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不安定了这么多天的心给放下的君沧暮,见山羊胡的那个狼狈样子,急忙伸手将他扶到了旁边的凳子上,诚挚的道歉,只能怪他们开始这么吓他,让他以为娘子一天天的好转只是一个假象,实际上却是伤势在恶化,心里的希望都被他们给打压的快散了,再突然的给他来一句,夏落其实没有事,这事情,放谁的身上,也平静不了。
“没!没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山羊胡边顺着自己的气息,边回答着君沧暮,怪谁?只能怪他们自己!
尽管他们已经说了夏落没事,但是,君沧暮还是不放心的再次追问了一次,“娘子真的没事?”
“没事!”
两个御医异口同声的说着,喘着粗气,本来准备了满腔的骂词,愣生生的咽了下去,主要是被君沧暮那突然的一下给吓的没力了,无力再朝君沧暮他们这一群人吼了。
“气息平稳,脉象稳健,除了气血有点不足以外,其他的,好的不能再好!”无奈的对视一眼,回答的都很无力。
为了一个不是病人的病人,让他们马不停蹄的从京都赶来,屁股都快颠成了四瓣,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来了还没休息一秒,又被拎过来看病,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一口水喝,结果,这‘病人’根本是好的不能再好,就算他们医德再好,也忍不住有‘问候’人的冲动!
所以才会故意不说明白的让人担心一番,可是,到最后,被吓倒的,还是他们!
“那你们开始又是皱眉,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做什么?”提起的心放下,君沧暮想了想他们的态度,再度不放心的追问。
两御医对视了一下,总不能说,那是故意让你来担心的吧,谁让他们两老人家之前接受了那么不人道的待遇,小小的报复一下,可以理解吧。
“咳咳……皱眉是因为发现王妃根本没事,还十万火急的让我们两个老人家这么赶路,摇头是因为,这个随便那个大夫都可以开一副调理的方子解决的小问题,居然让我们从京都赶到这里来,叹气,是觉得,王爷,说实话,你们太大题小作。”长胡子的御医一手抚着自己的花白胡子,一脸颇为‘无奈’,合理的解释着他们不合理的行为。
再三的保证终于的定了君沧暮的心,说来说去,还是怪这两个颇有‘童心’的御医,本来君沧暮已经觉得夏落越来越好转了,偏偏被这两御医一闹,那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转头看着床上仿佛只是熟睡的夏落,皱了皱眉,
“既然娘子没有事,怎么现在还没醒?”
“呃……”两御医顿时语塞,这个……这个……说实话,他们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长胡子的御医看向山羊胡子的御医,眼神示意着,你说啊。
“这个嘛……”山羊胡子的御医也看着长胡子御医,我说什么啊……
“到底怎么?”君沧暮见他们两个你看我,我看你的,眉宇渐渐聚起,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两个御医。
“就是,王爷,说实话,我们也……”山羊胡子一咬牙,正要实话实说,长胡子急忙将他往后一拉,上前一步,“我们也正在讨论,照理说,王妃是绝对可以醒来了,可是为什么没醒呢?这是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这是……”
君沧暮见他那一脸语塞找不到借口,又拼命找借口的模样,当下又直接打断一问,“那究竟是为什么?”
“敢问王妃之前是什么状况?”终于的,长胡子御医灵光一闪,他们只顾着看目前,没有问之前了。
“气若游丝,脉象若有若无。”君沧暮敛下眼睑,想到当时的状况,现在还觉得心阵阵的紧缩。
“就是,气若游丝,脉象都若有若无了,那等于就是回天乏术了,可是现在王妃却跟正常人没有两样,那证明王妃的身子还在自我的调节,没有从这巨大的转换中调节过来,所以,王妃到现在还没醒。”一长串下来,长胡子御医几乎要为自己喝彩一下了,瞧他圆的多么的顺。
气若游丝,若有若无的脉象都能活过来,啧啧……呃……气若游丝,回天乏术?
长胡子御医由原来的得意转为惊愕,两眼放光的看着床上的夏落,嘴里问着君沧暮:“王爷,您是说王妃之前气若游丝,脉象若有若无?”
“嗯。”
“那请问之前是哪位神医?”
