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凄惨的笑了一声：“这药瓶里是我从家中带出的药，只要把这药下在他喝水的碗中，任他是如何意志坚定的人，都会臣服在欲望之下。但这药对身子大有损伤，不可常用。瑾儿，兄妹之情永远不如夫妻来的坚固，他若以后房中有了别人，你这个妹妹哪儿还有立足之地？你记好了，若不能与他成为眷侣，一定不可留在他身边！”
“娘……你在说什么啊……”小姑娘茫然的看着她。
他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啊，怎么能跟她做眷侣呢？
交代清楚了事情时候，沈夫人积蓄的力量慢慢消失。
她瞳孔逐渐涣散，话也越来越不清楚。
“瑾儿……你不是侯爷的女儿，你不姓沈，你原本……该姓白的……”
沈夫人是苗疆人士，当年沈侯爷去苗疆的亲友那儿做客，看上了她，于是沈夫人的母亲便将药下在了她喝的水中，将她送上了侯爷的床。
她青梅竹马的白家哥哥气不过想要为她讨个说法，却被打断了双腿。
那段时间她也恨不得一死了之，但后来她和她的白家哥哥还是暗地里厮守了一段时日，就是那段日子让她怀上了孩子。
而就在她怀上孩子后不久，她的白家哥哥遇上了山贼，命丧山贼之手。
沈夫人之所以对秦氏这么忌惮，不仅仅是因为秦氏早她生下了孩子，更是因为秦氏撞见过她与外人私通的场景。
如今她这苦难的一生终于解脱了，她也终于可以去见她想见的人了。
沈夫人的手无力的垂落，离开了人世。
小姑娘跪在她床边，轻轻的推了推她。
身世之谜还一知半解，母亲就去世了，小姑娘凄厉的哭出声来。
“娘……娘，你怎么了，娘你醒醒啊……”
门外，最后还是不放心的跟来的沈西臣一来就听见屋中传来她的哭声。
他立刻推门走了进来。
床前跪着的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沈西臣心疼的将她抱到怀里哄着：“瑾儿别哭了，以后哥哥会好好待你的。”
他会把她宠成人人艳羡的娇小姐，好好的养她一辈子。
就算她心思歹毒又怎么样，有他看着她就做不了恶。
沈西臣这么想着，放心的心疼起怀里的人来。
第483章 他让我死去活来那些年（60）（）
沈夫人走的匆忙，她生前作恶太多，死后祭奠的人也只有自己的女儿一个。
等将她下了葬，小姑娘瘦了整整一圈。
她前段日子风寒时就瘦了许多，还未养回来，此时再这么瘦上一圈看上去愈发的可怜了。
沈西臣对她千好万好，只要不上早朝就一定陪着她，慢慢的，小姑娘终于从母亲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白昼一天天的变短，外面的天也越来越冷，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一天天的变好起来。
除夕的时候外面下了很大的雪，两人在屋里围着火炉聊着天守夜，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火炉里的炭火偶尔曝出噼啪声。
她的面容被火光映衬的喜庆许多，让沈西臣一下子回想起多年之前还在侯府的时候，她穿着红色的小袄，眉间点上一课朱砂痣，可爱又漂亮。
小姑娘回忆着当年：“那时候我最喜欢吃桂花糕，但是母亲总说桂花糕太甜了，对牙不好，不许我多吃。明香就偷偷的藏几块，趁没人的时候喂给我……”
她说着自己忍俊不禁：“还有茵陈，她特别笨，给我穿小袄的时候总忘了系最上面的扣子。”
说着说着，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眼眶也微微发红。
沈西臣心中一疼，牵过她的手：“这是怎么了？”
小姑娘垂着眸摇了摇头，随后抬起眼睑，一双含着秋水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哥哥，我谁也没有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沈西臣失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好。”
他知道眼前的人心性是怎样的，她不知对错善恶，天生心性歹毒，不用她说，沈西臣这辈子也不会放她出府的。
得到他的承诺，小姑娘得寸进尺的牵住他的手，希冀的看着他：“哥哥，我这辈子都不嫁人，你也不娶妻好不好？我们兄妹相依为命，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好不好？”
沈西臣只当她是刚失去母亲，害怕他这个哥哥也不要她，听见她这话的时候点点头，声音温柔：“好，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听见他这么说，小姑娘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扑进沈西臣怀里，孩子一样单纯干净的眼眸里满满的全是他：“我们说好了，你不可以反悔。”
沈西臣抿唇笑了笑：“不反悔。”
不管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刻她用那样单纯干净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沈西臣都无法拒绝。
这是他的妹妹。
