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借着这个缓和,邓安已经成功的纵身而出。他的双腿矫健灵活,那巨大的拍击之力,甚至在刺痛之余给他提供了速度。
乌云也有遮不尽的天空!
邓安从刺痛中回过神来,他右臂软软的耷拉着,无时无刻的细碎痛感,仿佛有一万枚针在扎着他的神经。
然而从小就被父辈灌输的义理,让他不能无视费连的尸骸。
他趁着百里将臣缓不过气来,左手下探猛地拽住费连的腿,强忍着剧痛带着他往后撤。
邓安无视右臂的刺痛,心中有的只是背对敌人逃窜的屈辱。
然而冲在其后,和他面对面的江冲,脸上却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
邓安和他目光一对,坚硬如铁的内心,却忽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一种没来由的想法从江冲的脸上读出。
我必将死于此地!!
他不再回头去看是什么夺走自己的生命,而是奋尽全力将费连的尸骸向前一抛扔进江冲怀里!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带费连走!”
江冲双手张开,接住费连的尸首,那七窍流血、瞪大双眼、死不服输的骄傲头颅,就软软的搭在他的肩头。
然后他眼中的邓安就被一箭穿透心脏,重重的扑倒在地。
百里将臣手握单锤,支着盾牌半跪在地上,脸上看着邓安,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在他身后是手握硬弓直挺挺站立的公仇虎!
“啊!!!”
江冲痛苦的嚎叫起来,带着费连转身而走,只是费连已经不能呼应他的长啸。
……
远远地高高的望楼上,马忠静静的看着,对留在身边守护的范疆张达说道,“这两小子做的还不错。”
张达早瞧了半天,闻言说道,“杀掉的好像是个头儿。”
“头儿?有多大,比我大吗?”
马忠哈哈一笑。
任他怎么想,也绝对想不到自己杀掉的是个校尉!
整个武猛校尉营服从的正是一个区区的校尉,然而在这么短促的激战中,他们已经干掉了一个军侯、一个校尉!
马忠看着臃肿的挤进两道寨墙之间的大量讨马联军,又看了看堵在小道前面逡巡不敢进的士兵。
脸上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人啊,总是懒洋洋的。有了简单的法子,就懒得多作思考。你看,寨墙破的很容易,他们就从容的打开第一道寨门攻打了进来。第二道寨门兵不血刃的夺了,他们就乖乖的从寨门穿了过来。然后他们还乖乖的跨过沟壑上预留的口子,乖乖的走上那条绝路,乖乖的和我的百里将臣狭路相逢!”
(本章完)
第177章 两个人的拯救()
马忠淡淡说着,对张达说道,“举旗吧。”
张达立刻将手中大红旗高高的举起。
接着营中严阵以待的火字营中就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呼应。
火字营待命!
马忠又看了看范疆,“你也举旗!”
范疆立刻展开预备好的大黄旗。
另一个方向的丁奉挥挥手,整装待发的骑队中也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呼应。
骑队待命!
马忠的眼睛飞速的掠过下面的种种。他站在高高的望楼上,再次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献祭生命的大巫师。
他抱着膀子,睥睨着下方无数将被他主宰的生灵,咧开的嘴巴露出白色牙齿,喉咙中发出低沉的颤音,“杀光他们!”
听到耳边那低沉的咆哮,范疆和张达手中举起的旗帜猛然垂下,前压。
大群的健壮妇人立刻合力推着车子,用绑在上面的圆木,撞击在壁垒的内侧。被撞击的那处壁垒掉下一层泥皮,露出了里面的竹板。这一处地方显然是刻意留出的,竹板之间填充的甚至只是团成团的稻草。
几个健壮的妇人轻易地将眼前的竹板清理掉,接着数辆大车载着长长的竹排,从这豁口中冲出,直接推入到沟壑里。
车子掉进沟壑,上面长长的竹排却架在上面成了一座座桥梁。
那些妇人慌忙退下,从豁口中冲出来几个力士,他们拿着撬棍和工具,从跨在沟壑上的竹排上狂奔过去,轻易地就打穿了堵在面前的第二道寨墙!
岑狼大刀一挥,带着火字营的士兵从豁口中蜂拥而出。
这边的动作已经惊动了陷入狂乱的江冲,他有些措不及防的看着里面的人打透一道墙,接着在沟壑上架上竹板,然后再次打透一道墙。一股寒意从他的后背直刺心脏,他猛地向着那些武猛校尉营的士兵一指,大叫道,“那边!”
然而拦在通往那边路上的,正是持着大盾和单手锤的百里将臣。
一夫当关!
