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诧异垂下头,看了眼那个黄色小东西,奇怪道:“平安符?”
慕容长离看着她眼眸说道:“我赌注。”
宁锦被噎了一下,问道:“你现下身上重要东西就是这个平安符?”平安符这类东西寺庙里实是多得是。
慕容长离说道:“这道平安符是虚谷大师开过。”他表情认真下来,“它救过我一次,你好好收着。”
虚谷大师名号,再如雷贯耳不过。此人十七娶妻,十八与妻和离,遁入空门,如今已有六十载,他与佛祖有缘,于佛法方面极有天赋,人又一心向佛,广度佛法,西容、北齐、东楚三国都有极高威望。不过其人向来不问世事,讲求缘分,若不是入得他眼缘访客,绝不相见。所以这六十载来,访客虽多,他见过却是寥寥无几。
宁锦听到虚谷大师时,就知道这平安符并非凡物了,她推辞道:“这个我不能收。”太贵重东西,收了反而烫手。
慕容长离道:“我遵守了赌约,将东西给你了,它就随你处置。”
宁锦听得出慕容长离话外音,若是她不收下,就只能扔了。她微微皱了皱眉,想了会儿说道:“我先帮你收起来,日后若是有机会,会交给你世子夫人。”
慕容长离唇角微微勾起,道:“好。”
天黑之前,两人找了家干净客栈,打理马棚小厮牵过两人马,笑像朵花般问道:
“二位马可真精神,可是有名头马?”
“都是普通马匹,不过是平常喂养好了些。”宁锦笑着对小厮说:“一会儿就麻烦你了。”
“得嘞!肯定给二位马喂上好草料!”小厮也是健谈,“二位真是幸运刚好赶上了,等再晚些天黑了可就没有房间投宿了。近来来往往人比往常可真是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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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危机起,同逃()
“得嘞!肯定给二位马喂上好草料!”小厮也是健谈,“二位真是幸运刚好赶上了,等再晚些天黑了可就没有房间投宿了。爱睍莼璩近来来往往人比往常可真是多多了。”
不过管如此,两人进了客栈大堂后,掌柜给话就只有一间房了。
宁锦刚生出要不再换一家客栈想法,就听掌柜说:“近来南来北往人颇多,若是连小店都没有了,恐怕别家也没了。”
宁锦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慕容长离,想让他拿主意。
看出宁锦为难和犹豫,慕容长离心底叹了口气,顺着她心意说道:“你若是不愿与我同住,我将就一夜就好。”
将就一夜……
宁锦无端皱了下眉。
现可是大冷冬天,宁锦自小怕冷,路上时即便是了厚厚披风,也觉得冷风透骨。若是桌子上将就一夜,只怕身体再好人也经受不住。
宁锦轻咳了一声说道:“床应该很大吧,挤挤睡还是可以。”
慕容长离低下头,唇角微不可及勾起了一抹弧度。
就两人商议好时,有个着紫红薄袄裙小姑娘走过来怯生生问宁锦:“姐姐和大哥哥也是两个人住一间房吗?”
小姑娘用手指绞着衣袖,白白净净小脸因为害羞生气两抹红晕,看起来单单纯纯,很无害。
宁锦有些不明所以,只是道:“是两个人。”
小姑娘听闻眉开眼笑,“太好了!”她伸出手指朝东边一处指着,有一个斜背窄刀青年人正喝着茶水,她开心道:“那个人是我师兄,我还未……出阁,不能和他同居一室。姐姐,我能不能和你睡一处,让大哥哥和我师兄一室?”
宁锦看着小姑娘飞扬眉眼,思忖了稍许。过了片刻,她抬头看了一眼慕容长离,转而又看向这小姑娘,点了点头说:“也好。”
她和慕容长离毕竟是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人,即便是有亲缘关系,孤男寡女住一起也说不过去,管她不是很意,但不代表旁人也不意。
慕容长离把目光投向这个可爱害羞小姑娘,微微皱了皱眉,他正准备开口时,却见宁锦暗中眨了眨眼。
“嗯。”慕容长离改了话,点头作同意。
两人意见瞬间暗中达成了一致。
小姑娘喜笑颜开向慕容长离行了个不算标准江湖礼节,显得俏皮又憨厚,然后又蹦蹦跳跳把她师兄唤来。
四人,就这样分了房。
小姑娘引着宁锦去了二楼一处房间,而慕容长离则和背窄刀青年人去了斜对面一间。
房门刚关上,一把刀便如闪电般一晃而过,刺穿了背刀青年喉咙,让他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那个青年人恐怕至死还不知道,自己和“师妹”究竟是哪点上露出了破绽?
