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二端觉得如果是对她有恶意,也不会贸贸然的来打草惊蛇。
“放舅舅,你说那个小男孩儿……”看着外面的路灯,二端忽然想起今天救起的那个孩子。
岑放开着车,抽空看了一眼靠在车窗上的二端,这孩子脸上一片平静,可眼睛里却有着一丝脆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岑放只能用这个来开解二端了,毕竟在生死面前,说什么都苍白。
谁料二端却笑了一声,嘟囔道:“好一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天爷他老人家确实挺顽皮的。”
“这两天我带你出去玩玩?过两天你就回去了吧?”岑放不想让二端沉浸在忧伤的情绪里头,就扯开话题,聊别的。
“拉倒吧,大冷的天儿,也没什么好玩的。”二端撇撇嘴,对于大冷天四九城里头晃悠,没啥兴趣。
“嘿,你可是东北人呐,京城这天儿您还怵?别逗了你!”岑放让二端给逗笑了,他们可是打小儿在冰天雪地里长大的,零下二三十度也不是事儿。
“我就怕冷,爱咋咋地,爱哪儿告哪儿告!”二端一扬脑袋,死硬到底。
其实二端对这京城哪里会陌生?不过那是几年后的京城,而不是现在这个城中心都没几栋高楼的京城。
虽然现在夜色中的京城没有后来的灯火辉煌,可胡同和四合院儿,古朴的街道马路,透着那么不骨子烟火气儿和人情味儿。
岑放一手把方向盘,一手敲了二端头一下,被这死孩子气个够呛。
“行啦你,明天你老叔就回来了,这算个高兴的事儿吧?”岑放看二端捂着脑袋,一副马上要扑上来挠他的架势,赶紧拿周景然要回京的消息稳住她。
“嗯?真哒?!我怎么不知道?”一听这个,二端来精神了。怎么就那么不凑巧,她来京城,老叔出差离京,再不回来,还见不上面了!
看二端立马就活跃起来,岑放奸计得逞地偷笑。
“你今天下午不是晕着呢么?所以没顾上告诉你。刚想起来。”
“这样啊,我知道了。”二端抱着今天舅姥姥给穿的狐狸毛大衣,下巴埋在松软顺滑的毛领里头,又乖得像个娃娃。
想到之前跟月姨聊天的时候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和老叔的事儿好像有进展,二端就忍不住雀跃。
两个人也纠缠了这么多年,二端觉得老叔就算是块冰,也该被月姨捂化了。
更何况,二端知道老叔并不是不解风情,他只是更理智一些,不像小姨夫那样感情来的像潮水一般。
爷爷奶奶盼老叔结婚生子,可真是望眼欲穿了。
原本二端以为老叔跟月姨不成,还是会走上辈子的老路,娶原来的老婶儿。
可等来等去,也不见上辈子的老婶儿出现。二端就知道,她的重生,已经影响了和她有关联的很多人的命运。走向已经不可能重复她的上辈子了。
这回等老叔回来,二端势必要探探老叔的口风了,弄弄清楚,他和月姨之间到底差点啥事儿。
如果是外在因素,她一定要想办法帮他们扫清障碍。
想到这儿二端就想起她和小姨夫刚到京城的时候,那个来迎接他们的管家了。
没把她放在眼里,倨傲得不行,那个不就是宫家本家的仆人么?
由此可见,宫家本家不是好相与的,踩低捧高估计是习惯。
会不会,老叔和月姨的事儿,就是宫家人从中作梗啊?
细想想,月姨那么喜欢老叔,他们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啊。任凭月姨这么折腾?太不符合月姨家人一向疼爱她的作风啊。
“放舅舅,你说月姨他们家为什么不把我老叔绑给她做压寨丈夫?”二端一边想,一边跟岑放分享她的疑惑。
二端语出惊人,岑放踩在油门上的脚一哆嗦,车子忽悠了一下,岑放赶紧稳住。
“我说端端同学,现在是和平时期,是新中国。哪儿来的乱七八糟的,什么压寨丈夫?”岑放吐槽二端,这孩子有时候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也不知道她跟哪儿学来的。
“哎呀,你明白我意思就好了,不要抠字眼儿好么?”二端挥挥手,要求岑放领会精神就好。
“这个嘛,自然是对你月姨另有打算。”岑放知道一些事儿,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跟二端说,这些东西有点腌臜,他觉着真不适合说给个未成年的少女听。
“嗯?!什么打算?”可惜二端不是真正的未成年少女,岑放吞吞吐吐的语气,和躲闪的态度,二端不用深想,都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阴谋的味道。
“嗨,没什么,就是有别的联姻对象呗。”岑放不想二端胡乱猜测,就说了个最合理的理由。反正这和事实真相也差不离。
“别的联姻对象?我怎么没听月姨说过?”二端狐疑地打量着岑放的表情,希望能发现他的破绽,她总觉得岑放话没说清楚。
第四百零八章 意外来客()
“这事儿也是我猜的。”岑放手心有点冒汗,他真后悔自己多嘴,黑不提白不提的,和二端说这个干嘛?
