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
“去看看呗,我看还挺热闹的。”
“这有什么看头?你净瞎凑热闹!”姬政责备道。
张循却不以为然的笑道:“嘿嘿,反正我要去看看,昨天没看清楚,今儿个我倒要看看那条蛇有多大!”
“哼!要去你自己去吧!”
姬政一撇嘴,转过头去不理张循,张循则是一路小跑的奔人群,而公皙然只是缓缓踱着步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张循来到祠堂外,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他看到王长老正站在一条粗大的断蛇旁边,满脸笑容的对村民讲话。
“你们是不知道啊!昨天咱们村里来了三位先生!他们各个神通广大,就连阴阳之术都不在话下,先生们说了,那些阴兵什么的都是糊弄人的家伙,只要先生们一出马,三两下就能降服!”
村民听到这话,一片哗然。
这时,王长老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张循,他兴奋的扒开人群,走上前拉住张循,向众村民介绍道:“乡亲们!这位就是张先生!他们已经回来了!哈哈!”
“张先生!”村民纷纷向张循行礼。
张循顿时感到不好意思,挠着头向众人问好。
王长老连忙问道:“张先生啊,是否已经将阴兵降服了呀?”
“这……这阴兵啊……他们……嗯……”张循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
突然,姬政一个大步上前,向众人行礼道:“诸位乡亲,在下姬政,昨晚我等并未降服阴兵!实在抱歉!”
“啊?为什么呀?”王长老一脸疑惑,其他村民也纷纷露出惶恐的神情。
“因为……”
姬政刚要回答却被公皙然按住了肩膀。
公皙然上前一步,向众人行礼道:“在下公皙然,不知乡亲们是否听见昨晚我们与阴兵交锋的声响?”
话音刚落,人群顿时哗然。
“啊?声响?好像是有呀,对!昨天外面好像确实有些声响。”
“对对对!那原来是先生们在跟阴兵斗法啊!”
“先生们不简单啊!”
公皙然继续说道:“昨晚,我们三兄弟破解了阴兵的邪咒,后来才知道,那些阴兵不过是以邪咒护体的盗匪,这次虽然放跑了他们,但乡亲们不必害怕,下月他们再出现时就已经没有任何邪术了!到时候,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一定可以战胜他们!”
“啊?可是……可是我们这些村里人都是农夫、猎户,没有哪个懂得武功,怎么可能战胜他们啊?”王长老完全没有信心。
“请诸位乡亲放心!我们三人必会与大家同在!”
公皙然这番话显然给了村民极大的勇气,然而姬政的心里却非常不舒服,他只是低着头,死死的盯着地上那条断蛇。
随后,三人回到娰先生家中,而娰先生也在等待三人归来。
见到娰先生,姬政十分惭愧,深深行礼道:“娰先生……我……我们并未降服阴兵……”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孩子们辛苦了!”娰先生摆着手说道。
“不过,这次我们确定了一点,那些阴兵定然是装神弄鬼的活人!”
“只要你们能平安归来,我就很开心了。”
“我们会用这一个月时间做足准备,等到下个月的时候,定要将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一网打尽!”
“好,好,有什么计划都等明日再说吧,孩子们一宿没有休息,先去睡会儿吧!”
随后,娰先生便安排三人回到东厢房休息。
姬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各种情绪却扑面而来,愤恨、羞愧、焦虑、不甘,这些情绪剧烈的搅扰着他的神经,反复折磨着他,在他不安的梦境里,投影出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他勉强把那些画面串联起来,才发现,那是他对自己一战成名的幻想和不堪现实的破灭。
不知在这样的苦海中徜徉了多久,当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脸上时,姬政才终于从梦境与现实的交错中醒来,虽然疲惫不堪,他却如释重负。他坐在床边,使劲摇晃着脑袋,试图抑制住强烈的头痛,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他飘忽着迷离的双眼,只见张循正卷着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公皙然的床上却只有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褥被。
姬政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练习剑法,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自他拿起炎炽剑的那天起,就从没有一天间断过。练了一会儿,姬政感觉周身火热,先前的各种不适也逐渐消失了。
这时,公皙然和娰先生正在堂屋聊天。
“今天虽然简单的动员了乡亲们,但下月一战也绝对不是易事,这其中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村民的支持与配合,还望娰先生能帮忙沟通协调。在下多谢了!”公皙然说罢,向娰先生深深行礼。
“不必多礼,这本非你们义务之事,能挺身而出帮助我们,老朽已是感激不尽了。至于村中沟通协调之事,你们大可放心,我自会安排!”
