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我们走!”伍长惊慌,急忙叫上巡逻队前往城门方向支援。
摆脱巡逻队之后,张循继续带领士兵向皇宫开进,介隐问道:“将军,为何你会说陈国口音?”
“我是沈国人,沈国与陈国曾是邻国,两国都城只隔了一百多里,口音极为相似,刚才那个伍长觉得我就是陈国人,所以才会相信我说的话。”
“原来如此啊。”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身后不远处,一人骑着快马一边沿街狂奔,一边高声呼喊通报:“城中可能有吴国奸细!众人注意!城中可能有吴国奸细!众人注意!”
张循回身一看,只见刚才的伍长叫住了那名骑马之人。张循知道事情必然败露,于是从袖中抽出一条红色布带,缠着左臂上,并对三百士兵呼喊道:“兄弟们!杀啊!生擒陈王!”
令声刚落,三百名吴国士兵纷纷在左臂系上红色布带,他们抽出兵器,跟随张循向近在咫尺的皇宫冲杀而去。纵然前有禁卫军阻拦,后有城防军追杀,但生死迫在眉睫,他们也只有殊死一战。
宛丘城内顿时乱作一团,皇宫禁卫军仓皇抵抗,虽然禁卫军各个骁勇善战,但面对突发的变故,很多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吴兵斩杀。
张循冲锋在前,一路奋力搏杀,介隐也抽出剑来,护卫在张循身旁。突然,一个禁卫军挥舞长矛向介隐刺去,张循见状,跃起一脚将其踹翻在地,随后上前一步将其斩杀。
张循一把拉起介隐,下令道:“快去后军传令!让兄弟们且战且进!不可恋战,我们必须赶快杀进皇宫!只有夺下宫门才有时间搜捕陈王!”
“喏!”介隐得令,立即向后军赶去。
很快,张循带人杀至皇宫大门,这皇宫果真小的可怜,围墙虽然高大,却残破不堪,宫门也年久失修,彩漆剥落,露出斑驳的朽木。
宫门前,二十名禁卫军持械挺立,严阵以待。
身后喊杀声越来越近,时间紧迫,生死悬于一线,张循来不及多想,奋不顾身冲上前去,三百吴兵也一拥而上,转瞬便将守门卫兵斩杀。
“撞!把门撞开!”张循怒吼道。
吴兵们齐声怒吼,用身体狠撞大门,数十次撞击之后,门栓被撞断,大门顷刻敞开。众人涌入皇宫,几个挡在门后的禁卫军也顷刻间被洪流吞噬。
“快!快进来!”张循把住大门,向后面的士兵呼喊道。
很快,大部分吴兵冲进门去,然而身后追兵已经杀到。介隐扑至门前,一边推搡着士兵进门,一边向张循高喊道:“将军!快关门!不然就关不上了!我们剩下的兄弟会守住外面!快啊!”
“我不能扔你们送死!”
“将军!不要犹豫啊!”
眼看追兵如烈火一般蔓延而来,大门外的弟兄一个接一个死去,张循用力咬紧牙关,几乎狠下了决心,可当他把手搭在大门上的时候,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来,他终究不能放弃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将军!快锁上大门啊!弟兄们马上就顶不住了!”介隐捂着胸口的剑伤,奋力扒开混乱的人群,挤到门口对张循说道:“将军,成大事者千万不要为善所困!”
说罢,介隐双手抓住门环,拼尽全力将大门回拉,两扇门板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那逐渐缩小的空间隔绝了生死的边界,也断送了生还的希望。
“将军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
终于,伴随着一声闷响,大门被关上了。张循双眼通红,悲痛至极,他咬紧牙关,强忍住眼泪下令道:“闩上大门!”
士兵们用兵器做门栓,将大门重新锁闭。张循立即整编队伍,对众人说道:“弟兄们!十人一组,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搜查完之后,所有人在高台集合,只要发现男人,务必全部带过去!遇到宦官也不能放过!切记!除了禁卫军之外,不可杀人!”
说罢,张循留下五十人把守大门。其他人则分别由伍长带队,沿着不同的方向搜索陈王。
张循亲自带领两组士兵绕过高台,向皇宫北部沿途搜去。这座高台位于皇宫中心位置,是整个皇宫的核心建筑,也是陈王和大臣们商议国事的地方。高台显得相当陈旧,顶层上飞檐残损,彩画暗淡,显然很长时间没有修缮过。高台两侧散布着一些小屋和亭子,高台背后有一小片湖水,湖水周围罗列着几座宅院,那些宅院便是陈王的寝宫。
张循指着寝宫,对两组士兵说道:“此时陈王一定还在寝宫休息!你们一组从左边搜索,剩下的人跟我一起从右边搜索!”
