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才四岁啊,他不过是虚伪的稍微对她好一点儿,她就像是从冰雪中赶来的旅人一样,恋慕他身上那点儿微不足道的温暖。
因为从未体会过这种温暖,所以才会这般眷恋。
君醉微微收紧怀抱,轻声的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
听见他这句话,小皇帝死死憋住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
她在他怀里,像个受伤的小兽终于找到了温暖的巢穴,一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
“你怎么能怀疑我……”她带着鼻音,却要强的不肯哭出声来。
她越是这么虚张声势,君醉心口越是隐隐发疼。
因为知道哭没有用,没人在乎疼惜,所以才不肯对外人流泪。
那时候也是,被他隐晦的拒绝之后,她最后也是带着强撑不下去的笑容回了自己宫里,等到了自己的地盘后才放心的哭。
就算脆弱都要选择时间和地点脆弱,她不愿意叫人看扁,也不肯对别人示弱,素来会逞强。
这么多年以来,君醉从来没听人说过她哭过。
唯独的一次就是那次,这是第二次。
两次都是因为他而哭。
君醉越发怜惜的拥着她,轻声在她耳边许诺:“以后再也不会了。”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40,当前好感度值50。】
【叮——目标人物黑化值…40,当前黑化值50。】
叶垂锦哭着在心里对系统说:【哟——————不错哟。】
刚把手绢拿出来想要擦擦眼角泪的系统:【…………】
第214章 我在后宫玩皇上(28)()
因为刺客事件,两人微服出巡的事情就此搁置,叶垂锦不肯在外面找郎中,虽然明知道她身上的伤不碍事,但君醉还是连着几天日夜不休的驱车把她带回了宫里。
一回到宫中她就开始发烧,太医诊断后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急火攻心,加上身上有伤所以看起来严重而已,吃两副药就好了。”
听见太医这么说,君醉身形顿了顿,这才拱了拱手:“有劳太医了。”
两人这么微服出巡扔下了一大摊子事儿,君醉在她寝宫中待了一会儿便只能去处理政事。
叶垂锦一昏就是两天,等到两天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她屋中批奏折的君醉。
见她醒了,君醉明显松了口气。
他恭敬的行礼:“皇上。”
床上的人赌气的没理他,翻身要侧对着他,只是这么一动,便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嘶……”小皇帝的声音一传来,君醉便紧张的走上前去。
“可是哪里的伤口裂开了?我叫太医来。”
小皇帝闷声制止他:“不需要。”
君醉垂首,满室寂静中,他才开口说道:“皇上好好养伤,臣先告辞。”
说着,脚步声逐渐远去。
小皇帝胸口起伏,气得红了眼眶。
就在她眨眼间落下泪来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叹气。
随后,君醉弯下身来,轻轻的给她掖了掖被子。
床上的人擦干眼泪,这才迟疑的转过头。
床边,一身暗红朝服的人正关心的看着她。
君醉轻声说:“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教你治国之道。”
小皇帝看着他,听着他温柔的语句,想要假装强硬的甩一句“不用你教”。但又怕他真的转身走了,于是最后只能抿着唇点点头:“嗯。”
君醉看着她意外乖巧的神情,立时反应过来。
他顿了顿,坐在她的床边。
“……不要勉强自己。”
听见他这么说,小皇帝却还是带着乖巧的点点头,一双眼眸动也不动的看着他,生怕他消失了一样。
君醉便又轻声补充道:“我陪着你,不离开。”
“当真?”听见他这句话,小皇帝一双眼眸立刻亮了起来,随后又习惯性的嘴硬:“朕,我……我也不是非得你陪着我。”
听到她生硬的改口,君醉勾了勾唇,笑着:“是臣僭越,十分想陪在皇上左右。”
听见他这句话,小皇帝终于也笑了。
她眉目间带着一点儿张扬的骄傲,不招人讨厌,反而让人格外怜惜。
“准了。”
帝王这般说道。
。
时间一天天过去,叶垂锦身上的伤也终于痊愈。
在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君醉每天都在她的屋子里批奏折,时不时还会拿过一本来坐到她的床边,给她详细的说着奏折中的事情。
为君之道复杂而博然,但是在君醉的口中却像是脉络分明的蛛网一样,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的确是治世之才,此时真的愿意用心教她,小皇帝的治国之道一日千里。
终于有日,君醉将奏折放在她面前示意她:“皇上如今也该亲政了。”
第215章 我在后宫玩皇上(29)()
听到君醉这么说,小皇帝的脸上却没有浮现出高兴的神色。
她犹豫了一下,这才拿过折子来。
毕竟已经跟着君醉学了这么久的治国之道,此时拿到折子后,小皇帝认真的看了看,随后便有了自己的决断。
她拿起朱笔在折子上圈圈点点,等到做完之后将手中的折子递给君醉。
君醉拿过折子翻看,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皇上果然天资聪颖。”
面前的小皇帝便也抿着唇笑了笑:“还是老师教的好。”
只是她虽然在笑,但那笑容却未达心底。
君醉看在眼中,略迟疑的问:“皇上似是有些不悦?”
