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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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祸天下-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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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云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抽了最大面额的十张递了过去。

    “稍等。”管事做了一揖,揣着银票弓背退了出去,径直向方雅清所在的方向跑去。“小姐,您看看。”

    “汇丰银行?”看着手里的一叠银票,方雅清挑了挑眉,暗暗留起了心思。

    沈家旗下的汇丰银行,虽尚未渡过长江,但在江南区域发展势头极为迅勐,早已没有一家钱庄能在它面前直起腰杆。方家在金陵也有钱庄产业,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当汇丰银行出现之后,方家的钱庄就已经名存实亡,根本没有一个百姓会前往办理任何业务。

    存银,人家不收保管费用,甚至还倒贴客户利息。借贷,只要客户有东西抵押,汇丰银行就是白借,也不收利息。方雅清留意了很久,也没弄明白这么做的利益所在,她想不到任何赚银子的途径。

    汇丰银行表面上完全就是在做慈善事业,不但不从客户身上收取一个铜板,反而还倒贴,竞争?以盈利为目的的钱庄拿什么跟人家竞争?各大钱庄一个接一个倒闭,方家有钱不假,却也不会拿银子去填补这个无底洞,关门大吉是最好的办法。

    面对庞大的客户群体,汇丰银行每日送出去的利息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有进无出的情况下,方雅清曾断言,沈家坚持不了一个月。哪知几个月过去了,人家非但没倒,反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整个江南区域的钱庄产业已被沈墨一手垄断了。

    对此,向来自视甚高的方雅清也不由对沈墨刮目相看,江南士族倒也并非全是庸才。

    拿着银票只扫了一眼,她就知道是真的,的的确确是一百万两银子。一百万两买首曲子,见惯了大场面的方雅清此刻也不由微抽凉气,想起方才那张暴发户的嘴脸说出的“不差钱”三字,如今看来,倒也不是空话。

    她笑了笑,随口问道:“那家伙叫什么名字?多留意下,人尽量留住了。”

    这种肥羊,跑了未免可惜。

    “小人已经打听过了,那位客官名叫姜云。”管事如实答道。

    “恩。”正要将银票塞入袖中,手上的动作忽然一僵,方雅清面色微微一变。“他叫什么?再说一遍。”

    “姜云啊。兰女姜,白云的云。”

    “。。。”淡然的俏脸渐渐失去了笑容,方雅清面色开始阴沉下来。她将手中银票递了过去,轻声嘱咐了一番。

    “小姐,这。。。不妥吧,咱们没理由跟银子过不去啊。”

    “没什么不妥,照办!”

    “小人遵命。”

    管事满心不解,但方雅清的话他却不敢质疑,立刻揣着银票跑上了二楼雅间,递还给姜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重新走上平台后,他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各位,我家小姐方才已经检验过银票了,出了点问题,所以我现在宣布,方才最后一次竞价不算。”

    他摊开手掌,指向姬蛟成道:“炎舞姑娘的这一曲,最终归属这位客官。成交价格,五十万零一千两,由于这位客官花开亮度,这一千两零头就免掉了,最终价格,五十万两整。”

    “嚯嚯”!两个身影同时跳了起来,是姬蛟成和程金。

    “银票有问题?”

    “敢来潇湘馆蒙事?这小子不想活了吧。”

    一众客人唯恐天下不乱地立即议论开了。

    “大家不要误会,银票没有问题。”管事连忙开口解释道:“这位客官的银票,发于汇丰银行,我家小姐已经检验过,的确是真的。但汇丰银行在京城并无分号,不符合我潇湘馆的拍卖规矩,故而只能作罢。”

    众人这才恍然,待看向起死回生的那个“幸运儿”时,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姬蛟成面色难看地瞅了瞅程金,小胖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站起身,愤然说道:“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偏是不听,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就不掺和了。”

    言毕,他上前两步,将柳絮从姬蛟成怀中拖了出来,冷哼道:“她是我买的,人我带走了,再见,不!再也不见了。”

    五十万两!开什么玩笑,姬家父子撂在一块都不值这个价钱!关外的一些生意,他程家大不了舍弃,程金打定了主意,死活不要再跟姬蛟成扯上什么关系了。这厮做的也绝,既然撕破了脸皮,自然就没什么好顾忌的。四万两银子已经花了,回去之后少不得要被父亲苛责一番,横竖都是这样,不如给自己混个暖被的小妾,何必便宜了这孙子。

    掏银票的是程金,众所皆知,自然没人拦他。扯着不情不愿的柳絮,程金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这下姬蛟成更是雪上加霜,颜面尽失尚是小事,五十万两。。。怎么付这笔银子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至于赖账,他想都没想过,士族的强大并非只是单纯的经济,更多的是朝中的影响力,他今天敢赖,明日不知会有多少大臣联名参奏他们父子,京城是肯定别想再混下去。

    干系太大,姬蛟成终于知道怕了。(。。)

第279章 一梦十年() 
“小云,你要不把我当外人就实话实说,你与方小姐有旧?”

