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宋诚很没风度的狂笑,笑得张阳莫名其妙,笑了半天,才道:“你要不改改你这臭脾气,还有更玄乎的事发生呢。”
他是不会告诉这傻蛋,军士们出手整他。以为自己读几年书,会背几本书,就了不起了,殊不知军士们整人的手段高明得很,保证让他天天出事故。
老仆听出宋诚话中有话,惊骇欲绝,上前跪下,道:“求宋大人高抬贵手。”这里是什么地方?锦衣卫的地盘啊,虽然没进诏狱,可谁说锦衣卫整人,只会在诏狱动手?少爷这是凶多吉少哪。
宋诚摆了摆手,道:“起来吧,这事我没插手。”
不是宋诚的意思,张阳就没有性命危险。老仆磕了个头,站起来。
张阳总算反应过来了,道:“有人对付我?”
“你要不想天天掉茅厕粪坑,最好认真点。我让你启蒙,可没让你一来就背论语,他们西瓜大的字不识一筐,你老老实实从三字经教起,先让他们打个基础再说。我告诉你,每天教四句三字经,讲解完四句话的意思,再让他们练习写字,完了就可以放学了。要是不听话,被他们弄死,是你自找。”
被他们弄死张阳愕然,接着狂呼:“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学生还敢弄死先生不成?”
“你先让自己像一个先生吧。先生不像先生,学生当然不像学生。你身上真臭。”宋诚说着起身走了。
又是酉时末,军士们再次坐在礼堂,张阳带着一身臭味进来,几个军士眼中露出笑意,更多的军士用眼神交流,悄然暗示着什么。
张阳在桌边站定,望了一眼末尾坐着那人。
太奸诈了。张阳暗骂,转身在挂在墙上的木板写下三个字:人之初。
军士们睁大了眼睛,有人道:“你今天不背书了吗?”
张阳吐血,他是来背书的吗?昨晚他明明用学识把这些粗鲁的丘八羞辱了一番,可恨丘八们什么也不懂。他还不能露出异色,还得强忍不屑怒意,道:“宋大人说了,给你们讲三字经,教你们识字。”
还是宋大人说话管用。军士们转头去看宋诚。
宋诚道:“每天学四句话十二个字,第二天考前一天学的字,要是写不出来,差一个字跑一圈,十二个字写不出来,跑十二圈。”
“啊”很多人张大了嘴合不拢,也有很多人暗暗发誓,小时候家贫无钱读书,现在有机会读书识字,得好好学。
张阳真教起书来,还是有板有眼的,宋诚听了小半个时辰,起身要走,张阳追上来,低声道:“你快让他们别出阴招。”
丘八们的阴招太可怕了,不是屎就是尿,他吃不消啊。
宋诚道:“你要能让他们尊敬你才行,我强行下令有什么用?”
张阳苦着脸,跟丘八无法沟通啊。
第104章 新马车()
这一晚,张阳教了十二个字,军士们学得极其用心。古原早对这些字烂熟于心,依然一板一眼地把这些字写了一遍又一遍。
满仓心情激动,回营后依然用手在床板上写字,做梦也不敢想啊,终于有一天能读书识字了。
张阳就这样在军营住下,晚上上课,白天闲着无聊,常到操场看军士们训练,渐渐收起对军士们的轻视之心。
新式马车调试完毕,宋诚坐去上朝,一到午门就让朝臣们惊艳了一下,这马车从外形上看,比普通的马车宽了两尺,长了近一倍,车门是木制,关上可以挡风雪,比布帘子强多了,左右有两个很大的窗,挂着杏色的窗帘,十分漂亮,再上车一看,哗,居然是软椅。
张益到的时候,见一群同僚围着一辆马车上上下下,不知发生什么事,也凑过来。
他一来,朝臣们都让开了,方便他上车试一下。
张益一坐上沙发就不想挪屁股了,太舒服了,比硬梆梆的帽椅舒服太多了。
“这车谁的?”他眼望同僚们问。
新上任的左都御史杨善独自一人站着,扎堆的朝臣们自发离他一丈远,刚才他刚凑过去,同僚们都像避瘟疫似的躲开,他也不在意,同僚们还在想怎么组织语言呢,毕竟问话的是首辅,要怎么表现,才能给首辅留下好印象?
杨善全然不管这个,立即道:“杨阁老可要也来一辆?”
“这车确实不错。”张益说着,后背往沙发靠背靠了靠,只觉骨头都轻了二两。
“呵呵,何止不错,据下官所知,世上绝无仅有,仅此一辆。”杨善笑呵呵地道。
人群中一直没说话的于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貌似刚才最先发现宋诚的马车与众不同的,就是杨善,就是他一声吼,把所有人从温暖的车里惊动了,纷纷跑出来。要不然,大冷的天,谁愿意出来挨冻?当然是能捱一刻算一刻啦。
张益“哦”了一声,道:“这车是思敬的?”