“喏!”众人齐声应命。
于是,张循带领士兵一屋挨着一屋搜索,寝宫里面只有一些宫女和宦官,却没有一个男子,搜至北门,张循见到此前派去的百夫长,便问道:“可有人从这里逃出?”
“将军!城中一乱,我就带人攻陷了皇宫北门,一直防御到现在,并没有任何人从这里逃出。”
“好!一会儿如果守不住,就退至那座高台!”张循指着高台对百夫长说道。
“喏!”
张循遂带领士兵继续搜索,然而反复搜了个遍,也没有见到一个男子,无奈之下,张循只得带着人退守高台。
此时,其他伍长也纷纷退回高台,众人汇报:“报将军!并未发现男子!”
“我这也没有发现!”
“我也没有!”
张循心中咯噔一下,他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张循难掩失望,拉住其中一名伍长问道:“你负责搜索高台,可有什么发现?”
那个伍长答道:“没有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
张循抬起头注视着这座老旧的高台,心中感到些许绝望,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冒险决定,才导致四百名弟兄跟随他陷入死局。
现在,他非常质疑自己的决定,胜负真的那么重要么?
或许,生死才重于一切。
眼看宫门将破,他多希望能够找到那个该死的陈王,毕竟,活捉陈王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可是陈王在哪里呢?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希望或许早已经不存在了。
张循缓缓踏上高台,进入内部宫殿,空无一人的宫殿里只有象征权利的王座与他孑然相对。
张循一脸苦笑,自言自语道:“诸侯攻伐,彼此征战不休,将士战死,百姓流离失所,呵呵,为的都是这屁股底下的王座。”
他走近王座,只见这王座上雕刻着精美的腾龙图案,纯金的扶手上镶嵌着两只张开巨口的龙头。突然,张循觉得这王座的造型十分眼熟,这是他学过的构造!
张循赶忙快步走上前去,环绕着王座观察了一圈,然后在王座后面蹲下,他用力按压一处隐藏的机关,只听王座里面传出“咔嚓”一声脆响。接着,张循双手抓住两只扶手上的纯金龙口,用力压住龙口里面的机关,用力转动王座。那王座摩擦着地面,缓缓转动,靠背也随之向后旋开,不一会儿,竟露出一面半人高的暗门,足够一人通过。
这正是张循最担心的事情。进入地道之前,他曾对介隐欲言又止,其实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城中可能修有暗道。原本他寄希望于突然袭击,不料却被陈国人发现,这么一耽搁,他们杀入皇宫的时间就足够陈王逃掉了。
现在,王座后面的暗门成了张循最后的希望,也许他能够在下面找到陈王!
张循不再犹豫,只身跳入王座后面的暗门,他这才发现,王座之下竟然真的有一条密道,一人高、两人宽的密道倾斜向下,狭窄的墙壁上每隔十几步便燃着一盏灯火。
虽然火光微弱幽暗,但足以指示方向,张循沿密道轻声向前。走了一小会儿,密道不再向下倾斜,而是变得平缓起来,张循料定此处已经不在高台之下,但具体在什么方位却不得而知。他继续前进,突然听到密道尽头传来了咳嗽声,张循欣喜若狂,这仿佛那就是希望之声,他抽出佩剑,向密道深处快步跑去,脚步声在幽暗的密道中显得尤为清晰。
第六十五章 八门玄机()
张循走至密道尽头,发现这里有一扇厚重的大门,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灯火通明,用力推动大门,只听“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旋开。张循挺出宝剑,一个箭步跨入那片光亮,此处豁然开朗,一个宽阔的圆形地宫骤然呈现眼前。
这地宫有一人多高,能宽裕站下二三十多人,环顾四周,张循发现圆形的墙壁上一共有八扇大门,平均分布在八个方位,而在张循正前方,左右两侧各有一根粗大的石柱,石柱拔地而起,承载地宫上下。
右侧石柱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人发现了张循,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咳咳,你来了。”
“你是陈王?”张循疑惑的问道。
那人答道:“大王已经走了,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老奴罢了,咳咳。”
张循提剑向那人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人身着宦官服饰,白发苍苍,年老体衰。
张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找到这里?”
