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当时回朝后为这事上奏章反对的,现在懊恼不已,陛下不会以为自己和云氏是同‘党吧!自己当时真的只是就事论事,谁会想到云妃会做出这等为人所不齿的事来!
“云氏一族都进了大牢了,陛下可想好怎么处置了?”说话的是步端,说完后还有意无意的看看段黎的头顶。
段黎还没有说话,许信就先一步狠狠把茶杯往桌上一搁,粗犷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满门抄斩,一个不留!”说完也下意识的看看段黎的头顶,给戴这么久的绿帽子,是个男人就一定要出了这口气。
秦向重皱眉,“云家肯定是完了,只是要杀云氏一族,朝中的三足牵制的格局也破了,陛下还需要筹谋一番!”他显然是不同意杀了云家所有的人。
“三足牵制?这朝中不是一直是你和赵修谨两派对立吗?”许信奇道,看来他是从来没把云霄放在眼里过。
“云霄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云家所代表的前朝归降一派,势必会因为此事倒向丞相一派,到时候他们一家独大,这样陛下以后的政令发放,可能会有所不便!”步端缓缓道来。
其实他们说的这些,段黎自己都知道,这件事完全可以重拿轻放,杀了与这事有牵连的人,云家的其他人可以饶其一命,做事留一线,更能得到人心,就连云家乘下的人对他也会感恩戴德!
徐徐图之,一个一个的拔除,这才是稳妥的办法,可是他不想这样做,不想给云家留条生路苟延残喘,他想杀死他们,不只是他们,还有那些背叛他伤害墨焉的人,他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这样很好,即能逼得他们抱成一团,让他一次性解决,又能压一压他心里施虐的暴兽!
“他们连成一派才好,到时候谁也逃不了!”段黎面露讥笑,眼里有着狠意。
段黎这样外露的凶狠,还是第一次在他们展现出来,段黎一直是内敛的,像是一柄宝剑,就是杀人,也是优雅的让人赏心悦目,可是现在的他却更像是饮血的邪刀,看一眼就知道是件杀器!
许信只当他是被刺激过头了,男人嘛,要是遇到这样的事还不冲动一回,那就不算男人了,“就是!你们就是弯弯肠子太多,管那么多做什么,谁要是敢不听话,拔掉就好了!”
秦向重和步端见段黎是铁了心不给云家留条后路,也不在多说什么,都在心里算计着过后如何让局势对自己最有利。
“陛下准备让谁接提云霄的位置?”步端问,御史大夫的位置可不轻,是朝中的三公之一,同时还是下一任丞相的人选,所以这个继任的人选就要慎重了,不只是要有胜任的能力,还要是信得过的人!
“康有道,如何?”段黎垂下眼瞳,摩梭着茶杯的外沿,漫不经心道。
“。。。。。。”许信一脸的这货是谁的表情!
“康有道。。。”步端沉思,“漾郡郡守,脾气古怪,为官倒是清正,我看过他写的策论,在政事上有些政见很大胆,是个人才!只是他的背‘景。。。”步端欲言又止。
“朕知道你的顾虑,其叔是前朝的勇武侯,在越嘉城战死,你担心他心有怨恨,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段黎看一眼步端,胸有成竹道。
步端眸光一闪,“哦!难道说这中间还有什么隐情?”
“这中间还真有一段隐情!”秦向重放下茶杯,接过话道,不巧他就是越嘉城人,对这事也知道一二。
“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有话就快说!”许信不耐烦道,所以他最不喜欢和这些阴谋家说话了,一个字,累!可是偏偏他的身边个个都是阴谋家!
秦向重步端段黎几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莞尔一笑,这个许信,还是这样冲动没有耐心。
秦向重也不隐瞒,将他知道的事说了一遍,“越嘉城的城主本来是康有道的父亲,只是在康有道八岁的时候,其叔康珞连合他父亲的宠妾暗害了他父亲,得了城主之位!”
“那他怎么不连着康有道一起杀了,不是有句话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许信道。
“可是康珞不这样想!”秦向重说完露出一个讥笑,“有些人呢!是即做了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康珞事成之后极力掩盖自己的恶行,还毒哑了那名小妾,并许下承诺,他只是暂代城主之位,待他死后,城主之位将会传给康有道。”
秦向重话音一转,“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康有道十四岁时,这件事被暴了出来,这件事在越嘉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可是康有道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对康珞孝顺有加!”