    怨不得姬锋有此疑问,这事实在透着蹊跷。潇湘馆的确有现收现提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银票是真的,提出来无非花上一些时日,她方家又不是急着要动这笔银子。何必为了坚守一个无伤大雅的死规矩,平白少拿五十万两,谁会嫌银子多了烧手?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两人有旧,二么,姜云压根就是潇湘馆的托,胡乱叫价坑人呢。

    “我不认识她啊。”姬锋疑虑,姜云比他更纳闷。他这一辈子,也就属两件事记得最为清楚,一是借出去的钱,二是见过得漂亮女人。就方雅清这小模样,但凡瞧见过一眼,就绝不可能忘记。搜遍了记忆,姜云确认自己的确没见过她,更别说有旧了。

    至于是否会和暗盟有关?他想都没想就把这个可能性排除在外。暗盟行事的最大宗旨就是低调,方家若真跟暗盟有关,绝不会当场整出这事来惹人注意,要还银票还怕没机会么?

    两人一时琢磨不透,干脆不去多想,碰了个杯静等事态发展。

    这个年代与后世还是存在相当大的差别,官员一般都不富裕,哪怕是一个贪官。文臣治国讲究一个文人气节,风骨,内心的道德底线设定较高,在这种情况下,所能付出极为有限,回报自然也就不高。

    姬向文是京卫指挥使,相当于北部中国的联合军区副总司令,名义上的二把手,家族产业多少会有一些,可要说道现银,莫说五十万,想拿出五万两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于姬蛟成这个小小镇抚就更甭提了。

    银子他是万万拿不出来的,到了这会脸面也顾不上了。姬蛟成赶紧站起身,“噔噔噔”直奔楼下,在角落处寻到了方雅清。两人多少有些交情,看在姬向文的脸面上,她也不好太过为难。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拍卖之事就此作罢,但姬蛟成必须在三天之内,凑满五万两银子送入潇湘馆。

    方家的规矩不能破,这笔银子就算是违约金了。十分之一,以方雅清那说一不二的性子,能做出这等让步,姬蛟成哪里还敢再说半个“不”字,忙道着谢,带上随身小厮灰熘熘地夺门而去。

    拍卖告吹,管事再次走上平台,重新主持。

    少了个瞎掺和的,这次姬锋成功竞标,价格方面还算正常,三千五百两。三年的俸禄就这么砸了出去,他倒也不怎么心疼,屁颠屁颠地随着丫鬟前往后厢房。

    独饮就没什么意思了,待姬锋走后,姜云将身旁两个姑娘打发走,又坐了一盏茶功夫,顿觉无聊,起身下楼向外走去。

    原想案子了解之后他就能回金陵去,故而这些日子只是和无忧子暂居客栈,如今看来短时间内倒也回不去了,是时候考虑下在京城置办间房子。不知是否受到前世的影响,这厮对买房情有独钟,几乎是走到哪买到哪,横竖不会贬值也没什么负担。对,明日就抽时间买一栋屋子。

    边走边想,眨眼便已来到了出入口,在即将踏出大门的一刻,姜云忽然感到似乎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他,顺着感觉扭头望去,是方雅清。先前那客套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她的目光很是复杂。蔑视,不甘,愤满,幽怨,漠然等应有尽有,横竖不带一个正面情绪。

    难道自己真认识她?还在不知不觉中得罪过她?不是她疯了,就是他自己疯了。姜云摇摇头,不去多想,径直向外走去。

    案子办完了,明日那些休假的大人也该病愈了吧,早睡早起,得给人留个好印象才是。

    ………

    某间府邸的后院厢房。

    一个三十出头的美貌少妇一手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手捏着拨浪鼓,鼓面飞快地摆动着发出阵阵清脆响声。那粉雕玉琢的女婴伸出一双肉嘟嘟的小手,努力地抓向拨浪鼓尾端的红绳。

    努力捞了几下一无所获,就在女婴小嘴一瘪,即将用嚎啕大哭来表达内心的不满时,少妇忽然将腕子垂低,红绳准确地落入了女婴手中,逗得她“咯咯”直笑。

    “这吃不得亏的臭脾气,也不知道像谁。”少妇伸出手指,宠溺地点了点女婴的额头,顿时又引来一阵不满的“呀呀”声。

    “娘。”就在此时,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快步跑入了屋内,他先是凑上前去看了看妹妹,逗弄了她一番,继而朗声道:“鹏哥哥让我进宫陪他玩几日,我这就去了,您好好照顾妹妹,过两日我再回来。”

