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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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天下-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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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请皇上举行加冕大典是什么意思?”

    朱祁镇一直是皇帝,御驾亲征打了胜仗,中间出点小插曲,现在是回到正轨好吗?你突然跳出来劝皇帝举行加冕大典,是让皇帝承认郕王登基的合法性吗?那现在算什么?

    陈循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他思来想去,觉得唯有主动投诚请求加冕,才能把听到王文说的那句话掩盖过去。当时嘴怎么就那么贱呢,要是不出声招呼,不叫王文上车,岂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张益这么一说,反而显得自己是郕王余孽,这可怎么好?

    张益听信王文一面之辞,早把陈循想像成为阴险毒辣之徒。这人太可恶了,先是散播谣言说皇帝是西贝货,接着引皇帝出昏招,惹天下人笑话。谣言是这人传出去的,没跑了。

    朱祁镇觉得张益说得有道理,道:“张卿所言甚合朕意,拟旨吧。”

    打了大胜仗加恩天下下旨大赦,早有惯例。

    散朝后,张益直奔张辅府上,把早朝的事告诉张辅。

    张辅伤没有好利索,没有去上早朝。他是国公,也不需要天天参加朝会,只参加大朝会即可。

    “朝中多为郕王旧臣,你我不得不防哪。”张辅心情沉重,这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真相如何,不好说。他想了想,道:“宋诚那小子呢?叫他来。”

    老仆赶紧去请。

    昨晚折腾到四更天,宋诚这时还没醒呢,张辅的老仆来请,谷子坚决不肯叫醒他:“国公爷有事,也得等我们公子醒了再说。”

    老仆好说歹说,谷子只是摇头:“天大的事也得等公子睡醒再说。”

    老仆拿谷子这愣头青没办法,正急得团团转,苏沐语来了,道:“宋公子呢?”

    貌似昨晚没说接她过府什么事,就催着她回房睡觉,这不,起床梳洗后她就急急忙忙过来了,不问清楚,心里不踏实。

    谷子对苏沐语就恭敬多了,人是大夫,救治过不少军士:“苏大夫,公子还没起床呢。”

    老仆在一边碎碎念:“日上三竿了还睡懒觉,世子也不管管。”

    世子是宋杰,当爹的不管儿子,他是外人,又是老仆,想管也管不了。

    苏沐语打量老仆两眼,奇道:“你不是府上的下人吗?怎么这样说宋公子?”她在怀来也曾去大户人家府上看病,见识过大户人家奴仆的厉害,可这样指谪小主人的,还没有见过。

    老头子很可恶哪。

    谷子道:“他是英国公府的。”

    英国公府又怎样,英国公还是我家公子救的呢,你不感恩戴德,还在这里言三语四,真是岂有此理。

    苏沐语恍然:“国公爷又有事请宋公子过府商议?怎么英国公那么多事啊。”昨天把人请去,半夜三更才回来,今天又来请。

    老仆不乐意了:“姑娘慎言。”

    张辅回府,苏沐语没有过去换药,老仆并不认识这位姑娘是医治家主的大夫之一,言辞之间一点不客气。

    苏沐语两手一摊:“我说事实嘛。老国公一向事多。”在土木堡时就不听话,让他在床上躺着,他非要下床,最后伤口迸裂。

    “姑娘!”老仆对张辅忠心得很,见不得人说一句张辅的不是,立马翻脸,厉色威胁:“小心祸从口出。”

    苏沐语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可老仆这一声霹雳大喝,却把宋诚从睡梦中惊醒,他伸了个懒腰,起床开门出来,道:“吵什么?”

    话一出口才看清院子里的人,奇道:“国公爷又有事?”

    老仆吐血,什么叫“又”?他可不敢对宋诚不敬,施礼道:“公子,国公爷有请。”

    谷子阴谋论上了:“你故意喊那么大声,就为了把公子吵醒吧?”真是太可恶了。

    老仆一副我不屑理你的表情,只是催着宋诚赶紧走。宋诚只好梳洗着衣,吃了两块点心垫垫肚子,上马出府。

    苏沐语直摇头:“真可怜。”

    张辅和张益等了半天,总算把宋诚等来。宋诚进门,见两人又凑一块,奇道:“又是为谣言的事?昨晚不是说好了吗?你们没有奏请皇上裁处?”

    张益苦笑:“这事怎么告诉皇上?”

    张辅点头:“老夫不屑于做小人也。”

    “您们两位都不屑于做小人,难道让我做小人?”宋诚翻白眼:“我可是正人君子得很。”装逼谁不会啊,反正我不觉得谣言有多大的杀伤力,也不知道你们着急什么。

    张益把早朝的事说了,道:“依老夫看,王千之说得没错,谣言是陈德遵散播的。”

    “那你们把两人都抓起来一起审问好了。我说两位老人家,你们只在府中坐而论道,能抓住真凶吗?”宋诚不明白了,两人一是百战沙场的老将,一是文渊阁大学士,怕什么呢,为什么不敢对王文一个都御史动手?