“嗯!只是这些日子我们三人恐怕要在村中暂住了,叨扰之处还望娰先生不要嫌弃。”
“欸!哪里的话?你们三人是颜灵御的徒弟,老朽本应尽待客之礼;况且,你们为村民除害,更可谓是村里的贵人啊!”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娰先生了!”
之后,三人便在村中暂且住下,经娰先生沟通协调,村民不仅彻底相信了阴兵非鬼的理论,更是坚定决心,全力配合三人,准备在下个月将阴兵一网打尽。
既然要抗衡阴兵,首当其重的就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形成能够与之正面对抗的战斗力,然而村中并无习武之人,武器也少的可怜,面对这种局面,“九乾阵”就成了最佳的解决方案。
“九乾阵”是师父曾经用来测试姬政武艺的阵法,这套阵法十分特别,虽然不够灵活,但却是最强硬的,甚至可以说,这套阵法就是将纯粹的力量进行组合,进而形成摧枯拉朽的蛮力。如果不是武功十分高强之人,别说是破解阵法,就连存活下来都十分困难。
阵法只需九人,在九人之中,三人使刀,三人使矛,三人使盾,他们相背站立,仅靠九个简单的动作,依次变化,就能形成非常强大的杀伤力和全面的防御力。
在王长老的帮助下,姬政从村中挑选了九名精壮男子,教习简单的武艺之后,便带着他们每日操练阵法。
此外,姬政还组织村中的猎户,编成弓箭队,同样每日进行操练。
弓箭队里面有个孩子,名叫冬牙,他只有十五岁,是村中最年轻的猎户,他幼年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而就在两个月前,他的父亲去北边的林子里打猎的时候失踪了。冬牙觉得他的父亲一定被阴兵抓走的,不然一个老猎户又怎么会迷失在熟悉的林子里?
冬牙想要进入林子一探究竟,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姬政,姬政一想,如果有冬牙带路,倒应该提前去林子中侦查一番,他没有告诉张循和公皙然,只带着冬牙化装成猎户进入了那片林子。
林子里面尽是遮天蔽日的古树,不知名的花草生长在硕大的青石旁,几条清澈的溪水涓涓不息,幽暗的树影里不时传来的野兽低吼,在这片深山老林中,完全看不到一点人烟。
姬政和冬牙小心翼翼的搜索了一个上午,却一无所获,就在他们准备回去时,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锯木头的声音,二人寻着声音找去,竟然在林子深处看到几个人。那几个人正在试图锯断一颗古树,其中一人正是那晚的领队,他的头顶长出一对长角,而此时姬政看得清清楚楚,那正是一副头盔。姬政意识到危险,便赶忙带着冬牙离开了林子。
果然,阴兵的老巢就在这片林子中,而他们也一定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后,冬牙就像跟班一样,整日跟着姬政,他非常希望能跟姬政学习武艺,姬政倒也乐意对他指点二三,可惜冬牙没有什么武学基础,悟性也比较差,虽然他十分努力,却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任何进步。不过,姬政却发现冬牙的射术非常高超,甚至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如果日后加以练习,相信冬牙一定可以成为一名神射手。
除此之外,擅长工程的张循在制作战斗物资的同时,还帮助村民兴修水利,开始在村子西边修建灌溉用的水渠。
公皙然更多的肩负起沟通与协调的工作,并负责后勤安排、人员管理以及财物统筹等,而且,公皙然深谙医术,他组建了医疗队,并准备了多种医疗物资和草药。
三人与村民交往甚欢,他们为村民尽心尽力,而村民也表现出对他们的欢迎与尊敬,隔三差五便有宴席款待,好酒好肉更是不在话下。
第八章 春游()
三月下旬的一天,春光灿烂,村后的小丘上,各色野花争先开放,仿佛天光透过神界的琉璃盏,将幻化无穷的色彩尽情的倾泻在这漫山遍野的花海之中。
三人带着霜荼来到小丘上散步,张循和姬政嬉笑打闹,往前跑了好远,霜荼则跟在公皙然后面慢慢的走着。
爬到半山腰时,霜荼脸色苍白,显然有些体力不支,她拉着公皙然的衣角,步子比先前更加缓慢。
“霜荼,是不是累了?”公皙然停下脚步,蹲下来温柔的看着霜荼,“来,我背你吧。”
“我……我不累……”霜荼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公皙然转过身,说道:“没事的,不要勉强。如果上山的时间太晚,就看不到美丽的景色了。”
“嗯……那好吧……”霜荼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然后听话的爬上公皙然的后背。
公皙然背着霜荼走了一会儿,张循突然捧着一个用野花编成的花环跑了过来,他嬉笑着对霜荼说道:“小霜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把这个带上,嘿嘿。谁也不可能比小霜更好看!”