“庸医,居然敢叫我准备后事。”君沧暮的眸光一冷。
长胡子御医心里嘀咕,要是那种情况,他也会说准备后事啊,不过,既然这样,也就是说,之前没人治疗了。
“咝……那王妃真值得研究一下了。”放光的眼持续的痴迷,不自觉的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直到身后的山羊胡子的御医拉扯了他一下,这才回魂过来,赶紧转旋,“我们的意思是说,那我们要好好的替王妃把一下脉,以免有我们没有发现的什么隐患。”
但是,已经将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君沧暮哪里可能还让他们靠近夏落,当下一手一个,拎起他们的衣领,走到门边,打开门,再将两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老头给放到了门外,再将房门在他们面前关上。
“你们是宫里资历最深的御医官,这点小毛病都还确诊不了,那就真该告老还乡了。”
“呃……”一番话说的两个就是赖在皇宫这个大药库里面不走的老御医汗颜到了极点,他们不是见猎心喜嘛,没见过人都要死了,没有经过其他人的医治还奇迹般的活过来跟正常人一样的,所以才想好好的钻研钻研。
“我们……”两人看了看,心中强烈的求知欲最终战胜了一切,又准备扑上门上去敲门。
但是……
“王妃怎么样了?”
“王妃怎么样了?”
“……”
一连串的问题已经将他们淹没,甚至,双胞胎再次不客气的将他们两个‘挟持’的离开那房门前,以便于他们好好沟通,准确的了解王妃的情况。
看着越来越远的房门,两个老御医只有无语泪千行,不给他们看人,先给他们喝水,成不?
门外的杂音越来越远,君沧暮再度坐在了夏落的床前,伸手抚过她红润的脸颊。
“娘子,你再不醒来,以后双胞胎就要天天笑话你了。”
“娘子,不要贪睡了,为夫好等着陪你走遍很多很多地方呢……”
“娘子,你还不醒,翡绿知道后,肯定会哭鼻子的,那丫头哭起来很丑的,会吵到你,快醒来吧……”
“娘子,御医都说你没事了,快醒来吧,不然不乖了……”
“娘子……”
如同这几天一样,君沧暮将夏落的手握在手心,一句一句的说着,眼,一直眷恋的看着夏落的脸,不放过任何她有可能睁开眼的时候。
如果可以,他情愿此刻躺着的是他,用尽自己的生命,也不想她再这样的躺下。
终于。
皇天不负有心人,握在他手心的手,手指动了一下。
君沧暮的眼一亮,顿时满脸期待的紧紧看着夏落,“娘子,你要醒了是吗?睡醒了是吗?”
回答他的,是夏落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一声细柔沙哑的声音,“夫君,你真吵……”
声音很细,很沙哑,但是,在此时的君沧暮的耳朵里,那声音就仿佛天籁,几天的担忧,几天的不吃不喝终于有了回报,他终于又听到了娘子的声音。
一直闭着的眼终于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眸看着他,扯开唇轻轻的笑了一下,“我醒了。”
“醒了,你终于醒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个时候这么的喜悦,心底涌上来的激动,将他严严实实的淹没,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想将夏落搂入怀中确认她真的没事,又怕这样弄疼了她,手足无措的只有不断的重复着,你终于醒了。
看着他这模样,夏落心中一涩,“夫君,我口渴。”
“水,我马上去倒水。”
听到她说口渴,君沧暮急忙站起身来,大力的将凳子也碰倒在地,发出极大的一声砰的声音,他却毫不在意,极快的倒过来一杯水,然后小心的扶起夏落,又小心翼翼的将杯子凑到她的唇边。
夏落却只是用水沾湿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才一点一点的抿,并没有大口的喝下去,因为,她身体已经五天没有进水,猛的喝水下去,反而会受伤。
“夫君,我有些饿了。”
好半晌,终于喝光了一杯水,夏落又叫嚷着自己饿了。
“嗯,我马上去拿粥来。”将夏落的嘴角拭净,君沧暮又将她小心的放下,动作小心的,就好像对待瓷娃娃一般。
“嗯。”
夏落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出房门,一直笑看着他背影的眼,突然的飘渺起来,若有所思。
其实,这五天,周围发生的一切,她完全的知道,她的情况,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严重。
当时那个男人对着她后背的两下,蕴含的内力太强,导致她的身体无法马上吸收,将浑身的经脉突然的撑大,造成了经脉受损而严重内伤,而她又不想因为自己而给戏班子惹来麻烦,所以,才硬生生的捱到出了柳家,告别戏班子后发作。
本来,这内伤是极其的严重,但是她知道只需要躺几天,静待自己的身体将那庞大的力量‘吃’完,她就完全没事了,偏偏君沧暮发现她的气血翻腾厉害,而输入真气,想替她梳理受损的经脉,本来,这本意是好的,却好心做了坏事,真气的一输入,导致她本来就不堪重负的经脉因为再度涌进的真气而当即崩溃,所以才会吐血不止,气息全无。
当时,那种感觉很微妙,明明自己已经没有了气息,她却又能清晰的感觉着四周的一切,那种现象,准确来说,就是假死!
