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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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天下-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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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保证有一支绝对忠诚自己的间谍队伍,只有自己培养。

    “去看看。”宋诚说着,敲了敲车壁,马车徐徐驶动,朝城门走去。

    西宁侯府有几处田庄,最荒僻的一座已快到昌平,冬天不适宜种植,田地都荒芜着,一眼望去,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处田庄有些破旧,宋瑛上了年纪后很少到这里来,宋杰宅得很,连府门都很少出,何况到田庄?田庄也就没有修缮。

    宋诚挑这个地方作为训练密探的场所,就是看中这里的荒僻,四下一望无际,只要派人哨探,一个闲人也别想靠近。

    二十个孩子坐在一间屋里,不时透过窗户望着窗外,空旷的院子除了几个石凳,什么也没有。

    宋诚和谷子走进来,孩子们欢呼着,跑到门口迎接,抢着问谷子:“这位就是公子吗?”

    谷子并没有告诉他们宋诚的身份,只说是一位贵公子。孩子们或是父母双亡,见谷子露了一手,崇拜得不行,自愿跟谷子来;或是谷子拿出腰牌,证明身份,父母觉得孩子与其跟着他们饿死,不如跟谷子谋一个出路,父母被要求守秘密,孩子们并不知道谷子的真实身份。

    “是,过来见过公子。”谷子笑着招呼。

    “见过公子。”少年们乱纷纷地说着,仰头看宋诚,见他身披貂皮大氅,一身贵气,羡慕地道:“公子的衣服好漂亮。”

    宋诚笑了笑,在椅上坐了,道:“以后你们就跟谷子学本事。”

    负责教这些人的教导稍后会过来,谷子负责管理他们。

    少年们应了,挤挤挨挨了一会儿,挤到宋诚身边,一个胆大的孩子飞快伸手摸了一下宋诚身上没有一根杂毛的黑色大氅,又飞快缩回手。

    少年们见宋诚没有发怒,胆子大了不少,又有两三人伸手过来摸。

    宋诚道:“你们好好学本事,只要学好本事,大氅有的是。”

    “我要好好学。”少年们振奋。

    宋诚看着这些机灵胆大的孩子,很是满意,道:“学得好的有奖,学不好的可是要罚的。”

    少年们应了。

    宋诚摸了摸他们的头,走了。谷子跟了出来,宋诚道:“回去吧,好好教导他们。”

    谷子期期艾艾道:“我想跟在大人身边。”

    他不想当千户,只想当大人的亲兵,为什么大人非得派他去干这个呢?

    宋诚道:“你迟早能回到我身边,急什么?”

    “是。”谷子委委屈屈地应了,目送宋诚的马车远去,在风中站立良久,直到马车在远处消失,才慢吞吞进府。

第88章 气不过() 
接连三四天,报名的人排成长龙,其中很多是朝臣府里的下人。朝臣们慌了,再这样下去,府里的青壮家奴要跑光了。

    可是诡异继续着,都察院集体不作为,朝臣们也没有人动作。

    查了王文和陈循,就吓破胆了?有激进的朝臣愤愤,暗中四处怂恿,让人上疏弹劾,反而被当成笑话。

    张益府里也有几人跑来报名,其中符合报名条件的有三人,回府后各种得瑟,张益的孙子张阳路过前院,刚好听到,气得不行,不就当一个大头兵吗?有什么好得瑟的?

    张阳脸色不好看,心腹小厮毛三凑上去道:“谁不知道姓宋的德性?他不过走了狗屎运,在土木堡救了皇上,皇上不得已才给他一个指挥使当当。”

    毛三的话深合张阳的意,这些天但凡有人提起宋诚,他必定说宋诚只是走了狗屎运,如果他在土木堡,也能救皇帝,功劳就是他的,哪有宋诚什么事?

    “走,瞧瞧去。”他转身出府,毛三等家奴紧紧跟随,一群人离得老远就看到那条长队,张阳这个气啊,这些人不知道锦衣卫恶名在外吗?还上赶着往前凑?什么新军,分别是招锦衣卫好吗?

    其实和张阳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有些良民也是冲着这点来的,别看人人臭骂锦衣卫飞扬跋扈,闻锦衣卫之名而丧胆,其实不知有多少人想成为这飞扬跋扈的一员,只是不得其门而入。

    现在机会来了,岂能错过?

