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又什么都看不到,因此好奇的伸出手指,试图摸一下那汗珠子。
那手摸索了三只狗脖子后,三只狗头就掉地上了,现在又摸向了…
在丁山的手碰到牛万草额头的瞬间,如同晴天霹雳,牛万草身体立即绷紧的像根木头,一丝也不能动弹,身体里剩余的最后一点镇静彻底消散,不由自主的“啊”的惨叫一声,同时**失去了控制,一腔恶臭直喷而下。
本来,大家神经卡在这里不能动弹,忽然间,牛万草的凄厉惨叫给了大家一个发泄的渠道,逼得大家**一松,喉头一紧,上吐下泻拉了稀。整个街道忽然间恶臭熏天。
除此之外,周围好多人直接被吓得瘫倒在地。更多的人是“呕哇,呕哇“的大吐特吐起来。
有几个心眼转的快的,倒地以后就醒过来了,可是因为裤子里面屎尿,没脸立即爬起来,心底迅速的琢磨着赶紧爬起来是否丢人。看大家似乎都差不多,就有人拿草绳扎起了裤脚,往街边人少的地方上挪。
墙头上看呆的那领头小孩,头脑一昏,噗通,摔下了墙头。
其实,从腿被狗头咬住的胡老二的惨叫,到东倒西歪恶臭盈街,只过去了三个呼吸的时间。
在这三个呼吸的时间后,丁山忽然明白一个道理:自己撕狗恶心到了、并压制到了众人,这给他快感和成就。
“散开,散开。”乱糟糟的街面堵住了道路,引来了一队衙役。
弄清楚状况后,慌里慌张的衙役班头宽了心。要是市民或行商杀了县尊和县丞家的狗,抵命或者倾家荡产都有可能,但是如果是县尉家的三公子,就要另说了。况且这县尉就要升任县令,成为一县之尊。
要是太平世道,县尉比县尊矮半级而已,大家都是官,区别不大。可在这乱世,上面根本没有朝廷,县尊就是土皇帝,一方至尊,而县尉成了大臣。前者生杀予夺,后者备受猜忌,生死都在县尊一念之间。
这狗儿虽是老县尊家的,可是一直在街上流浪,县尊家从来没管;这老县尊虽然要升任郡太守,更加尊贵,可是县官不如现管,以后的事情害的仰息新任县令………也就是这傻子的父亲。小小的衙役班头,怎么能动县里土皇帝的儿子!
“少爷,您请回府吧,这里交给小的们处理。”一声少爷喊醒了丁山,然后他就被衙役带去了县衙。丁山拿住地上胖少年的手脚,又背上了。
原来这胖胖的少年是趴着的,大肚子正好在丁山肩上;如今脸向上,腰被向下折痛得不行,身体又在丁山肩上挂不住直往下掉,就被死死的拉住手脚,整个人吃力在手腕脚踝上,因此手腕脚踝更痛了,就痛得大呼小叫的。
衙役们还以为丁山抓住了案犯,连忙巴结着要接过这倒了霉的胖少年,可是弄的丁山走路不平衡,被甩开了。
要说这衙役班头也是有头面的人物,以往的丁山是傻子,当不得他的一声“少爷”,可是上面人事变动,正是重新战队的微妙时刻。衙役班头这是要寻个机会,往新县尊这边靠了啊!
地上的死狗被拿开了,人群被赶开了,街上的红的黄的绿的屎尿呕吐物被无视了。只有那个
县丞家的女儿撒千刀看着被簇拥着远去的丁山自言自语道:“丁家的儿子们个个聪明的像跳蚤,女儿们个个漂亮的吓人,只有这老三,长得一表人才,却是个傻子啊,可也是一身蛮力。注定这一门鑫旺是拦不住的。”
边上是算卦的瞎子,跟撒千刀搭话:“那是,县尊啊,一方土皇帝的儿子能差了!我看他有樊哙之志啊,简直是前世托生,当得了‘小樊哙’的称号。”
此后,丁山‘小樊哙’的称号流传开来。
衙门正南方位的大门,也叫“头门”。受到法律、礼制的严格限制,衙门大门是一座有屋顶的建筑物,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门洞,而有三开间,每间各安两扇黑漆门扇,总共有六扇门,所以州县衙门也往往俗称“六扇门”。
进了大门,沿着中轴线上砖铺的甬道,绕过屏墙,就到了第二道大门“仪门”。仪门平时关闭,要进出大堂院落就要走仪门两侧特开的便门。便门往往只是一个简单的门洞。
但是今天衙门里面正在搞仪式,仪门大开,衙役们也不懂规矩,穿过仪门就进来了,进了门就被人碰到了。
一个愤怒的声音拦住了大家:“你们哪里来的,还懂规矩吗?”