如果不是杨善的,他怎么这么热心?张益想当然了。
“这车还真不是下官的,不过,下官已经预订了,想必赶在过年前,也能有这么一辆。”杨善笑呵呵的,像个得了新玩具的老顽童。
这下,不仅于谦,很多朝臣的目光都投在杨善脸上,就连还没来得及凑上来的武将们,也反应过来,有人四处张望,寻找宋诚。
宋诚在哪里?
马车前悬挂的气死风灯发出微弱的光,无法把午门前的空地照亮,黑暗中影影绰绰的,站着不少人,只是谁也不知道宋诚在哪一堆人中。
杨善这么一说,张益就明白了,起身下车,还不忘追问一句:“是哪位同僚的?”
礼部尚书杨升见杨善绕了半天圈子,也没说出正主儿,便道:“是宋大人的。不知宋大人去哪了。”
宋诚的?张益目光闪了闪,道:“这车不错。”
时辰到,有人开始列队,张益当先朝队伍走去,同僚们跟在他身后,武将们自是不愿落后,一时间,人都走光了,小四把车门关上,坐在车夫位子上。
宋诚和王直凑在一起说话呢,说的也是杨善的事,王直道:“你这不是添乱吗?怎么把杨大人安排进都察院?”
杨善以雄辩著称,没事还要找人撕逼呢,把都察院交到他手上,百官的日子还过不过了?这是不给百官活路啊。
宋诚笑眯眯道:“王大人说笑了,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你的权力大得没边好吗?王直道:“不是我说你,你有些欠考虑了,唉。”
都察院最喜欢揪勋贵的小辫子,你把都察院交到杨善手里,可不要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呀。这话王直不好说得太直白,只是摇头。
两人看到那边在列队,一起过来,宋诚一过来,好几人低声打招呼,道:“宋大人,你那样的车子,价值几何,在哪里购买?”
纠察风纪的御史听到这边有动静,走了过来,大家立即闭嘴,然后就听宋诚清晰无比地道:“府里的管家不想干了,自谋出路,开了作坊,整出这么一辆马车。”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敢情是你自己做的,这是兜售来了。
御史听到他说话,故意放慢脚步,待他说完才走过来。午门恰好在这时开启,上朝了。
散朝后,百官来到午门前,现在天光大亮,正好再细看那辆奇特的马车,却被告知,皇上要看,马车驶进宫里去了。
难道皇上也想弄一辆这样的马车?也就是说,自己如果订购一辆新式马车,有可能和皇帝同款?不少人顿时激动起来,也有老谋深算的觉得,若是这样,这马车不买也罢,皇帝用的东西,你敢用,不是僭越吗?等着掉脑袋吧。
朱祁镇坐在先前张益坐过的位子上,这个位置刚好旁边有窗,他掀起车窗帘,朝外望了望,道:“不错,给朕也来一辆。”
宋诚道:“皇上的御驾已经在设计之中,臣让他们赶在过年前制作完成,皇上祭告宗庙时可以乘坐。”
朱祁镇大喜,道:“卿此言正合朕意。时间来得及么?”
“让他们赶一赶,应该可以。臣正在研究玻璃,若是研制出来,装在窗户上,又明亮,又隔音,那才好呢。”
让匠人制作新马车时,玻璃的研制工作也开始了,马车没有玻璃怎么成呢?
“玻璃是什么?”朱祁镇又在沙发上弹了两下,着臀处软弹弹的,十分舒服。
“一种像水晶一样的东西,只是造价比水晶低。也有人用玻璃假冒水晶。”
“还有这样的东西?”朱祁镇说着,坐到另一边沙发,试了试这只沙发的软硬度,觉得两只相差无几,又用手按了按。
二十出头,经历过坎坷的人,怎么还有这样的童心?宋诚面上不露声色,心里纳罕。
朱祁镇玩了好半天,才从马车里下来,道:“你跟工匠们说,赶快做出来,朕有重赏。”
“是。”
朱祁镇赐宴,宋诚在宫里用午膳。
第105章 倚老卖老()
这不是朱祁镇第一次赐宴,可以前没有太监在旁边侍候,这次却有曹吉祥站在桌边布菜。两人只是叙家常,并没有谈国事。
用完膳出宫上车,那辆拉风的车子驶出御街后,宋诚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瞟了随在车后一个护侍一眼,那个护侍随即一夹马腹,凑了上来。
宋诚低声交待着什么,护卫随即拨转马头,往来路驰去。
这辆马车几乎成为**器,所到之处,路上的行人都停下脚步望过来,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路人的注目,可把小四得意坏了,胸膛也挺高了几分。
宋诚从矮几下层拿出一本书,倚在沙发里看了起来,似乎对外间的惊叹声议论声充耳不闻。直到马车缓缓停下,外头响起小四的声音:“谁人拦路?”
