮了。
“不过在我看来,不傻的那个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我要退婚,更何况他们家就没有一个好人,我宁愿一辈子一个人过,也不愿意嫁到这样的人家去被他们欺负。”
这样亮堂干脆的话,从一个娇滴滴的弱不禁风的石榴嘴里说出来,要不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谁也不相信那个多少年来都不曾在人前大声说话的石榴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这个他们家曾经很看不起的石榴,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裸的嫌弃他们家,嫌弃他们家所有人,这无疑是当众给了石顺富两口子一个很大很响亮的耳光。
石顺富强压住怒火,一副长者的身份道:“石榴啊!你想退婚,我们家也不勉强,但是你一会儿污蔑我家石头的清白,一会儿骂我家石强是傻子,傻子怎么啦?他清清白白做人,靠自己的力气吃饭,石强干活不比这村里任何人差,我们都还没有嫌弃你什么也干不了呢!你就这样说他,他怎么你了?”
“石强是没怎么我,是你们强把我和他拉扯在一起,所以他才无辜受牵连。要怪也是怪你们自己,再说了,我只是说他是一个傻子,其他的没说什么,他本来就是一个傻子,村里人人都这样说,这是事实,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就像我,你不是也说我什么也干不了,我干不了怎么啦?吃你家的,喝你家的了吗?我承认我什么也干不了,但是我不会任别人欺负,而且傻子这个称呼别人能说,为什么我就不能说,你不把我和他扯到一起,我就不会提起他。”
石榴的伶牙俐齿,令村里人都不禁对她刮目相看,江鸿翔开始的时候还替她担心,现在看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个人把石顺富两口子都说得哑口无言干瞪眼,他也就放心了。
村里人看石榴一个小姑娘才刚刚失去了爹,成了孤儿,又被石顺富家这样欺负,都很同情她,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真不愧是南县赫赫有名的石开亮的闺女,很有她爹的那股蛮劲儿,以前低看她了,当然那时候有石开亮这座神罩着,她只需要无忧无虑的过她的小日子,现在石开亮走了,她没有了依靠,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所以她的洪荒之力爆发了,当之无愧就是石开亮的闺女。
张桂英指着石榴道:“呸!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狗戴帽子不识抬举的东西,像你这样干不了活的女人,除了我们家,谁会娶你这样的废物?娶回去干嘛?当祖宗供养着吗?你还嘚瑟上了呢!我呸,你不就是被这个劳改犯给睡上了吗?所以鬼迷心窍了,想和我家石强退婚,还污蔑我家石头,说我家石强是傻子,他是傻子也比你强,他能干活能挣工分,你除了是一个女人能和劳改犯睡觉,你就没有别的本事”
张桂英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是石榴打的,虽然石榴和张桂英差不多的个头,但是石榴站在张桂英面前,两个石榴也没有一个张桂英大。
张桂英想不到石榴竟然敢打她,她反应过来以后就向石榴扑去,江鸿翔早已经把石榴拉到身后护着,见张桂英凶神恶煞的向石榴扑去,他暗中脚下一绊,这时候天完全黑了,没有人看见他脚下的小动作,张桂英一个嘴啃泥的姿势扑倒在地,痛得哇哇叫。人群中发出了哄笑。
有人把张桂英扶起来,张桂英这一跤跌得很惨,鼻子出血了,门牙也掉了两颗,脸上都是血。
张桂英痛得呜呜的哭了两声,想想和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打架却被打得哭起来,说起来也实在是丢脸,她又收住了哭声,吐了一口血含混不清的道:“石榴,你这个贱货,你踢我!”