    都御史是笔杆子没错,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人家一耍笔杆子嘴皮子的,你们怕啥?

    张益叹气,他就知道宋诚年轻,不知道利害。

    张辅道:“这种话若传出去,怕于皇上清名有损,史书上或会记载,野史更要大书特书了。”这种事皇帝沾上,说不定传到后世,就会说成他们弄一个替身夺权篡位,把朱祁钰这个根正苗红的皇帝软禁了。

    宋诚道:“所以不能让锦衣卫审问?那咱们敲王大人和陈大人闷棍,把两人绑回来问个清楚明白,总可以吧?”

    “这是怎么说?”张益目瞪口呆,若是绑架刺杀行得通,还有人敢做官吗?看谁不顺眼,直接雇人绑架打到服为止,要是实在打不服,干脆杀了算了。

    要真是这样,岂不乱了套?

    张辅道:“都察院的人,不好轻动。”

    御史可不止笔杆子厉害,人家有风闻奏事之权,可以捕风捉影,要敲闷棍,除非真把两人灭口,若是留下活口,以后麻烦不断。现在不是还不清楚源头从何而起吗?怎能无端灭口?

第68章 喜说大话() 
宦海沉浮几十年,把这两人的胆子都给磨没了,事情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宋诚道:“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交给我,您老静等消息总可以了吧?”

    宋诚是京城小霸王,他打人只论看你顺不顺眼,可不论你是朝臣还是勋贵,被打的也只能自认倒霉,弹劾告状都是没有用的,或者他有办法也说不定。张益眼睛亮了,道:“有劳宋公子。”

    张辅却瞪眼道:“你小子可别把事情搞大。”

    宋诚无奈:“您老到底想怎样?”

    交给我不放心,你们俩又搞不掂,只会把我当召唤兽,到底让不让人安生?

    “老夫是说,你小子得把事情办妥当。”张辅继续瞪眼中。

    宋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什么时候办事不妥当?有吗?”

    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稍微靠谱点,以前你从来没有妥当过好吗?张辅道:“切切不可扩散出去。”

    现在外面不知传成什么样了,还不可以扩散!张益担心得不行。

    “知道。我办事你放心。”宋诚说着告辞回府,先派人去外面打听街头巷尾都在谈论什么。

    西宁侯府婢仆几百人,只需要跟负责采买、跑腿的交待一声就行,菜市场、茶楼酒馆的消息最是灵通。

    苏沐语大半天无所事事,极不习惯,好不容易等宋诚回来,道:“你接我过来有事吗?有事快说,说完我好回伤兵营。”

    大半天没去换药,也不知道他们的伤怎么样了。

    宋诚道:“三大营有大夫。当时请你们过来是事出突然,没法子。现在回京,会调一些大夫为伤兵们医治,你难得进京一次,想去哪看看转转,让丫鬟陪你去,我让帐房给你支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客气。”

    苏沐语严肃地道:“我是为救治伤兵才进京,不用去伤兵营我就回家了。”

    “京城比怀来繁华很多,你不想看看吗?”这姑娘怎么跟别的女孩儿不同呢?宋诚懵逼了。

    苏沐语只有十五岁,说不好奇是假的,可她依然坚持:“我是为救人而来。”

    态度端得很正嘛。宋诚道:“你有没有想过多学一些医术,多救一些人?我可以想办法让你拜太医院的太医为师,总比你跟令尊学习强得多。医术高明,才能救更多人。”

    苏父的医术再高明,跟太医也不是一个档次,这点自知之明,苏沐语还是有的。她犹豫了。

    见她低头沉思,宋诚道:“你想清楚了告诉我。”

    “我想去伤兵营。白天去,晚上回来。”一天无所事所所,苏沐语很不习惯。

    宋诚让昨天去接她的车夫以后别的事不用做,只负责接送她来回即可。她稍稍收拾一下,高高兴兴坐车走了。

    宋诚叫上顾淳、武安侯郑能的长子郑宜,武成侯的孙子王砌一块儿去了京城有名的大酒楼丰乐楼。

    丰乐楼装修华丽非常,饰以名人字画,一般人哪消费得起?不过,这儿却是他们几人平时聚会之所。宋诚印象中,以前三天两头到这儿喝酒。他随意打呼一声,坐车过来。

    马车太颠簸了,这么一段路,差点没把他颠散架。没有橡胶轮胎,车厢没有避震功能,不是人坐的啊。

    丰乐楼的二楼,郑宜、王砌已经开了一间雅座,叫上丰乐楼的名酿荷花蕊,专等宋诚到来。

    顾淳风风火火冲进来,扫了一眼座上的两人,道:“阿诚呢?”

