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时间过得很慢,从他被撞飞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时间过得很慢,有如他这一生所经历的所有时间的总和,然而终究是要到达终点的。他嘴唇嗫嗫着,却说不出话来,血沫不断涌出,将他的整个嘴角染红,流至下巴,又垂淌在脖颈处。
在他的嘴角,突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很淡,却无比的开怀。他能够走到现在,活到现在,进入敢死营中,所依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啊!
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他从刚才,唯一没有放松的就是右手,以及右手中紧紧握着的枪杆。将枪杆抬起,枪尖对外,这是他现在所能够做的最大反击了。
值了啊!他咧嘴,下一刻双眼猛的瞪大,身体猛烈的抽搐了一下,最终又失去了声息。马蹄踏在他的胸膛上,将他的胸膛踩踏得整个凹陷下去,战马哀鸣一声,在马上的骑兵惊骇的目光之下,突然整匹马朝着旁边侧倒下去,连带着马背上的骑兵都重重的摔倒。在马腹处,一枝长枪深深的刺了进去,连带着枪尖,大半个枪杆都没进了战马的马腹当中。
这是最柔软的部位,也是战马自己将这个部位送到士兵的手中的,他那时候的力气,也就是勉强将长枪立直起来而已。只是战马那冲锋时的速度,带着的惯性,让他这一分勉强的气力,成为了致命的一击。
“姜明!”旁边有敢死营士兵红了眼睛,朝前一扑,手中的长刀,狠狠的劈砍在那名倒下的骑兵身上。
血光阵阵,他每一下的挥砍,都是用着最大的力量。一下一下,在骑兵的身体上留下了巨大的伤口,第二刀的时候,黄巾骑兵就死去了!这名士兵还在不断的劈砍着,不断发泄心中的悲愤,虽然已经看见过太多的同袍死去,可他还是无法接受!
血肉模糊,连带着那匹战马,都被硬生生的砍死了。飞溅起的血液,喷溅在士兵的身上,将他染成了一个红色的血人,还有着那一块块的碎肉,他却是随意的抹去一把脸上的血,即使是将整张脸变得更加的脏了也不在乎。
还没等他搜寻好下一个目标,突然一枝长枪出现,枪尖抵在他的铠甲上,与他的身上的铠甲碰撞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在下一刻,长枪穿透进去,洞穿了他的身体,又带着他,朝前快速的前进。
马上的黄巾骑兵抽出长枪来,敢死营士兵的身体随之落下,又被战马的四蹄踏过,瞬间血肉模糊。又一名一名的骑兵驰骋过去,这一具还看得出人型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团肉酱。
(本章完)
第496章 大营铁防(上)()
“我靠,这不科学啊,就是汽车这时候轮胎被戳破,也应该四处漂移了啊?但是这真的不科学啊啊啊啊!”常乐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流露出了痛苦之色。
他取名叫常乐这时候却不快乐,因为洒上钉子的那一块,战马踩踏过去,的确是痛苦的嘶鸣了,但是往前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根本就是停不下来。他看着更多的兄弟被那几匹横冲直撞的战马给撞飞出去,心脏重重的抽搐着。他突然有一点想哭,一开始的偷乐,全然没有剩下了。
“小乐子,别发呆了,想死呢你!”云水狂澜大声叫道,朝着旁边一个翻滚,躲开了一名骑兵的冲击。
等他站起身来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变得冰冷而危险。四周的情况落进眼中,所有敢死营兄弟的状况,黄巾骑兵冲锋的轨迹,全部都在他心中编织成了一张图表。他的心,神,与这方天地融合在了一起,似乎是,抓住了一丝风的动静,他畅游在战场之中,于刹那间,千百幅图像出现在脑海中。
云水狂澜侧身,手里的长剑挡在面前,一只长枪刮擦过过剑刃,从他的眼前经过,传递过来的力道让他的身体退后了一步,才止住了退势。持枪的黄巾骑兵掠过身旁,却突然从马背上落了下来,只剩下无主的战马继续朝前飞奔。
“中。”云水狂澜轻声念叨,一支飞刀夹在指缝当中,被射了出去。
穿越风,穿越沙,穿过厮杀的人群的间隙,去到了另一头。飞刀准确的射中了战马的眼睛,深深的嵌入进去,战马吃痛,立刻发出痛苦的嘶鸣声,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黄巾骑兵从马背上甩落了下来。同时不断的原地奔跑,跳跃,仿佛这样就能够使痛苦减轻几分,直到最后精疲力尽,血液越流越多,才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地上已经多出了几具尸体,有人的,也有马的,其中还有这匹战马的主人。已经疯狂的战马不仅是将摔落地面的骑兵踩踏而亡,同时还阻挡了几名骑兵前进的道路,于是最后的结果就如同高速列车为了躲避行人脱离轨道一般。
