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眼镜,都不得不谄媚于她!但这些野心,她肯定不能宣之于口。
许久不见宁雪出声,宁锦便自问自答,“想必妾室一位你还看不上眼,你要的是我这个正妃之位,甚至,还并不如此。是妃位,还是后位?”
“妾只求能侍奉王爷王妃左右,旁的不敢妄想。”宁雪身体微微绷直,双眸低垂着回答。她话音刚落,耳边就响到宁锦嘲讽的嗤笑声。宁雪眼皮突的一跳,试探性的问道:“宁锦,你是什么意思?”
从铜镜中看得到宁雪的态度倏然转变,宁锦笑了笑,“怎么不装了?”她盯着宁雪漂亮的眼眸,“我的意思很明确,想不想要就看你自己的了。”
宁雪始终温柔平和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波澜,她言语间已有松动,声音略微紧张的问道:“你,你想怎么样?”
宁锦淡淡的笑了笑,“你想要得到些什么,总得要出些诚意。”
看得出宁锦并非是开玩笑,宁雪微微皱了皱眉,“你想要我有什么诚意?”女人总是懂得女人的,她早就明白宁锦的心不在此,宁锦想要离开,向往自己的生活,只是这些,她看得明白,楚怿却始终看不清。
“喝下绝子汤。”宁锦的声音冷淡,“你能做到我就为你铺路。”
宁雪猛然瞪大了如水的眼眸,话语又快又急,“这不可能!”她气愤至极,甚至不自觉的将手中的檀木梳都捏到变形,嘶吼出声,“宁锦,八年前你夺我亲子,让我与小世子母子分离,如此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如今又要我永不再有孩子,究竟是有多歹毒!”
提及被夺的儿子,宁雪双目赤红,“父母、夫君、兄长、嫡子、权势……你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步步紧逼我!你当真是蛇蝎心肠!”
宁锦也并非圣人,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可能不生气,她猛的站起身,冷笑出声,“宁雪,你莫要认为我能忍耐便可以随意指摘于我!”
“当日你打着照顾病中妹妹的由头,不顾廉耻的在书房引诱楚怿,何曾想过我这个尚在病中的妹妹?而我可曾找你算过帐?”
“那是你不在意王爷!”
宁雪也并非傻瓜,“如若你心中有王爷,怎会让我得逞?你只不过是想让王爷对你心中有愧疚,只不过是想让我待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更何况,错的人也并非我一个,若非王爷有意,我一个人便是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
宁锦抬手“啪”的一声甩在宁雪脸上。
声音又响又脆。
宁雪不可思议的捂着麻痛的脸,颤抖出声:“你竟然敢打我?”
“便是打你又如何?嗯?”
宁锦的身量比宁雪要高上一些,她略略垂眸看着宁雪,黑眸里沉沉如望不见光亮的夜色,夺人摄魄,气势逼人。她钳制住宁雪有弧度的下巴,逼得宁雪不得不看向她,“记住,这一巴掌不是为我自己,你说得对,我的确并不在意楚怿,才会让你得逞,不找你的事。”
“这一巴掌,是为了宁家。小姨子勾引妹夫还振振有词,你的这些话,便是花楼里最低贱的女支女也说不出口,以后莫要说出去丢我们宁家的脸!你当不起,宁家更当不起!”
“还有朝儿,你都不配提及。当初是你自愿答应了条件,让他归在我膝下。这些年我也做到了视如亲子。若是你忘了,我还可以一字一句的复述当日的话给你听。”
“绝子汤一事,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敢说为你铺路就一定有办法。”
说完后,宁锦才收回了手指,宁雪则站在原地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哆嗦出声。
她明白,是自己和宁锦的段数相差太大,自己的那些把戏,在宁锦面前就犹如跳梁小丑。宁雪死死的扣紧了自己的手,直至渗出血珠也不自知。
她太不甘,也不怨。
明明两人都是同出庶女,明明同是自小没了生母的庇佑,甚至在小的时候,宁锦还天真的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如今……
宁雪赤红着双眼,深深的看了宁锦一眼,目光有仇视有嫉妒,但最终她却收回了视线,挺直了脊背离开。
这次劝说,也注定无疾而终。
但宁锦却并不是没有丝毫收获,她相信,宁雪最终还是按照她说的办。
人一旦有了*,就会妥协。而她这个姐姐,太想得到权利,太想把从前嘲讽过她的那些人踩在脚下。
果不其然,在未来的几日一向平静的王府传出了流言——
向来温柔小意的雪夫人被误服了绝子汤,哭得不能自已,王爷震怒不止,势要揪出幕后下药者!