许信气的一拍桌子,“这个康有道真是不肖,他这是认贼做父!”
“但是在我们攻打越嘉城时,他不动声色的联络他父亲的旧部,从里面打开城门,破了越嘉城!”秦向重把后面的话说完。
“这个我还真未听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看来我得再高看他一眼!”步端道,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真人了。
“攻打越嘉城时你正在胥郡,是我领军破的城,自然知道的比你多!”当时他向墨焉立下军令状,说是三天内一定拿下越嘉城,他都认定要有一场地硬仗要打,结果他刚到越嘉城下,城就破了!
“你们现在知道情况了,这个位置就是他了!”段黎拍板。
几人皆答“是!”
段黎之所以和他们几人通个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御史大夫官职过高,现在他把云家处置后,提一个阅历不深资质尚浅的新人,朝堂上势必会一片的反对声,让他们心中有数,到时候也好应对!
第二十八章()
在皇宫里最深处的角落里,座落这一座宫殿,从外面看与其他宫殿别无二处,真要说不同,大概就是它的院墙更高更深,还有就是长年宫门深锁!
墨焉站在外面看了很久,然后推开宫门走了进去,里面入眼便是杂草丛生,乱石横斜,立柱上的红漆已经脱落的斑斑斓斓,窗户上的油纸也已经破碎不堪,不知怎得,让她想到了一句词,雕栏画柱在,只是朱颜改!
这里就是皇宫中的冷宫,墨颜走到堂屋里,里面寂静的像是没有一个人居住,蛛网飘絮在头顶,她走到里屋的门口想要推门进去,突然门自己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鬼脸出现在她面前不足一指的地方!
吓的她立刻后退了几步,摆出防御的姿势,仔细看出现的是何物,虽然乱发遮住的大半的脸,瘦的皮包骨头,额头突出眼骨深陷,眼神空洞,看着让人心里发毛,但是确实是一个人!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女人幽幽的对墨焉说。
墨焉奇怪的用食指指着自己,试探的问:“你知道我要来!”
“当然!你说过你一定会来带我出去的,郎君!你忘了吗?咯咯。。。。。”女人说完便傻傻的疯笑,转身走回屋里,嘴里还在喃呢:“呵呵。。。你来接我了!你终于来接我了。。。”
原来这个女人疯了,一直都在自言自语,自己居然还以为她是在和自己说话,真是愚蠢,这事要是被步端他们知道了,还不被笑死!
墨焉随在她身后进了屋里,里面有一群女人,或神情呆滞,或冲着自己傻笑,还有给自己请安,叫自己陛下的,这回她当然不会再犯傻的应声了,看着这群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墨焉腹讥,这里叫冷宫还不如叫疯人院来的确切。
墨焉避开这些疯子,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她想要见一面的人,前几天刚被打入冷宫的云妃云彩衣!
“云妃!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司墨焉!”墨焉试探性的问她!前世自己不知道受了云彩衣多少暗气,到自己死时,云彩衣依然是风光无限,没想到现在她落到这样的下场,真是世事无常,也算是为前世的自己出了口恶气了!
蜷缩在角落里的云彩衣抬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墨焉,然后渐渐清明转为怨毒,“是你?!”
云彩衣动作迟缓的站了起来,自嘲的一笑,“没想到我落魄至此,第一个来看我的人会是你!”
“你没有疯?”墨焉疑惑的问,不是说云彩衣彻底疯了吗!
“我从来都没有疯!是她们陷害我!”云彩衣怒瞪,声嘶力竭道。
“她们?她们是谁!”墨焉抓住她话中的重点道。
本来云彩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上次疯癫清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进了乌衣卫大牢,接着就是无尽的审问和严刑拷打!
再一次被打的昏昏沉沉之际,她听到武丘举和太医在自己旁边说话,太医说自己的疯癫之症是因为长期服用幻梦草的原因!
原来如此!她是被人在膳食里动了手脚,害的她控制不住脾性,要不然凭她的心计怎么会如此托大,把自己做的一切主动说了出来,最后害的自己如此凄惨收场!
云彩衣把自己中毒的事说了一遍,并且把下毒害墨焉一事也归咎成中毒的原故,然后她突然往地上一跪,“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向你道歉,求求你原谅我吧!现如今这等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怜我的孩子他才牙牙学语,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求你留他一条生路!”