    马车越往前,张阳越生气,人实在太多了,他还看到一个熟人,正是他府中的三管事,正和一个穿短褐的人口角呢。

    真是气死他了。他喝令停车,跳下马车,抢过车夫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朝三管家打去,队伍顿时大乱。

    张阳在气头上,一边骂:“都该死。”一边对着排队的人群乱打,突然马鞭被扯住,他整个人立足不稳,跌了个狗吃屎,只觉鼻子钻心地疼,也不知折了没有。

    “少爷!”毛三吼得地动山摇,冲上去就要和来人拼命,到近前才发现一个身着正三品官袍的俊朗少年一手倒背在背后,一手扯住鞭梢,可不正是宋诚。他立马怂了。

    “拿下。”宋诚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立时有两个番子冲上来,反剪毛三双手,把他铐了。

    毛三直往外冒寒气,这是惹上大事了。别看他帮张阳埋汰宋诚,也就敢背后放放嘴炮,真见了宋诚,那也是毕恭毕敬的。要是知道宋诚亲自出来,他就不往前冲了。

    张阳带来的家人都被铐了,张阳躺在冰冷的地上,还等毛三上来扶他呢,等半天没见人,反而有一人好整以暇蹲在身边,道:“还不起来?”

    “宋诚!我跟你没完。”张阳看清这人五官,气得咬牙。

    宋诚笑眯眯道:“你不打算起来,是想在这里过夜?”

    “你才想在这里过夜。”张阳恨恨地道,一骨碌爬了起来,大声骂毛三:“死奴才,死哪去了,也不来扶爷。”

    毛三哭丧着脸道:“少年,救命啊。”他吓得魂不附体,落在锦衣卫手里,有什么下场,三岁的孩童都知道啊。

    张阳顺着声音望过去,见墙边一溜儿十七八人,可不正是他带来的家奴?他气得跳脚:“宋诚,你有种放了我的家奴。”

    宋诚道:“掌嘴。”便有一个番子抡起蒲扇大的手掌,朝张阳扇去。

    这几年,宋诚和张阳打了无数架,输了无数次,早成条件反射,一听宋诚说掌嘴,马上不顾形象往地上一蹲,总算避开了这一巴掌。

    他坐在地上,得意洋洋大笑:“打不着我。”

    “你多大了?”宋诚皱眉:“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堂堂首辅之孙,连个童生都没考中,只会打架斗殴,就不觉丢人?你要真有出息,考个秀才回来。”

    他和张阳,一为勋贵之后,一为文官之后,一是贵二代,一是官二代,算是地位相同,两人又交锋无数回合,宋诚对他有印象。

    张阳笑容僵在脸上。

    宋诚不再理他,吩咐道:“一人十棍,打完放了。”

    锦衣卫施杖,多有讲究,有打得皮开肉绽第二天活蹦乱跳下地的,有外表没什么伤,却一命呜呼的,毛三见要用刑,两眼一翻,吓得晕了过去。

    门前一字摆开十七八条凳子,一片白花花的屁股在寒风中颤抖,棍子着肉声此起伏落,毛三痛醒过来,耳中尽是惨呼声,他也跟着杀猪似的大叫。

    张阳急红了眼,道:“宋诚,我跟你没完!”

    宋诚道:“尽管放马过来。”说完再不理他。

    报名的队伍重新排好,被打的三管家见把小主子得罪死了,干脆心一横,继续排队。

    不一会儿,十棍打完,家奴们屁股上鲜血淋漓,唉哟连声。

    张阳气得想踢他们,见他们这个样子,又下不去手,气得一脚狠狠踢在三管家屁股上,骂道:“还不跟我回府。”

    三管家忍痛道:“十七少爷,小的想谋个出身,求十七少爷高台贵手,放过小的。”

    “你老子娘还在府中。”张阳威胁。这位三管家往上三代,都是张府的奴仆,到他这一代,也是自小在府里当差,因为办事得力,加上忠心可嘉,才破格提升,要不然哪能年纪轻轻就成为三管家?

    三管家一脸黯然,这个结果,他早料到了,可他不想世代为奴,哪怕成为内阁大学士的家奴,虽说宰相门子七品官,可他实在不想依仗张益的权势,而想自己闯出一片天。

    宋诚道:“你是傻的吗?他是你的家奴,他的父母又在你府中,若是他有出息,你岂不也跟着受益?”

    虽说文武相济是大忌,可多少人盼着相互扶持呢,再说,张益的孙子辈,会读书的人实在不多,只有一个考中秀才,余者皆碌碌无为,第二代又只出一个举人,实在后继乏人。现在三管家另找出路,不见得是坏事。

    张阳也不是傻瓜,从小又耳濡目染,有些事平头百姓一辈子不见得明白,他却是一点就透,只是道:“我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他输给宋诚?