“大,大少爷…,哦,世子!小的们带三公子回来。”班头点头哈腰的将丁山让了出来。
这是丁山一母同胞的大哥,语气很严厉:“三弟啊,我的好三弟,几年不见都知道走仪门了啊!谁叫你回来的?”
丁山听林清讲过,这大哥和他一个妻妹素有情愫,但是小时候这女孩和自己曾有过只言片语的婚约,虽然大家发现丁山是傻子后没人再提婚约的事,但是丁大头一直提防着这个傻弟弟。
“我的管家要死了,三天没吃饭了,你管管吧。你怎么从丁大头变成世子了?”丁山瓮声瓮气的说道,口音却是标准的洛阳正音。
作为县尉的嫡长子,丁山的大哥名叫丁钟岳,小名大头。
要说明的是,在这个边境地区,大家都习惯了直呼其名,儿子叫爸爸名字,弟弟叫哥哥名字都不算失礼的行为。不过这也看人,还是有人喜欢用中原的礼节来划道道。
以往,别人一般会尊称他大公子,而土皇帝的嫡长子,就可以承受得起一声“世子”了,这是一种恭维,一种不成文的规矩。真要像丁山这样责问,保准将这个世子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你倒是质疑起了我身份了!算我倒霉,遇上个傻子我上哪说理去!”世子大人丁钟岳像吃了苍蝇似的,气得一甩袖子掉头就走。一众衙役见事情不妙,一哄而散,撂下丁山不知所措。
丁山想着别人对自己好点,自己也对别人好点,可是实际上别人老是鄙视他,如今自己的嫡亲大哥也是这样对待自己,不由得难过。
见丁钟岳躲避不及的厌恶样子,丁山心底一阵难过,不知道为什么随口而出:“我恶心到你了吗?大家都嫌弃我,也不差你了。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你娶走吧,只要你像林清那样对我好,我不认她的。”
噗通一声,丁山的大哥被自己左脚绊倒在地,然后气急败坏的爬起来跑了,像见了鬼一样。
院子里面好大一棵桂树,桂树后面有好多门洞窗户,里面伸出好多头,头上是眨巴眨巴的眼睛。
矮矮胖胖的的余管家小跑过来,向迎面的世子躬身,然后拉一下丁山,带他走边门进了一处幽静的小园子,迎面碰上一个匆匆赶来的半大的儿童。
“三哥,我听说你来了,大哥没有为难你吧。”
丁山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一母所生的嫡亲。这个热情的少年身材高大,可是实际只有六岁,就是他弟弟丁驷,大名丁锦岳聪明伶俐人见人爱,和丁山最亲厚,从来不当丁山是傻子。
“去,去不了,我的管家要死了,三天没吃饭了,我来找人呢。“
“哦,咱爹升任县令,正在筹备交接仪式,大哥忙的要死,肯定不是可以忽视你的。后院收了好多礼物,好玩的好吃的很多,我带你去吧。
“还得给林清送吃的呢,他也没吃东西,快要死了。“
“哦,怕是病的吧,那得找医生看呢。余管家,你马上去吩咐医生去瞧瞧,要抓紧,再派人去服侍,病重的人要专人侍候。“丁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帕,递给丁山,里面是两块麻饼。丁山接过来哼哧哼哧的吃了起来,这使得丁锦很尴尬。
世家子弟是要讲究风骨的,宁可饿死也不能仪态不整,也最有丁山这等傻子才能吵着说自己饿了,才敢来哼哧哼哧的当人面吃东西。
看在眼里,余管家露出鄙视的深情。
“好的,我吩咐人去看看。”这余管家可以怠慢丁山,但是不敢不服从县令(原县尉)最疼爱的四公子,立刻答应一声丁锦出了园子。
0003 被漠视的()
“三哥,你背的这是什么人,干嘛现在还背着?“
“啊,我有背着人吗,没有吧?我背人干什么?”
“那肩上的不是?”