江鸿翔道:“她离你站的那么远,怎么踢你了?人人都看得见的,你自己跌到的,怪不得别人。”
“你闭嘴,关你这个劳改犯什么事?就是因为你,你和这个贱货睡一起,所以才让她要退婚,才引出这么多事情。”
“张桂英,你的牙齿是不是还嫌掉得太少?要不要再掉几颗?”江鸿翔说着,上去一拳打在张桂英的嘴上,张桂英嚎叫一声,就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她的牙齿又掉了两颗,已经痛得嘴巴麻木,而且头昏目眩。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转移()
转移
石顺富见了,向江鸿翔扑过来,江鸿翔闪身让开,石顺富扑了个空,正想再向江鸿翔扑去,旁边的人拉住石顺富,劝道:“算了,闹成这样,大家都不好看。”
石顺富嚷着道:“你们没有看见劳改犯打人了吗?你们这是在包庇他,让开,这个世道难道变了吗?劳改犯也可以这样打人了。”
人群中有人道:“对,一个外来的劳改犯,还欺负到本村人的头上了。不能放任这种风气。今天劳改犯打人了,咱们应该开一个批斗会好好教育一下他。”
石榴看过去,是一个叫赖狗的人说的这话。这个人是村里的治安队员,是杜三的跟班,他之前也和杜三一样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光棍汉,之前没有人看得起他,现在没有人敢惹他,因为他的话,大家看江鸿翔的眼光也复杂起来。
拉着石顺富的人也放了手,他们可不想背上和劳改犯同流合污的罪名。
石榴忍不住了,就因为江鸿翔的父亲戴着那样的一个罪名,他就得被人任意欺凌,虽然她和他接触的少,但是她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他爸爸也不会坏到哪里去,有很大的可能是被冤枉的。
石榴大声说:“现在当然变天了,国家不允许利用政治斗争乱给人扣罪名乱整治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吗?现在开始纠正那些冤假错案,许多当初被戴上政治罪名的人都纷纷平反了,反过来治那些前几年乱整治人的那些人。”
是啊!现在不像前几年一样天天搞政治斗争,天天搞批斗了,甚至有一个副县长,因为前几年被人打成右派,被弄得很惨,妻离子散,现在听说他是被仇人蓄意谋害的,所以他现在平反了,国家纠正了他的冤案,他又把当年害他的人打进牢里。
这些事,都是城里人弄出来的,和他们这些种田的人没有关系,他们对这些政治斗争也不感兴趣,他们关心的是自己一家人能不能吃饱饭,在这样乱哄哄的年代,最好还是谁的话也不要岔,谁的事情也不要管,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多说多做就多错。
所以没有人附和赖狗的话,跟着起哄。
石顺富道:“对啊!好长时间没有开批斗会了,所以劳改犯现在变得越来越猖狂,拐骗妇女,还打人。”
赖狗道:“走,就现在,弄到土地庙里开批斗会。”
石顺富也不依不饶,“队长,不批斗一下,实在是难以服众。”
石榴急了,如果江鸿翔被批斗,特别是落在石顺富和赖狗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手里,轻则重伤,重则丧命,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祸,她得想办法补救。
“石顺富,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那天要不是你把我爹叫到那里,我爹也不会出事,我爹救了你家石头,你们家不感恩也就罢了,反而害了我爹,这是恩将仇报。”
石顺富急了,指着石榴道:“你你不要乱说,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再说了,又不是我开车撞的他。”
江鸿翔暗暗着急,石榴这是打草惊蛇,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怎么能够这样蛮撞的说出来呢!
石榴成功的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石顺富的身上。
石榴道:“那我问你,那天你和我爹站在那里说话,你们是不是面对面的?”
石顺富下意识的点头,“对!”
“那么车是从我爹后面撞过来的,你既然和我爹面对面的站在那里说话,我爹看不见车,但是你应该看得见,你为什么看见车向我爹撞过来而没有提醒他?”
石顺富有些慌乱,“车太快了,我没有看清楚。”
“如果你没有看清楚,你和我爹站在一起,离得那么近,那么车不但会撞到我爹,连你也一起撞了,但是你好好的,我爹却被撞得很惨,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看见车向我爹撞过来了,但是你没有提醒我爹,你自己倒是让开了。自己好好的,我爹却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提醒我爹,你没安好心。”
石榴这一番咄咄逼人的话,有理有据,令石顺富哑口无言,大家听了也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石顺富是不是故意不告诉还是来不及告诉大家就不得而知了,至少,石顺富这个亲家,没有尽到告知危险来临的义务,只顾自己躲开了,这是事实。
“我怎么是故意的了?当时车太快,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来不及告诉他。你不要胡乱咬人。”石顺富的这番辩白很无力。
石榴道:“我没有乱说,我有根据,第一,你们家的石头和侯圆芳好上了,你们为了攀高枝想退婚,但是我爹是一个最大的障碍,刚好那天的车出事故,所以车向我爹冲来的时候,你故意不告诉我爹,要不然,车再快,怎么快得过说一句话,更何况你都有时间躲,怎么就没有时间告诉我爹一声呢!”