“没有。”小皇帝脸上的笑容扩大一分,似乎想要努力的证明自己并没有不高兴。
但她眼睛里的依旧星光黯淡,与平日里那个笑容张扬的小皇帝一点儿都不像。
只是她不愿意说,君醉也不能勉强。
君臣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不会遮掩情绪的小皇帝最后还是将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君醉,你还教我吗?”
那时候君醉说的,要教她为君之道,如今她已经学的差不多了,那君醉还会再来吗?
听见她这句话,君醉顿了顿,这才笑道:“皇上如今已经可以做一代明君了,臣也没有什么可以教您的。”
面前的小皇帝眸光越发暗淡。
君醉这才明白过来,当初他说自己要来教她为君之道,她高兴的并非她要真正的做一个手中握有权力的帝王了,而是单纯的因为他要来当她的老师而开心。
君醉一时间也不知自己心中到底该是怎样的感情。
纵然他已经不再对眼前的人冷漠以对,但毋庸置疑的,小皇帝是那个人的儿子。
一看见她,君醉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个人,想起当年她站在自己大哥身边笑容满面,像是世间最好的神仙眷侣,任何人都无法插足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君醉是孤儿,是大哥将他抚养长大,这样的兄弟之情,让他如何面对眼前的江有汜。
面前的小皇帝听见他这么说之后抿了抿唇,又强打起精神来:“可是我觉得做一个皇帝不仅仅要学会为君之道,还得会一些诗词歌赋才好。君丞相,你可以来教我诗词歌赋吗?”
她的眼中充满了希冀。
君醉看着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小皇帝咬了咬唇,殷虹的唇带着水润的光泽,一开一合的继续问:“那……那琴棋书画呢?我听闻君丞相是朝中最风雅之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你……”
“皇上,”君醉打断她,垂下眸,没有再看她的表情。
他语气平淡:“等皇上亲政之后,臣想辞官归乡了。”
听见他这句话,小皇帝立刻伸出手来牵住他的袖子,一双原本张扬跋扈的眼眸垂下来,可怜巴巴的:“好好好,我不学了,我不学了,我当明君就已经很费精力了,哪有时间去学别的。”
听见她慌张的声音,君醉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再次提起了那个借口:“皇上,臣真的要回故乡了,故乡还有人在等我。”
第216章 我在后宫玩皇上(30)()
他说得温柔却笃定,眼前的小皇帝僵住了身体。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的心上人,还在故乡等他。
叶垂锦茫然无措的松开手,一双眼眸里空落落的,像个孩子一样看着他。
君醉心软了一瞬,但最终还是抿了抿唇,将所有的退路封死:“再说,如今国泰民安,皇上又有如此天赋,并不需要臣继续呆在朝中。”
他的这席话说的隐晦,可小皇帝已经跟着他学了这么久,立时就反应过来。
她想要亲政的话,最大的阻力是谁?
是君醉。
就算君醉支持她,全心全意的忠诚于她,可是他把持了朝政这么多年,不仅政权在他手上,军权也在。
如今不管是皇城的禁卫军,还是边疆的几大军营,多的是识君不识君的人——知道君醉,了解君醉,但并不知道君王。
他的威势太大,叶垂锦想亲政,哪怕君醉不想,都会变成她的阻碍。
听见君醉这么说,小皇帝着急的说:“那我不亲政了。”
你留下,我当个傀儡皇帝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她这句话说出来,君醉便皱起眉:“皇上!”
