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锦一抬头,便看到慕容长离深藏在眼底的宠溺,她不适应的揽了揽今夜未挽起的发,问道:“在看什么?”
慕容长离收回目光,转移话题道:“写的什么?”
宁锦狡黠的笑道:“秘密。”
“愿望若是说出来,可就不容易实现了。”
她的笑容很恬然,弯起的眉眼盈盈,像是天边明亮的星子,“世子写的是什么?倒不如我们换换来看?”
慕容长离亦是笑容安静,他道:“如你所说,愿望不能被别人看到。”
宁锦故作遗憾道:“那世子就不能看到我的愿望了。”
慕容长离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即便是不看宁锦在花灯上所写的愿望,也有办法知道。
甚至实现。
宁锦捧着花灯,先前在王府上不悦的心情,开始变得不错,她脚步较快走下了护城河的石梯,蹲下身,回眸语音带笑的道:“世子,你可带了火折子?”
慕容长离紧随着走下去,从袖间摸出两个火石道:“火折子倒是没带,不过带了这个。”
宁锦接过有些陌生的火石,道:“火石?”
她着实有些陌生,平日里都有人在身边伺候着,连火折子都少用。
宁锦放下手中的花灯,陌生而又有点兴奋的拿着两个火石,上下比划了一下,“啪啪啪”的几下,顿时出现了零星的几点火星子。
只是,这火星子稍纵即逝,根本点燃不了花灯上的小红烛。
试了几次未果,宁锦的兴奋感逐渐变成了郁闷,她抬眸看着慕容长离道:“这火石,怎么才能点着呢?”
她说话间,又试了几次,还是不成。
在耐心即将告罄时,一双手突然按住了宁锦摩擦着火石的手。
那手十分温热,且很大,能包裹住她的手。
宁锦微有些别扭的动了动手指,企图用这个微小的动作让慕容长离注意些。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两人也只是相识不到半年的好友,或者又比好友的关系远了些。她还不曾与他交过心,慕容长离也没与她交过心。
“别动,小心火石掉了。”慕容长离低声说道:“阿锦,我教你打火石。”
他的手指缠绕着宁锦的手指,两人气息相交。
慢慢的,火石在两人的手指中出现火星子,而且时间越来越长。
慕容长离道:“保持住这个姿势,火光出现的时间会长些。”
宁锦亦是看出来了,她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在火光的照耀下又变得不错。宁锦催促着慕容长离道:“快把花灯拿过来,要点燃花灯放花灯了。”
慕容长离笑道:“小心些,别烧到了手指。”
宁锦哪里还听得下去,将火石一摩擦,火星子刚好落在了花灯的灯心中。
第一盏花灯渐渐的亮了,花心闪烁着微弱的烛光。
“亮了。”
宁锦面上的笑容大了些,在微黯的夜色下显得格外舒心和恬静。
她将花灯慢慢推进护城河里,一点一点的用水漾着,直到游向了护城河中心,以她的目力再看不到。
而慕容长离的那盏,则紧随在她那盏花灯的后面,直到没入远处。
宁锦轻舒了一口气,目光依然放在护城河的河面上,道:“据说花灯没有沉入河底,就说明愿望能够成真,看来来年我们都能愿望成真。”
她起身,正要提步离开已经放完了花灯的护城河堤,却听慕容长离道:“阿锦,你先上去,我还有件事要做。”
花灯已经放完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宁锦虽然在心底疑惑,但还是听话的先上去了。
河堤下的慕容长离见宁锦确实远去,施展轻功足尖轻点着水面,一个来回后,一盏花灯出现在他手中。
只不过,那上面的清秀字迹早已被水浸湿,看不清楚宁锦所写的愿望。
慕容长离叹了口气,动作轻柔折起宁锦的花灯,放在荷包中。
而慕容长离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落在了远处宁锦的眼中。
而这一幕,也让宁锦顿时煞白了脸色。
她脑中形成一个从未出现的鲜活的画面。
——慕容长离站在一个白衣女子的身边,这个女子同样捧着花灯,而且花灯上同样也写着愿望。
——惟愿一切重来。
------题外话------
疑团在一点点展开~(≧▽≦)/~
【81】 捉jianj成双?()
——惟愿一切重来。
这些凭空多出的画面,让宁锦心惊,更何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宁锦自觉得自己的记忆不会出错,从记事起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事情她都能一一细数完,甚至连那场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她都能清清楚楚的记得。
而且,让宁锦疑惑的还有,慕容长离为什么要把她支开,把她的花灯收起来?有什么目的?