“啊,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噗,瘪叽!背上的东西被扔在地上。
果然是一个人,白皙的胖子,浑身低廉麻布衣服。那人被摔的嗯嗯唧唧身上僵直不能动弹,窝在地上满脸恐惧的盯着丁山看。在兄弟两人的注视下期期艾艾的想要站起来。
“喂,你是什么人?干嘛在我肩上?”丁山一时间头脑没转过来,到急一头汗,狐疑的看着白胖子:“你谁啊,我怎么不记得了。我记得早上出门时候没有背一个人啊。“
知道自己三哥头脑不灵光,这个胖少年又神情恍惚,丁驷拖过一个坐席安置了那少年。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凄厉的哭着跑进园子跑了过来,一把拥住那少年,啪啪的用手狠抽那少年屁股,然后不住的讨饶告罪,引来了好些衙门的衙役小吏看热闹。
最后还是那胖少年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人是羌地外来躲难的汉人,叫左兴风,十二岁,死了父亲,边上这中年妇女是他寡母,家里没有收入,靠寡母打零工生活。寡母近两天在县衙做短工,帮忙给下人们刷锅做饭。而这少年被丁山抓来完全是无妄之灾。
“哦,你叫左兴风!你还真是会兴风作浪呵,县尊的公子是你一个下人可以欺负的吗?“一声严厉的叫喊,吓了大家一跳,原来余管家又回来了,立即露出了县尊管家的威严,“小少爷,那别院的管家病的不能下床了,需要有人照顾吃喝拉撒,我看就罚这婆娘去照顾他好了,算是抵罪。”
“左妈妈,说要我们饶过比儿子,可是不能平白无故的饶过,你可愿意照顾一个病重的病人?”丁驷虽然只有六岁,头脑可不输成人,一句话就将丁山过错隐隐的说成对方过错,并且平白讨到免费伺候病人的劳力。
“谢谢小少爷,我愿意,我愿意。”那婆娘爬过来抱住自己儿子一起磕头,“照顾病人没什么,只要有口饭吃能活命,再苦再累也愿意。“
左妈妈孤儿寡母的,能在边境小城长得白白胖胖的,那是绝对要头脑灵光眼力头够用的。她一瞬间就抓住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机会。
见左妈妈说是愿意,言语中却隐约的提到要活命,这肯定要包括她儿子也要活命,也就是要丁家养活她母子两个人,这就是要工钱了。
丁驷眉头微皱不咸不淡的说道:“放心吧,照顾病人虽然累些,有工钱的。工钱比照你现在的短工,而且整个别院交给你,钱财进出少不了些许油水,你不要太过分就行了。”
那妇女千恩万谢的答应了,还一脚踢中她儿子屁股,将他踢到在地,让他跪倒磕头。
丁驷又拦住了她说道:“我三哥如今孤身一人,你这胖乎乎的儿子也算干净利索,就在我三哥身边做个小斯吧,也算是个出路,免得无所事事成天在街上惹事,迟早出了祸端。”
“好啊好啊,我家的这个小兔崽子就给三少爷做个家奴。“
“不用,就做个长工吧,比照你工钱每月结算。“
此后,丁山就多了一个叫左兴风的随从,此后别院管家有了专人照顾,可是病情越发沉重。
在丁驷眼神强烈的示意下,丁山懵懵懂懂的将她和少年搀扶起来。在双手接触的时候,那少年浑身一哆嗦。
因为大家的说话几乎一句也没听懂,丁山憋了半天,这才说得上话:“你这是怎么了,冷吗,哆嗦什么?”
那个叫左兴风的少年一哆嗦,声音颤抖起来。“你不会杀我吧。“
丁山对这个少年的感觉蛮好的,让自己舒适,觉得自己能完全压制他,这种完全掌握的感觉很好。他害怕自己,这是一眼就能懂得、一下就能把握感觉,这至少比满口难懂的话的人好沟通好掌握:“我不会杀人,真的。你是我第一个小厮,我会珍惜的,就是杀人也不会杀你啊。“
“你这死小孩怎么说话的,主家最和蔼了,怎么会杀你这奴才。快给三少爷赔礼。“左妈妈一巴掌打在她儿子屁股上,打的他一个趔趄,又跪倒在地。
左兴风就嘟嘟囔囔的道歉。
“左妈妈,不算是奴才,只是个长工,算是我三个的长随。我可没权利帮家里找家奴。“
左妈妈脸上明显的露出失望的神色,因为像丁这等土皇帝家里,家奴最有前途,明显不是长工的待遇能比的。如果是家奴,就算半个丁家人了,在外面和外人面前可以算是半个老爷。而长工和主家只有雇佣关系,占不到主家的权势,在地位低下。
不过自己儿子刚刚得罪过三少爷,四少爷对他有顾忌也是应该的。左妈妈瞬间就明白了形势,脸色一白就恢复了。“谢谢四少爷了,长工就长工,也是个好出路了。尽心尽力跟在三少爷身边,终归有出头之日,总比在我老婆子面前见不着世面强。”
也许因为有些激动,这时候,左妈妈脖子的皮肤潮红,上面有一个个小红点,小红点上有细小透明的毛发,皮肤后面的身体里面仿佛藏有什么东西,蓬勃而清寡,仔细的看又什么都看不见,这让丁山迷茫。
管家见丁山皱着眉头死死的看着中年妇女的脖子,还以为发春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了呢,心想“即使是个傻子,毕竟也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长得比穷人家孩子早,看上你个寡妇也算你福气。“
转到对面才看到丁山的目光极为纯净清澈,不是色迷迷的神色,他就拉开了她:“好了好了,我带你去别院吧,只要你做事用心,难道我们县尊府上会亏待你?“
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丁山看到呈上的新修国史上记录:某年某月,朔方王太后授帝治国大义,帝行之以治天下。
丁山就问左兴风:“这时候你妈能传我什么治国大义,我怎么不知道?那是你妈只是个主妇,我也是身无长物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