沈西臣将她抱进怀里。
兄妹二人订下了相依为命的誓言。
只是一个说的笃定，另一个应的却散漫。
窗外，下了一整天的雪压塌了细小的梅树枝，点点红色梅花散落，纯洁无瑕的雪上凌乱铺陈着妖艳的红。
新年到了。
。
除夕过了之后没多久，沈西臣便抓到了莫颂书的一点儿把柄。
他没有上报给皇上，而是找到莫颂书，将这点把柄又送还给了他。
看着眼前的沈西臣，莫颂书终于满意的含笑点头。
“西臣啊，你和星妩的婚事过几日就先定下来吧。”
第484章 他让我死去活来那些年（61）（）
这段时间以来沈西臣不是一次提起过他和莫星妩的婚事，但之前莫颂书答应的好好的，突然之间却又变了卦。
老狐狸难骗的很，沈西臣只能做足了姿态，至少看上去是真的对莫星妩很是倾慕。
直到沈西臣拿到他的把柄却不捅出去，反而跑来找他，莫颂书这才满意。
沈西臣和莫星妩“情投意合”，很快满京城的人便都知道沈西臣要娶莫颂书的养女为妻的消息。
而沈府中却依旧如故。
沈西臣看上去温润儒雅，实际上是个很有手腕的人，沈府被他管理的如同铁桶一般，下人们根本不敢在背后嚼舌根。
本朝素来有成婚前先定亲，女方家眷亲属来男方家里吃顿“喜宴”的习俗。
沈西臣一边要与圣上通气，一边要应付莫颂书，连着几天都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有时间跟自己妹妹一起吃个饭。
于是一直等到订亲的喜宴那日，沈府挂上红色的灯笼，满府中都带着喜庆的气氛，养在后院中的小姑娘这才知道，自己的哥哥要订亲了。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喜庆的红，小脸却煞白一片。
不是说好了，要跟她永远在一起吗？
为什么这才过了短短的几天，他就变卦了呢？
沈西臣这两日忙的脚不沾地，等下了早朝回到府中才想起来还未跟自己的妹妹说一声。
他回到后院中，就看见小姑娘正呆呆的仰头看着挂好的灯笼。
她干净而稚气的面容上写满了茫然，似乎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西臣自知理亏，身为她的哥哥，竟然忘了知会她一声。
虽然这婚礼是假的，但他却不能告诉任何人。
一旦事情败露，再想骗过莫颂书那就难了。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温柔了眉眼，走了过去：“是哥哥不好，忘了与你说了……”
小姑娘转过头来，着急的打断他的话：“哥哥，我们府上是要过什么喜庆的日子吗？为什么要挂红灯笼呀。”
她期待的看着他，似乎想从他口中听到别的答案。
沈西臣顿了顿，随后轻声的把自己的话说完：“哥哥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没有告诉你……哥哥与莫星妩订婚了，今日是定亲宴，等下个月我和她就要成亲，我……”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掉落下来。
沈西臣心中揪起，走到她面前轻轻的将她的泪水擦掉：“瑾儿别哭，就算她进了府，你还是我的妹妹，还是沈府的千金小姐。”
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更何况，沈西臣不可能真的叫莫星妩进沈府。
虽然至今还没有莫颂书通敌叛国的证据，但沈西臣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他行为的种种不妥之处，只等着莫颂书放下戒心，总能找到证据的。
听见他这么说，小姑娘哭的却更厉害了。
她死死的攥住他的袖子，一张小脸上全是泪痕：“你不是说要与我相依为命吗？哥哥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了吗？你怎么可以娶别人呢？”
第485章 他让我死去活来那些年（62）（）
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吗？怎么可能跟别人分享呢？
沈西臣有些无奈，但又不能把真相告诉她，只能将她抱进怀里面哄着：“瑾儿，哥哥向你保证，你现在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小姑娘摇了摇头，死死的咬住下唇。
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改变呢？
以前的时候他是她一个人的，如果他成了亲，那他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不愿意。
“哥哥，你不成亲好不好？”小姑娘祈求着，可怜巴巴的样子还像是当初稚嫩的孩童的模样：“我以后真的听话，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叫我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我不要你成亲，跟谁都不可以……”
沈西臣看着她，只觉得她又可怜又可爱。
“为什么不叫哥哥成亲呢？”
在沈西臣心里，她或许只是太怕自己会不要她了，所以才会这么抗拒他成亲。
只是小姑娘却死死的搂着他的腰，虽然哭着，却口齿清晰的跟他说道：“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这么想要独占你。
