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显尧一盘算,突然发现事情不对,便示意众人安静,问道:“大人,这买卖赚是赚,但如此一来,司民府还有利润么?
“利润很薄,但还是有的。”
“如此微薄的利润怎么可能凑够四千两黄金?四百两都难!大人把利润都让给了我们,大人拿什么交差?不行,大人,这样可不行。”
“没关系,你们能赚到钱,这香才能卖得出去。”
“大人,要不您两千五出货吧,我们也有的赚。”虽然俞显尧说得十分真诚,但其他商贾显然不赞同这种有钱不赚的愚蠢想法。
公皙然摆了摆手,笃定的说道:“两千,说多少就是多少,绝不更改。诸位只管去赚钱就是,但有一点,所有人务必遵守。凡是做这门生意的商贾,均不得将最终售价降低到四千五以下,如果我发现有谁的售价低于四千五,那他就永远别想再插手这门生意了。”
“喏!”众人齐声应道。
“那么,有意向的可以先缴纳一半的定金,五天内司民府必然出货,拿到货之后再付另外一半即可。第一批香六百斤,先交定金的先拿货。”
俞显尧率先说道:“好!那我先定一百斤!”
“我五十斤!”
“我三十斤!”
其他商贾纷纷喊道。
第五十四章 火烧栾山()
四月初七,太子友率兵围困栾山已达三天之久。三千吴军将栾山围得水泄不通,切断了水道、粮道,正准备给山上的陈军最后一击。
上午,太子友和余兰正在位于栾山东侧的营地内饮酒。
“余将军,伤好了么?今晚攻山可有障碍?”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末将伤势基本痊愈,今晚就可带兵剿灭山上守军。”
“那就好,来,喝酒。”太子友举杯与余兰同饮,而后又问道:“包围的情况如何?”
“里三层,外三层,别说山上的人了,就连野鸡也飞不下来。”
“山上的情况怎么样?”
“太子殿下,这几日我命人多方勘察,确认山上人数不足一千,而且已是严重缺水,军心涣散。”
“宛丘城里的守军可曾前来救援?”
“两天前有小股部队出城营救,但被黄将军截杀。败退回城后,就再没有兵力出过城了。”
太子友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笑道:“好,看来这一战已经没有悬念了。”
“太子殿下的战略非常高明,所以我们才能轻松取胜。”
“呵呵,对了,你说说这个张循,一会儿让我伏击?一会儿让我增兵?真是小题大做,哪里用得着那么费事,只需今晚一把火烧上去,咱们顺势冲杀,就能把栾山轻松拿下。”
“太子殿下英明!按兵法来说,屯兵栾山并没有错,那里的确是有利地势,但偏偏他们遇上了太子殿下。殿下剑走偏锋,围而不攻,他们居高临下的优势就完全发挥不出来了。咱们围山之后,断其水,阻其粮,已有三日之久,而且这三日并无雨水,三日无水,军心已乱,我想今晚栾山定会不攻自破。”
“哈哈,哈哈,尽信书不如无书!”太子友笑道。
“是啊!太子殿下高明!”
“哦,对了,这几日风向如何?”
“我已命人勘察,今晚应该会刮西风。”
“哼哼,西风,那就在栾山以西多布置兵力,陈国人必然会从上风处突围,东边少留一些人就可以了。”
“太子殿下果然英明!末将可想不到这一点,末将这就去安排。”
太子友笑道:“天时、地利、人和,这些都是行军作战时必须考虑的因素,虽然这些东西兵书都在讲,但是能理解和运用到什么层次,就因人而异了。”
“太子殿下真是聪慧过人,末将实在佩服至极,虽然太子殿下不曾打过仗,却能将兵法运用得如此灵活!佩服!佩服!”
“哈哈,余将军过奖了,来!再饮!”
很快,天色黑了下来,此时太子友正睡得昏天暗地。侍卫跑进营帐通报:“太子殿下!余将军来了!”
“呼!知道了!让他在外面等着!”太子友猛然从梦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擦了把口水,起身穿好衣服,并招呼侍从帮他穿戴铠甲。
过了好一会儿,太子友才冲着帐外喊道:“请余将军进来。”
余兰大步迈入营帐,向太子友禀报:“太子殿下,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您一声令下就可放火烧山!”
太子友心中一惊,他抬起头向营帐外望去,这才发现外面天色已黑,想不到自己竟然从中午一直睡到现在。
太子友问道:“士兵们吃过晚饭没有?”
