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全自身,什么意思?”风鸿胤声音干哑。
小厮这才发觉他不对劲。
但主子问了,他也不敢不答,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回话:“青楼里的姑娘分是否清倌,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等出了青楼还是完璧之身……”
“啪”的,风鸿胤手中的书掉落在车厢里。
清倌人……
等出了青楼还是完璧之身……
他想起了醉酒的那一夜。
风鸿胤已经不记得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躺在自己身下的人,被自己揽在怀中的人,与自己肌肤相贴时,他觉得格外的满足。
那时候他看着床上的落红,觉得不可能是她。
毕竟她是娼妓,是做皮肉买卖的,她的房间里还存着肮脏的肚兜。
可事实的真相真的是他看到的那样吗?
那个笑起来都有些腼腆的像是月华凝霜一样的女子,真的就这么污秽不堪吗?
他深吸了几口气。
这一刻,他想见到她,好好的听听她那日没有说完的解释。
。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三日,这才回到了京城。
入了京后,风鸿胤先回宫禀告,等出了宫后便急匆匆的往王府中走。
只是刚走到半路上,他眼眸一转,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妇人。
那妇人又胖了几分,穿金戴银的,正跟陆思贤说着话。
陆思贤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都说了我是去南方赈灾,我怎么带着你?”
那妇人不管不顾,当街便要撒泼:“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没日没夜的做女红,你哪儿来的钱考科举?如今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便想不认我这个娘了不成!”
陆思贤扯开她的手,低声咆哮:“你没日没夜做女红?你的钱怎么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第958章 我写的小黄文都成真了(85)()
风鸿胤脚步一顿。
他走到还在争执的母子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陆思贤。
“陆状元郎,可是还有个姐姐?”
陆思贤转头看见他一惊,听见他这般询问,当即便矢口否认:“王爷说笑了,我是家中独子,哪儿来的姐姐?”
风鸿胤看着他,直将他盯的额上发汗。
站在一旁的妇人听说这是位王爷,立刻就跪了下来抱住他的腿嚎啕大哭:“王爷啊,王爷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辛辛苦苦的供他读书考科举,他可倒好,自从做了官后便不肯回家,任由我三催四请都不来看我这老婆子一眼……”
她话未说完,风鸿胤一脚将她踢开。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陆思贤,就是她的弟弟。
当初在小巷子里的时候,这妇人逼着她在青楼中接客。
那翠羽楼门口的母子,不知是谁找来的假把戏,就是为了让他起疑。
那些拿到的调查……
风鸿胤闭了闭眼睛。
明太妃一直想要他娶明柔,对于她的存在更是恨之入骨。
她想要插手的话,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从最开始的时候他就错怪了她。
她不是什么贪慕虚荣,不知廉耻的娼妓。
她原本就是最干净的。
那一晚是不是她,去翠羽楼中问问便知。
可风鸿胤此时却只觉得,不需要去问,他就能知道那一晚,是她。
怎么会不是她呢?他所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而已。
风鸿胤后退两步,猛地转身,向着府中而去。
她现在不知怎样了。
觉得她是贪慕虚荣的女人之后,他觉得怎么对她都可以,都无所谓。
可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之后,风鸿胤的心头却着实难安。
对于她来说,自始至终她都只是在青楼里侥幸生存,从未有过别的心思。
可他呢?他却那般对她……
风鸿胤一颗心好似都被细线缠绕,丝丝发疼。
她……她如何了?
那个会安静的笑着的人,现在如何了?
等到了王府中后,他没有理会等在王府门口的明柔,直接便进了府里。
府中和他走的时候没有半点不同,他期待的她乖顺的等着他回来的景象没有出现。
“陆云眉呢?”他沉声问道。
周围的小厮仆从们面面相觑。
风鸿胤看着他们的表情,心头涌起不好的念头。
“我问你们,陆云眉呢!”
随着他一声暴喝,周围跪倒一片。
明太妃被丫鬟搀扶着走了出来,脸上端庄而沉静。
“不用找了,这陆云眉本是娼妓,如何能在咱们亲王府里留住?我已经将她处死了。”
听见她这么说,风鸿胤闭上眼睛。
他胸口起伏。
明太妃走上前去,眼中带着泪水:“儿啊,明柔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才是这亲王府的女主人,她什么身份?你竟然将一个娼妓抬回来做侧王妃!若叫京城里的人知晓,他们如何看待明柔?如何看待你?如何看待咱们亲王府?”