    郑宜奇道:“不是跟你一块儿来吗?”说着还跑到门口张望了一下,庑廊上几个长胡子老男人迎面走来,哪里有宋诚的影子?

    顾淳道:“自那天,皇上进奉天殿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了,去他府上两次,都没找到人,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说着倒一杯荷花蕊喝了。

    郑宜叹气:“早知道去土木堡能立大功,我也去。”这两天他别提有多后悔了,去一趟,回来就有救驾之功,凭这功驾,够吃一辈子了。

    顾淳道:“那是你没见过当时的惨状,到处是肉泥和血水,泥地下一两尺都让血染红了,我到现在还做噩梦。”

    “有这劳功在手,做噩梦怕什么。”郑宜叹息。

    说话间,宋诚进来了,道:“楼下热闹,去楼下喝酒啊。”

    楼下确实很热闹,丝竹声声中夹杂着食客们的谈笑声。到丰乐楼喝酒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文人雅士,这会儿一个年约四旬的书生正说那天朱祁镇带兵进京的事:“皇上到宫门口,大汉将军不让进,皇上立即命令拿下”

    听客们纷纷道:“连皇上都敢拦,可不是找死。”

    郑宜问宋诚:“真的吗?”

    “假的。”

    郑宜道:“那书生,当时你可曾亲见?”

    “对啊,说得跟真的似的,可是亲眼所见?”食客们叫嚷着,乐伎们见吵嚷得不像话,把丝竹之声都压下去了,乐得停了乐曲,跟着听起热闹。

    书生道:“当然是张某亲眼所见。”

    他言之凿凿说亲眼所见,不少人都有些相信,有人道:“正该如此,敢挡皇上御驾,不拿下还等什么?”

    宋诚既说假的,郑宜倒要和这人较真,道:“当时我也在场,怎么看到的跟你不一样?”

    书生一点不脸红,道:“我怎么没见到你?”

    一名话把郑宜问住了。

    王砌生性跳脱,见这人说得没谱,故意道:“这位兄台可记得王某?当时我们相隔只有三尺之遥。只是我看到的和你说的不一样。”

    书生讪讪说不出话。

    食客们都哄笑,道:“张大话又被揭穿了。”

    这人姓张,素喜说大话,绰号张大话,众人最喜看他说大话被揭穿的窘态,图个欢乐。

    宋诚听了一会儿,并没有议论朱祁真是西贝货之类的话,看来张辅、张益想多了,消息还在可控范围。

    食客们大多认识宋诚几人,郑宜、王砌这一接话,他们立马丢下张大话,纷纷向宋诚敬酒,一边打听那天的情况。

    宋诚随意答了几句,丢下银子,拉着三人落荒而逃。

    晚上,采买、跑腿的仆从回报听来的消息,琐琐碎碎一大堆,就是没有怀疑朱祁镇真假的。

第69章 不死不休(求收藏)() 
宋诚耐心听采买、跑腿的说完,算是上了一场京城民众生活课,打赏了这些人,去苏沐语的院子看看小妮子。

    小妮子刚从伤兵营回来,笑得咯咯的,道:“今天赵小胖伤好了,出营了。不过他哭着不肯走,非说自己的伤没好。”

    人家因为你才不肯走好吗?你要是没在那儿,谁愿意在伤兵营呆?宋诚实在不知该说小妮子什么好,又聊了几句,回自己院子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半晌午,宋诚到户部。

    “宋公子求见?”陈循面前摊着一堆公文,坐了半天,也没见他动一下笔,听说宋诚求见,身子一颤,猛然抬头,眼神锐利,把来禀报的书办吓得后退一步。

    “西宁侯府的宋公子求见。”书办奇怪极了,怎么陈侍郎一听说宋公子三个字,就这副样子?您老不会做什么亏心事吧?

    “快请进来。不不不,老夫亲自去迎。”陈循说着起身出去了。

    “不知什么风把宋公子吹来。”陈循笑容有些不自然。

    宋诚笑微微道:“宋某路过这里,想起前昨天英国公提起,神机营这个月的军饷没有拨下来,我顺便过来看看。不知陈大人可怪宋某多事?”

    土木堡之役三大提督逃的逃,死的死,张辅级别最高,只能由他暂时代管,他受伤挂了个虚名,实际事务由宋诚负责。现在宋诚拿张辅说事,陈循只能腹诽,哪敢说什么。

    “好教宋公子得知,三大营此次出征人员伤亡的名单还在核算中,军功还没有报上来,军饷怕是得晚些时候才能核算。”你们刚回营,就跑来讨饷,这是你救驾有功,不把我们户部放在眼里吗?陈循暗骂,还得陪着笑脸把宋诚往里头让。

    两人进公庑分宾主坐下,宋诚上下左右盯着陈循看半天,直看得陈循莫名其妙,道:“宋公子这是”

    你不要仗着有功就乱来啊。

    宋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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