王府上下人人自危。
宁锦听了消息后,突然就笑了。宁雪对自己对别人的狠辣,当真是自己所不能及的,梦中能走到后宫妃位之首,也并非没有道理。至少,她做不到,所以成了阶下囚。
七年多的朝夕相对,楚怿对宁雪虽谈不上上心,可也绝没有舍弃的意思。所以绝子汤一事出了之后,楚怿一方面是为了缓和宁雪的情绪,一方面是为了找出府里的毒瘤,对此事的态度很严肃,势要深究。
只是,怕到了最后,找到的幕后人也只会是个时常与宁雪作对的替罪羔羊。
其实宁雪也为此做了一夜的思想,她不甘心只做一个妾室,可她也知道只凭她自己的本事根本不能有所大作为。楚怿对美色的*寡淡,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出不合理的事情,更何况楚怿也并不心悦她。而母族的助力,她也没有,现在的宁家还在休养生息,不能给她助力,而且新任家主是宁锦的四哥,宁珣只会帮宁锦而不会助她。
倒不如服下绝子汤一箭三雕,既向宁锦表示了诚意,得到了楚怿的怜惜,更除掉了一个看不顺眼的对手。
就算以后再不能生育,她还有亲子楚朝瑾,她就不相信待小世子长大后,还能被宁锦这个养母三言两语的挑拨了。到时候,还不是生母为大。即便是最坏的打算,小世子不认她,她也可以让身边的丫鬟代孕,到时候不是一样会有自己的孩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
相对与王府上下的惶惶紧张,宁锦的蘅澜苑就显得冷清了,没人来查,更没人敢查。府里的老人儿心里都门清儿着呢,蘅澜苑里的这位“养胎”的主子才是王爷的心系人。而且,早在雪夫人出事儿前,蘅澜苑就禁止人出入了,蘅澜苑里的睿王妃没可能也没必要做这等事情。
宁雪堪堪在床上躺了半天,就又去找了宁锦。她如今正得楚怿怜惜,而且有楚怿的同意,几个侍卫尽管诧异也不敢拦她,就放她进了蘅澜苑。
同为同族姐妹,宁锦也不苛待面色苍白的宁雪,甚至还暖心的让丫鬟为宁雪熬了碗药粥,宁雪喝了后当真觉得脘腹舒服了不少。也打心眼里庆幸自己没有耍花招,如若是服用了假的绝子汤,只怕会让宁锦一眼看出来。
“诚意我已经拿出来了,而你想要做什么?”
现在的宁雪显然已然没了前几日的愤世嫉俗,反倒是冷静了不少,整个人都沉淀平和下来了。
宁锦用食指扣了扣梨木桌,正色道:“你不是念着朝儿么,我愿意让他重归你膝下。”
宁雪明显一愣,等反应过来后,震惊的快要语不成调,“重归我膝下?你是说,要把小世子还给我?!”
“你所言非虚?!”
宁锦黑亮的眼眸里划过一丝不忍,但还是说道:“非虚。”
紧紧的捂住胸口,宁雪一时说不出话来,唯有胸腔里的心脏在“咚咚”的跳动,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她激动的哆嗦着,喃喃自语,“苍天不负,不负我……”
八年前,她为亲子被夺而心生怨恨;
半天前,她还正为自己服了绝子汤而心伤;
而这一刻,宁锦却告诉自己,她愿意将自己的亲子还给自己。
宁雪只觉得眼眶发热,泪水渐渐漫上了眼珠,一滴一滴的砸下来,但她嘴角却忍不住的泛着笑意,哭笑不得。她也是为人母者,即便是心再狠做事再绝,心中也有柔软的地方,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身边,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成人。
但她也不是傻子,联系到之前的事情,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果不其然,宁锦开口道:“先前我让你服下绝子汤,就是为了朝儿。朝儿如今年幼,我不想他没有母亲的庇佑,就像当初的你我。”
她微微垂眸,“这件事是我的私心。”
她不想朝儿没有母亲,想让朝儿回到生身母亲的身边,至少会有个庇佑,却又担心宁雪万一有了别的孩子,会待她的朝儿不好,厚此薄彼。这样的事情,在高门大户里不少见。
宁雪咬紧了嘴唇,心中的激情褪去,只余一阵冰冷。
只因宁锦的私心,所以她就失去再次为母的机会。只因她的私心!
