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百里川这个平日里压力重重的镇军军侯,比百里将臣这个人样子更有大局观。
百里将臣听百里川说的有理,连连点头。
他们这边的防线松动,又让钱嘉攻进来几分。
正在前门和董宁艰难搏杀的张汤听到鼓声,也是心中一动!
他的判断就很直接了。
第一声进军鼓必然是丁奉不解释。
那么剩下的三路之中,百里川最弱小,基本上没可能。自己这里士兵的实力虽然更强,但是董宁却是个凶悍的斗将,他的手下也比自己多一倍多。两边现在只能说是凭借工事反复激战争夺,等待一个转变的契机。
董宁面对的是严密的防御工事,一次投入的人力有限,对他来说,再调一个校尉营过来,也没什么意义。
双方都没有别的招,只能等着彻底击败眼前之敌,或者其他几路发生变故。
董宁也听到了武猛校尉营的鼓声,不过战斗之中鼓点繁杂交织,他一时也顾不上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至少对面的张汤打得依然沉稳,两边仍旧是一个一个的死人,激烈的战斗节奏似乎短时间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下,几路之中最蛋疼的成了丁奉。
别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对手要打,最先打爆对手的丁奉如何选择,成了左右整场战斗的关键!
是去帮着已经奠定优势的岑狼彻底打垮后路,还是帮助前门的林字营打破僵局,甚或去拯救陷入困境的百里川?
丁奉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清。
他还不知道马忠已经赶赴后营协助岑狼,下意识抬头看向营中的望楼。
望楼那里似乎感觉到了南蛮营的迟疑,沉默了一会儿后,代表东门的青旗,微微晃动两下被人拔了下来,接着前压。
丁奉微微皱了下眉头,有些意外。
接着就见代表正门的大红旗也被拔了下来,前压。
随后是代表北门的大黑旗被拔了下来,前压。
除了百里川镇守的西方大白旗未动,镇守另外三门的军侯都被号令进攻。
丁奉再不迟疑,他挥舞着手中的短矛大声的呐喊着,“跟着老子,杀光他们!”
说罢带着部队,策马向正门杀去。
张汤看到令旗大是意外,他并没有占据什么优势,这时候强令他反击是不是太鲁莽了?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转,他就决定选择服从。
那个男人比自己聪明太多,自己并不需要思考这些多余的事情。
张汤拿着铁枪,亲自披挂上阵。他大声咆哮着,“兄弟们!各个营门都在反击了,司马的命令,杀光他们!”
林字营的士兵早被那两通进击鼓敲得热血沸腾,他们也都知道自己取得了两路优势,顿时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打了董宁一个措手不及。
岑狼最是震惊,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马忠带着他的军法官卫队,就在自己这边率众杀敌,甚至就连中央帅旗也在这边。那到底是谁在擅自传达号令?!
岑狼怒气冲冲的找到马忠,“大人,有人在望楼上擅自发号施令,你到底安排的谁留守?!”
马忠霍然转身,死死的盯着望楼那边。
望楼那里已经调整好旗帜,红、黑、青三面大旗笔直前压,这是大举进攻的号令!
“是王厉害!”马忠恨的咬牙切齿。
岑狼怒火冲天,厉声道,“我这就让人回去砍了他!”
马忠一把揪住他,“砍了他有什么用,想必现在丁奉和张汤已经前压,我们也必须得前压过去,不然那两支兵就危险了!”
在战斗之中,擅自接管大将旗号,这是死罪中的死罪!
岑狼强行按下怒火,匆忙问道,“大人,我们从哪路过去?”
绕走西门,可以救下百里川,和他内外夹击,打垮进攻西门的校尉钱嘉。
绕走东门可以和丁奉合兵一处。
而从大营中穿过去,则出现在林字营的后方,一起对攻打正门的董宁施压。
马忠短短的思索了一会儿,大声道,“我们走东门!”
走西门固然可以打败钱嘉的那个校尉营,又能把百里川释放出来。但百里川的山字营本身的战斗力就不强,在这样的速攻中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与其在西门消耗宝贵的时间,不如让百里川多坚持一会儿。
从大营穿过去是距离最近的,但是正门工事繁多,林字营和董宁本身就是在狭小的空间内厮杀不休,自己这些人就算过去,也没法有效的投入到战斗中去。
但是走东门的话,不但敌人都早已经被丁奉清理干净,可以迅速行军,而且不管是攻打正门释放出张汤,还是直捣敌军的中军大营,都有足够的选择空间。
(本章完)
第205章 征尘()
“如果马忠犹豫,我们就都完了。”
一个嗓音清澈的少女,手中拿着一把短剑,剑尖顶在王厉害喉咙上。
王厉害脸色发白,只能苦笑着示意传令的士兵继续。
他肠子都悔青了,真的不该让这个小姑奶奶来帮着参谋!