还堵在第一道寨墙和第二道寨墙之间的军侯姜科,在江冲之前就发现了这只忽然冲出来的部队。他手下的营头正拥堵着试图通过第二道寨门,当不远处的寨墙被打穿的时候,他脑中闪过的不是被奇袭的慌乱,更多的是恍然大悟。
当先奔出的力士们已经拿着工具试图去打开对面的第一道寨墙。
汹涌而出的火字营已经密密麻麻的塞紧了整道宽宽的夹墙。
姜科毫不犹豫的命令自己手下的迎头转向,“侧翼!杀过去!”
岑狼已经亲自到了阵中,他手中的大刀在空中摇晃挥舞着,最后直直的指向正前方,“杀光他们!”
两道人流如同湍急的大河,在紧窄的河谷中猝然而遇,撞出一道道血浪。
与此同时,丁奉已经率领着骑队跑过长长的马道,从真正的后门轻易地冲了出去,接着那些还不熟练地骑兵们紧紧地夹着坐下马,扬着手中刀,向攻寨的讨马联军后队冲杀过去。
“盛开吧。”马忠轻声的说着。
早就意会的张达飞速的从望楼上奔下去,夺过一个士兵手中的鼓锤就“咚咚咚”的敲响了战鼓。
随着鼓声的响起,早就埋伏在壁垒上的山字营士兵,以及刚刚撤下来的林字营齐齐的抓起软弓射出密密的箭雨。
堵得密密麻麻的讨马联军在很短的时间就有大量的士兵惨死。
江冲这时哪还顾得上打穿营壁而出的火字营,声嘶力竭的大叫,“弓手呢!和他们对射!射死他们!”
他的话音未落,夹墙内就传来了激烈的厮杀声,姜科的营头已经被火字营缠上。接着如雷的马蹄声滚滚而来,营寨外等待进军的贾连匆忙分兵迎了上去,同时鸣金声大作,提示江冲速速撤离。
江冲心中的恨意填满胸膛,凌厉的注视着远处望楼上那个身影。
站在望楼上的马忠静静和他对视,最后从嘴里发出一声,“呵。”
冲入夹墙的火字营很快找到了机关所在,随着岑狼手起刀落砍断绑绳,那洞开的第二道寨门上方的木闸应声而落。
几个正挤在木闸下方的士兵被沉重的木闸砸的脑浆迸出,身死当场。这道木闸像是一个奇妙的暗示,让所有在场的讨马联军忽然意识到一个事。
——后路被断了!
无论是从夹墙内包抄过来的火字营还是在营寨外激战的骑队,都没有这道落下的寨门清楚明显。
在山字营和林字营箭雨下的苦苦支撑的士兵终于崩溃了,他们拼命地向后挤着想要破开那道闸门。
更有不少的士兵往第二道寨墙上甩着网绳想要攀爬出去。然而这些毫无防备露出后背的家伙,大多数成了武猛校尉营的活靶子。
拥挤在木闸下方的士兵,终于齐心合力的抬起了木闸,有人开始往外钻去,更有人松开手想要自己先走。
不宽的闸门下堵成了一个团,外面夹墙内的是正在和火字营殊死搏杀的姜科营头。杨榆的营头从寨外冲进来呼应,却被刚钻出木寨的溃兵一冲而散。
人心一乱,失去了齐心协力的支撑,那道木闸再次呼啸而下,砸死了数个准备溜出去的士兵。
江冲看着那些拥挤、砍杀、踩踏,以及在乱箭之下挣扎的士兵,心中充斥着失魂落魄。军侯王瓯拼尽全力挤到他跟前,大声吼叫道,“江冲,你我合力将木闸抬起,把他们放出去重整旗鼓!”
江冲努力打起精神,跟着王瓯一路砍杀着冲了过去,两人对望一眼,咬着牙齿齐齐发力,那道需要数人才能托起的沉重的木闸竟然被这两个人缓缓的抬了起来。
只有两人站在木闸下承托,通过的空间立刻大了无数倍。
那些士兵仓皇的拥挤着向外逃跑,两人的身体像是礁石一样,被无数的人浪拍打着!
壮实的王瓯像是铁塔一样托着木闸纹丝不动,心神悲痛的江冲却在扛过开始的一段时间后,只能苦苦支撑着。终于在一个莽撞士兵没头没脑的逃窜中,江冲脚下一软被他撞倒在地。
“不!”
被撞倒在夹墙内的江冲惊恐的看着那道木闸呼啸而下,将竭力死撑的王瓯砸成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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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78章 温柔一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江冲眼中空洞的看着那面呼啸落下的木闸,心头一片冰冷。
在他身边是仓狂逃出的士兵,以及从营寨外冲进来接应的杨榆的营头。姜科的士兵正在夹墙内和火字营鏖战,在岑狼的亲自督战下,姜科的人被打的节节后退。
江冲无力的躺在那里,时不时还有乱跑的士兵踩到他的身上绊个趔趄。
杨榆从乱糟糟跑动的人流缝隙里看到了摔落在地的江冲,他快步赶过来将他一拽,大声吼道,“走!”