现在好了吧,小家伙还追问上了。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珠子盯着他,活活像是要把他看出俩窟窿来。
岑放真是有点不敢直视二端的眼睛,对着她纯净的眼睛,他快编不出谎话来了。
“哼,我知道你没说实话,不过我不打算难为你。”二端居然放过了岑放,因为她觉得既然岑放不想和她说,一定是这里头有什么不好说的。
与其一直追问,还不如她找机会自己查一查呢。
二端上辈子最擅长的事儿,可就是刨根问底,挖门盗洞的调查事情的真相。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本事可一样儿都没丢。
不知道二端心里头已经打定了其他的主意,岑放为逃过一劫感到庆幸。二端虽然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可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岑放私心里不希望她过早地接触人性里丑恶自私的一面。
回到家,被舅姥姥揪着喝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补汤,就早早洗洗睡了。
今儿这顿折腾,二端可真是累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连个梦都没做。
第二天一大早,岑家也没闲着,舅姥爷一大早就给帮佣的阿姨列了个单子,采买明天菲姨回门要用的食材。
舅姥姥对家务事一概不拿手,所以这个准备的工作她也插不上手,只能来折腾二端。
二端被舅姥姥从被窝里头扒拉出来,眼睛都没睁开呢,就被喂了一碗桂圆红枣汤。
“舅姥姥,全家都忙活,就您闲着没事儿拿我当洋娃娃玩过家家是吧?”二端没大没小地取笑舅姥姥,对于她这种不以为耻,还光明正大偷懒的举动表示鄙视。
姚婉瑜把二端要往身上套的毛衣给抢下来,给了二端一个眼神,让她穿自己拿过来的那一身儿。
顺着舅姥姥的眼神,二端就瞅见了新衣服,心里哀嚎,她就来住几天,舅姥姥这是预备每天让她换一身新的?
她亲亲老妈给准备的城乡结合部风格的屯妞套装,还有两身她没穿呢,岂不是白带了?
昨天菲姨和容叔叔大婚,她自然不能掉价,务必打扮得大方得体。可今儿又不出门,还有必要穿这么好的衣裳?
拎起手感绝佳的羊绒小开衫,二端扭头冲舅姥姥苦着脸说:“舅姥姥,我这还长个儿呢,穿这么好的衣裳实在浪费。”
可不么,穿两年就不能穿了,说不定还用不了两年。二端估计自己会在一年之后迎来自己丧心病狂的长个儿时期。
“不浪费,好看。”姚婉瑜顺手把二端的被子给叠了,她甚少做家务,被子叠的嘛,二端觉着也就小学生水平。
不过看在眼里,二端也不敢吐槽,只得装作看不见。从来不干活儿的人,难得勤快一回,不能打击其积极性不是?
努努嘴,二端知道自己今儿不穿舅姥姥可心的衣裳,她也没别的选择,除非她想穿着秋衣秋裤出房间。
慢吞吞地把衣服穿好,二端连镜子都不照,舅姥姥还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洗漱。
在浴室里含着牙刷,二端想说让舅姥姥就不要围观她洗漱了,可惜说不出口,只能由着舅姥姥。
等她洗漱完,往脸上抹了点儿自己调的护肤品,舅姥姥就迫不及待地把二端按在椅子上,拿起梳子。
这会儿二端总算明白了,合着摆弄娃娃光换衣服还不成,还得梳头呢。
亏着二端是个成熟的人,哄舅姥姥这个高龄儿童她还是有耐心的,坐在那儿老老实实的,随便舅姥姥折腾她那一头青丝。
二端吃上早饭的时候,其他人早就走光了,就剩她和舅姥姥俩人在家。
吃完饭二端顺手把碗洗掉,倒光了暖壶里的热水。
舅姥姥在一边看着嘴角微微撇了一下,被二端敏锐地捕捉到了。
“不洗碗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倒开水啊。”二端被舅姥姥折腾一早上,临了居然还被嘲笑了,不能忍!