风鸿胤终于睁开眼睛。
他只觉得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燥热的火。
第959章 我写的小黄文都成真了(86)()
“明太妃,”风鸿胤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带着嗜血的红:“她若是死了,这亲王府里,还有明家,一个人都跑不了。”
明太妃脸色惨白的退后两步。
明柔扶住她,尖叫着:“风鸿胤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娼妓,竟然敢这么对太妃说话!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风鸿胤一步步走到两人面前。
被触怒的人像是嗜血的凶兽一样,一双眼眸里带着毫无感情的凶恶:“哪怕是皇上对她下手,我也有谋逆叛乱的本事!”
哪怕是拿整个王朝给她陪葬,他也做得出!
风鸿胤隐隐有一种感觉,他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上,为的就是遇见她。
谁敢对她下手,他便敢将那人碎尸万段!
明柔怨毒的看着他,嗤笑一声:“你装什么深情?你知不知道,你的侧王妃,在地牢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赐她一死对她是莫大的解脱!”
风鸿胤死死的咬着后槽牙。
明柔脸上笑意更深:“怎么?没话说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倒是去地牢看过她,你知不知道调教一个女人该怎么调教?把她绑在柱子上,用最细的针扎进她的手指里,一遍又一遍的问她:你喜不喜欢祝亲王?”
她说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模仿着许嬷嬷的样子:“只要说喜欢,就能放下来歇一会儿,隔一会儿再问:你喜不喜欢祝亲王……哈哈哈哈哈哈,可是风鸿胤你知道吗,她一声都不吭。”
明柔伸出自己的双手,像是要叫他通过自己的手看到她一样:“你不知道,她手指里面扎的全是针,浑身的汗就像是刚从湖里捞出来一样,批头散发的,身上的伤口多的不计其数!我看的都觉得疼!可她一句喜欢都不肯说!!她恨死你了!就算曲意奉承都不肯!”
风鸿胤浑身微微发着颤。
明柔看着他的样子,心头快意。
她眼泪掉落下来,恨毒了眼前的人。
“风鸿胤,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你喜欢她?你的喜欢,就是把她推到刑架上,让人一遍又一遍的折辱她,让她在地狱里一遍又一遍的经受磨难,而你呢?”明柔嘲讽的勾起唇角,笑着:“你就是想要一个听话的木偶,哪怕这木偶里的人都已经被你折磨死了,你还能笑着夸她听话,夸她懂事,你还能笑着说你喜欢她……这不就是你的喜欢?”
风鸿胤一把攥住她的脖子:“她在哪儿?!”
明柔被掐的脸色涨红,一双眼睛里却都是快意:“咳……在哪儿?在地府里啊……”
“我不信!”
“哈……就算她还活着,咳咳……她也已经不是陆云眉了!”
那个会笑着跟他说话,会羞赧的低下头,会腼腆的怯生生的看着他的,最好的她,已经被他亲手毁掉了。
毁在了他将她当做娼妓压在身下肆意凌辱的那一夜。
风鸿胤松开手,踉跄着退后两步。
明柔跌坐到地上,仰起头看着他:“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就算死了也会恨你!你死心吧!”
第960章 我写的小黄文都成真了(87)()
风鸿胤再不理她,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地牢里。
地牢中已经空无一人,可干涸的血迹还未清理。
风鸿胤浑身僵硬,慢慢的一步步的走进。
地牢中的刑具多的数也数不清,他走的时候这些刑具上干干净净的,可如今,多多少少都沾染上了血。
他……真的不知道许嬷嬷的调教是怎么一回事吗?
将她放在这地牢中,难道不就是默许了,她会被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介意,只要能得到一个乖顺的她,他便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所以才这么不愿意听到明柔说那些话吗?