王厉害不懂指挥调度,马忠又匆匆的赶去援助岑狼。王厉害接过这一摊子,简直要慌得不要不要的。
他要做的可不仅仅是站在高处看戏而已,战斗中的每个细微变化他都要观察、权衡,最快的得出决断。
可以说,他在这望楼上发出的每一个号令,都可能决定着整个武猛校尉营所有士兵的生死。
甚至,他在这望楼上错过了一个关键信息,没有发出应有的信号,也会让手下付出惨重的代价。
马忠没考虑这么多,就匆匆的让王厉害临时接管这里。但是王厉害可不敢拿这么一场大战的胜负,来验证自己的军事才能。
他自己有几把刷子,心里十分清楚。
就在这慌乱的时候,王厉害忽然脑洞大开,想起一个人来。
那就是马忠多次称赞的朱宁。
马忠甚至稍微给这个心腹透漏了一点,当初朱宁统率着千余俘虏,从江东军中横营而出的黑历史。
王厉害病急乱投医之下,连忙让人去找,把这位迎上了望楼。
谁知这位小姑奶奶上了战场兴奋的和什么似的。
自己只是答应的慢了一点,结果她拿剑一架,就从自己手中夺走了指挥权。
……
“这么干,是不是太冒险?”
王厉害虽说是被胁迫着,心中却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畏惧。
他相信凭自己的本事,恐怕拍马也赶不上朱宁。只要她不蠢的和他们同归于尽,无论她做什么决定,都比自己来做要强多了。
“如果让你来猜,你觉得马忠会选择走哪一路?”朱宁问道。
王厉害不加思索,坚决的说道,“东门那边!”
朱宁目光注视着后寨那边,正在追逐溃败之敌的火字营在经过简单的收拢之后,果然顺着寨墙向东门扑去。
朱宁回身注视着讨马联军的中军大阵,又看着远处像乌云一样缓缓蠕动而来的烟尘,口中轻声道,“那或许还来得及。”
接着朱宁断然娇喝道,“王厉害,让营中的妇孺老弱做好佯攻的准备。”
“佯攻?”
王厉害诧异。
“快下令。”朱宁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王厉害只能无奈的照做了。
马忠催动着部队疯狂的前冲,心中早恨不得将王厉害千刀万剐。
好巧不巧的是,韩综刚好选的也是从这条路溃逃,两军半路相遇,避无可避之下又打了一仗。
韩家军真是兵败如山倒,根本没做出什么有效的抵抗,就纷纷四散。
韩综、纪永这两人衣甲光鲜,被岑狼带着几人盯上,很快就打倒在地,捆绑起来。
韩综嘴中不住的破口大骂,岑狼毫不客气的一个大嘴巴子扇懵了他。
路过东门的时候,马忠将这些俘虏中的高级货色,全部送入营中。接着马不停蹄的往前营赶。
丁奉的行军更快,已经带着大蓬的烟尘,率领部队从侧面绕了过来。
他正要麾军夹击董宁,一口气重创这个校尉营,就听营中的进军鼓不停的擂响,代表着东门的青色大旗笔直的指向敌人中军大阵的方向。
丁奉一咬牙,毫不犹豫的带领大军直冲敌军中军大阵而去。
守在中军的众将早就慌了神,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打区区一个校尉营,已经派上了六个校尉营,十八个营头的兵力,换来的竟是对方如此凶猛的反攻!
这是哪个寨门失守?
是不是武猛校尉营全营杀出来了?
周胤慌乱的出了中军帐,骑上一匹马四下乱看。江冲急急的赶过来大声道,“大督勿慌,咱们手里现在还有三个校尉营,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现在中军还有杨榆一个校尉营,董宁的两校尉营的水兵,士兵的实力虽然不够强悍,但毕竟人数在这里!
周胤这才稳下神来,大声问道,“谁去迎战?”
董宁的两个校尉没说话,杨榆挺身而出,大声道,“我去迎战!”
说着他策马而出,大声呼喊道,“杨家的人,随我来!”
他是杨粲的亲弟弟,为人又仗义,和下层的武官们打成一片,在军中威望不低。随着他一声大喝,他从杨粲手中拉出来的三个营头,齐齐欢呼一声冲了出来。
杨榆带着拼凑起来的这个校尉营直直的顶上丁奉的南蛮营!