宁锦渐渐的皱起柳眉,她目光紧盯着那道颀长的背影,最终选择转身离开,打算将此事先埋在心底。
有些事情不是问了就能明白,别人说了就可以相信,需要得自己慢慢摸索。
且慕容长离此人,她能给予信任,却不能完全信任。
谜太多。
慕容长离在上来时,宁锦正站在一个热闹的小摊前,背影绰绰,从细微的肢体动作上来看,应该在兴致勃勃的挑选着东西。
见此,他的唇边染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待他走近时,原本专心致志的宁锦忽然转过脸来。
青面獠牙,在夜色下显得十分吓人诡异。
面具下的宁锦眉眼弯弯,道:“世子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慕容长离故意表现出一副呆滞的模样。
宁锦撇撇嘴道:“双目凝而不散,世子的表情一点儿都不真挚。”
她说完将面上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摘下,又换上了一副可爱的猫儿面具,“喵”了一声,眼眸带笑的问道:“像不像真正的猫儿?”
慕容长离没有回答。
女子的动作十分可爱,杏眸灵动,渐渐的和那个身影重合。
他的目光定格在宁锦的身上,眸色逐渐幽深。
这种眼神,像是在看她,又仿佛穿透她在看别的东西,怀念以往的事情。宁锦自小在相府长大,心思缜密,对人和事都有一定的敏感度,她微微不悦的看着慕容长离道:“慕容世子在想什么?”
慕容长离缓过神来,忙道:“抱歉。”
宁锦状似不在意的说道:“无碍。”
宁锦原本的好心情在慕容长离暗中收起她的花灯时已经失了大半,如今再经过这种事情,是一点好心情都没了。她道:“天色太晚了,不如今晚就到此吧。”
慕容长离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委婉之意,知道宁锦的心情不好了,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莫生气。”
他道歉的表情是十分真挚,让宁锦结在心中的那口气也消了大半。
宁锦道:“我确实只是累了。”
……
宁雪也是个极富有手段的女人,她懂得转移楚怿现下因为失长子而悲伤的心情,用温婉和柔弱渐渐的打动男人的心。
在宁雪的善解人意下,楚怿虽然依旧不是特别信任宁雪,也渐渐的卸下了一些对宁雪的成见,毕竟是枕边人,而且,宁雪还是他孩子的生母。
宁锦是在苑子中看到宁雪的。
不得不说,宁雪很懂得照顾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她会格外小心谨慎的注意着自己的衣食,且每日清晨还会在苑子里走走。
宁锦走到苑子里,看着被朝阳微红的光芒映射在身,而显得更加母性的宁雪,道:“孩子可还好?”
作为第一次将为人母的女人,心肠不可能不会柔软。
宁雪便是如此。
她虽然对旁人是笑里藏刀,但对于自己骨肉相连的孩子,绝对是尽心尽力,倾尽了她所有的真正的温柔。
宁雪满怀怜爱的摸了摸如今尚且不显的肚子,声音柔软的说道:“多谢宁庶妃挂念,宝宝一切安好。”
宁锦正待说上两句时,青画匆匆从外面走近,对宁锦说道:“昭德将军——赵府的嫡子赵彦清有事要见小姐。”
青画是反对宁锦去见赵彦清的。
那晚楚怿跟宁锦起争执时,她在门外候着,屋内的情况虽不能完全听清,但也知道了大概——王爷在怀疑自家小姐和赵公子有染。
虽然当时王爷没有搜出什么证据,但王爷至今还没能完全消除这个念头。所以,以青画的看法,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家小姐就该选择避嫌自保。
宁锦微皱了皱眉,道:“让赵公子到蘅澜苑的正堂先候着吧。”
青画劝道:“小姐,王爷那边……”
“王爷那边,我自有主张。”宁锦抿了抿唇,脸色有些沉,没有再说话。她转过身又对宁雪敷衍了两句道:“你好好养胎。”便提步入了屋内。
而宁雪看着宁锦匆匆的背影,微微勾起了一抹柔美的笑容。
宁雪在暗地里握了握扶着她的丫鬟的手,压低声说道:“去请王爷到蘅澜苑来,就说我腹中的孩子不太舒服。记得,要做的隐蔽些。”
这意思太明显。
捉奸成双么。
即便宁锦和赵彦清当真不是那种关系,但只要被一直在怀疑的楚怿看到两人在一起的情景,就不信不会因此误会。
正堂里。
赵彦清正襟危坐的等待了一刻钟,宁锦才姗姗来迟,她做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首先道:“昭德将军。”
赵彦清微微皱了皱剑眉,“小锦?”