慕容长离确定青年人已经死了,尔后淡漠将不属于他刀,又插回了青年人背后背负着刀鞘里。
这个房间,又归回为原先平静了。
……
宁锦这边,方才那个可爱小姑娘正殷勤为她斟茶,她笑言:“姐姐和大哥哥是什么关系呀?”
“我们是兄妹,出来投奔亲戚。”宁锦一边滴水不漏笑着回答,一边把小姑娘递来茶水,又放回原处,解释道:“我晚上一般不喝茶水。”
小姑娘“哦”了一声,又乖巧说道:“一路上奔波,我都忽略了姐姐累了,那姐姐去休息吧。”
宁锦笑着说:“赶了一天路,我还真是有些累了呢。”言下之意,便是她要先休息了。宁锦说完后,起身到梳洗台前,将发间簪子取下,随手放台面上——
而她身后,一把淬了剧毒匕首渐渐逼近她后心窝,只待后致命一击!
就此时,宁锦突然转身了。
小姑娘会武功,手脚利索,宁锦转身时就已收了匕首,掩袖间。她状似
担忧道:“姐姐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初大堂见姐姐时,也是这样呢。”
“还好吧,我一向如此。”宁锦已经洗漱完了,径直走到床铺边,对小姑娘说道:“我有些乏,先睡了。你习惯睡里侧还是外侧?”
小姑娘不假思索,“里侧。”她擅长使右手功夫,里侧于她有利。
宁锦点头算是知道了,她脱了鞋子,便和衣睡外侧。不一会儿,那个小姑娘也乖巧吹了灯,睡里侧。
夜色,越来越浓,也越来越显得安静。直到半夜,房间里才传来轻微到几乎听不到窸窣声。
睡宁锦里侧小姑娘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眼神中不复先前纯真可爱,反倒是有一股子嗜血狠毒意味。小姑娘略略一动,一把匕首从她袖间夹层滑出。
她一只手握紧了匕首把柄,另一只手支起了床,倾身观察着这个陌生女子——外表看着聪明紧,内里却是蠢笨,简直是空有一副漂亮脸蛋却没有半分心机。从这个女子能一口接受和一个陌生人同住就能看出。
小姑娘心中嗤笑了一声,觉得这样人还真不值得主子让她动手。
她嘴角泛起一丝无声冷笑,猛举起了手中匕首,对准宁锦心脏刺去!
趁着小姑娘俯身刺刀瞬间,宁锦捏住袖间夹层银针,速将两枚银针钉小姑娘周身两大穴道,登时令其全身都麻了,四肢不得动弹。
小姑娘下手失败,也无半点害怕。
她眸子直直看着宁锦,很亮,语气也是依旧天真,“姐姐,怎么了?”
小姑娘表情依旧憨厚,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般迷蒙可人。
宁锦夺下小姑娘手中匕首,反过来用刀背拍拍准备杀她凶手脸蛋,冷笑一声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我怎么记得你可是江湖中人?”
小姑娘表情有些不自然,强忍着用纯真语调说:“姐姐怎么会有匕首呢?”
宁锦说道:“我可没有这么多闲心陪你说些没用。”
“东西是你。让我和慕容长离分开,与你们分住也是你们计划。只是,你们还太嫩了些。”
小姑娘脸色立刻变了,有些惊慌问道:“你怎么知道?”她自认为整个计划天衣无缝,就连她表情也是事前考究过。
宁锦嘲讽道:“你把别人当做傻子时,你别人心中也未尝不是。”
“我和慕容长离来时,只剩下一间房。而你和你所谓‘师兄’先我们而来,因为男女大防缘故,不可能只要一间房。但你和‘师兄’却只要了一间房?是银子不够了,还是早有预谋?呵,如此错漏百出、明目张胆计谋,有几个人会看不出?”
小姑娘脸色顿时白了,知道他们实是太轻敌了。
宁锦没想过杀人,便道:“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我就放了你。”
看得出宁锦不喜杀生,小姑娘眼眸转了转,不知想些什么。片刻后,她突然道:“我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能不能求姐姐不要杀我师兄,他对我可好了。我们本来只要完成这后一件任务,就可以……”
她顿了顿,眼底一片黯淡,“不过,现不可能了。”
宁锦用刀背勾起小姑娘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冷笑道:“你把我当做猴耍?还是喜欢当戏子,如此热衷演戏?”
“你这段数,我还看不上。而且你那‘便宜师兄’,我可管不了,估计早就下黄泉了。要知道,那个白衣人脾气可不比我好,手段也比我高太多。”
她眼底讽刺太过,看小姑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那小姑娘也不再演戏,恢复了本性。她唇角一勾,露出一抹令人心发寒笑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即便你躲过这一劫又如何?我们只是主子派来第一拨人,后面还有第二拨,第三拨……他们手段只会高过我们。你以为,你能好运到何时?”
