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心中,别部大人已经是强横的如同妖孽一样的存在了。
甚至就在刚才,他们也不觉得马谡一个单薄少年,能将马忠说服。
没想到的是,正是这个看上去不太靠谱的小少年,让马忠拜倒在地,心服口服。
那些原本因为马谡年轻幼稚,而对他颇为轻视的军候们,都震撼不已。
他们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开始正儿八经的审视这个解烦兵中的第二号人物!
马谡显然也被马忠的举动吓得呆住了。
接着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那和往日两人的亲密不同,这是一种来自内心的认可。
这……
这就是知遇之恩吧!
马谡连忙伸手扶助马忠,“大人,使不得!快快请起!”
马忠身子一晃,轻易的摆脱了马谡的双手,回头说道,“张达,老子见事不明,要亲自受你这五军棍!”
马谡听了大吃一惊,李肥和其他军候也都有些慌乱,连忙抢上前来劝道,“大人!使不得啊!”
马忠看了他们一眼,严肃的摇了摇头,“这些日子顺风顺水,让我也有些刚愎自用。如今解烦兵还很弱小,正是需要各位好好辅佐我的时候。光凭我一人,能成什么大事?这件事倒是提醒了我。”
说着目视了张达一下,径自起身出了中军帐。
那些军候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一个个手足无措的跟在后面喧嚷不已。
这下就连一些原本分派出去的军候,也被中军这边的吵闹吸引了过来。
马忠到了中军辕门,回头严厉的看了自己的两个亲随一眼,范疆和张达跟随马忠日久,哪会不明白马忠这是要玩真的。
两人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来,张达取来军棍,在手上一掂,狠狠的向马忠背上打去!
(本章完)
第620章 义理()
两人知道马忠诚心受此鞭刑,又都知道马忠是有这股狠劲的。
因此他们也不愿意把事情做得不伦不类,那结实的军棍抡上,打得已经很有些健壮的马忠身子就是一颤。
接着丝毫没有停歇的功夫,两人轮流用刑。
沉闷的棍击打得马忠向前踉跄出去数步。
那些军候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但是打人的用心,挨打的认真,这样肃穆的用刑,却让他们实在不好说什么。
这时本就在附近商量事情的周胤和孙匡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形。
心中惊骇之下,也匆忙向这边赶来。
马忠足足的挨了沉重的五下军棍,这一棍棍都打在脊背上,打得胸中气血翻腾,竟是“哇”的吐出了一小口鲜血。
军候们顿时惊怒交加,厉声呵斥道,“范疆、张达,你们两个是要造反吗?”
周胤和孙匡正敢到跟前,听到这样激烈的呵斥,吓得差点要转身就跑。
要是解烦兵这时候内讧了,他们两个可就倒了大霉。
范疆、张达自然无话可说,只能扔了军棍,跪倒在地,等待马忠处分。
马忠胸中好一阵气血翻腾,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摆摆手,“这两人职责所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着,他用手在跪在地上的张达肩上一拍,“起来,扶我进去。”
范疆和张达刚才一时上头,对马忠用了刑,这时正懊悔不已。
马忠这轻轻的一拍,让两人都是一股热流进了心间,连忙将马忠扶稳进了大帐。
两人心中都有了一个念头,看来我等真是大人的心腹臂膀,与别人是不同的。
马忠对这两人既没有特别的赞誉,也没有什么惩罚,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的态度。
这件事落在军候们眼中,却都是心中凛然。
尤其是李肥,感受更是颇深,
当初马忠曾经承诺他军正丞的职权,可以在战时,由这两位“解烦侩子手”助力,当场斩杀军候。
李肥开始还以为只是马忠虚言恫吓众人,营造自己威信的言辞。
谁想,看今日这架势。
马忠对军法的严格实在是在李肥的意料之外,而且那两个“解烦侩子手”竟然连马忠都敢使用军棍,如果真的军情紧急,斩杀一两个军候还真不是回事儿。
不说众军候心中忐忑,马谡也是百感交集。
他是谋士,本来就是玩心眼的。
马忠这番举动,有多少刻意的成分他也是心知肚明。
但是如此结结实实的心意,马谡也有些感动。
马忠一回大帐,马谡就拜倒在地,“大人,都是卑职故弄玄虚,才有的今日之事,以后卑职必然坦诚相待,绝对不会再有欺瞒卖弄的心思。”
马忠听了,红润未消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军师是性情中人,不必如此,之前是我太过刚愎自用了,以后断然不会如此。”
说完,安排重新升帐,各位军候依次坐好。
马忠正要开口说话,李肥从一旁转出,躬身说道,“主公严格军法实在让属下佩服,我有心将之前那两根用刑的军棍,收归我军正队。让卑职手下的军法官们瞧瞧,让他们看看主公的心思。顺便,也用这两根军棍,威慑军中的不法之徒,不知道主公意下如何?”