说罢,张循把花环戴在霜荼头上,他想了一想,又从花环里掐下一朵,戴在自己头上。他双手捧脸,满心期待的问道:“小霜呀,你说三个哥哥里面,谁最好看?”
“嗯……”霜荼斜着眼睛,偷偷看了下公皙然,然后害羞的说道:“公皙哥哥……”
张循噘着嘴,冲霜荼做了个鬼脸,假装生气的说道:“哼!小霜都没仔细看,你看,你看,我头顶有朵小花,应该是小循哥最好看!对不对?!”
霜荼没有回答,只是摸着头上的花环莞尔一笑。
张循赶忙往前跑了两步,蹲下身子从地上又拔起几朵野花,插在自己头上,掐腰说道:“小霜小霜,快看,现在是不是我最好看啦?”
姬政悄悄的从张循身后跑过来,抓起一大把草盖在张循头顶,然后跳开几步,指着他大笑道:“我看啊,你这样才好看!哈哈!真是太合适了!”
张循赶忙把草抓掉,迈开步子就要去追打姬政。
没想霜荼却开心的笑了起来,张循看到霜荼喜笑颜开的样子,自己也乐得心花怒放,他顾不上追打姬政,笑着对霜荼说道:“既然小霜说我这样最好看,那我可得好好照照!嘻嘻!小霜,跟我去溪边玩,好不好?”
“嗯!”
公皙然将霜荼轻轻的放下来,刚帮她拉平被弄皱的衣角,张循就一把拉起霜荼,蹦跳着跑去小溪边了。
这时,姬政走到公皙然身边,看着张循和霜荼摇了摇头,然后严肃的问道:“公皙兄,距离阴兵重现的日子已经没有几天了,你觉得我们准备得充足么?”
公皙然看着远处的花海,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了,但恐怕事情总会有变数。”
姬政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不管出现什么变数,这次我们都必须成功!我绝不会允许自己再失败了!”
“嗯,但尽人事吧。”
“我一定会降服阴兵的!”
姬政握紧剑柄,狠狠的说道。
这时,张循和霜荼站在小溪边冲着他们挥手喊道:“快来,快来看呀,我有大发现!”
姬政和公皙然来到小溪边,寻着张循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小溪向着丘陵下方蜿蜒而去,时而分岔,时而汇聚,最后消失在一片阡陌之中。
“你有什么大发现?一惊一乍的。”姬政问道。
张循指着溪水的路径,认真的说道:“你们看,如果修理这条水路,把水引入正在修建的水渠,就可以形成一套完整水利系统,到那时候,不管是取水还是灌溉,都会非常方便!”
霜荼仰着头看着张循,虽然她不太明白张循的思路,却突然觉得眼前的张循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那种认真的态度,让霜荼突然涌起一股崇拜感。
“小循哥哥也很好看呢!”霜荼自言自语的说道。
“啊?”张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挠着头嘿嘿的傻笑起来。
公皙然点头道:“小循深得师父真传,最擅长工程之事,如果能改进水渠,帮助村民做些事情,也确实是理所应当。”
张循兴奋不已,“是啊,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等咱们解决了阴兵,我就带着村民开始这个工程,这个不难,顶多半个月就能完事。”
姬政上前一步,拍了拍张循的肩膀,笑道:“循弟,此事不在这一时,今日既是休憩,就先不要着急了。”
“不行,不行,趁现在满脑子的灵感,我得赶快把草图画出来!”张循显得急不可耐。
“呵呵,我看你啊,是满脑子的浆糊,还是快熟的那种!哈哈!
张循没有理睬姬政,而是猛的将衣服撕下一角,然后随手捡起一块泥疙瘩,趴在地上画了起来。
公皙然见张循心无旁骛,便对姬政和霜荼说道:“既然小循要画草图,那我们就等会儿他吧。”
“哎,真拿循弟没办法。”
三人来到一旁的大青石上坐下,只见这青石上竟然刻着一副棋盘,这棋盘很是粗糙,连个边界都没有,只不过是数十条略显歪曲的线段纵横交错而成。
姬政指着棋盘说道:“不知是什么人闲来无事,曾经在这里打发时间。”
“应该不是等着师弟画图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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