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高台里的吴兵们欢呼着冲出宫殿,与外面的战友们相拥在一起,他们得救了!
“谢谢你……小姬。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就打算投降了。”
“那就好,你知道么?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会选择飞蛾扑火,你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活着,千万不要轻易寻死。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张循撅嘴吹了口气,“哼,我在你心中就那么弱?你是不知道,我差一点就生擒陈王了!欸,可惜,实在可惜!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皇宫,退守南城,路上我再向你详细讲述。”
“好。”
于是,二人率领部队退回南城,一路上姬政向张循讲述了二人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前天晚上陈国派遣黑衣人夜袭大营,袭击被张循和姬政挫败之后,姬政便连夜赶往栾山接管部队。
昨天一早,姬政抵达栾山,发现四千大军竟然退兵十里遥望栾山,这样的部署既不能随时掌握陈军动向,也不能及时牵制陈军,于是姬政下令部队向栾山挺进,并与陈军咫尺相对。
姬政料定陈军与宛丘城必有联络,便命人在宛丘城与栾山之间的所有通路上做好埋伏,绝不放过任何经过的人马。
子时刚过,姬政正在休息,突然帐外有士兵进来报信。
“姬参军,我们抓住了一个宛丘城来的细作,还从他身上搜出来个令牌儿。”
“拿来我看。”
姬政接过令牌,借着烛光一看,发现这所谓的令牌其实是一枚符节,符节上刻有“太史令”三个字。姬政立即觉察到这个细作绝不简单,于是赶忙对士兵说道:“带他去中军营帐。”
“喏!”士兵领命而出。
姬政穿上铠甲,带着冬牙一同来到中军营帐,只见一个穿着精致的年轻人正被绑缚在地上。
“你是何人?”姬政问道。
“我……我是太史大人的侍从。”
“哦?太史是谁?”
“太史就是句谷大人。”
“你要去干什么?”
“太史大人托我办点事,我只是路过而已,只是路过。”侍从结结巴巴道。
“哼,路过?你已被俘,怎还敢用这种屁话来敷衍我?来人!拖出去斩了!”姬政喊道。
两个士兵冲进营帐,一把架起侍从,拖起来就往外拽。那侍从惊慌失措,急忙挣扎着喊道:“我说!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姬政示意士兵放下侍从,走上前问道:“那好,我问你,你这是要去哪?”
“去栾山。”
“去栾山干什么?”
“报信。”
“报什么信?”
“报告军情!”
“什么军情?”
“宛丘城外五千吴军今日凌晨攻城,太史大人请萧将军火速支援,并将吴国太子转移至宛丘城。”
“胡说!事已至此还敢满口胡言乱语,拖出去斩首示众!”
“冤枉啊!将军!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姬政见侍从声泪俱下,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不像是在说谎,但他所说的情况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难道张循真的攻城了?就算是真的攻城,五千兵马又从何谈起?一天时间绝不可能调集到这么多兵力,姬政一头雾水,完全想不明白。
姬政示意士兵放下侍从,又问道:“你能确定攻城的兵力有五千人?”
“确定!请将军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贵国五千大军就在宛丘城下。我跟随太史大人爬上城墙去看了,是真的!真的有五千人啊!将军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啊!”
姬政摸了摸下巴,苦思冥想还是搞不明白张循到底从哪里变出这么多人来,不过他现在可以确信这个侍从没有说谎,或许张循真的用了什么灵招妙计。但倘若如此,张循应该会派人通知自己,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能阻截陈国的信使,陈国人就不能阻截张循的信使么?
姬政脑中混乱,突然想起刚才侍从提到了一个人——萧将军。
“你刚才说报信给萧将军?他是谁?”
“萧摄将军!我国的镇国大将军!也就是此次抗战的主将!”
“萧摄?是什么人物?为何从未听说过。”
“萧将军原本不是陈国人,前两年才来到陈国。他来了没多久就被大王封为镇国大将军,萧将军岁数跟您差不多,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将军!知道的我都说了!还望将军饶命啊!”
姬政心中仍旧疑惑重重,于是命人将这侍从押下去严加看守,随后又派遣曹足火速前往宛丘城探明究竟。
虽然尚不清楚宛丘城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姬政隐约感觉到张循可能采取了一些极端的做法,而这些做法也极有可能令其深陷险境。姬政担心至极,但不管怎样,眼下他必须知道这个萧摄——萧将军,到底意欲何为?
