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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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天下-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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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营中能战的大将,张辅身受重伤,三大营提督尽皆为国捐躯,高级将领尽没。这么多天过去,没有回营,人人都知道,肯定是死了。

    让顾淳出战,自己躲在后面?这不是宋诚的性格,好兄弟并肩作战才是王道。

    到架设大炮的土墙附近,宋诚和顾淳各率三千人,分别从两面包抄,宋诚率军抄左营,顾淳率军抄右营,马蹄声中向瓦剌营杀去。

    火光中杀出一队满面乌黑的瓦剌军,正是也先的亲卫,也先一马当先,朝宋诚冲来。他恨不得生啖宋诚的肉,这会儿见了宋诚,大吼一声,马刀带着呼呼风声,直劈下来。

    好凶狠!宋诚下意识抬枪一挡,两条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要让马刀劈下,半个上身就没了。宋诚咬牙顶住,可单薄的身体还是被压得一点点佝偻下去。

    主将交上手,双方的军士也杀在一起,一方要为同袍报仇,一方被轰得狼狈万分,心中怒火万丈。这一杀上,喊杀声震天价响。

    宋诚力弱,虎口震裂流血,还是顶不住,也先的马刀越来越沉重,长枪几乎快压到头顶了。也先狞笑道:“小了,老子先剁掉你一条左臂,再剁掉你一条右臂,慢慢收拾你,方出老子心中一口恶气。”

    他称霸蒙古,又杀得二十万明军精锐没有还手之力,只有被屠杀的份,可遇上宋诚这小子,却处处受戏弄,处处受气,你小子总算落在老子手里了,老子不出胸中恶气,枉为瓦剌太师,枉称要恢复祖上荣光,恢复大元帝国。

    宋诚拼尽全力抵挡,哪里有余力和他做口舌之争?

    “哈哈哈。”也先却是行有余力,大笑声中没有受伤的左臂用力一压,马刀的刀锋又低了两寸,只差一寸压到宋诚的头盔。

    要不是被这小子设计埋伏弓箭手,伤了右臂,早把这小子的手臂剁掉了。也先忱惜了一下,左手臂又加把劲,他可不想一刀砍掉宋诚的脑袋,那样太便宜他了。

    宋诚两只手臂早就麻木,汗水渗进眼睛,也先的络腮胡子就在头顶,他几乎能闻到从不刷牙的也先嘴里喷出的口水臭不可闻。

    马刀又近半寸,只差一点点就压到宋诚头盔上的红樱络。也先道:“小子,认命吧!”再压下去就真把这小子砍死了,他要慢慢整治他呢,哪能让他死得这么痛快?正想抽出马刀,突然身后剧痛,一柄单刀劈开他的皮甲,入肉两寸。

    “是谁?”他吼得震天价响,真是太可恶了,这小子就是奸诈啊,他应该顾着点身后才是。也先大吼,拨马转身,只见身后一个明军双眼喷火,抡起大刀又要劈下。

    也先转身,宋诚压力陡失,还没顾得上喘气,见谷子劈了也先一刀,被也先追得在阵中乱窜,赶紧拍马追了上去。他双手虎口震裂,鲜血如注,这时也顾不得了,双方军士战成一团,火光又明灭不定,用火铳势必会误伤己方军士,宋诚摘下弓箭,不顾虎口震痛,也顾不上准头,只凭记忆中的方法射去。

    也先怒吼连连,一个小卒也敢偷袭,而且得手,这是要气死他的节奏吗?这人一定是奸诈的小子安排好的,一定是对方的大将,一定是的!

    他不顾后腰血流如注,马刀舞成一团银光,把谷子裹在中间。

    谷子闭了闭眼,他就要死在这里,要去和黄泉的兄弟团聚了,能救公子,他死得不冤,希望公子能逃此一厄。

    可是,呼呼风声怎么消失了?谷子睁开眼睛,只见也先肩膀扎着一枝箭,拨马狂奔回去,再一看,他这是奔着自家公子去啊。谷子顿时怒了,你咋揪着俺家公子不放呢!刀一挥,追了上去。

    宋诚拼尽全力射出一箭,双臂连弓都拿不住了,哪有力气应付气势汹汹的也先?当此危急之际,斜刺里冲出一人,正是樊忠,挡住也先,厮杀起来,一时间战马四蹄翻飞,战成一团。

    “公子。”谷子策马奔过去,火光下见宋诚双手鲜血淋漓,不由大惊失声。

    宋诚道:“没事。”

    流这么多血,怎么没事?谷子心揪成一团,道:“怎么办?”血要流干了。

    身着厚重的铠甲,又在战场上,哪里能包扎?宋诚不理谷子,勒马在一旁观战,樊忠和也先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可明军不如瓦剌军凶狠,明显落于下风,必须尽快解决也先。

    宋诚吩咐谷子:“放箭!”

    谷子勉强拉开弓,也没个准头,左一箭右一箭,一箭又一箭,箭箭落在也先身侧,偏偏又没有射中,气得也先眼珠子都红了,他是瓦剌太师,实权第一的人物,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调、戏过?