他鲜少有现在这般略带生气的时候,小皇帝看着他,悻悻说道:“我……我知道,你教我就是想让我做个明君,我不会辜负你的希望的。但是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小皇帝软了声音,那般高傲的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声音都放轻了:“你想成亲的话尽管回去成亲,等不忙了再回来,这样可好?”
君醉想要冷言拒绝,但一抬眸,就看见眼前的人正用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他,神情仓惶而无助。
那些冷淡的语言在君醉的喉间打了个转,终于还是被他自己咽了下去。
他顿了顿,终于微微点头:“那臣先回故乡,过段时间再回来。”
君醉想得清楚,小皇帝如今只是依赖他依赖惯了,等到她真正的手握重权,享受身为帝王的尊严和权利,她就会知道,大权在握,没有人能够阻挡她的时候是多么令人沉迷的事情。
等到那个时候,她或许就会渐渐的将他遗忘。
这样的结局也好。
小皇帝不知眼前的人是怎么想的,她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着急的要跟他再次确认:“此话当真?丞相真的只是离开一段时间,等到来日还会回来?”
君醉看着她,点了点头。
小皇帝这才放下心来,真切的笑容堆了满脸。
她已经不求他能够一辈子在皇宫里陪着她,她只求他的眼角处为她留有一分空间。
他可以尽情的看山,看水,看朝阳,看日落,看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可他的眼角处总会有一抹她的影子。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
小皇帝要亲政,君醉倒也没有直接在这个关口就撂挑子走人,他得看着她真的将权利揽在自己手里,牢牢的坐稳本就该是她的皇位。
因为君醉的配合,叶垂锦亲政的路顺畅不少。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君醉将手中的权利交接出去后他选在了荷花盛开的那日与他的小皇帝道别。
第217章 我在后宫玩皇上(31)()
皇宫中有一片池塘,荷花开得正好,风吹过送来缕缕荷香。
小皇帝最后一个请求就是想和他泛舟湖上,君醉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小船悠悠的在池塘上滑行,小皇帝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像是真的已经完全放开了一样。
她端起酒杯:“等来日你再回朝中,我保证你看到的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
眼前的人穿着明黄的黄袍,身上属于帝王的令人折服的气势隐隐成型。
君醉不怀疑,若是真的有机会再见到她,她一定已经是万民敬仰的无上帝王。
他举杯,唇角勾起:“臣信。”
小皇帝尽饮杯中酒:“此去一别,来日再见。”
君醉掩去眸中的情绪:“皇上珍重。”
语罢,也举杯尽饮。
荷香阵阵,微风细细。
京城六月,丞相君醉策马出京。
而皇城之上,有个穿着龙袍的人定定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站了许久许久。
。
君醉从京城中离开后一路走走停停。
他并没有什么故人,也没有什么心上人。
故乡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毕竟斯人已逝。
这些年君醉一直居庙堂之高,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自由散漫的随心而动,此时骤然闲下来,倒是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每当他要游山玩水时,总会不自觉的想要看一看身旁,随后才反应过来。
哦,那个会在他身边嬉笑着说话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大概是那次微服出巡的印象太过深刻,君醉总常想起她来。
打马路过树林的时候想起她,在城中听见买糖葫芦的吆喝声的时候想起她,举杯喝酒时想起她,月圆月缺时想起她。
某日君醉在停脚的小镇上闲逛,路过一个奇石摊。
摊位上零零散散的摆着一些造型奇异的石头,一块鲜红的玉佩形状的石头瞬间占据了君醉的眼帘。
他不自觉的走上前去,将石头买了下来。
随后笑着转身,似乎要将手中的石头递给身边的某个人一样。
但是等转过身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后,他才顿住身形。
哦……她已经是个帝王了。
想明白这一点,君醉怔愣了片刻,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态的勾了勾唇。
他应该是高兴的吧,天下有个这样的明君,是天下人之福。
最后,君醉将手中的石头收起,小心的放了起来。
。
荷花开又败,绿叶生又枯,北风呼啸,冬日到了。
君醉一路走走停停,也在不久前到了自己的故乡。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年他与大哥生活的宅子倒是没有被官府收去,只是荒草长满整个庭院。
君醉雇人将宅子翻新了一遍,最后安稳的住了下来。
他闲着也无趣,干脆去学堂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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