马忠听了笑道,“本就是你军正队的执法物事,你自取了就是。只是,你这是拿我的面子,替你去威风啊!”
李肥听了脸上不见有什么羞愧,“卑职是有这样的私心,请主公恕罪。”
马忠笑笑,“也罢,没有严明的军法,如何才能驾驭这些虎狼?你尽管去做就是。”
李肥听了欢喜,连忙拜谢。
原本还对李肥上赶着拍马屁有些不耻的军候们都心中一凛,这李肥看马忠明于军法,以后怕是会更要严格起来了。
这些军候们不敢多话,一个个都在心中琢磨着自己营中有没有冒犯军法的事情。
眼见帐中安静平稳了,好奇无比的周胤和孙匡才凑了进来,“军师,刚才那是怎么了?我怎么好像瞧见……”
周胤顿了顿,仔细打量了众人的脸色,向观察一下风向。
马忠听了对手下人一摆手,军候们都知机的闭着嘴一言不发。
马忠说道,“先前的事情思考的的确不够成熟,本别部的一些想法的确有些超前了。这件事暂且不提。”
马忠这时候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错在了哪里。
一个时代有自己当前的历史特征。
不是所有先进理想的东西都可以套用的。
马忠光想着重新分配利益,用得到利益的大多数人来稳固自己的统治,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这是东汉末期啊!
这个时代的君臣主仆义理,才是这个时代的王道。
这些附庸在那些豪强左右的百姓,对那些豪强的羁绊,是马忠这些后世人所不能理解的。
这些百姓可以说的上是那些豪强,最忠实的部下了。在这个时代有一个特殊的称谓,叫做部曲。
在东汉末期出现的部曲,是这个时代最精锐,最牢靠,最忠诚的团体。
在乱世的大浪中,这些普通寻常的百姓要想好好活着,只能紧紧的抓住他们身边的强者,把一生赌在他的身上。
像是汉末乱世中的不少豪杰,到处颠沛流离,可身边的部曲却都一直忠心耿耿的跟随。
马忠的使用粮食土地为诱饵,固然可以使用诈术让这些豪强的部曲分崩离析。
但是这样一来,破坏了这种义理之后。
马忠也就失去了最重要的收获!
如果马忠正大光明的击败历阳军,完全可以成为历阳新的强者,拥有这些精锐、牢靠、忠诚的百姓充当自己的部曲。
如果马忠以破坏这种义理为代价击败历阳军,那他得到的只是一些心无所属的百姓。
这个代价,太大了!
马忠一摆手,略过此事,这件事牵扯到解烦兵的隐秘,自然不适合在周胤、孙匡面前提起。
马忠接着说道,“那些事咱们倒还有些时间,不急于去做。这历阳军胆敢将大都督挡在水寨之外,何其之跋扈。开始他们或许有些迟疑,但很快就会出手试探我们,大家还是要团结在大都督周围,先给历阳军一个教训。”
(本章完)
第621章 练手()
周胤听了马忠的话吃了一惊,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道,“我?”
马忠正色说道,“没错。我已经决定,这次围城战,就由周大都督亲自指挥好了。大都督身为江东军的东路统帅,我手下这点兵马可以尽都拿去使唤。”
说着,马忠叹了一口气,“之前我确实做事急躁了些,忘了主次。这东路军自然都是大都督做主的。哦,刚才我心中甚是不安,已经给自己用了杖刑。本来不欲声张的,不想还是被大都督和监军瞧见了。”
不说周胤大吃一惊,帐内的军候们也都愕然的互望着。
之前马忠一反常态的对周胤前倨后恭,他们已经心中有些奇怪了。
但念在马忠主意甚多,他们都觉得可能有什么后招,因此没放在心上。
可如今听这意思,马忠竟是要把解烦兵的指挥权也交出去!
这周胤是什么草包,他们哪能不清楚。
众多军候这怎么能忍?