常乐回过头来,发现了这一幕,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云水狂澜的这一支飞刀,他恐怕就已经丧命于黄巾骑兵的马下了。却没有时间去感谢,他反手拔出背上的长矛,朝着一名飞驰而来的骑兵掷去。同时身子一扭,双脚跪地,朝前从一匹战马的马腹下滑出,左手锋利的短刀划过,于马腹中剖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液哗啦啦的淋了常乐一身,热血浇头,他却依旧睁大着眼睛,眼前弥漫出一道血色雾气。与死亡相比,双膝摩擦地面时产生的疼痛并不算什么,在穿过马腹之后,常乐重新站立了起来,加入了战斗。
更多的敢死营士兵在奋战着,他们凶狠,毫无顾忌,就如同原野上游荡的野狗,只要有猎物,他们就敢于搏杀,即使是死,都要狠狠的咬上一口。这种残忍,对于敌人,更对于自己,渐渐的,许多黄巾骑兵都感到了胆寒。他们渐渐的发现,不管如何杀死这些士兵,在他们临死之前,都会有着反击到来。
这种反击,往往能够让他们的战马受创,随之带来的就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马背上的骑兵摔下,被踩踏,或被敢死营士兵杀死。那些受伤倒地的马匹,则成了其他士兵前行的阻碍,使得他们不得不减速,绕行,这样一来战马的速度就降了下来,也就没有了那股冲击力。
骑兵赖以为生的,就是战马不断奔行所蓄积的的速度,这速度带来的是强悍的冲击力。这股冲击力,能够使他们简简单单的一一枪刺出,就能够轰碎普通刀盾兵的盾牌,虽然也就只是出现裂痕而已。但盾没碎,支撑盾牌的刀盾兵也会被震荡得内伤,不能够再度战斗。
不断有敢死营的士兵倒下,再如何凶悍,也始终无法正面抵抗骑兵的冲击。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一个人后退。此刻,在敢死营士兵的眼睛里面,只有两种人,以及一种颜色。
血,红色的血,赤红着的眼睛,使他们看出去,所看见的世界,都是一片血红的。那其中,有红色的尸体,有同伴的,有敌人的,还有哀鸣着的战马,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有他们自己的。
没有畏惧,似乎本该如此。在拿着手中的刀剑的时候,他们总能够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就和每次在城中面对着妓院当中的光滑溜溜的妞儿一般,是源于本性的力量。
在这红色的世界里面,有敌人,那是必须要白刀子进入,红刀子出的敌人。虽然现在所有士兵的刀枪剑戟上,都早已染上了红色的血液,他们却不介意让那渐渐凝固,有如漆料一般正逐渐风干的血液再重新镀上新鲜的红色。
有敌人,就有同袍,同袍即是兄弟。那些正在奋战的,是他们的兄弟!就算平时有许多怒骂,还有着各种算计,还会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可当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就是生死与共的同袍!他们的后背,彼此守护,那最值得信任的,不只是手中的兵器,还有身后的他们!
死去的,也是他们的同袍,兄弟。有的战死,有的为掩护兄弟而死,抹不去的,是那股沉甸甸的信任。生死交托,那么那些将生死交托给我的兄弟,必不负他之所托,奋战到底!
这面敢死营的旗帜,这个敢死营,都会永远存在!因为这是曾经的同袍兄弟所洒过的热血,浇灌成的。他们可以死,会死,可是敢死营,会永存!
“所以啊,不管有没有卢植那对战死士兵的抚恤,站在这里的每名士兵,都不会后退。”
“即使知道那些抚恤如云中的飘絮一般的远有近无,我们依旧选择站在这里。因为所踏上的这条路,所珍视的,除了远在家乡的亲人,还有着背后的你们。”
“真是有趣,明明是为了生死当中的刺激与杀死敌人之后的快意,却不想,我力千军到最后是因为情义。”
“有趣,但不后悔,为什么要后悔?”力千军张开的手掌,抓握住了战马的鼻骨这一块,正在被带着向后滑行,推出了一道向后的行进轨迹。
他的手用力一捏,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战马的整个鼻骨那一块都被捏得变形,粉碎。而战马背上的骑兵,被一枝长矛给洞穿,早就成了一具尸体,只不过被缰绳缠绕着,没有掉下来而已。
“值得,那就行。”
(本章完)
第497章 大营铁防(中)()
力千军背上的长矛,五掷其三,每一枝长矛的掷出都会有一名黄巾骑兵的身躯被洞穿,就此丧命。这些看上去可笑,毫无一点暴力美感的,劣质的兵器,在杀人这一方面,也丝毫不逊色于那些打磨精细的兵器。
其他的敢死营士兵,背上所背着的有的是两枝长矛,有的是三枝,到这个时候也早已掷光了。再多的长矛,对于很多士兵来说就算是拖累,有了影响,事实上在战斗中并没有那么多投掷长矛机会,并且面对的是骑兵这样高速移动的兵种,等到抽出长矛,再做蓄力投掷的动作的时候,骑兵已经来到了面前,敢死营士兵都还没有长矛投掷出去,就被骑兵用手中的长枪洞穿身体了。
这是血的教训,曾经敢死营士兵无比依赖长矛投掷,并用这一招,在步战还未与敌人交锋的时候,就掷杀了许多敌人。可是在与黄巾军队的战斗中,遭遇了埋伏,等到他们抽出长矛,并要以平时的方式去投掷的时候,敌人就杀到了眼前。
再多的手段,都是为了缩短敌我之间的差距,给敌人带来更大的伤害。可当过份追求的时候,那就无疑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因为最值得信任的,始终是手中掌握的兵器啊!
