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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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天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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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淳冷哼:“臭死了。”回头指责苏沐语:“你们太医院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领,要是我,早扔路边了。”

    他现在就恨不得把曹吉祥拎出去扔路边,要知道罚俸三月,怎么着也得弄死他。

    苏沐语没想那么多,探脑袋进门里闻闻,不臭,再一看两位的脸,倒是挺臭,果断道:“这个要问院正,我哪知道。”

    曹吉祥气死了,怒道:“咱家哪有味道?!”什么鼻子啊。

    门口两人没理他,宋诚对顾淳道:“要不,进去看看?”

    “进去看看。”

    两人捂住鼻子,十分嫌弃,迈步进了房间。

    太医院的房间格局都差不多,房中间用一扇屏风隔开,前进放两张官帽椅,一张圆桌,后进放一张小床,现在躺着不能动弹的曹吉祥。刚才徐彪针炙救醒他后,正要给他接骨,宋诚就来了。

    两大特务头子对掐,徐彪谁也得罪不起,只好悄悄退下,这会儿曹吉祥还像破布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稍微动一下,就疼得直叫唤。

    宋诚和顾淳站在小床前,看着面如金纸,双眼喷火死瞪着他们的曹吉祥。

    “啧啧,伤得可真重。你倒是挺顽强哪,这么重的伤还没死。”这是宋诚。

    “太医,你们怎么做事的,怎么把他救活了?”这是顾淳。

    徐彪走了,这里哪还有什么太医,这话摆明就是说给曹吉祥听的,曹吉祥不出所料,气得吐了一口血,又晕过去。

    宋诚和顾淳相视一笑,出了房间,找徐彪一问,曹吉祥没有几个月下不了床,顾淳握了握拳,如果几个月还弄不死他,自己还有脸领这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差事吗?

    两人随后去接顾兴祖。顾兴祖还想留在太医院,抽冷子给曹吉祥两下,宋诚道:“他是东厂厂公,你斗得过他吗?有什么事交给我好了。”

    顾兴祖心里明白,自己哪怕是镇远侯,曹吉祥说拿也拿了,何况现在什么都不是?之所以骗府里的小厮叫他出来,因为那里是新军的营地,新军是锦衣卫一所,曹吉祥到底还是忌惮宋诚,只是没有做得很周密,以为只要够快,就能逃过宋诚的耳目,事实上并没有。

    他清楚得很,只有宋诚对付得了曹吉祥,也不矫情,马上道:“不愧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死阉奴就交给你了。”

    “合着您老人家刚才是演戏哪。”宋诚开着玩笑,和顾兴祖祖孙一起上车,这时天色已晚,苏沐语住在西宁侯府,也一并回去。

    马车面对面放两张沙发,预设的座位就是四个,四人都不胖,坐下空间很宽裕。在车上,宋诚再次询问顾兴祖的伤势。

    顾兴祖道:“太医院的药膏十分灵验,老夫涂上不到一个时辰,开始消肿退淤,现在回军营吧。”

    宋诚听后才真正放心,道:“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顾兴祖胸脯拍得啪啪响,道:“是挨了不少打,但没伤到筋骨,这点伤,对上过战场上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宋诚圣眷之隆,无人能出其右,曹吉祥哪敢真下死手?他的本意,是想悄悄暴打顾兴祖一顿,看他在番子们的暴打下惨叫,那是何等的快乐。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宋诚不仅很快知道真相,还立即反击,顾淳更是像疯子似的把他打成重伤。

    如果顾兴祖不逞强,肯配合呼痛,甚至作痛苦状大声求饶,伤还会更轻些。

    要当硬汉,总得付出代价。不过,他能走能动,训练新军还是办得到的。

    马车驶进辕门时天色已黑,操场上影影绰绰,有不少人,马车驶近时,宋诚看得清楚,新军们列队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一如训练时。

    从东厂撤出来后,由古原带队,新军回营。只是他们记挂顾兴祖的伤势,一直没有散去。

    顾兴祖下车,站在车前的气死风灯下,中气十足喊:“儿郎们好样的!”

    “顾将军!”军士们惊喜,顾将军能站在这里,是没有受伤吗?那阉人看来不坏啊,没有对顾将军用刑。

    顾兴祖呵呵大笑,道:“儿郎们对老夫的拳拳爱心,老夫记着呢。”

    军士们哄的一声围了上来,把顾兴祖和马车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着,关心着他的伤势,关心他有没有受刑,直到宋诚的头探出车厢。

    “宋大人!”军士们顿时扔下顾兴祖,朝宋诚又喊又叫,喊叫声中夹杂着笑声。

    宋诚带他们冲进东厂,用火铳指着番子们的头,事后他们纷纷假设,如果真的射击,这么近的距离,番子们一定会中枪,不存在瞄不准的问题吧?