姬政摩挲着符节,脑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脱去铠甲,换上一身便装,只带冬牙一人,趁着漆黑的夜色离开了营地。
二人骑马来到陈军营前,冬牙十分紧张,低声问道:“姬政哥,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
姬政摇头道:“这次行动虽然看似风险很大,但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危险,陈军里面没有人认得你我,不会有事。”
“可是我们这样过去能有什么用呢?”
“我必须弄清楚陈军的情况,现在有符节在手,是个一探究竟的大好机会。而且,一直以来我都感觉指挥作战的陈国将领是同一个人,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萧摄。”
“那他可是够厉害的,这些日子交锋下来,我们没占到任何便宜。”
“嗯,这萧摄是个厉害的家伙,年纪和我差不多竟能被册封镇国大将军。哼,知己知彼方能取胜,今晚我倒要会他一会,看看他到底有何过人之处。此外,我们也可以趁机问询一下太子的情况。”
冬牙仍显得忧心忡忡,“姬政哥,我还是担心咱们会被识破,毕竟一开口就会听出口音不同。”
“放心,我是洛阳人,口音与陈国相差不大,萧摄不是陈国本地人,很难发现差别。再说了,我们有符节,怎么都能蒙混过关。你记住,到时候尽量不要说话就是了。”
“嗯!”冬牙用力点了点头。
二人在陈军营地前下马,姬政向守兵出示符节,并自称太史大人侍从,前来通报宛丘的消息,事关紧要,务必亲自向萧将军说明。
守兵核验符节之后,便放二人进入中军营帐等候。
姬政和冬牙在中军营帐焦急的等待着,姬政自知口才不如张循,但多少也从张循那里学到了一点皮毛,他已经想好要如何对答,并且做足了准备。
等待中的时间似乎无比漫长,姬政有些紧张,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手心也渗出汗水,他侧脸看了一眼冬牙,发现冬牙更是紧张的脸色苍白。他轻拍冬牙的后背,示意冬牙不要害怕,冬牙点了点头,然后深吸几口气,紧绷的神情才略有舒缓。
这时,营帐外传来脚步声和金属铠甲摩擦的声音,姬政断定,那个一直在暗中与他们对抗的将军——萧摄马上就要出现了。虽然紧张,但他还抱有一些期待。
营帐的门帘掀开了,姬政抬头望去,只见,那萧将军半个身子刚刚迈入营帐,也正向他望来。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萧摄转身出帐,高喊道:“来人!把这二人给我绑了!”
话音刚落,姬政掀桌而起,拉起冬牙就要冲杀出去,但一众士兵迅速上前围住营帐,将二人围困其中,姬政只得挺出炎炽剑,与陈兵咫尺相对。
第六十九章 新仇旧恨()
萧摄缓缓进入营帐,站在士兵身后打量着姬政,笑道:“姬师弟,十年未见,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今日会在这里相逢。”
“哼,萧摄,萧将军,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陆云轻。十年不见,虽然你改名换姓,却还是这般面目可憎,若不是当年我毒发无力,下手轻了一点,恐怕就不是留道疤那么简单了。”
“呵呵,要这么说的话,如果不是当年我下毒的剂量少了一些,你也活不到今天,怎么样?可还记得水芷草毒的剧痛?另外,你背上的麻疹可曾褪去?”
“哼!你这恶毒之人,当年师父将你关在禁山一年有余,然而你却始终不知悔改,若不是尊师心慈,终究不忍夺你性命,你又怎能离开封禁之地?!依我看师父他老人家就应该把你永远关在禁山上,终身不得离开!”
萧摄狂笑道:“哈哈,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们师父了,尊师的境界岂是你等凡夫俗子能够明白。”
姬政愤恨道:“当年,师父看你精于百草,便教习你草药医术,谁知你步入歧途,只是一心研习毒药和瘟疫,即便与你一同学医的公皙师兄苦苦相劝,你也不知悔改!”
“草药也好,毒疫也罢,都是由百草炼化而成,其道理并无二致,我一心修学,怎能说是步入歧途?”
“哼!医药可以救人,毒疫却是杀人,一个悬壶济世,一个伤天害理!怎能一概而论!”
“愚蠢!换一味药,救人的草药可以杀人,变一下制法,杀人的毒药可以救人,救人、杀人看似黑白不容,但其中道理却融合统一,互化互通,世上寻常医师根本不懂这个道理!那些凡夫俗子只知道钻研草药,却不肯研究毒理和疫病!所以他们那点医术根本无法与我相提并论!”