“洗完上练功房。”结果舅姥姥一句话就把二端秒杀了,连个眼神都不给二端,就转身出了厨房。
二端举着湿淋淋的小手,一脸懵逼地看着舅姥姥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恨自己嘴贱。不知死活的招惹舅姥姥干嘛?那是个收拾起人来毫不手软的小老太太啊。
不过还好,没等二端进练功房受虐,就有客到。
虽说这客,二端也不是很想见到,不是很欢迎啦。
瞪着眼睛看站在门口的潘嫂,二端感叹,这人还真是执着。昨儿刚拒绝了她,今儿就找上门儿来了。
“周小姐,打扰了。今天我们家夫人亲自到访。”潘嫂像是没看见二端面色不虞似得,依然是恭敬地鞠躬,然后说明来意。
二端朝她身后看看,果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红旗,啧啧,排场不小嘛。
大概是从车里看到二端往这边看,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让二端小小的惊叹了一声的容颜。
即便二端是女人,而且不管是自己还是月姨或是菲姨,都是美丽的不可方物的人儿,在看到车子里的女人的样子时,还是被震撼到了。
冲二端点了点头,那女人微微一笑,风情万种。
如果月姨是恬淡的百合,菲姨是热烈的玫瑰,那这个女人就是勾人摄魄的罂粟。让人一眼望见,再无法忘却。
潘嫂训练有素,赶紧上前拉开车门,扶这位夫人下车。
二端看着她探出车子的鞋尖,隐藏在一件长到脚面的裘皮大衣下面,心里琢磨这人啥来头。
光冲她身上这件大衣,二端就知道这位夫人非富即贵,也许是又富又贵,也未可知。
说是夫人,可二端看着她连一丢丢瑕疵都没有的脸,真是有点看不出她年龄来。
“不请我进去?”眼里带着些许笑意,那夫人缓步走到门口,说话的语调软软糯糯,又带着一丝婉转。
二端让开位置,请她们进院。人都堵门口来了,不让进好像也太没礼貌了。
“请随我来吧。”二端领着这不知来历的主仆二人,往正厅走去,舅姥姥估计都等急了,应门应了半天。
第四百零九章 来意()
二端把主仆二人领进客厅,舅姥姥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二端腹诽舅姥姥动作挺快,她应门的功夫连茶都泡好了。
“岑夫人,您好。”那位艳若桃李的夫人进退有度,见到姚婉瑜客气地问好,却也不卑不亢。
“请坐。”姚婉瑜撩了一下眼皮,就给这位夫人让座儿。
姚婉瑜的从来不知道啥叫尴尬的,给人让了座儿,她就慢条斯理地端着迎春花藤蔓花纹的白瓷茶杯喝茶,也不招呼客人,也不问人家的来意。
二端站在一边儿看了一会儿,只见那艳丽的夫人也没有丝毫的局促,落落大方地坐下,潘嫂规规矩矩地站在她身侧。
舅姥姥不讲话,那位夫人也不吭声,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目光微微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儿。
看见二端在打量她,还冲二端微微一笑。
二端可真服了这二位了,这是比耐性呢?她忍不了,再不应对一下,该耽误吃晌午饭了。
颠颠儿去给客人拿了个杯子,不顾舅姥姥是白眼,给客人也倒了一杯花茶。
二端把茶杯搁到客人面前,她实在对美丽的女性硬不起心肠,友善地让道:“请喝茶。”
艳丽的夫人伸手扶了一下二端的手,笑容更深了一些,谢道:“真是谢谢你啊,端端。”
二端闻言眼睛瞪圆了些,这位夫人倒是挺自来熟呢,一点儿不怯场。
看着二端可爱的表情,夫人用手轻轻挡着嘴巴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二端憨憨一笑,接到舅姥姥怒其不争的眼神,摸摸自己的脸磨磨蹭蹭地凑到舅姥姥身边坐着。
看舅姥姥总算是往这边瞅了,艳丽的夫人身子前倾,才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
“昨天是我冒昧了,想请端端,却没自个儿亲自出面。主要我实在不太方便到医院,不方便露面。今儿个给端端赔个不是。”先竟然是来道歉的,说的净是软乎话。
二端这人有点吃软不吃硬,人家凶巴巴的她会比对方更厉害,要是别人对她客客气气的,她反而有点拉不下面子对人家板着脸。
“那您找我到底是……?”二端索性不去提昨天的事儿,她更好奇对方到底找她做什么呢?
说到这个,夫人竟面露激动之情。
“你昨天救起是那个孩子,他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想当面感谢你。”说起这件事,她的眼里竟然带了眼泪,可见是多么心疼自己的儿子。
她这样说,二端才恍然大悟,敢情昨儿掉冰窟窿里那个小男孩儿是这位美女的儿子?!真看不出来她都有那么大个儿子了。
“原来是这样,您不必谢我,人也不是我救上来的。”二端这话说的实在,把小男孩儿捞起来的可是鲁中南,就连万水也是为了救孩子差点搭上半条命。
算来算去,二端觉着自己真不是排名第一的救命恩人啊。
“我知道把小狄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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