敢挡宋诚车驾的人真的不多,大家避之还来不及呢,哪敢上来招惹他?不要命了吗?
“请禀报宋大人,英国公有请。”拦路者在马上抱了抱拳,语气恭敬。
最近确实有点忙,好些天没去探望张辅了。宋诚随即吩咐马车驶往英国公府。
大冷的天,张辅光着膀子在演武厅练箭,身上纵横交错,全是刀伤枪伤。宋诚有些感动之余,还是忍不住道:“国公爷伤刚痊愈,还是小心保暖为好。”
也不看看你现在多大年纪,伤还没好利索,就学人逞英雄。这话,宋诚没有说,对这位为大明征战一生的统帅,他还是很尊重的。
张辅扬了扬手里的硬弓,拉满,箭嗖的一下射中靶心。
“怎样?”张辅一副老夫不减当年的神色。其实他派人去请宋诚后,才到演武厅。这些天太医没有限制他下床,可他自家知自家事,当时流了太多血,还是伤了基本,在太医用心调养下,滋补的药物不知吃了多少,这两天总算拉得开弓了。
受伤时,宋诚对他的关心爱护,他全看在眼里,这是想告诉宋诚,他的伤已经好了,让宋诚放心。
宋诚会不明白他的用意,看不懂他的用心吗?只是没有说穿而已。
“还行。”宋诚接过他手里的三石强弓,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
“小子,你行不行啊?这可是三石弓,不是谁都能拉开的。”张辅一副长辈高吻,进了他这英国公府,宋诚就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而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后辈小子了。他和宋瑛多次并肩作战,感情深厚,如今看他有孙如此,着实欣慰。
以前的宋诚,打遍京城无敌手,不是没有原因的。从小祖父宋瑛对他严加教导,弓箭骑射样样出挑,这些底子还在。刚穿越时,他是现代人惯有的思维,弓箭这些冷兵器完全被他摒弃,可现在不一样,他来到这里已经三四个月,一直在努力适应这个时代的人和事,自然也练过弓箭,这具身体练过,他又带有记忆,很快上手。
不过,他这具身体只有十六岁,单薄得很,臂力所限,三石硬弓拉起来很吃力。很吃力不代表拉不开,勉强要拉,还是可以。
宋诚双脚不丁不八站着,力凝双臂,三石硬弓慢慢拉开,箭疾射出去,正中靶心。
张辅双眼瞪得滚圆,这就拉开了,还正中靶心?不可能吧?
“小子,你不会作弊吧?”张辅接过宋诚递来的硬弓,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眼睛还瞪着宋诚呢,这小子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在战场上也没见他用弓,怎么会拿起三石硬弓,说拉就拉,说射就中红心?
“是作弊啊。你的弓,怎么作弊你比我清楚。”宋诚不会承认他只能拉这么一次,要让他拉第二次,得歇一两个时辰,实在是力气透支了,不歇一歇,拉不开。
张辅道:“你小子在这里等老夫呢?老夫哪里作弊了?这本就是老夫临阵所用的弓。”
旁边侍候的小厮见他一口一个小子,狂抹汗,现在的宋诚,可不是几个月前那个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宋公子,人家手握大权,说一言决百官生死也不为过,你这样小子小子的叫,真的好吗?
小厮偷看宋诚的脸色,貌似宋大人不怎么生气?
宋诚感觉到小厮在看他,道:“取衣服来,给你们国公爷穿上。”
张辅拍了拍胸口,右侧一个鲜红的大疤,这次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在痊愈了,可疤还在,道:“老夫老当益壮,哪像你们这些小年轻,怕冷。”
“行了,别装了,皮肤的疙瘩都起来了。”宋诚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小厮飞快把衣架子上的衣服给他穿上,张辅见被识破,也不逞强。
收拾好后,宋诚道:“找我来,就为了演这么一出戏?有什么阴谋?”
张辅不是无聊的人,这么做,绝对有原因。什么原因呢?难道想透过自己给兵部施压?没道理呀,张辅是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说话的份量绝对不低。
“老夫用得着使阴谋?就是让你瞧瞧,老夫恢复得很好。”张辅硬生生把抬起的腿收回,今日不同往日,抬腿就踹,再也不合适了。一时间,张辅竟无比怀念以前教训宋诚的时光。
其实,宋诚怎会站着不动让他踹?不过是看在祖父面上,不跟他计较而已。
“我知道啊。”张辅的恢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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