李肥脸上一急,当场就要站出来。
就在这时,忽听帐外一小卒紧急来报,“主公,火字营的岑军候已经赶来了,正在大营外等候传召。”
马忠听了脸上一喜,“那岑,……哦,这么说我东路军的各位大将也都到了,甚好,有了这些将才辅佐,这解烦兵交给大都督,我心里更踏实了。”
周胤和孙匡听说自己那帮狐朋狗友到了,心中也是欢喜,连忙催道,“军师,赶紧让他们进营吧。”
马忠听了恭敬的说道,“好!我这就让人打开营门,接火字营进来。哦,对了,大都督和监军要是心急,可以这就去营外见见,毕竟那些吴郡子弟都是大人的股肱羽翼。”
周胤又是欢喜又是心急,连忙说道,“如此甚好!”急急忙忙的扯了孙匡就去营外见那些纨绔子弟。
等着两人走了。
李肥再也按捺不住了。
赶紧起身问道,“主公,你让周胤指挥大军这是何意?那周胤不过就是个草包而已,还是我解烦营的败军之将。他手下那帮纨绔子弟,在吴郡招摇闹市或许还有两把刷子,论起沙场的手段,恐怕还不如一个寻常老卒。主公把兵马教给这些人,岂不是会有折损?”
马忠听了摇头叹息道,“你哪里明白。咱们现在是在军前,一个周胤咱们还好遮掩,但是如今孙江东随时会过江来打合肥,以我来看,恐怕合肥那边凶多吉少。孙江东那边真要有了危急,咱们东路军近在咫尺,不能不去。如果到了孙江东跟前,要是他伸手要拿兵权,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李肥听了悚然而惊,“怎么可能会这样?”
马忠正色说道,“当年刘邦输红了眼,还去把韩信的兵马夺了呢,何况要是孙江东大败,身处仓皇之时呢。于情于理,我都难以反驳。到时候孙江东身边将星云集,谋臣如雨,我恐怕无能为力。”
李肥听了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真要是孙权暂时借用马忠的解烦兵,马忠还真一点话都没得说。
按理说孙权在兵马一事上还算厚道,这次合肥之战吃亏比较狠的将军,都得到了足够的补偿。
可惜马忠先得罪了孙权,又有强占历阳的意思,到时候双方能不能融洽还在两说之间。
马忠听了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马谡却心中一动,明白了马忠的意思,当即笑道,“李军丞还没明白吗?主公的意思,不就是先给你们一个大都督练练手吗?”
李肥还没说话,百里川就大叫道,“管他谁呢,我山字营只听司马的。”
百里川说话向来不经过大脑,这次下意识的竟是叫出往常最爱的那个称呼。
——司马。
马忠心中感叹,向百里川微微点头。
和百里川并列而站的彭阿,瞬间明白了马忠的意思。
他连忙大声表态道,“别人我不管,反正我手下的暴死卒,只听别部大人的话。哼,我彭某人手下的兵,攥的可牢牢的!别说那些纨绔小子,来个中郎将,也不好使。”
彭阿这一说话,其他人也都陆续恍然大悟
他们纷纷跳出来大叫道,“别部大人尽管放心,咱们手下的这些兵马,哪一个不是你存活下来的。他们就是再死一次,不过是把命还给主公,我看谁敢孬种。”
马忠见底下的军候们纷纷表态,心中大慰。
张辽威震逍遥津这场大戏可离不开自己的参与。
这是自己早就等待已久的舞台,马忠哪能轻易错过?
唯一忧虑的就是孙权仓皇之际,可能会惦记自己手中的那些家底。
当初袁绍的谋士劝他去迎汉献帝的时候,袁绍为何犹豫,不就是担心请了个大神过来,自己手底下这点实力都会被人拿走吗。
曹操的班底稳固,有足够的胆气和实力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才跑去迎走了汉献帝。
马忠现在可没有挟持孙权,成为自己傀儡的实力。何况孙权这样的枭雄也不是马忠能轻易驾驭的。
再加上一朱、一吕两大铁杆家臣在,马忠也不敢乱来。
所以马忠的处境就和袁绍有些相似了,很是担心自己出现在合肥的时候,手下的兵马被孙权越级指挥。
马忠心中大定,微笑道,“既然东路军的纨绔大将们就要来了,咱们还是得迎一迎。你们这些人也不要脾气太冲,不然的话,恐怕我这里也要为难。”
军候们听了纷纷嬉笑道,“我等知道了!”
欺上瞒下,多方推诿这样的事情是不学也能会的。
“对了,岑狼这家伙也要过来了。这家伙惹了不少麻烦,不过,我还是要提一提他,先给你们通个风,这件事,我另有斟酌。”
众军候听了都心中一跳。
马忠这番话,好像有些别的意思啊。
之前一直吹着风说要让岑狼来做别部司马的,可惜后来岑狼闯了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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