江冲奋力的一挣扎,他手上脱力,仍旧被杨榆一把拉了起来。
“走!”
杨榆盯着江冲的双眼吼叫起来。
江冲最后看了一眼,那被无数手指掰开一条缝,再次缓缓抬起的木闸,转身仓皇而走。
走不两步,就见姜科浑身浴血的撤了过来,“顶不住了!”
杨榆大声的对他吼道,“顶住!”
杨榆手下的营头被从闸门内逃出乱兵冲散了,此时只能让姜科顶住。
“顶不住了!”姜科再次冲着杨榆大喊。陪他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的那些士兵一个个阵亡在他的面前,让他心如刀绞。
杨榆几乎是咆哮起来,“必须顶住!”
姜科愤怒的大喊,“老子把这条命给你!”
说着转身再次带着身边的亲卫去重整抵抗火字营的防线。
……
马忠已经从望楼上下来。
范疆张达两人全身披挂,一持单刀,一持双棍!
马忠也在亲卫的帮助下穿上皮甲。
火字营出动了!林字营出动了!山字营出动了!丁奉也已经带着所有的骑兵冲杀出去了!
但营中还有一支强大的战力正群龙无首。
这个营头桀骜不驯,从不接受任何的混编指挥。
——那就是被狂热和敬畏武装了意志的南蛮营!
在这武猛校尉营中,能指挥动南蛮营的除了丁奉,毫无疑问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马忠自己!
马忠穿了甲胄,提着佩刀,带着范疆张达,一刻也不停留的向着南蛮营奔去。
南蛮营的士兵被外面的战斗挑的血脉贲张,正焦躁狂乱着,看到马忠带刀出现,齐齐的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大叫,“吼!”
等在一旁的士兵,急急的牵来三匹马,马忠翻身而上,范疆张达紧随其后。
他在马上看看自己这两个满是杀气的副将,又看看充满狂热和敬畏的南蛮营士兵。
马忠猛地拔刀而出,踊跃着战马,大声咆哮着战前的最后一道军令。
“刀必见血!”
“人必带伤!”
“马必喘汗!”
“违者——斩——!”
随后一马当先,急骤着马蹄,箭一般的冲出豁口。
范疆张达二人同时策马跟上,紧张的护持左右。
夹墙内的战斗已经如火如荼,马忠冲过沟壑进入夹墙,却毫不停留,直接向已经洞开的第一道寨墙而去。
……
就在姜科反身向火字营杀去的时候。
江冲正好看到火字营背后,三匹飞驰的骏马滚滚如雷一样,带着大量士气高昂的士兵,横穿夹墙而过杀向寨外。
江冲和杨榆几乎同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声咆哮道,“姜科!走!走啊!”
然而已经太迟了……
对阵火字营精锐的姜科营头本身就在苦苦支撑,他们正好面对着这个方向。在看到那支部队毫不停留的杀向营寨外时,他们几乎瞬间崩溃。
姜科正返身冲杀,被溃逃下来的士兵一下冲动阵脚。他正恍惚间,就被岑狼瞧见,从乱军之中直取而来。
姜科这时耳中恰好传来江冲和杨榆的大叫,他心中微寒,战意不坚。面对忽然冲杀到面前的岑狼,只招架了一个回合就被砍下了大好头颅。
杨榆看也不看姜科那倒下的无头尸体,毫不犹豫的拽住江冲,一口气往营外冲去。
大军已经彻底崩溃,再无希望。
在外接应的校尉贾连手中有三个营头,他正分兵应对丁奉的骑兵,又派出一个营头收拢逃出来的溃兵。
随着逃出来的士兵越来越多,越来越仓皇,这个还没开打的校尉营整个都士气浮动起来。
鲜于丹手下最精锐的那个校尉营是邓安的那三个营头,贾连手下的兵本身就要弱很多。
现在他们的眼睛看到的就是,邓安的校尉营败了。
——被人像狗一样从营地里赶了出来。
贾连手下的士兵心惊胆战的看着那支不断做出冲杀姿态的骑队,看着那些出来后就往荒野里奔散,几乎收拢不住的溃兵。
他们发自内心的知道一件事,邓安输了,他们也打不赢!
当一支军队相信赢不了的时候,那战斗的结果已经无可挽回。
马忠策马当先冲出营寨,身后范疆张达紧紧跟随,接着就是手中拿着利刃的南蛮营士兵狂热的跟在他身后。
这大群的士兵忽然破开寨墙出现在他们侧翼,顿时让贾连手下的士兵出现了动摇。
与此同时,一直拉扯阵线造成压力的丁奉骑队在看到马忠的一瞬之间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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