“这事情我也做不了主,都是陛下做主的!”墨焉拉她起来,婉言拒绝,她俩是死对头好吗?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来是落井下石的吗?
“陛下现在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说,陛下一定会同意的,求你了!”说着不停的向墨焉磕头。
“好吧!我说说,但是陛下能不能同意我可不能保证!你先起来吧!”墨焉拉起她皱眉道。
“谢谢!谢谢你能不记前嫌!”云彩衣破涕为笑道。
“嗯!”墨焉胡乱的点头,她也不过是兔死狐悲罢了,今天的云彩衣,谁知道会不会成为明天的自己,今天自己能帮她一把,他日会不会有人也帮自己一把,全当是积德了!“我走了!”
墨焉走到门口处,突然又被她叫住,“你等等!”云彩衣喊道。
墨焉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云彩衣犹豫,但是还是说了出来,“我昏迷时,陛下曾来过一回,他说。。。”
“他说什么?”墨焉问,难道都这个时候了,云彩衣还要炫耀段黎对她余情未了吗?
“他说,墨焉死了!被朕亲手杀了,一剑穿心,你们是不是很开心!”这句话她是学着段黎当时的口气说的,阴沉而冰冷。
“他说完就狠狠掐紧我的脖子,想掐死我,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放过了我,狂笑着离开了!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说他杀死了你,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吗!总之你小心点!”云彩衣提醒道,她当时被段黎掐醒,睁开眼正好对上段黎的眸子,就像是地狱里爬出的嗜血厉鬼,现在回想她依然是不寒而栗!
“是吗?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说着恍恍惚惚的离开!
墨焉走出冷宫,根本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她只是下意识的向前走,不停的走!
待她回过神时,已经在金凤宫外的堂梨树下,她讥讽一嘲,自己居然回到了这里,这座困住自己的宫殿!
她看到这棵粗壮的堂梨树,想起月影上次说的话,树下埋着的酒!自己当时明明有过怀疑,为什么就不愿在多想一层!
既然自己能回来,为什么他就不会?
她一直在心里劝告自己,过去的那些事,是现在还没有发生的事,现在的段黎什么都没有做,她不能因为这些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记忆,去责怪去质问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可是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带着记忆回来的人!原来在自己身边的一直都是那个伤害过自己无数次的人!
“墨焉!你回来了!我等你有一会儿了!”段黎站在门前,看到她惊喜道。
墨焉抬眼看他,然后一步步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夺目的笑颜,伸手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段黎!这是你欠我的!”说完越过他走进屋里。
段黎!在你做过那么多过份的事后,你怎么还能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者般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差一点又相信了你,你怎么可以再欺骗我!怎么可以!
在我想要认命,想着你要是真心的,我就在这宫里不走了的时候!
司墨焉!你就是最傻的傻瓜,居然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了两次!
第二十九章()
云妃云彩衣在冷宫里自杀了,听到这个消息时,墨焉正在练字,她手上微顿,再想继续时,字体上已经有了瑕疵!
她看着被毁了的字一叹,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里面关着一群女人,让她们为了一个男人而争斗,如今又有一个女人在年华正茂时香消玉损了,也不知道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可悲的是,她也在这牢笼之中!
墨焉随手把宣纸握成团扔了,月影连忙在地上捡起放入玉箩中,“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又有谁惹你生气了!”这都几天了,做什么事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没什么!我好的很!”墨焉露出一个微笑道,“对了,我现在要去一趟清霖宫!”
“娘娘去那里做什么,云妃已经不在了,现在那里萧条的很,也没有什么可看的!”月影奇怪道。
“我去看看央正!前几天见到云妃时,我答应她会看顾他一二!现在总不能失信!”墨焉道。
“你答应她这个做什么,难道她害你害的还不够惨吗!”月影气愤道,云妃以前三番五次的陷害墨焉,到现在墨焉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她们没有落井下石,就算是便宜她了!
“不说了,她人都死了,说再多也无益,那孩子现在也挺可怜的!”墨焉说着就向外走,月影看着她的背影跺脚!
墨焉进入清霖宫中时,央正已经睡着了,艾珠在他旁边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看到墨焉过来,她站起来拘谨的行礼。
“你起来吧!云妃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我就是过来看看!”墨焉走到摇床前,垂眼看着熟睡的孩子道。
艾珠谢恩起来,看到墨焉她是即感激又羞愧,自己害的她身中蛊毒,她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