“刚刚吃过。”
“好,让士兵们做好准备,今晚血洗栾山!”
“喏!”
随后,太子友和余兰来到山下,只见山上星星点点亮着几处火光,火光中树影斑驳,隐隐绰绰。太子友信心十足,笑道:“这些陈国人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好,此时风力正合适,放火吧。”
余兰得令,转身对身后的士兵喊道:“放火!”
士兵们抱起柴草、油料等引火之物堆放在山脚的树木旁,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同时放火,很快冲天大火便迎风而起。
火焰犹如一张血盆巨口,从地下轰然钻出,将整座栾山一口咬住。树木熊熊燃烧,好似这张巨口中无数的獠牙。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这张巨口却好像卡住了喉咙一般,怎么也无法将这座山丘咽进口中。只见那大火烧到半山腰竟不再向上蔓延,火焰的威力慢慢减弱,有些地方甚至熄灭了。
余兰焦虑不安,慌忙说道:“太子殿下,这火快灭了?糟糕!莫不是陈国人在山上砍出了防火带?”
太子友笑道:“莫慌,莫慌,这会儿风小了而已,一会儿只要风势再起,自然又会火光冲天的。哈哈,就让这些陈国人多活一会儿吧。”
“哦,原来如此。”
果然,没过多久,半山腰上火光再起。太子友指着大火说道:“余将军,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风只要一起来,火就会再烧起来。哈哈!”
余兰向半山腰望去,原本已经暗淡的火焰再次明亮起来,只是,他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定了定神,这才发现异常,那重新亮起来的火焰居然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下烧来。
余兰顿时惊慌失措,“太子殿下,不好了,这火好像往下烧了!”
太子友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风一吹,上面的火变大了,下面的火也会变大啊!只不过看起来像是往下烧罢了!”
太子友话音刚落,只听半山腰火光通明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余兰这才看清,那向下烧来的哪里还是火焰,而是数不清的火把。
“快!快防守!陈国人杀下来了!”余兰大喊道。
吴国士兵们这时也看清了形势,纷纷摆好防守态势。
山上的轰隆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天地为之震撼,山河为之颤抖。士兵们虽然紧张,但并不害怕,毕竟他们的人数是陈国人的三倍,而且陈国人饥渴疲惫,他们却吃饱喝足以逸待劳,这可能是一场硬仗,不过他们已经占尽了优势。
然而就在吴国士兵们立起盾牌,横出刀兵,准备迎接陈国人的进攻时,他们才清楚的看到,那近在咫尺的哪里是人,分明是二十几头狂奔的公牛。
这些公牛尾巴上燃烧着火苗,背上横捆着刀刃,角上竖插着匕首,犹如绞肉战车一般,向下狂奔而来。在这巨大的冲击力面前,无论几层人墙都形同虚设,吴军防御阵地就像一堆随意码放的坛子,顷刻之间被砸的稀烂粉碎。
吴兵慌乱逃散,却终究难逃一死。他们或被牛角顶破胸膛,或被牛背上的刀刃斩成两段,好不容易躲过奔牛,却被随之掩杀的陈兵肆意砍杀。
余兰见势不妙,急忙掩护太子友退回营地,并命令士兵重新在营地外围建起防线。然而陈兵来势汹汹,驱赶着公牛直奔营地而来,陈兵趁势掩杀,很快将营地外围新建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
余兰慌乱不堪,眼看兵败如山倒,营地岌岌可危。他赶忙找来十名精锐骑兵,命他们掩护太子撤退。
“太子殿下!快撤吧!骑兵会拼命保护你回到黄将军那里去!快!”
太子友惊慌且愤怒,“十个人?!你就派十个人保护我?这点儿人怎么能保护得了我!?”
余兰急忙解释道:“太子殿下!眼下只剩下十一匹快马了!”
“不行!陈国人必定穷追不舍!仅仅十个人根本保护不了我!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你能担得起么?!”
余兰焦急又无奈,几乎是哀求着说道:“快跑吧!太子殿下!我们已经挡不住了,陈国人就快要杀到营地了!”
“挡不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陈国只有一千人,而我们有三千人!怎么可能挡不住?!”
“咱们的兵力大部分都部署在栾山西侧,北边、南边也有不少,只有东边的兵力是最少的,现在我们的兵力被陈国人隔开了!”
“那就快去把人给我召回来!快!”
“已经去了!但恐怕来不及了!太子殿下,你快逃吧!这里马上就守不住了!”