丁奉手下的南蛮营果然锐不可当,又有丁奉这个勇冠三军的斗将当先撕扯阵线,杨榆虽然有着两倍多的兵力,却仍然觉得打起来棘手。
就在这时,正在督战的王辽察觉到后方变故,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来告知董宁,“将军,后路被人抄了!”
董宁闻言大吃一惊,睚眦欲裂,“混账!哪个废物放出来的!?”
王辽连忙说道,“将军,咱们先退一退,如今情况不明,万一被人夹击,那就悔之不及了。”
董宁鏖战了这么半天,打下的每一寸土都染着他的鲜血,如今被队友拖累,就要白白的撤出去。心中十分恼怒,万分不甘。
然而营寨外的喊杀声震天,他手下的士兵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面上有了畏惧之色。
董宁只能从牙缝里狠狠地吐出一句,“撤!”
这一声令下,阵线顿时松动。
张汤的林字营早就在拼命猛攻,此消彼长之下,原本的败退很快就演变为溃退。
中军董宁所部的两位军侯大吃一惊,见到林字营追赶砍杀着逃窜出来的董家军,一时都慌了神。
校尉余晋顾不得向周胤请示,就拍马领兵去救主,整个中军大营只剩下羊兴一个校尉营的水兵护着,显得异常单薄。
周胤、江冲等人回想起早间时候,那时候带着九个校尉营,整整二十七个营头,大军排开,何等赫赫。
现如今半日不到,派出去的六个营头,除了攻打正门的董宁仓皇而走,剩下的都不知道打散到哪里去了。
现在就连中军都受到了反攻,当初谁能想到竟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本章完)
第206章 浊泥的报复()
周胤手下的心腹家丁,已经开始拼命劝说周胤暂退。
周胤正举棋不定,忽见又有一支大兵出现在战场,正是带着火字营匆匆赶来的马忠!
周胤连忙喝道,“羊兴,你去抵住他!”
羊兴知道这不是推脱的时候,连忙对吕当和贺达交代道,“大督就全靠两位照顾了!”
说完就带着最后一个校尉营迎面截住马忠。
三处兵马激烈的搏杀着,丁奉的营头打对面的杨榆仍有优势,张汤仗着乘胜追击,对上余晋那个校尉营以及王辽的残部也毫不逊色,岑狼的火字营连番搏杀,打起羊兴那一整个校尉营的兵来就有些支撑不住。
就在这个关键时候,武猛校尉营的正门打开,又一支兵舞刀弄枪的冲杀出来。周胤终于色变,不再强撑,他大喝一声,“走!”接着,狼狈的打马而去。
江冲的心简直都要滴血,这一次是整整二十七个营头啊!
难道又要早早结束?
他顾不上别的,一把拽住周胤的缰绳,嗔目大声呵斥,“大督怎么能临阵而逃?弃弟兄们于不顾?!”
周胤勒马停住。
那张酒色虚浮的苍白小脸,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江冲一眼,接着声音尖细的大叫道,“逃?我是周公瑾的儿子,你竟然说我会逃?”
江冲一怔,接着心中冷笑,你是周公瑾的儿子,可惜是那块烂泥。
周胤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下,江冲手背上火辣辣的一疼,却仍旧死死的攥着缰绳。
周胤那张酒色过度的无赖脸庞上,露出一丝轻蔑的趾高气昂。
“哼,你们的仗是打完了,可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看了你们这些废物的前奏,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江冲的瞳孔猛然一缩,震撼的连退数步。
他、他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前奏!前奏吗?
投入了整整二十七个营头的大战,只是他的前奏!
这个家伙!
这下就连跟在周胤身后的吕当和贺达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利用周家的人当然要付出代价,周家的战争,周家自己来打……”
周胤那软软的腰,随着马匹的踟躇左右摇晃着,他在马上用马鞭指着江冲似笑非笑,“不要用你们那愚蠢的目光来评判我。”
“我,周胤,是周公瑾的儿子!”
周胤踢着马摇摇晃晃的侧转身去,嘴里轻声呢喃道,“周家的浊泥……”
“呵呵,呵哈哈哈!”
笑声逐渐癫狂。
……
虽说在敌人的冲击之下暂且后退无可厚非,但是主帅的离场还是带来了极恶劣的影响。
新冲出寨的正是那些由老兵、伤兵、健妇组成的佯攻部队,他们的战斗力薄弱,但是足有四五百人,看上去声势不小。
这支兵首先去增援了大占优势的丁奉。
杨榆手中的兵正在为主帅的逃跑惶惶不安。老实说,他们并不指望周胤有多大本事,但是无论怎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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