老奴抬头看着张循,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我不知道你会来,但是我会等,咳咳,你可真是个英俊的后生。”
张循嫌弃的退了半步,继续问道:“陈王呢?他跑到哪里去了?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老奴笑道:“咳咳,大王自然是出城了,这里连接着寝宫、宫殿,还有其他一些地方,有好几条通道可以出城,你想找到大王恐怕是不可能的。”
张循挺起佩剑,指着老奴逼问道:“陈王离开多久了?走的哪一条通道?快告诉我!”
老奴仍是面带微笑,翘起手指捏住剑刃,轻轻挪到一边,说道:“大王早就走了,咳咳,你追不上的。”
“哼,那你为何不走?”
“老了,走不动了,咳咳。”
张循笑了笑,收回佩剑说道:“你不用演了,我知道陈王还在附近,而且就在这其中一扇门后面。”
老奴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他略显慌乱的说道:“年轻人,我是真不忍心看你送死,你赶快回去吧,趁乱逃出去,不然你一定会死的!大王他早就离开了,你找不到他的!”
张循见老奴明显慌乱,便乘胜追击,“你慌了?呵呵,刚才你说是在等我,但其实是为了给陈王殿后吧?”
“没……没有!大王,他早就离开了!早就走了!”
“老人家?这会儿怎么不咳嗽了?本来我不确定陈王是否就在附近,不过是想诈你几句话罢了,但现在,我能确定陈王一定还在这儿!”
“你!”老奴指着张循,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进来之前听到的第一声咳嗽一定是陈王咳的!听到了我的脚步声,陈王赶忙躲在门后,而你则出来掩护,刚才你故意咳个不停,就是为了遮掩!现在你慌了,反倒把咳嗽这事儿给忘掉了!对不对!?”
“诶!”老奴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去追吧!反正我已经尽力了,命运天定,你只管追过去吧,大王从那扇门逃走了。”老奴说罢,指了指张循左后方的大门。
张循沿着老奴手指的方向走去,发现老奴所指那扇门就紧挨在他进入地宫的门左侧。张循来到门前,已经适应了昏暗的眼睛却被眼前密集的火光晃的有些难受。他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半边圆形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支火把,火光将这半侧照的通明,而身后的半边墙壁上,火把却十分稀疏,只能勉强将那半边点亮。
注意到了这一点,张循又看向地宫中间的两根石柱。位于室内右侧的石柱上有六只火把,而左侧的石柱上却只有两只。
突然,张循灵光乍现,这地宫不正是一个太极么!
如果以两根石柱之间的连线对整个圆形地宫进行分割,张循面前这半边,火光通明,象征着太极中的阳鱼,而背后那半边,火光暗淡,象征着太极中的阴鱼,而两根石柱则正好象征了太极中的阴眼和阳眼。
在这地宫里,不辨方位,八扇大门形貌一致,那么进入地宫的人要如何才能区分这八扇大门呢,看来靠的就是这幅太极图,而这八扇大门正是对应了奇门遁甲中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想到这里,张循再环顾四周,方才明白,他走出的那扇大门正是位于阳鱼正中间的景门,而景门的左侧,也就是老奴指给他的那扇门,恰恰对应的是死门!
张循恍然大悟,骤然转身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径直走去。
死门在西南方向,生门在东北方向,而陈王,应该就在那生门之后!
张循提起佩剑,径直向生门走去,老奴见张循目光坚定,方向明确,便慌忙说道:“你不要在这儿白费功夫瞎转悠了!大王早就不在这儿了!你要追的话就赶快去!”
张循没有理睬老奴,仍是盯着那扇生门径直走去。
老奴见状,知道张循已经破解其中玄机,便在张循经过他身边时突然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张循,大声喊道:“大王快逃!快逃啊!”
张循更加确定了陈王的位置,他用力想要推开老奴,谁知这老奴竟然拼死抱住张循大腿,指甲几乎将张循皮肉掐破。张循将剑架在老奴脖子上,厉声呵斥道:“快松开!不然我杀了你!快!”
老奴仍是死死抱住张循不放,高声喊道:“大王快逃!”
张循挣脱不开,却又不忍杀他,只能暂时僵持在原地。就在这时,生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门后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不紧不慢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陈王。”
张循这才定神一看,只见眼前这人年过五十,显得老态龙钟,发有白霜,额有皱纹,身形瘦弱,体态佝偻,他身着黑色锦服,拄着一支拐杖斜靠在门边。
“大王!您怎么出来了啊!老奴有罪啊!没能保护好您!老奴有罪啊!”老奴松开张循,跪着哭喊道。
张循走到陈王身边,将剑指在陈王眼前,说道:“陈王,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投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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