太子友向外一看,发现陈国人已经近在咫尺,这才惊觉营地可能真的要失守,他犹豫不决,来回踱步,心中惶恐不安。
余兰见状,急忙命人牵来快马,几个人连推带扶,勉强将太子友托上马背。然而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呼啸而来,正射在马脖子上,鲜血飞溅,染了太子友一脸血红。那快马吃疼,嘶鸣着高高扬起前蹄,将太子友狠狠摔了下来。
太子友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惶恐之余也彻底放弃了出逃的念头,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抽出宝剑嚷道:“不能逃!不能逃!我不能就这么逃了!命令士兵务必坚守到最后一刻!”
一听这话,余兰士气大振,刚要拔剑迎战,又突然意识到强烈的恐惧,他不畏惧死战,但他心里清楚,这一战已经凶多吉少。此战失利并不可怕,大局仍有胜算,自己若能逃回去,也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罪责。但太子友若有闪失,不但大局无望,自己也死罪难逃。于是,他扑通一下跪拜在太子友面前,苦苦哀求道:“太子殿下啊,你快逃吧!这里有我在,我一定会尽全力死战!”
太子友胡乱挥舞着宝剑,歇斯底里的叫嚷道:“不行!我哪也不去!我就要留在营地里,你!快!快去!把人都调集回来!跟陈国人拼了!”
“太子殿下啊!就听老臣一句吧!这里真的守不住了!万一您被俘虏就全盘皆输了!”
太子友六神无主,“不!不……不!我不能走!我不走!我哪也不去!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啊!快去防守啊!”
“太子殿下!太……”余兰还想劝太子友离开,却被太子友厉声打断。
“余兰!你要投降么!?我哪也不去!你给我听好了!死也要给我守住!”
余兰无奈,跪下应命道:“喏!”
太子友说罢,头也不回的向营帐走去。随后,营帐里传来太子友颤抖的声音,“酒……酒……给我酒!我的酒呢?!”
陈国人的火把越来越近,喊杀声也越来越大,情急之下,余兰心中一横,猛地一跺脚,招来那十名精锐骑兵,命令道:“你们几个!进去把太子给我……”
话没说完,余兰却停住了,他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算了,都跟我去防守!”
第五十五章 利润危机()
与此同时,姑苏城里弦月黯淡,轻柔的夜风中,阴云缓缓流动。
公皙然、和予二人已经在香厂里盯了大半宿,眼看最后一批货物被商贾们拉走,两个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和予瘫坐在地上,笑着说道:“公皙哥,天都快亮了,咱俩可一夜没睡啊。”
“辛苦和予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些日子虽然繁忙,我倒是挺开心的,比之前整天无所事事的瞎晃悠强多了,而且父亲好像也不反对我干这个,最近也不催着我读书了,有时候还会问问我香厂的情况。”
“那也要多谢谢你,没有你帮忙,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公皙哥,你太客气啦!”
“这次一共出货六百斤,每斤价格两千铜币,一共营收了一百二十两黄金。”公皙然说着从箱子里拿出十两黄金,递给和予说道:“这十两黄金是给你的。”
和予一惊,急忙将黄金推开,“啊?!干嘛要给我?”
“头一个月的工钱和饭钱都是你借给我的,本想等这个月的俸禄下来再还你。不过事情顺利,还没等发俸禄,香厂就先有了收入。所以这钱还是先还给你吧。”
“我只借给公皙哥六两黄金啊,干嘛给我这么多?”
公皙然笑道:“和予,你就收下吧。本来要生产这六百斤成品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才十天,你就做完了,而且质量上乘,品相优秀。要不是你带着工人们加班加点,给工人们加餐、加钱,这六百斤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完的。”
和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我就是想把事情做好。不过,我给工人们加餐、加钱,一共也就用了一两黄金。”
公皙然拍了拍和予的肩膀,说道:“剩下的三两黄金就当是你的工钱吧,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这也太多了吧,三百个工人一个月的工钱加起来不过三两黄金,我一个人就三两?我怎么能拿这么多呢!不行!不行!”
“没事,拿着吧,没有你的话,这香厂是难以维系的。而且,你总需要钱来赎回你的青龙翠玉吧。”
“啊!公皙哥,原来你知道我把青龙翠玉典当了啊?”
“嗯,我知道,平日你都会戴青龙翠玉,但这几日却不见你佩戴,想来是为了借给我钱,拿去当掉了吧。和予,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才是。”
“公皙哥,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和予低着头,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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