因为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的对的。
是他亲手将她推到了地狱。
风鸿胤跌跌撞撞的在地牢中转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离开地牢。
她一定没有死。
风鸿胤莫名的相信着。
等他再次来到院子中的时候,明柔已经扶着明太妃回屋了。
满院跪着的仆从都听到了他刚才的那番话,谁都没敢起身。
往日里一直在府中伺候的仆从大着胆子开口说道:“王爷,这都是王妃的主意,这跟我们,跟我们无关啊……”
风鸿胤垂下眸,一双不带半分感情的眼眸看着他,直将这仆从看的浑身发冷。
“我知道。”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但如果我找不回来她,我就叫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院中所有人皆是一惊。
风鸿胤没有再多说半个字,只是转身回了书房。
他在等。
等有人来告密。
今日天不好,外面很快下起了小雨,夜色降临之后,整个王府都像是被乌云笼罩一样,显得格外的叫人胆寒。
风鸿胤静静的坐在书房中等着。
终于,门被轻轻的敲响。
“进来。”
片刻后,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不起眼的仆从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细雨的湿意。
他走进来后便跪在风鸿胤的面前,浑身都在发抖:“王爷,我知道侧王妃的下落!”
风鸿胤悬了一天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
第二日天蒙蒙亮,风鸿胤便出了门。
他顺着那仆从给的消息,七拐八拐的,从京城里最繁华的巷道一路走到了稍显破烂的地方。
有穿着补丁的小孩在巷子里跑来跑去,看见他之后用惊奇的眼眸看着他。
这儿是贫民居住的地方,何时有穿得这般端正,一看就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的人来这儿?
风鸿胤脚步不停,心脏跳得宛如擂鼓。
顺着这条小巷往前走着,不一会儿果然到了一处看起来就和旁边的房子不同的地方。
这是京郊一处窑子,平日里来往的都是一些粗野的乡民。
风鸿胤走到窑子门口,抬起头来看了看这处不起眼的房子。
她的弟弟是当朝的状元郎,可想而知以前的时候她在家中也是读遍四书五经的,可最后却送到了这种地方。
在青楼做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已叫她难以接受,何况是这种窑子?
风鸿胤想想便觉得疼。
他抬起手来,刚要推门,门便开了。
第961章 我写的小黄文都成真了(88)()
门里的人也未曾想到这么老早的就有客人上门,打开门之后愣了愣,虽然不认得他是谁,但只看他的衣着便知,眼前的人非富即贵。
“哎哟这位爷,快里面请!”
说着那女子便带着谄媚的笑贴上来。
风鸿胤不露痕迹的躲了躲,这才发现在这女子身后,两个男人正扛着一席草席,似是要外出。
“这是……”
那女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一大早的倒冲撞了爷,您可别见怪。”
说着摆了摆手,两个汉子便继续抬着草席往外走。
风鸿胤伸手拦住,一把将草席掀开。
草席里裹着一具早就断了气的娼妓,那娼妓身上青青紫紫,脖子上还有掐痕,衣衫凌乱,身上伤痕交错,有新有旧。
风鸿胤脸色一白。
女子赶忙招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抬走。”
风鸿胤手指微微发抖。
草席里裹的人虽不是她,但只看那被丢出去的娼妓便知,在这儿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如何了?
会不会也被折磨死了?
风鸿胤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轻的像是怕惊扰了别人一样:“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陆云眉的?”
“陆云眉?”那女子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一周前,有人将她卖到了你这儿来,怎么会没有?!”风鸿胤胸口起伏,脸色极其难看。
见他这个样子,那女子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大爷,您是不知道,我这儿姑娘多了去了,谁能记得这一周前谁来了谁走了?”
风鸿胤丢给她一锭金子。
那女子立刻变了张脸,谄媚的笑着:“有有有,我记得,那天正好天下大雨,倒是有人领了几个姑娘来,我这就将她们叫下来叫您看看。”
说罢便立刻叫人去叫了那天卖来的姑娘。
不一会儿,几个女子便像是牛羊一样被赶了下来,不少人眼睛还是肿的,不知哭了多久。
风鸿胤看着她们,嘴唇动了动。
没有。
女子只看见他的表情便知道这些人中没有他要找的人,于是思索片刻后终于想了起来:“哦对了,那日领来的姑娘里倒是有一个长得格外漂亮,不过是个疯子,我呀就没买……”
疯子?
风鸿胤转过头去,猛地抓住她的手:“那人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这个我倒不记得了,不过好像就是姓陆。”
风鸿胤慢慢地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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