    军士们主要还是训练体能,火铳倒是从兵仗局领来了,却还没有开始训练。宋诚为什么下令让他们人盯人指着东厂番子的脑袋,而不是开枪射击?因为怎么上膛,怎么射击,还没有训练他们。

    新军成立只有二十多天,时间太短了,来不及哪。如果贸然开枪,只怕操作不当之下,会炸膛,会伤到自己。

    可是东厂番子们不知道啊,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先吓软了。

    军士们事后想起来,也感到庆幸。如果他们反抗呢?这时满仓就冲到宋诚面前,大胆地问出这句话。

    宋诚道:“你们训练了二十多天,搏杀之技已比东厂的番子们强得多。如果他们反抗,难道你们会挨打不还手吗?”

    他是不会说,自己到现在还没有习惯下令军士们用拳脚或是弓箭等冷兵器战斗的,而在实际战斗中,冷兵器貌似也是不错的选择。

    得努力转换思维哪。

    “我们怎会挨打不还手?一定干翻他们。”军士们嗷嗷叫着,大有回去再打一架的意思,下午这一仗打得省力,但不过瘾哪。

    宋诚道:“总有机会的。现在回营,明天继续训练。”

    顾兴祖只来得及朝宋诚和顾淳挥挥手,就被军士们簇拥回营了,夜色中,一条单薄的人影站在操场边,静静看着气死风灯下的宋诚。

第116章 左右为难() 
那人的目光穿透呼呼风声,冰冷空气,落在宋诚脸上。

    随后下车的顾淳站在宋诚身边,也注意到了那人,奇道:“谁啊?”什么人这样鬼鬼祟祟?

    宋诚不答,大步朝那人走去。

    顾兴祖被掳,军士们着急,这些张阳都看在眼里,他曾好奇,宋诚会怎么做?退让太怂,以后锦衣卫在东厂面前抬不起头;不退让,那就是和东厂经磕了。

    东厂肆意在京中捉拿官员,肆意用刑,一进东厂命不久矣的时代,是多久前的事?满打满算,也就过去四五个月。那段黑无天日的日子,张益曾再三告诫他,不许招惹东厂,不要给父祖找麻烦。

    如果只是告诫,张阳还真没当回事,可他曾亲眼见过东厂的厉害,最好的朋友也因此家破人亡。他害怕了。

    宋诚下令打开武器库,人手一支火铳,教导握火铳的正确姿势,然后带军士们出去,张阳以为宋诚完了,哪怕他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不能跟东厂对抗。

    他已经习惯了为军士们上课的日子,可现在看来,军士们回不回得来还两说呢,宋诚会倒霉那是肯定的。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军士们一个不少地回来了,然后自发在操场列队,像是在等待什么。现在他知道,他们在等待宋诚归来。

    天渐渐黑了,宋诚却不见踪影。

    宋诚能回来吗?张阳担忧。

    终于,宋诚那辆拉风之极的马车驶来,让他意外的是,顾兴祖不仅没死,还行动自如。这么快就救出顾兴祖了?东厂没有对他施刑吗?

    张阳心头有一百个问号,想上前问,又不好问出口,正纠结呢,宋诚走到他面前,看他一眼,一个字没说,转身就走。

    什么情况?张阳不解。

    跟在宋诚身后走来,又随宋诚离开的顾淳也不解。他不解,便问:“这是那个先生吗?他在这里做什么?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顾淳不停地问,宋诚却没有理他,上了马车,又招呼他上车,马车就这么出了营帐。

    在车上,顾淳还在问:“怎么回事?”

    “他没有起到一个先生应有的作用。”宋诚道:“他把自己当一个看客,而不是新军的一员。”刚才他本想训斥他几句,可走到张阳面前时,却觉得没有必要,一个启蒙无生而已,不合适,换一个就是了。

    顾淳在三大营呆过,明白宋诚的意思,学识再好,能力再高,不能把后背交给他,又有什么用?如果宋诚带领军士去东厂,他主动要求一起去,那么这人以后必然有一个好前程。

    “可惜了。”顾淳道。

    “没什么可惜。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嘛。”宋诚道。

    今天的事,天黑前已传遍京城,宋杰正在府中万分焦急,得报宋诚回来,赶紧迎上去问“你没事吧?顾伯伯呢?”

    宋诚道:“受了一点皮肉伤,他皮粗肉厚,没有事。倒是曹吉祥伤得不轻,没有几个月下不了床。”

    “你们打了他?”宋杰眼睛瞪得滚圆,他只知道宋诚带军士冲进东厂,并不知道顾淳在曹吉祥的府邸外埋伏。

    “阿淳打的。皇上罚阿淳三个月俸禄,没事的,您不用担心。”宋诚温声道:“去睡觉吧。”

    打了东厂厂公,只罚三个月俸禄?宋杰有些不敢置信。

    夜色已深,许清华书房的灯还亮着,今天发生的事,让他震惊无比。

    回京后,许清华因功升为工部侍郎,这些天他兢兢业业地工作,对宋诚的关注也没有减少,今天的事又传得沸沸扬扬,他怎会不知?