第89章 人选() 
“咽不下这口气?”宋诚嘲讽道:“咽不下的时候多了,也没见你奋发图强。要不是自小打出来的交情,你以为今天能从这里走出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张阳潜意识里不愿意接受宋诚已是伯爵、锦衣卫指挥使的事实,听到这句话,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来。毛三惯会察言观色,哭丧着脸道:“少爷,小侯爷已经是指挥使了。”

    再不服软,屁股开花的就是您了。

    张阳咬了咬牙,服软的话终究说不出口,转身走了。一群家奴一腐一拐跟在后面。

    当晚,张益下衙回府,得知此事,缚了孙子过府请罪:“宋大人,你我是并肩头战斗的生死交情,看在老夫面上,千万别跟这小子计较。”又喝令孙子:“还不跪下。”

    宋诚道:“张阁老太见外了。”

    说是这样说,却对跪在地上的张阳视而不见,只是请张益坐下,和张益说话。

    张阳气得咬牙,却一点办法没有。

    “不怕宋大人笑话,我这个孙子,不是读书的料,还请宋大人看老夫薄面,让他在军营中效力。”张益也是豁出去了,笑吟吟道。

    张阳大惊:“祖父,我不当丘八。”

    他自小读四书五经,自以为功名是囊中物,只是志才大疏,考了一次,名落孙山,对考场有心理阴影,对读书本能地排斥,才成天在外胡闹。他是谁?首辅之孙!要是跟那些乞儿、奴仆扎一堆,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宋诚道:“只怕阿阳吃不了苦,他既然不愿意,张阁老何必勉强?”

    张益怔住,没想到宋诚会拒绝。

    这一天过后,很多朝臣送子侄辈过来,都被宋诚一一拒绝,到后来,干脆避而不见。

    挑选了半个月,定下来三百人,都是身体强壮,出身低微之人。这些人大多为贱籍,不过这个不算什么,自有番子持宋诚亲笔信,为他们脱籍。

    太和殿里,宋诚向朱祁镇禀报新军已经招募完毕,朱祁镇点头。这件事进展如何,他大体上知道。

    “臣想请皇上开恩,让镇远侯戴罪立功,由他训练新军。”宋诚道。

    顾兴祖移到诏狱大半个月,每天在小院子里闲得蛋疼,外面也有风言风语,说顾淳徇私。顾淳是在乎别人说什么的主吗?没人敢当面说,要是敢当着他的面说,他的拳头早就抡过去了。

    朱祁镇道:“顾卿一生征战沙场,善领兵,训练新军原也合适,只是临阵逃脱的禀性太过跳脱,若是把这禀性教给亲军,岂不糟糕?”

    一支刚刚成型的新军,就像一张白纸,交给顾兴祖,万一他教他们一开战就跑路,那还打个屁啊。

    貌似很有道理啊,宋诚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兴祖的行为,确实没办法让人拍胸脯保证,他下次上战场不会丢下部下逃跑。可放眼朝廷,除了他,还真没有更合口适的人选。

    宋诚只好道:“臣好些天没去看井驸马了,还真有些想念,臣告退,去探探井驸马。”

    井源回府后,朱祁镇便派太医院的院正细心为他诊治,只是他伤势过重,又上了年纪,恢复缓慢。

    朱祁镇笑道:“卿想请井驸马训练新军?只怕有些难,朕听说,驸马还不能下床。”对这位立下赦赦战功的驸马兼姑丈,朱祁镇很关心他的病情,每天都宣院正进宫询问,对他的情情知之甚详。

    宋诚尴尬了,你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也罢,你去跟顾卿说,朕削他侯爵,着他戴罪立功,待功成之日,再恢复他的爵位罢了。”

    朱祁镇一副我看在你面子上的神情,让宋诚有些无语,可还只能谢恩:“皇上英明。”

    不日圣旨下,顾兴祖削镇远侯爵,原府居住,着其训练新军。

    这些天,顾兴祖不后悔是假的,大不了像宋瑛一样战死沙场,总比苟活强。接到圣旨,他感动得眼泛泪花,哪怕没有爵位,又得去训练新军,可好过窝在小院不见天日啊,诏狱是长住的地方么?

    顾淳好意安慰:“祖父当把新军练起来,只要练好新军,必然有重用。”新军是他一手带起来的,还能少了他的功劳?

    这个道理顾兴祖自然是懂的,出诏狱马上梳洗更衣,带厚礼过府拜谢宋诚。

    宋诚客气一番,收下礼物,说起新军:“我这里有一份训练计划,您只须照此训练就是。”把一张写好的纸递到顾兴祖面前。

    顾兴祖高兴:“大人有章程就好,老夫只须照章例办理即可。”接过纸一看,傻眼了:“这这这”

    这么严苛的要求,新军们怎么办得到?

    宋诚道:“第一个月为考核期,一个月后考核不及格的,发放银子,遣出新军。这些人受了一个月的训练,也吃了不少苦,为其赎籍也是应该。”

    这也是为什么名单定下来后,即刻为这些人赎籍的原因了。这些人可是经过严格挑选的,除了符合要求的身高体重之外,还有负重、耐力等项目测试,考核及格才能成为新军的一员。

    顾兴祖道:“大人宽厚,是他们的福气,可这训练,也太严苛了些。”言外之意,想打个折扣。

    宋诚断然不准,道:“达不到要求的一律遣回,绝不降低要求。”

    顾兴祖用力揪着胡须,只是摇头。

    “您老就放心吧,这些人出身都不怎么样,为了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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