俯身,低头,前冲,长枪从力千军的头顶掠过,带起的劲风搅动得他的长发飞舞。那枪尖一瞬间扫过,锋利的刃边带走了几缕力千军的发丝,那种冰冷,让他的头皮凉丝丝的。
力千军没有头盔,也不戴头盔,用他的话来说,该死的时候怎么样都会死,戴不戴头盔都是一样。
大砍刀横斩过去,在接触到战马前蹄的时候,顿了顿,却在之后迅速的切割而过,将战马的两只蹄子从中分开。他面色冰寒,直起身来,战马在面前摔倒,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将地面的沙尘都震得飞起。
手起刀落,大砍刀剖开黄巾骑兵的肚子,将其一分为二。不管是皮肤,还是骨骼,亦或者使内脏,通通被砍刀切开,黄巾骑兵的上半身与下半身中间,出现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肠子血液从中流出,淌满了地面。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又顺着脸庞上下流淌,粘稠无比,将力千军的脸变成了一个颜料铺。力千军脸上出现了一种病态的笑容,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血液在他脸庞上流淌的速度,温度,一条线向下慢慢的蔓延,那血腥味就在鼻尖附近缠绕不去。
“真是一种让人迷醉的味道啊。”抽了抽鼻子,力千军的舌头伸出,****嘴角那一丝流下的鲜血。
一枝长枪突然出现力千军的面前,枪尖离他越来越近,上面还有滴滴垂落的血液,然而迎接他的,却只有一双猩红的瞳眸。力千军的左手伸出,手掌抓握住了枪尖,一大块血肉被撕裂下来。他却深深的握住了,将那个锋利的枪头嵌进掌心当中,摩擦骨骼,一下一下,带来着难言的疼痛。
这疼痛,让力千军的笑容更加的灿烂,手臂猛的用力,借助战马的惯性朝上一扯,战马上坐着的,带着戏谑笑容的,长枪那头的黄巾骑兵竟是被他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力千军侧身,双脚深深的下陷于土地之中,却仍然向后拖出了一道深沟。这时候他才松开了手中握着的长枪,掌心处血肉模糊,他却看得极淡,即使一次一次的抽疼,却逗不算什么。
他还深深的陷在回味当中,嘴中的血液渐渐融入在唾沫里面,可那股腥甜的味道,却还在他的味蕾中回荡着。让他兴奋,心脏猛烈的跳动,这种感觉,的确是让人迷恋啊,这种血液的味道,总是有如某些兴奋剂一般,可以挑动他的神经。
脚向下陷着,又向上一抬,力千军朝前冲出。下一刻,在他刚刚停留的原地,一匹战马冲了过来,在这种环境里面,每一刻的停留,都会引来骑兵的打击。所以只能移动,不断的移动,可是人的双脚的速度,又怎么能够快得过战马四条腿的速度?
有一些敢死营士兵,刚刚躲过一名骑兵的冲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的身侧,就又有一名骑兵策马而过。最后的结果当然只能是被撞飞,撞飞之后的结果也就是死亡了,当他们抛飞在天空的时候,就已经足够死上很多次了。
死的敢死营士兵越来越多,同样的黄巾骑兵的死伤也很多,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睛,一步不退。眼中的是鲜血,心中的也是鲜血,那些暴虐的念头,迫切需要用最新鲜的热血来浇灌。
云水狂澜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他每一口呼吸,都有大量夹带着血腥气味的空气被吸进胸腔之中。有汗液自额头流淌下来,他脸上有一道豁开的伤口,翻开的皮肉露出了其中鲜红的一片。血液不断的流下,汗液又划过伤口,每一次汗滴的流下,都带来着一股酸涩与疼痛。
他在快速的奔跑,移动,战场的一切都落进了他的眼睛当中,随时随地的在记录着。一支支飞刀闪烁着寒光,自他手中飞出,又没进黄巾骑兵的胸口当中。每一次,都是在敢死营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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