    宋诚崛起已成定局,文官们有担忧的,有防备的,生怕他把魔爪伸向他们,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如此强硬地把东厂踩在脚下。

    曹吉祥栽了。

    文官们天生瞧不起太监,却又惧怕东厂厂公,对这些身残又变态的阉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若能让宋诚和曹吉祥斗个两败俱伤最好了,现在曹吉祥不是对手,宋诚必然坐大。

    文官们担忧哪,下衙后聚在一起说个没完。

    有什么好担心的?许清华不想听同僚们说宋诚过去横行京城的事迹,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回府。在书房坐了半天,几次提笔又放下,要不要给宋诚递个话呢?

    这一夜,许清华失眠了,天还未亮,一脸憔悴去上朝。

    张益也失眠了,昨晚几拨人来访,他都没见。同僚们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没错,土木堡是大捷,可文官勋贵死伤惨重,活着回来的实在不多,三年一度的科举源源不断地补充、壮大文官系统,勋贵却只有军功才能封赏。

    发动一场战争,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战胜需要军队后勤各方面配合,达到大胜的条件太苛刻了,和平年代要封爵位,成为勋贵,那是不可能的。

    同僚们素来觉得勋贵们含着金钥匙出世,天天锦衣玉食,不用头悬梁锥刺股便能呼奴唤婢,过着世上最富足的生活,享受世人难以企及的特权,心里多少会不平衡,特别是出身寒门性情偏激的那些同僚,个别人对勋贵几乎到了仇视的程度。

    这些人认为,应该取消勋贵阶层,让这些像猪一样的勋贵过平常百姓的生活。他们一直在找机会,所以御史们常盯着勋贵不放,但凡稍有出格便弹劾不止,可惜勋贵们根基深厚,哪能轻易动摇?

    然后,宋诚救了皇帝,成为锦衣卫,同僚们大为恐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宋诚的一举一动,寻找攻击的机会,可是往日有京城小霸王之称的宋诚,这次却让他们失望了。从土木堡回来后,他变得沉稳,做事有分寸。

    而这个局面在今天被打破了,宋诚终于恢复以前的本性,失控了。

    今晚,曹吉祥的嗣子曹钦求见被拒后,托门子捎话,曹吉祥被打成重伤,眼见不活了。

    宋诚为何失控,为何带新军冲击东厂,把曹吉祥打成重伤?张益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位列首辅,应该表个态,可他如何表态?

    打消同僚们的顾虑?

    劝宋诚收敛?

    左右为难哪。无论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两面不讨好。

第117章 争论() 
总算散朝了,很多朝臣松了口气。今天早朝,按例先议朝贡使者的事,礼部尚书杨升奏请以何礼仪迎接伯颜贴木儿,朱祁镇开始忆苦思甜,呃,是回忆和伯颜贴木儿共同在瓦剌营帐度过的黄金岁月。

    群臣听得一阵牙酸,你那是被俘啊,怎么能一脸深情当着我们的面怀念呢?

    可是没有人敢打断皇帝的回忆,于是一个个把埋怨的目光投向杨升。杨升表面作认真聆听状,其实想死的心都有了。

    满殿朝臣,或许只有一人没有感觉到尴尬,那就是宋诚。随着朱祁充满感情的回忆,刚穿过来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在他脑中晃过。

    没想到在这里几个月了。一定要活下去,活得精彩啊。

    朱祁镇深情回忆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打断。正统十二年以翰林侍讲破格入阁的江渊道:“臣等万死,未能护驾,以致皇上落于敌手。”

    此言一出,群臣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不是,我们身为臣子没有保护好您,害得你被俘,这全是我们的过失啊。

    可事实上,江渊和在座大多数文武百官都留在京中,此时站在殿中群臣中,随驾出征的只有寥寥数人,其余都葬身土木堡,死人能护卫皇帝吗?不能。

    这才是江渊话中未尽之意的精粹,皇帝哪,你说那么多,不就是在埋怨我们没有保护好你吗?

    朱祁镇怔了一下,道:“江卿言重了。”

    他显然不明白江渊话中未尽之意,还想接着往下说,可朝臣们已经不会再给他继续怀念下去的机会。

    杨升再不说话,就会被同僚们的目光杀死了。

    “臣请派人到城门口迎接。”

    不过是战败前来求和的瓦剌使者,本来是没有迎接的资格的,最多也就是自己找到胪鸿寺,现在派人迎接,已经算是十分优待了,迎接这种礼节,怎么也不会给战败求和的藩国。杨升觉得,这礼仪真的是太隆重了。

    可是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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