“我一边躲一边告诉你爹了,他没来得及躲而已。”石顺富被石榴的话堵得只能这样说了,因为当时那里只有他们俩,说没说除了他们俩,没有人知道。石开亮死了,当然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石榴笑了笑说:“你看,刚才你还说你来不及告诉我爹,现在又说你告诉他了,是他来不及躲,你这样说话前后矛盾,不知道你哪一句才是真的了,如果你真的告诉我爹了,凭我爹那样的人,他会躲不开我不信。”
三月份的晚上,天气还有些凉,但是石顺富却被石榴逼问得一头一脸的汗水。
不过,石榴只是怀疑他没有故意告诉石开亮车向他撞过来,她没有怀疑车是故意撞向他的,她也没有怀疑他把石顺富故意叫到那里等着车撞过来的。
这样,就算是人们怀疑他没有告诉石开亮让他躲避车子,他也不算犯法,不过是被村里人指点一下而已。也不会牵连出其他人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4。劝说()
劝说
石顺富心里懊恼极了,不过是来石榴家里看看她,表示一点对她的关心,这个丫头不但不领情,还闹出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石顺富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扶着疼得龇牙咧嘴,时不时吐出一口血水的张桂英道:“走,回家看看伤成什么样了。”说着,就要匆匆离开。
石榴冲着石顺富两口子的背影道:“今天晚上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了,我从现在开始,和你们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家儿子,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我的生活我的事情,也用不着你们来指手画脚的。”
石顺富没想到一只温顺的猫,突然变成了一只凶猛的老虎,他算是不长眼,把老虎看成了猫,他可不敢再招惹她。他打消了让石榴和石强在一起的念头。
石顺富道:“好好好,你和你爹一样厉害,我们家可供养不起你这尊大佛,我巴不得从今以后和你不要有半丁点的关系。婚约作废,你爱嫁谁嫁谁,和我们家没有关系。”
至此,随着石顺富两口子的逃之夭夭,这场风波才算是落幕,秦宝强冲着人们道:“散了散了,回家睡觉,明天早上还要上工呢!”
大家低声议论着各自回家,赖狗却说:“还开不开这个批斗会了?劳改犯打人,就这么算了吗?”
大家都没有附和他的话,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秦宝强朝他挥挥手道:“快回去,还站在这里干嘛?”
村里人都陆陆续续的散去,王树珍同情的拍拍石榴的肩膀,“石榴,你还小,才十五岁,姑爷可以慢慢的找,会有合适的人。”
“嗯!我知道,婶子!”
除了队长秦宝强和会计许泽旺,还有妇女主任吴平芝。许泽旺和吴平芝是秦宝强叫他们留下来的。
“石榴,我们到你家里去喝一口水。”秦宝强道。
石榴知道他们一定是来给她做思想工作了,热情的道:“今天晚上打扰你们了,快,进去喝水。”
石榴把他们让进去,就忙着去找糖,那个时候,村里人喝水也就是从水缸里打一瓢凉水喝,再讲究一点也就喝一碗白开水。没有人喝茶,要是客人尊贵一点的,就泡一碗红糖水,石榴家里也没有茶,但是有红糖,她很快找出了一块红糖,用菜刀敲成三块,分别放进三个小碗里,水不用现烧,水壶里就有,石榴麻利的拿起水壶冲到三个碗里。
等秦宝强他们三人进堂屋坐下来,石榴已经把三碗糖水弄好端到他们面前。
吴平芝道:“你看石榴,怎么这么客气?喝点白水就行,还弄糖水,太破费了。”
“你们是贵客,应该的。”石榴笑着道。
石榴的话,让三人还没有喝糖水,心里就甜蜜蜜的。
他们在堂屋里说话的时候,江鸿翔在灶房里烧水。
这个石榴,胆子太大了,还好,她知道分寸,只是指责石顺富没有在车祸来临的时候救石开亮,她没有扯出其他人,说出其他的疑点,今天晚上,总算是有惊无险。
江鸿翔隐约觉得秦队长他们来和石榴谈话,是针对他的,他住在这里,对石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