这就是权势。
她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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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离开王府(二)()
宁雪的脸色本就因为服了绝子汤而煞白,如今更是添了几分青白,隐约见几分颓废之色,“我明白了。”
这么多年来,她看的多了,也见多了。虽说一直嫉妒宁锦,但在这件事上却并不怨恨宁锦。宁锦先前的那句话说得对,这些都是她选择的,怨不得别人。
如若是她,想必会比宁锦做事更绝。
“唉,你我终究是一脉同出,此事是我做的不妥当。”但是朝儿,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看着宁雪青败的神色,宁锦心下有些不忍。同为女人,她自是知道绝子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有多大。
宁雪此刻倒牵起了嘴角,生硬的笑了笑,“仔细想想,这场交易于我有利。”话虽如此说,但她却在暗地里捏紧了手中的白玉碗,微微作响,“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你有诚意,我也会给你想要的。”
宁锦低眉间将手腕上光华流转的玉镯取下来,说罢就将玉镯套在了宁雪的手腕上。
岂料宁雪呆滞了一瞬,随即便将玉镯给摘了下来,心有戚戚的说道:“这个,宁雪不敢收。”
她在王府里待了这么多年,从低贱的暖床到侍妾,再到如今的“雪夫人”,对皇家后院里的事也知晓的七七八八。她见过宁锦给她的这个镯子,在赏花宴上见过,新晋的六皇子妃曾戴着与这个模样相似的玉镯整整张扬了一整天。
这镯子,是皇室正妃的标志。
如今宁锦却想把它给了自己。
并非是宁雪不想要,而是她不敢要。若是被旁人知道她戴了本该属于正妃宁锦的镯子,指不定会让她好好的喝上一壶。
宁锦见宁雪如此排斥,弯了弯嘴角问:“不想要?”
“想。”宁雪向来有自知之明,不然也不会在王府里过得风生水起,“但这不是我的。”
宁锦微微赞赏的笑了笑,起身从里阁找出饰盒,将玉镯封在其中,递给宁雪,“收下罢,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用得到。”她微微垂眸,“这个玉镯,我虽然不稀罕,但戴了许久,真给别人还真有些舍不得。只是以后,我再也用不到了。”
“你要离开王府?!”猜得到宁锦的言外之意,宁雪张大了双眸。
虽然明了宁锦的心不在王府,但听闻宁锦要离开宁雪还是十分震惊。
如今的宁锦,就是用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来形容也不为过。她得楚怿的心意,这么多年来宁雪早就看明白了,楚怿对宁锦始终上心思,只要不违背他的原则,楚怿对宁锦可谓是有求必应。有这么个夫君,如若是寻常女子只怕在梦中也无比甜蜜。而宁锦还并不止如此,她还有宁家母家作为助力,尽管宁家已经大不如以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有一天宁家还会崛起。且作为正妃的宁锦,手下也有一股不弱的势力,从这几年不断有谋士官员出入蘅澜苑便可知。
而这般手握权势的宁锦,却要离开。
宁雪自问,她做不到。她要的就是这些。
可宁锦不同,她尝过权利的滋味,再来一世,对这些就不再留恋了。她向往的是小时候娘亲所说的外面的世界,自己的生活,甚至可以为自己的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而疯狂。
这些,都是在王府里不能得到的。
所以她要离开。
宁锦的笑容和煦,眼眸里流转着不同于往日沉敛的华光,“我志不在此。”
宁雪没有假意劝说宁锦。
她有她的志向,宁锦自也有她的向往。若是宁锦离开,于她也大有益处。宁雪皱了下眉,问道:“你想要我助你离开?”
“这不太可能。如今王府守卫森严,尤其是这蘅澜苑,更是出入无门。即便我想帮你,恐怕也有心无力。”
宁锦摇了摇头说道:“我只需要你在三日后引开楚怿的注意即可。”她皱了皱眉,“如今楚怿的注意力都在蘅澜苑上,我想要做些事情根本不能躲开他的耳目。”
宁雪为了这场交易已经做出了极大的牺牲,服了绝子汤,如今再说不答应定然不可能。只是这次帮宁锦离开王府实在风险太大,让她不得不好好思量。
“自然,你给出了诚意,我也给出相等的回应。”宁锦覆上宁雪的手面,笑着说:“你在王府也有七余年了,却一直顶着侍妾的名头,这位分也是时候提一提了。”
“你觉得侧妃可好?”
果真,宁锦的这句话戳在了宁雪的心窝子里。宁雪这一生其一想要可通天的权利,其二就是想要个明媒正娶的名分。她郁郁而亡的生母是个无名无分的侍妾,生前时常在她耳边唏嘘着名分一事,她自是不想步她娘的后尘,一生只做个低贱的侍妾。
宁锦的话语很有诱惑力,“你若是愿意,碰巧明日就是黄道吉日。”
作为正妃,宁锦有绝对的权利为楚怿纳个侍妾通房,就是侧妃,她也能向楚怿提一提,楚怿也不会为了一个不入玉牒的侧妃位分而不给她面子。
宁雪沉吟半刻,最终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