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定第一名是成国府的傻世子陆丰逸?他要参赛的菜,还就是她教的颠不棱?真的假的?照说听到这样的事情,她应该高兴的,毕竟陆丰逸赢得比赛,她也就能得到赏赐。上次她不过给陆丰逸做了一顿饺子,就得了个银攀膊,这回陆丰逸赢了斗菜,成国公的赏赐还不得更丰厚啊?
可是,可是,如此一来,她就不敢把香秀她们推上斗菜场了,虽说比赛是故意输掉的,但西厨房的那些人,才不会管这些呢,他们巴不得有人落败,好空出机会来给自己。
香秀他们的运气,还真够衰的南叶好容易想出来的法子,就这么泡汤了,令得她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芦芽也觉得香秀等人时运不佳,跟着叹气。
两人皱着眉头,对坐发呆,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照顾南叶的婆子守在门口,见她们心情不好,也不敢进去打扰,只时不时地探头进去瞧一眼。突然,她瞧见有个人,自院外走了进来,银白锦袍裹身,头戴镶玉紫金冠,阳光透过院门口的小树,洒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眉浓如墨,面如冠玉。
好个俊俏的小郎君!婆子赞叹一声,忽地一个激灵,这不就是他们世子么?怎么到这儿来了?莫不是她眼花?
其实她就在衡清轩当差,哪天不看见世子,只是万万没料到,南叶的伤都快好了,世子突然又来西跨院,所以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是世子来了,可不敢怠慢,婆子三步并作两步地抢先冲进里屋,知会芦芽和南叶:“世子来了!”
世子来了?他怎么亲自来了?芦芽疑惑着,站起身来,先把南叶身上的薄被拉上些,再才迎出去。
顾端踩着一双白底黑面的夏布靴,自厅外走了进来,见着芦芽,面露不满。
芦芽忽地反应过来,连忙道歉:“瞧奴婢这记性,因一时烦恼,竟忘了回去回话,让世子担心了。”
“烦恼?你有什么烦恼?库房的单子,可曾拿来给南叶?”顾端一面说着,一面迈步朝里间走去。
芦芽赶忙抢先一步上前,为他掀起了帘子。
顾端微微垂头,走了进去,目光落到了南叶身上。
南叶今年才一十三岁,眉眼尚未长大,但细眉弯弯,眼睛大大,仍能瞧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她性子沉静,又生得极为端庄,再加上本身厨艺又好,往往让人只记得她做的菜,而忘却了她的美貌。
顾端平日里,也并未过多留意她的相貌,今儿见她趴在床上,眉头紧皱,唇角微抿,满脸烦恼表情,反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南叶心事重重,见顾端进来,勉强一笑,要爬起来行礼,顾端忙让芦芽按住她,自己让婆子搬了椅子,到她床前坐下了。
芦芽走到桌旁,倒了一盏凉茶,奉给顾端。
顾端接过来,啜了一口,把茶杯搁到床头的小柜子上,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把芦芽都给难住了?说罢。”
这西厨房管事之间的纷争,如何好说给顾端听?没准儿他听后,还认为是她们的心思太过于复杂,想多了呢。其实下人之间的那点事儿,在主子们眼里,都不能叫做“事”吧?
芦芽和南叶心里想得是一样的,两人对视一眼,都微微摇头。
芦芽便岔开了话题:“瞧我这记性,竟把正经事儿给忘了,南叶,世子喜爱你做的那几道菜,赏了张单子给你呢。”
“什么单子?”南叶非常配合,露出极为感兴趣的模样来。
芦芽笑道:“是一张价值五十两银子的单子!你凭着这张单子,可以随时到库房,领取价值五十两纹银的食材,随便你用来做什么。”
五十两银子的食材?随便她拿?五十两,那可是整整五万块人民币,顾端这出手未免也太大方了罢?就因为她给他做了五道菜?一只鸡,换来五万块钱,这也太合算了!回头她一定多做几次!
南叶忙向顾端道谢,道:“世子能喜欢奴婢做的菜,实在是奴婢的荣幸,等奴婢伤好了,一定时常用心做菜,送到衡清轩去。”
有这觉悟,还算不错,顾端满意地点了点头,白净的脸上,浮上了一丝笑容。只不过,他笑过之后,还是坚持问她:“为何突然想起来做菜给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需要我帮忙解决?”
她,她真的是这种人么,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刻意去讨好?南叶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顾端望着她,似笑非笑:“你要是不说,我可真走了,你这顿饭,就算是白做了。”
白做倒不是白做,还有那五万块钱呢,只是顾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她还是隐瞒,他一定会生气罢?世子生气,后果肯定很严重但香秀她们不肯参与管事考核的事儿,不能告诉顾端呀,不然顾端反问一句“身为厨娘,为何不帮管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她该如何作答?