“医者宅心仁厚,心慈善良,怎会像你一般拿活人试验毒性?!你这种草菅人命之徒有什么脸面与医者相提并论?!”
“人命?那有什么稀罕?这世上的人少么?到处都是!死几个又何妨?哈哈!”萧摄扭曲的狂笑,接着说道:“人人都会死,如今诸侯纷争,天天打仗,枉死之人本就数不胜数,反倒是死在我这儿还有些价值,他们各个死得其所!哈哈!哈哈!”
“无耻!休要粉饰罪行了!”
“哼,你不信?那你以为我是怎么来到陈国为官的?我告诉你!就是因为我救治了一场瘟疫!两年前陈国突发瘟疫,要不是我拿上百人实验,最终配出解药,却又怎能救活数万人?!哈哈!哈哈!有解药在手,我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我想要谁活,谁才能活!哈哈!哈哈!”
“他人生死又岂能由你决定?!”
姬政怒发冲冠,擎出炎炽剑直指萧摄,众士兵也立即挺出兵刃,将姬政、冬牙围在刀锋之间。
萧摄拨开士兵们的利刃,挥手示意士兵们放松,笑着说道:“姬师弟啊,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我草菅人命,伤天害理,但是你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我所研习的医术不仅可以治愈瘟疫,就连我调制的毒药也经常能救人啊。”
“无稽之谈!”
“非也,非也,你们这一路打过来,在四城留了不少守兵吧,现在呢?兵力捉襟见肘,该调集兵力了吧。但是!你们肯定调不到一兵一卒,我已命人在四城水井中投毒,城中守军和百姓一齐被毒倒,现在各个发烧、腹泻。不过呢,你放心,顶多半月,他们自然会痊愈,到那时,几千吴兵反倒是要感谢我!正是拜我所赐,他们才能免于战死,你说我这毒药是不是也救得了人呢?哈哈!”
听到这话,姬政心中一惊,他相信萧摄所言非虚,这样一来,张循增兵无望,别说攻城,就连固守都困难。可是张循又从哪里弄来来五千兵马呢?此时,姬政虽然自身难保,还是不禁担心起张循的安危。
姬政故作镇定,笑道:“你也太自己为是了,虽然我不是真的信使,但这符节却是真的,你想不想知道,句谷太史原本打算传什么话给你?”
“哦?什么话?”
“哼,此时大将张循正率领五千人马攻打宛丘!”
“笑话!这根本不可能!他上哪儿变出那么多兵来!?”
“呵呵,尊师传授了你许多本事,虽然你未将这些本事用于正途,但你终归算是个厉害的人物,然而师门之中更是能人辈出,你觉得你胜券在握,岂不知你所对抗的人更是远胜于你!”
“哦?你是说,我离开师门之后,师父收了这个张循为徒?”
“不错,但不是你离开师门之后,而是你被逐出师门之后!”
萧摄摇了摇头,似乎回忆起一些往事,他不屑的瞥了姬政一眼,说道:“尊师在上,果然他老人家的境界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算了,很多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也不指望你们这些人能理解我。”
“萧……不,陆云轻,你记住,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萧摄不再理会,而是退后两步,对士兵下令道:“上!将这二人抓起来!”
姬政和冬牙被陈国士兵层层包围,全无杀出去的可能,对峙了一会儿,姬政只得无可奈何的将炎炽剑放置在地上,举起双手投降,冬牙见状,也缴械投降了。
萧摄笑道:“呵呵,姬师弟,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心,我不会杀你,等这场仗打完,咱师兄弟好好叙叙旧。”
姬政一言不发,只是怒视着萧摄。随后,众陈兵一拥而上,将二人反绑起来。陈兵缴获了二人的兵器,并从姬政身上搜出一只匕首——月刃,随后陈兵将二人押至一处营帐。
姬政刚进营帐,发现营帐内灯火通明,四角的火盘熊熊燃烧,营帐中心立着几根粗大的木桩,相邻木桩之间隔开两三步的距离,太子友、黄蕴、余兰三人正被绑于木桩上。
黄蕴原本正在睡觉,听见有人进来便抬头看去,发现是姬政,便笑着问道:“姬先生难不成是来救我们的?”
太子友也被声响惊醒,他被绑在另一面,看不到姬政进来,但迷迷糊糊听到姬政的名字,就仿佛听到希望之声一般,兴奋的问道:“姬兄弟!是你么?你是来救我们的?!”
黄蕴讥笑道:“哼哼,太子殿下,您再仔细看看,他也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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