    “姓宋的小子,老子不宰你誓不为人!”不杀这小子,他咽不下这口气。

    宋诚道:“你先胜过我帐下大将再说吧。樊将军,把他宰了。”

    樊忠并没封将军,听宋诚这样称呼,心口激荡,大声应道:“是。宋公子请在一旁掠阵,待标下宰了这鞑子。”

    “哇哇哇,气死我了!”也先怒吼。

第45章 大胜() 
谷子的箭总是射不中,可威胁一直都在,也先又要躲避樊忠的刀,又要注意身后的箭,还要还击,一时手忙脚乱。

    他这边受阻,樊忠可一点没客气,一柄大刀气势如虹,直劈得也先没有招架之力。

    也先气得吐血,道:“姓宋的小子,有种和我单挑。”

    宋诚笑眯眯道:“樊将军,擒下敌军统帅大功一件,机会难得,不要错过。”

    擒下敌军统帅!瓦剌太师!那个西至哈密,东至朝鲜半岛一路横扫的男人!拿下他,将一战成名,封爵不一定,封个五品将军妥妥的。樊忠眼热,一柄刀使得如疾风暴雨。

    也先顿感压力大增,再这样下去,不仅没能把宋诚宰了,自己也得交待在这里,他肩膀两次中箭,现在还插着一枝呢,后腰一道伤口流血不止,腾不出手扯一下皮甲包扎,再这样下去,血都流干了,还怎么战?

    这次又中这小子的奸计。他怒吼一声,双手奋力挡开樊忠的大刀,拨转马头,跑了。

    这人可是值一个五品将军呢,哪能让他跑了?樊忠紧追不舍。

    宋诚命军士大喊:“也先逃了,捉拿也先。”一时间,“捉拿也先”的喊声四起,瓦剌军本来占上风,听到这样的喊声,不免心慌,有先前离得近的,就着火光见也先被明将追得落荒而逃,心里更犯嘀咕。

    瓦剌军心涣散,明军士气大振,占了上风。

    顾淳率领的三千人由右营杀入,只遇到零星抵抗,一路势如破竹,说杀个七进七出也不为过,直到遇到伯颜贴木儿,交战不到三十合,顾淳落败,被伯颜贴木儿率军掩杀一阵,伤亡不少,只好撤了。

    炮弹自天上砸落,到处一片火光,伯颜贴木儿担心朱祁镇被砸死,赶紧出帐去找,路上要不是躲得快,就被炮弹所伤了,望见小帐完好,先松了口气,可到小帐一看,没人。这种情况,没人也正常,留在帐中,那是等着被炮弹砸死哪。

    他赶紧让人去找,可找来找去,没找到,得报明军杀来,才吩咐心腹继续寻找,自己率所部迎敌。

    袁彬扛着岳雨生跑到东北角,实在累得不行,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利用帐遮掩,把他放下,道:“岳兄弟,从这里出去,走没多远就出敌营。我们就此别过,若能逃得性命,京城再见。”

    岳雨生也知道有他拖累,袁彬逃不了。两人萍水相逢,这样拖累人家,太没道理,刚才他一直哀求袁彬放下他,就是这个原因。

    “谢袁大哥。”岳雨生连声道谢,从营帐最中心逃到这里,一路上炮弹四处砸落,好几次在两人身旁炸开,看得他心惊胆战,袁彬这样做,已是仁至义尽了。

    袁彬抱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岳雨生还礼,道:“袁大哥先走,我歇一会。”他实在走不动,怕得厉害啊。

    袁彬点点头,飞快穿过一座座营帐。这里处于瓦剌营的边角,炮弹大部份落在中心,帐篷并没有损坏,不过瓦剌军士受惊,四处乱跑,这里没什么人。

    岳雨生目送袁彬的身影消失,炮弹也停了,又歇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一点力气,起身想跑,帐外有人道:“给我搜!”

    帐帘掀起,火把映照下,一个脸上一道刀疤的汉子叫道:“在这里。”

    三四人涌进来,把岳雨生拿下。

    岳雨生闭了闭眼,到底还是没能逃出去哪。

    瓦剌营外,宋诚率军追杀一阵,鸣金收兵,顾淳和他前后脚率军回到明营,见宋诚一身的血,开始以为是敌军的,下马后才发现宋诚受伤了,连声吼:“大夫,大夫,都死哪去了?”

    宋诚笑道:“一点小伤,没事的。”

    “这么多血!”顾淳指着他被血染红的手腕,以及铠甲上的点点鲜红,道:“还说只受一点小伤?阿诚,你不要骗我。”

    “真的只受一点小伤,多亏谷子和樊将军,要不然我们就阴阳相隔了。”

    宋诚说的是实话,要没有这两人,他非死在也先刀下不可。顾淳解开他的铠甲,谷子赶紧撕下衣襟,要帮他包扎,宋诚道:“先拿烈酒消毒。”

    说话间,苏沐语来了,麻利地清毒、用药、包扎。

    朱祁镇也来了,不说战状,先关心宋诚:“怎么伤成这样?要不要紧?”