宁锦肃然道:“请昭德将军慎言,宁锦现下是睿王爷的庶妃。”
赵彦清有些不适应,只是他没再反驳,问道:“小锦,在王府里过得不顺心?”
这种知心小情儿的感觉是要闹怎样?
宁锦在楚怿没有疑惑她和赵彦清之间有染前,还没有这种感觉,而此刻,她的思维的确有点向楚怿靠拢的趋向。
只是,她实在不能理解赵彦清的意思。
宁锦自觉得自己根本称不上天仙,不能引得众人追逐。更何况,如今她已经嫁给楚怿,已为人妇。
赵彦清虽然对她表白过,但宁锦再回忆起那时,只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且楚怿在那晚说过一句话——当初我在相府初见你时,便是看到你和赵彦清动作暧昧不清。
楚怿在相府初见她时,可不就是赵彦清对她表白的那日么?
也就是说,楚怿听到了赵彦清对她说过的所有话。
还有楚怿所说暧昧不清的动作?
宁锦仔细回想了下当时她和赵彦清的动作,她确实始终没有做过出格的动作,那么问题只能出在赵彦清身上了。
宁锦这么想着,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当时的赵彦清不是不知道她就要嫁给楚怿了,为什么还要选在那个时候表白,而且还是在楚怿来时。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而且,她与赵琦欢自幼便是好友,与赵彦清的接触也不少,算是从小长到大。
所以宁锦对赵彦清的性子不能说了解十分,也有五六分。
赵彦清绝对不是那种可以要美人不要家族的人。应该说,只要是世族中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人选择美人而不要家族。
如果按照这种思路想,赵彦清当时愿意自毁前程而娶她,根本就是空谈。
宁锦握住茶杯的手指渐渐收紧。
她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把脑中这些思绪统统都给清理掉。
毕竟,赵彦清再如何,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而且赵彦清人品正直,她不该把他太往坏处想。
宁锦将话引入正题道:“赵大哥有何事?”
赵彦清叹了一口气,面有难色道:“小锦,你知道琦欢在和聂良之大婚时,有人来捣乱的事情吧?”聂良之是春试状元的名字。
宁锦点了点头。
这个有人捣乱的人就是春试状元聂良之的糟糠之妻和其双生子。
她微微皱起了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赵彦清的下一句证实了,“琦欢因为这事儿,成亲后一直不愿与聂良之……”他知道宁锦已经成亲了,也不用再避讳,停顿了一下道:“同房。”
宁锦这下明白了。
赵彦清是来找她当说客了。
宁锦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她当时一力反对都不成,不能改变他们赵家人让赵琦欢嫁给春试状元的想法,如今,又找她做这种事情,可能么?
她巴不得赵琦欢能尽早和离,免得像她一样走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毕竟现在春试状元聂良之的官位还不高,赵琦欢得了赵家家主的同意后若是执意和离,聂良之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若是等到日后等聂良之的官位上来了,赵琦欢再想离开就只是被休弃,而非双方平等的和离。
就像她和楚怿,根本不在同一个高度上,想要平等的和离,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宁锦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借助楚怿的力量,不能就此和离。
宁锦挑眉冷声问道:“当初琦欢能同意,相信赵家一定在暗中处理好了,如今出现原妻闹到大婚上的事情,我又能如何?”
赵彦清坦言,“当时父亲确实向琦欢说过,原妻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且已贬为妾室,根本不足为惧。”他委婉的说道:“大婚上出现的事情,确实让人触不及防。但琦欢毕竟嫁人了……”
赵彦清不着痕迹的握住了对面宁锦的手指,道:“小锦和琦欢情同姐妹,想必也不愿琦欢……”
“锦儿和昭德将军在讨论些什么?”
蘅澜苑的正堂陡然出现一道男音,打断了赵彦清的话。
宁锦抬头一看,顿时皱起了柳眉,“王爷?”
楚怿的眸色黑沉,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822】 长姐贤妃怀胎()
赵彦清轻轻的松开了宁锦的手,起身对楚怿拱手一礼,“睿王爷安好。”
楚怿冷着脸看了赵彦清一眼,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受了礼。
宁锦心思细腻,从楚怿的神色读出他心情并不是很好。而且其中的原因,她也不难知道。楚怿不知什么原因的一直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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