顾端就在面前盯着她看,南叶一时情急,脑中反倒灵光一闪,激动问道:“世子,是射箭比赛,对不对?既然是射箭比赛,肯定不止斗菜,还有宴席,奴婢斗胆向您求个人情,带香秀、深冬和含雪,去参与宴席筹备罢。”
不能去斗菜,参与宴席也是好的?她这是为了什么?顾端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还是似笑非笑:“卖你这个人情,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人情,可不白卖。”
有条件?好吧,为了朋友,她豁出去了,南叶把牙一咬:“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第两百七十七章 令人惊喜的机会()
顾端瞥了南叶一眼,见她满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也没什么要求,就是想要输得漂亮一点。”
输就输,还要输得漂亮一点?这要求够高的啊?南叶面露苦相。
顾端忍不住又笑了:“我可不是有意为难你,只是不想让成国府看出来我们是故意相让而已。”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虽说成国府世子是个傻子,但其他人可不傻,如果做的菜太有失水准,肯定会被人看出来是故意相让的。那么,要怎么做,才能既输掉比赛,又不至于让差距太大呢?这个技术难度,可比一心要赢还高啊。
南叶捏着枕头边,低头思索,突然想起来,这回参赛的帮厨,又不是西厨房的人,而是叶天家的厨师,心里就有了主意,对顾端道:“先请世子恕奴婢无礼,叶公子家的厨师,厨艺肯定比不上各国公府,所以做出来的菜中规中矩,毫无特色和创意,也是正常的。所以,不如就让他们做几个普普通通的菜,但味道务必要好,功夫必须要扎实,这样参评的人见了,只会叹一声可惜,而不会把我们看扁了。”
“这主意好,就这么定了!”顾端抚掌叫好,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淡淡的,明显并未把这个当回事。
南叶心里就咯噔一下,只怕顾端还有要求,这什么斗菜,只不过是前奏。
事实证明,她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没过一会儿,果然就听见顾端又道:“芦芽有没有告诉你,这次的射箭比赛,乃是由咱们夔国府承办的。既然是夔国府做东,那筹备宴席的重担,可就得落在西厨房身上了,如果你能出谋划策,帮着把宴席办得漂漂亮亮,我一定允许香秀她们去参加宴席筹备。”
原来对于夔国府来说,斗菜是次要的,承办宴席才是重头戏!对于夔国府的厨师们来说,每一次宴席,那都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啊,哪怕削尖了脑袋,也要朝里钻;此刻顾端主动抛出橄榄枝,邀她成为宴席筹备智囊团,她哪有不愿意的!
这哪是什么条件,完全就是嘉奖嘛!南叶喜出望外,高扬起头看着顾端,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满盛着喜悦和激动。
她眉头紧皱,满是苦恼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真心笑容,顾端放下心来,道:“你只用提建议,不必亲自参与,务必要把伤养好,不许轻易劳动。”
南叶连连点头应了,又问:“不知这次宴席的负责人,世子可曾定下?”
“负责人?就是你啊。”顾端笑道,“至于挑谁帮忙,那是你的事,自己作主就行,不过,此事时间紧迫,三天后射箭比赛就要开始,你可得抓紧时间了。”
她负责?她负责?!她居然还是负责人?世子竟让她全权作主,来操办一场宴席?她没听错罢?这份殊荣,也太让人惊喜了!南叶一贯沉静,但听到这样让人雀跃的消息,还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顾端笑着摇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头一回负责筹办宴席,多少人盯着,成败在此一举,可不能掉以轻心。”
这话太对了,她现在还只不过是个三等丫鬟,就获此殊荣,得以独挑大梁,不知多少人会羡慕嫉妒恨,期盼着她把宴席办砸。如果这次宴席不尽人意,他们一定会趁机把她打入尘埃里,很难再有机会翻身。
但富贵向来险中求,平平顺顺地,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幸福,从来都是需要努力跳起来,才能够着的。
南叶抬头看顾端,给了他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道:“请世子放心,奴婢一定竭尽所能,就算无法为夔国府争光,也一定不会给夔国府丢脸。”
顾端见她如此,却又怕她压力太大,忙道:“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养伤,这射箭比赛,不过是朋友间的非正式聚会罢了,随意得很,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正常发挥就好。”
对于主子们来说,是一场轻松随意的聚会,但对于他们下人来说,很可能就是改变一生的机遇了。不过世子能为她着想,她又如何不不感动,忙应了一声,又向顾端道谢。
顾端见南叶的心情,已经彻底好转,便站起身来,道:“我走了,你歇着罢,宴席的事,不懂就问芦芽,流程她清楚。”说着又对芦芽道:“你再留会儿,跟南叶说说射箭比赛的事,迟些回来也无妨。”
芦芽应了,把他送了出去。
待她重新回来时,只见南叶趴在床上,双手托腮,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光芒璀璨犹如星辰,芦芽忍不住就笑了:“难题都解决了?这下开心了?”