    宋诚只是虎口迸裂,流了很多血看起来很吓人,其实伤势并不重,还能施礼,道:“参见皇上。臣遇到也先,硬拼了一招,要不是臣的亲兵谷子和小旗樊忠,臣怕是不能再见皇上了。”

    “谷子和樊忠救宋卿有功,待朕回京再行封赏。”

    樊忠大喜,赶紧谢恩,虽然让也先跑了,没能捞个五品武德将军当当,但救了宋公子,皇上金口说封赏,好处肯定少不了。他咧开大嘴笑得眼睛没了缝。

    谷子有些懵,他救公子可没想要封赏,他只想当公子的亲兵,不要当官。

    宋诚笑道:“快谢恩。”

    “我只想跟随公子,不想当官。”谷子大着胆子道:“皇上,你封赏我家公子吧。”

    “哈哈哈。”朱祁镇笑得极是欢畅,道:“好一个有情有义的亲兵。你叫谷子?好名字。”

    谷子怎么是好名字了?谷子挠头。

    宋诚道:“皇上,臣已派出探子,查探敌军的动静,以臣看来,受此重创,敌军很有可能退兵,臣请皇上下旨,乘他退兵之际追击,务必把他赶们回草原,为死难同袍报仇。”

    今晚的仇报得十分畅快,朱祁镇一扫多日来的郁闷,欢喜道:“卿不必事事奏朕,只管放手去做。”

    当日,他把二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交给王振,也是让这人放手去做,想起这个人,他心里又有些难过。

    宋诚领旨,自去安排。

    张辅听说今晚炮轰敌营,把敌营炸成一片火海,死伤无数,宋诚和顾淳率军夜袭,又杀敌两千多人,已方只死伤七百多人,欢喜得从床上蹦起来,一叠声地道:“天估我大明哪!”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第46章 逃回京城的顾兴祖() 
袁彬远远地跑开,绕了一大圈,辨明方向,来到明军营帐,整座营帐已由喧闹归于平静,今晚大胜,大家很是兴奋,可还得睡觉,明天才能捞取更大的军功。

    看守辕门的军士听说此人是皇帝的侍从,坚决不信,听说是锦衣卫,看袁彬的眼神如看奸细,就差没把他绑起来。

    袁彬就这样在门口蹲到天亮,看军士换班,上来求通报,没想到换下的军士对来接班的同袍道:“这人是奸细。”

    是奸细,那得赶快禀报宋公子啊。

    袁彬就这样被押进去。

    宋诚正吃早饭,一看进来的是袁彬,以为看错了,眨眨眼再看,还真是他。他还没死哪!

    袁彬有如见到亲人,眼眶湿润,抱拳道:“没想到还能见到宋公子。宋公子,皇上安好?”

    “皇上很好。袁校尉逢凶化吉,可喜可贺。”宋诚放下筷子,起身和袁彬见礼,问起他得以脱身的经过,才知他趁明军炮轰瓦剌营帐,瓦剌军乱成一团时逃了出来,至于岳雨生却是生死不知。

    朱祁镇见袁彬回来,眼泛泪花,紧紧握着他的手道:“卿回来就好。卿回来就好。”听说岳雨生吓得腿软走不动,也很遗憾。

    同一时间,京城城门口,一个身着中衣,马鞍上放一副铠甲的男人顺着人潮进城,却被守城士卒叫住:“你是什么人?为何带有铠甲?”

    男人满面风霜,头发蓬乱,胡子很多天没洗,一络络的纠在一起,那落魄样,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唯一跟乞丐不同的,只有那匹马和马鞍上的铠甲了。

    很多人看着男人,露出鄙夷的神色,落魄到连外衫都没有,真是少见。

    士卒冲过去,男人却挺起胸膛,大声道:“老夫乃镇远侯,有紧急军情在身,岂是你等小兵能轻视的?”

    “我还是太上皇呢。”士卒一脸不屑,土木堡二十万精锐没能回来,现在于谦于大人天天让百姓修补城墙,就是防着瓦剌大军打到京城,你一个乞丐,不知哪偷来的马匹,就敢冒认为国捐躯的英烈?

    男人还真是顾淳的祖父,镇远侯顾兴祖。八月十五那天,瓦剌骑兵杀来,外围喊杀声震天的时候,他二话不说,丢下心腹护卫,丢下几十车行李,一气儿跑了。

    跑出好远才停下来,可这一停,便见土木堡有如修罗场,除了一片红色,便是惨叫声响彻天边,吓得他心胆俱裂,又跑了。

    临阵脱逃是杀头的大罪,他不敢回京,只好躲躲藏藏,就这么躲了十几天,到底还是想念家了,这个时候,噩耗想必传到京城,不知心爱的小妾会不会以为他阵亡,会不会悲伤不已,可不要想不开才好。

    他犹豫良久,也因为不回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好慢慢朝京城挪。这一天,他总算望到京城高大的城墙,又在城门口徘徊很久,才下定决心进城,没想到还没进城,就被士卒盯上了。

    连一个小兵也可以欺负他了么?他一怒拿出神机营的大印,士卒才连声赔罪,恭请他进城,可背后却传来百姓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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