沈西臣却未曾听出她话里的含义，只觉得她还像是小时候一样有着孩子气。
“哥哥也喜欢你。”
所以才会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性格，却还是将她留了下来。
这是他的妹妹，他自然喜欢。
他哄道，刚要继续说什么，就见怀里的小姑娘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光：“那你不跟别人成亲好不好？我嫁给你，我们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她开开心心的说道。
沈西臣一怔，随后沉默了。
怀里的妹妹却没有感觉到他的异常，依旧跟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哥哥，我们成亲之后我也不会出沈府的，我会一辈子都喜欢你，你也一辈子都喜欢我，我们白头到老，好不好？”
沈西臣慢慢的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将她从怀里放出来。
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小姑娘这才茫然的起来：“哥哥？”
沈西臣看着眼前的人，声音暗哑：“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我说，我想嫁给你。”她怯生生的说着，但一双刚刚哭过的眼睛里却带着亮光看着他，很是认真。
沈西臣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们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能有这样恶心的想法？
兄妹乱伦，真是令人不齿。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可是哥哥，你刚才也说了呀，你也喜欢我的。”
沈西臣低声的用严厉的语气说道：“我对你的喜欢从来都是兄妹之情！”
“那！”小姑娘看着眼前的人，鼓足了勇气，问道：“那要是我们不是兄妹呢？我们要是不是兄妹的话，你是不是对我就不是兄妹之情的喜欢了？”
看着她，沈西臣心中的情绪乱麻似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妹妹竟然对他有了那样不该有的感情。
如今她还要做个假设，似乎他只要点点头，她就可以不顾及人伦纲常继续喜欢他。
第486章 他让我死去活来那些年（63）（）
沈西臣如何能给她这样的希望。
“沈秋瑾，如果你不是我妹妹的话，你觉得你能在沈府待下去吗？”他低声说道：“因为你是我妹妹，所以我才对你这般好。你别再有别的想法了！”
他怎么都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妹妹的。
听见他这么说，小姑娘脸色又苍白了一分。
——如果你不是我妹妹的话，你觉得你能在沈府待下去吗？
如果不是他的妹妹的话，他就不会再见她了。
那些真相一下子被小姑娘再次咽回到肚子里。
前厅传来喧闹声，是莫家的人到了。
沈西臣没有时间在这个时候去把她那些歪心思别回来，他看了看她。
眼前的少女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早不是当初那个小不点了。
是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所以才会叫她产生这样的感情吧。
这么想着，沈西臣先摆摆手：“把小姐送回房间里去。”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去了前厅。
小姑娘看着他的背影，身形晃了晃。
冬日的风吹过来，将她浑身吹的发冷。
。
前厅，莫颂书带着莫家的亲眷们来了。
莫家算是子嗣繁盛的大家族，人来的不少。
沈西臣虽然还挂念着自己的妹妹，但这个时候也强打起精神来应付着这场定亲宴。
一直到月上柳梢之际，莫颂书才起身告辞。
等将莫家的人送走之后，沈西臣捏了捏眉头，先回到书房中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和今天来拜访的人的名单整理了一遍，准备明日进宫的时候与皇上商议一下，看看这些人中有多少是能够争取过来的。
写着写着，他抬起头来问一旁的仆从：“小姐怎么样了？”
仆从规规矩矩的回答：“小姐闺房中灯已经灭了，约摸是睡下了。”
听见这个答案，沈西臣皱着的眉才稍稍松开。
这两日实在没有时间处理她的事情，等过几日吧。
她那种想法是绝对不能有的，必须得把她扳回来。
沈西臣一边想着，一边整理完了名单。
商陆端着醒酒汤走进来：“大人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沈西臣放下笔，再审视了一遍名单，这才端起碗来将醒酒汤喝完，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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