小姑娘微微笑着,如夏花般灿烂,说出话却是如此狠毒,“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很就和姐姐见面了呢。”
紧接着,她趁宁
锦思考时,咬破了口中毒囊,顿时口中溢出乌黑血,呼吸急促起来,四肢也开始抽搐。不到片刻功夫,这小姑娘便没了动静。
宁锦探手一摸小姑娘脖颈,已经不再跳动。
这人,对自己可真是够狠毒。
宁锦看着身旁这具尸体,又闻到浓郁血腥味,再没了休息心情。
她引了灯,披上衣服下了床。
宁锦不想这张床呆下去,也不想这个房间里呆下去,索性打开门要出去——而她门外,霍然站着一个人。
宁锦略有些诧异道:“慕容长离?”
“嗯。”慕容长离问道:“你没事吧?”
宁锦笑了笑反问:“你不都知道吗?”
慕容长离点了点头。他也正是因为知道宁锦不会出事,才会放任宁锦答应与那个小姑娘同住。
他看向宁锦,问道:“杀过人了,现要不要逃?”
【106】 二缺的以身相许()
宁锦挑了挑眉,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说道:“当然要了,难不成还等着衙门上门?”
她虽然是生养相府,但并不是一味躲闺阁里,也并非色厉内荏。杀人这种事儿,她不常做,但也不代表没有做过。何况,世族里,一条人命根本算不什么,宁锦就是世族里人,根本不会善良到对杀人有什么罪恶感。
两人相视一笑,趁着浓墨般夜色,并肩朝马厩地方走去。
杀人还敢这么明目张胆逃走人,确实不多见,何况,他们两人连收尸这种收尾活动都懒得做。第二天,整个客栈辰时,小二哥一一送热水后,看到两间房间里两具尸体,差点没吓得破胆。
客栈掌柜当即报了案,不过,此时宁锦和慕容长离早已离开了。两人悠悠走了半夜路,直到天明,才找到一家客栈。
两人休息了一整天,宁锦才恢复了精神,和慕容长离第二天早晨又继续赶路。倒不是宁锦这么非要这么急,而是太后不能再等了。
楚怿那边,还一封封书信追来。
宁锦看得出,楚怿急了,也就等于,楚国要变天了。她虽然对楚怿没有半分好感,但也并不妨碍她希望楚怿上位。不然,成王败寇,楚怿有受,她也不会好过。
越往西边去越冷。
慕容长离待宁锦是好没话说,自然不愿意看到她受冷,出了成德郡,两人就换下了骏马,上了马车。
宁锦倚马车上,舒服直闭目休养。她表示,自己早就对慕容长离这种随时随地都可以出现些什么“宝贝”,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提供,她就享受。
不过有时候静下来心想想,宁锦又觉得不合适。慕容长离对她这般好,或许只是因为她长比较像那个画上女子,像他“心上人”。但宁锦心里,慕容长离对她好就是对她好,她不愿意欠人,终有一天是得还。
慕容长离问道:“想什么?装睡都装不像了。”
宁锦哼哼两声说道:“我一直都没说我要睡觉好么。”她顿了顿,终还选择了直言,叹道:“慕容世子,你待我这么好,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慕容长离噎下“不如以身相许”话语,顺着宁锦话语问道:“你想如何感谢我?”
他挑了挑长眉,凑近宁锦,抬起了她下巴,与之对视,显得十分风流清隽。
宁锦贴近了慕容长离,吐气如兰回敬道:“世子说呢?妾身身无长物,唯有一人,不若以身相许如何?”
慕容长离心神一动,差点没被宁锦美人计给诱惑住同意了。待看到宁锦眼底深处试探,慕容长离心里叹了口气,尔后笑着调侃道:“仆大欺主,我可不敢收你做婢子。”
宁锦明显松了口气,她不着痕迹拉开了两人距离,靠车壁上上,悠闲说道:“这招行不通,看来我还是得再想个法子。”
即使崎岖小道上,马车也行平稳,没有半分颠簸,足以看出车外马夫功力深厚。
宁锦掀了一角车帘,卷起。车外懒洋洋暖阳透进来,晒她身上、脸上,惹得她眯起了眼眸,舒舒服服靠车壁上享受着日光。
不一会儿,宁锦就被温暖冬阳晒得昏昏欲睡。看到宁锦头一磕一磕时,还时不时会磕到马车窗棂,慕容长离好笑挪过去,点了点宁锦额头,“靠着我睡吧,免得从车窗掉下去了。”
宁锦瞪了慕容长离一眼,可惜眼皮子不敌困意,大眼睛没维持多久,就又眯成一条缝了,枕着慕容长离肩,再次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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