心跳,脉搏,气息,全无,人却是清醒的,这种,就是假死现象。
可是,君沧暮那突然的无措,突然的伤心却在她的意料之外,这五天,她除了不能看,不能说以外,其他的,什么都知道,那大夫说准备后事时候他的冰冷,自己‘断气’时候,他的无措,到后面那声声的哀求,句句的悲恸,她全部都听在耳里,甚至,是那一滴滴不断掉在自己眼帘上的热泪,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男人,会为了她哭,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将她如此的放在心上。
眼中眸色,越发的复杂,五天,她就是一个无法言语的旁观者,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听着君沧暮不知疲劳的叫着她不要再睡了,说着他们成亲的始末,听着他嘴里一句一句明明是带着颤抖却要轻柔的话语,‘看着’他不吃不喝的陪在自己的身边,小心的替自己沾湿着唇瓣,‘看着’他因为之前给自己输入真气而导致自己吐血后再不敢探入真气查看她身体的无措,只能睁大眼注视着她的丁点变化。
这一份心,这一份情,就算她是石人,也无法做到无视了。
心里,很怪,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充斥在内心,在君沧暮伤心欲绝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想张口告诉他,她没有事,不要哭,其实,她当时,也好想跟着一起哭。‘看着’他因为她这身体将残留在经脉中的内力不断吸收后,脸色渐渐好转起来后的希翼和喜悦,她也想跟着笑,想大笑着告诉他,说了她都没事了,还担心。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体里面的庞大内力,就好像一大锅饭一样,而她,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小口一小口吃饭一样,慢慢的将它‘吃掉’,这种无力的挫败,像蚂蚁一样一点一点的啃噬着她的心,让她将君沧暮的所有,在这五天的时间内,细细的‘品尝’。
“娘子,粥来了。”
门边,君沧暮的声音再度传来,夏落才从飘渺的思绪中将自己拔出来,看着他正端着一碗粥走进来,想来是金贵他们早就预备好在那了的。
君沧暮走到床边,将粥放到床边的小柜上,又才将夏落扶起来,拿着枕头垫在她的身后,然后才端起粥,舀起一勺,放唇边先吹了一会儿,这才喂到夏落的嘴边,“来,娘子,小心,有些烫。”
夏落张口吃下,看着君沧暮那一脸还未来得及整理的胡须,还有眼里没有褪下的血丝,喉咙就好像被卡紧了一般,声音涩涩的,“你也吃一些吧。”
“我不饿。”君沧暮说着,又吹了一勺,送到了夏落的嘴边。
夏落再次张口吃下,看着他,不饿才怪,她知道他这五天,也什么都没吃,“两人吃才有胃口。”
君沧暮看着她坚持的样子,最终无奈的笑了笑,舀上一勺,吹都不吹,直接就送入嘴里,直接咽下,然后再舀起一勺,细细的吹温后,又送到夏落的嘴边。
夏落看着他那不爱惜自己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再看着他仔细的将喂自己的粥又细心的吹冷,总觉得一股酸酸的感觉直冲眼眶……
“娘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御医。”
君沧暮却吓坏了,怎么喂着喂着,好端端的就哭了,急忙的将手中的粥放下,手足无措的将夏落脸上的泪擦掉,然后又急忙的要往外走,让那两个御医来看看夏落究竟怎么样。
“夫君……”衣服被夏落的手抓住,回头,“我没事。”
“身上有没有痛?有没有不舒服?”听她这么说,君沧暮还是有些不放心,娘子虽小,可是个性却是前所未见的坚强,都哭了,怎么可能没事。
“没事,我只是高兴。”摇了摇头,伸手抹干净眼角的泪,看着指尖的湿润,愣了一下,她以为,自己是无泪的,从来没有哭过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哭了。
“高兴?”终于确定没事了,君沧暮这才又端起碗,喂起了夏落。
“嗯。”
嗯了一声,看着君沧暮那仔细又专注的样子,张嘴再度吃下他喂到嘴边的粥,心里,暗自的说着:夏落,再也没人能这么对你了。
一口连着一口,一碗粥刚吃完,“娘子,还要吗?”
夏落本想说饱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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