南叶侧头,望着她笑:“世子真是个好人,他一来,所有难题迎刃而解,还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如何教我不欢喜。”
芦芽忍不住地笑,这傻丫头,还好人呢,她以为世子对谁都这样?这也就是她!
南叶还在傻乐呵,自言自语:“本来还担心香秀和深冬卷入管事纷争的,这下可好,不但不用卷进去,反而还另得了机会,可以参与宴席筹备,我一定得好好表现,争取带着她们,拿下一枚功券。”
芦芽却道:“你终于得了独挑大梁的机会,的确可喜可贺,但如果是因为香秀和深冬的事,你还是别高兴太早,要知道,西厨房管事们的考核,和射箭比赛乃是同一天,万一他们也想参加宴席筹备,特意把考核朝后挪,怎办?”
对也,筹办宴席,这么好的机会,几个管事怎么可能不想参加,如果他们也参加,那考核肯定就会朝后挪,到时候,香秀和深冬还是躲不过去给他们当帮厨的命运。
不过,这事儿解决起来,倒也简单,不许三名管事参与筹备宴席,让他们按原定计划考核,也就行了,但筹办宴席,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他们又怎会舍弃呢
更何况,她等级这么低,却越过他们成了宴席筹备负责人,他们心里肯定老大一个疙瘩,如果不许他们参加,他们还不得把她给生吞了啊
都怪她,刚才只一心想着让香秀和深冬去参与宴席筹备,却忘了三名管事也是有资格的了怎么办,怎么办南叶又陷入了苦恼之中。
第两百七十八章 真的全是内脏做的!()
芦芽趁着南叶低头沉思的时间,去把领取食材的单子拿了来,交到了她手里。瞧着这张单子,芦芽忽地有了主意,对南叶道:“既然世子赏识你,你何不就狐假虎威一回,告诉西厨房的管事们,世子有令,命他们如常考核,不必参与宴席筹备?”
还能这样?打着世子的旗号,对管事们扯谎?这样做,倒是省事得很,只是合适吗?南叶有点动心,又有点犹豫,望着芦芽不说话。
芦芽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行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你尽管把事情推到世子身上,我自会找机会对他说明的。”
若顾端知情,那就不算乱借名号了,南叶高兴起来,向芦芽道谢。
芦芽故作严肃状:“这忙我可不白帮,等你伤好了,也得原样做一桌子鸡给我吃,不许重样。”
“那有什么问题,保管让你满意。”南叶笑着应了。可惜芦芽晚上不方便来西跨院,不然今晚就能尝到她的手艺。
说起南叶的伤势,芦芽让她掀开被子,看了看伤口,见伤口已然愈合,只是痂壳未掉,遂放下心来,嘱咐她道:“你好生养着,别乱跑,说不准再过两天就能行动自如,亲自上阵为宴席做菜了。”
希望如此了,南叶应了。
芦芽帮她重新搭好薄被,又叮嘱婆子好生照料,告辞离去。
南叶把那张价值五十两纹银的支取单折好,塞进枕头夹缝内,婆子一直在旁边看着,艳羡不已,想当初,她十三岁时,还只是个打杂的粗使丫鬟呢,南叶却就已经崭露头角,获得世子青睐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怨不得西厨房的那帮子人,个个都嫉妒她。
南叶收好单子,抬头冲婆子一笑,道:“妈妈,等我伤好了,就拿这单子去领些食材出来,给妈妈做一桌子好吃的。”
婆子连称不必,但眼睛里已经透出渴望的光芒来了,这倒并非她馋嘴,而是想着,南叶是给主子们做饭的人,吃她做的菜,就相当于吃得和主子一样了,这是多么荣耀和荣幸的事情啊。
南叶趴在床上,琢磨起宴会的事情来,这可是她头一回挑大梁,可不能辜负了世子的期望。那些公子小姐,山珍海味吃遍,讲究的不单是味道,更是一种意境,她该如何做,才能讨得他们欢心,获得他们的赞誉,为夔国府争光呢,这是个问题
她一面想着,一面请婆子帮她取来诗集,这本诗集,乃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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