    少妇黛眉微蹙,颇为不满道:“冲儿,告诉你多少次了?少与朝廷的人来往。你若闲得无聊,我明日就送你去漠北,找你武哥哥去。恰巧前几日你白姨来信,说想你了,让我带你去玩个一年半载。”

    “那有什么好玩的?武哥哥膀大腰粗的,再过两年,爹都快打不过他了,我去漠北,找不自在吗?娘你别逗了。要不您送我去夷州,我想丝蕴姐了。”

    “姜冲!你这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都和你说了,少与朝廷的人有来往,你若再不听,娘就揍你!”

    见少妇发了火,男童撇了撇嘴,小声说道:“爹也是朝廷的人,你若与他少来往,我又是从哪来的?你们做大人的,就会欺负我们这些善良可爱的小朋友。”

    这死孩子!少妇脸颊微微一抽,忍住动手的冲动,勉强挂上一张笑脸,和蔼地说道。“冲儿,你要知道。被人骗了一次没关系,重要的是得学会长记性,谁都会犯错的对不对?犯错不怕,改了就好嘛。你看,娘是不是许久没让你爹进过房门了?”

    男童闻言,抬手指向襁褓中的女婴。“你改了吗?妹妹哪来的?”

    “姜冲!”少妇娇斥一声,尚未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那男童便转过身去,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呜哇,呜哇。”怀中女婴勐然响起一阵响亮的啼哭声,闹得少妇一阵手忙脚乱。

    ………

    一张铺着淡黄色被单的柔软床铺上,方雅清勐然坐起身来,难以抑制地轻声喘息着,她满身香汗,单薄的丝织睡袍已湿了一半,呈现出半透明的诱人姿态。春光乍泄,她丝毫不曾放在心上,完全沉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又是这个挥之不去的梦境,最近两年,她已重复梦见了数十次。分明毫无因果逻辑,可在梦中却一切都感觉如此自然而真实。她年长了十多岁,不但有了女儿,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儿子。冲儿。。。姓姜?

    心中泛起一阵凉意,方雅清挪到床沿,随手取过一件外衫披在肩头,拖着步子走至一旁,将窗户推开。皎洁的月光伴着入夏的夜风映入屋中。

    今夜天气不错,皓月当空,万里无云,漫天繁星清晰可见。

    方雅清面无表情地抬头仰视,眸底仿若化为一面明镜,对映着夜空,难以见底的深邃之中,伴随着点点闪亮。她静静待了小半个时辰,这才重新关上窗户。

    “看不见,为何还是看不见!”她极为烦躁地抚按着额头。不多时,屋中传出一阵摔砸物品的巨响。

    声音,持续了许久。(。。)

第280章 天煞孤星() 
选择逃避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然而刑部众官员却是同一个。

    从内心层面来说,他们偏向皇室,却又不敢当出头鸟得罪武宗,称病休假自然成了唯一的选择。与此同时姜云来了,为他们解决了燃眉之急,但这不代表刑部众官认同他的做法。

    定王的身世被皇帝小心地掩盖下来,这个黑锅自然得要姜云去背。官员们虽不明白姜云是拿什么去胁迫皇帝诛杀定王,但同样不妨碍他们认定他是一个与大周皇室对着干的不忠之臣。

    这么一来,他们对姜云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这让他第二日“上班”就被彻底地孤立了起来。加之刑部较为特殊,主要负责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大多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文案工作,紧靠各主事就能全部搞定,主事以上官员每日无非就是喝个茶,聊个天什么的,打发下时间等待下班就好,这种情况下,更没姜云什么事了。

    不过这点事情还不至于让他放在心上,连着去了几日,混了个脸熟之后,姜云再度过起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悠闲日子。先是抽时间在刑部衙门附近买了栋宅子,有了固定居所之后他写了一封书信给陆小川,让他再往夷州一趟,宣调凌冰前往大周。接下来就是开开心心混日子了。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用了午膳去刑部签到,喝完午茶静待姬锋寻上门来,找个喝花酒的去处玩到深夜回家睡觉,这就是姜云的日常任务。在这期间,姜云也算瞧出来了,这位大舅哥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至少这六七次的花酒喝完,他没让姜云掏一个铜板,死活非要他请。

    吴王殿下管不了儿子的爱好,但他在银钱上的管制却相当紧。自从皇后去世,姬锋奔丧供职京城之后,吴王就没给过他银子,姬锋过得是自给自足的生活,一应支出全靠朝廷俸禄。这些收入过日子是够了,至于喝花酒,那就甭提了。

    姜云对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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